三
皮皮鲁的爸爸把磁带翻过来倒过去,戴着耳机,几乎听了一个通宵。
皮皮鲁急得一夜未睡。
第二天早上,皮皮鲁假装背着书包去上学,他在外边绕了一圈儿,估计爸爸妈妈上班去了,他杀了个回马枪,回到家里。
皮皮鲁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红沙发上。
“皮皮鲁,昨天晚上的音乐是怎么回事?”红沙发音乐城总指挥询问。
“那……是……”皮皮鲁无法回答,他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外边也有这么好听的音乐?”总指挥继续追问。
皮皮鲁觉得再不把真相告诉给音乐城就不够朋友了,他结结巴巴地说:“真……对不起,请你们原谅,是这样,我的一个同学,不,朋友……”
皮皮鲁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总指挥。
“你做得对。”
这个回答使皮皮鲁心花怒放。
“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皮皮鲁被总指挥的宽宏大量感动了。
“我们也为能帮助你的朋友感到高兴。”总指挥说。
“谢谢你们。”皮皮鲁觉得红沙发音乐城的音乐家们都有一颗善良的心。
“原来还有录音机这种东西。”音乐城的音乐家们议论纷纷。皮皮鲁详细给他们讲解录音机,使音乐城的公民们大开眼界。
“糟了!今天上午期末考试!”皮皮鲁撒腿就往学校跑。
皮皮鲁满头大汗地冲进教室,语文考试已经进行了一半时间。
老师这回可真生气了,期末考试都迟到!皮皮鲁顾不上同老师说话,要过考卷坐到座位上。
考试难不住皮皮鲁,他能把整个课本背下来。幸亏学校考的就是死记硬背。
皮皮鲁的笔飞快地写着,站在他身旁的老师惊讶地看着他。
第一个交卷的是王福。第二个是皮皮鲁。
老师飞快地浏览了一下他俩的答卷,激动得喘不过气来。他原来最担心给全班拉分的两个学生,竟考得这么好!
教室外边,王福不知怎么感激皮皮鲁才好,他非要背着皮皮鲁绕操场跑三圈,皮皮鲁笑纳了。
当全班同学都答完了考卷,王福兴奋地跑进教室,他控制不住自己了,大声喊着:“我升级了!升级了!”
老师和同学们看到王福考好了如此激动,都后悔以前不该叫他“留级大王”。
晚上,爸爸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听音乐。他找出那盘磁带,按下放音按钮。怎么,什么也没有!
“怎么回事?”爸爸问儿子。
皮皮鲁摇摇头,眼睛不敢看爸爸。
“你动这盘磁带了吗?”爸爸问女儿。鲁西西更是莫名其妙。
“听别的磁带吧!”鲁西西把另一盘磁带放进录音机。音乐响起。
“简直没法听!”爸爸捂住耳朵把录音机关上了。要知道,这是他原来最崇拜的音乐家的作品!
爸爸想起上午皮皮鲁的老师给他打了个电话,说皮皮鲁考试迟到。
“你考试为什么迟到?干什么去了?”爸爸突然质问儿子。
皮皮鲁傻眼了,爸爸的信息还挺灵通。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磁带上录的音乐是哪儿来的?怎么又没了?正巧你今天考试又迟到!皮皮鲁,快告诉爸爸!”爸爸现在急于想听那盘磁带上的音乐。
皮皮鲁真想让爸爸再听到红沙发音乐城的音乐,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只要听了一遍,不管是谁,都想永远听下去。
可皮皮鲁不能再违背自己的誓言了。
爸爸看儿子不吭声,要发火。妈妈走过来解围。
“算了,既然皮皮鲁能找来这种乐曲,那一定有乐队演奏过,咱们也能找到。对了,你不是有个朋友在群星乐团吗?去找找他!”妈妈对爸爸说。
皮皮鲁趁机溜了。
鲁西西大概猜出了哥哥的行动,她对皮皮鲁不满了:违背誓言。鲁西西追了出去。
皮皮鲁只好把事情的经过向妹妹坦白。
“反正我把那盘磁带给洗了,现在平安无事了。”皮皮鲁安慰自己。鲁西西一想也是,就原谅了哥哥。
皮皮鲁兄妹已经明白了红沙发音乐城的价值,他们决心尽力保护音乐城。
放暑假了。
红沙发音乐城每天都给皮皮鲁和鲁西西演奏动听的音乐。皮皮鲁和鲁西西感到自己生活在梦幻般的童话世界里,他们更加热爱生活,向往未来。
这天晚上,皮皮鲁全家收看电视新闻。
女播音员出现在荧光屏上。
“报告大家一个最新消息,群星乐团昨晚演奏的一支乐曲轰动了整个音乐界。这支乐曲旋律优美,韵味高雅,实属罕见。可惜作者不详,现在乐团正在寻找作者。下面演奏一段该乐曲。”
屏幕上出现了群星乐团。他们演奏的正是红沙发音乐城的乐曲。
皮皮鲁和鲁西西愣住了。
爸爸和妈妈高兴了。
“我让你去找那位老朋友吧,你没时间去,看看,正是人家演奏的。”妈妈对爸爸说。
“我马上就去录音!”爸爸高兴地说,还得意地看了儿子一眼。
皮皮鲁猛然想起了王福,对了,磁带只给过他,莫非是他复制了一份?这个王福!皮皮鲁拔腿就跑,直奔王福家。
皮皮鲁跑到王福家门口,使劲儿敲门。王福的爸爸打开门,一看是皮皮鲁,忙往屋里让:“快进,快进!我听王福说了,是你帮助他学习进步的,真不知怎么感谢你!”
“还感谢呢,哼!”皮皮鲁小声嘟囔着。王福的爸爸看皮皮鲁的脸色不对,忙把王福叫出来。
皮皮鲁把王福拉到屋外,问:“你小子真坏,干吗复制我的磁带?”
“什么复制?”王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别装蒜了,就是那盘语文书背景音乐!”
“我要是复制了我是小狗。”王福急了。
皮皮鲁怔住了,怎么,王福没复制?那红沙发音乐城的乐曲怎么跑到群星乐团去了呢?
看王福的表情,皮皮鲁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是实话。
“那……”皮皮鲁实在再找不出线索了。这时,王福的姐姐从外边兴冲冲地走进家里。她脸泛红晕,一看就知道有什么高兴事。
“王福,快告诉姐姐,那盘磁带是谁借给你的?”姐姐问。
“哪盘磁带?”王福一怔。
“就是那盘录音乐的!”姐姐说。
“你干吗动我的磁带?”王福大声问。他万万没想到,姐姐会注意上皮皮鲁借给他的磁带,唉,都怪自己粗心,真对不住朋友。
“你嚷什么?”姐姐摆出老大架势,“告诉你,那天我偶然听了一下那盘磁带上的音乐,真棒呀!我就复制了一盘拿给小张去听。小张一下子就被迷住了,拿到他们乐团去演奏,你猜怎么着,轰动啦!今晚的电视都播了这个新闻。现在整个音乐界都在找作曲的这个人,可找来找去只有我这么个线索。王福,你快告诉姐姐,磁带是谁借给你的?”
姐姐这一连串的话把王福和皮皮鲁都说傻了。王福和皮皮鲁知道,小张是姐姐的对象,在群星乐团拉小提琴。
“是皮皮鲁借给我的。”王福觉得出名是大好事,就把皮皮鲁供了出来。
“是你?”王福姐姐欣喜若狂,一下拉住皮皮鲁的手,“皮皮鲁,快说,你是从哪儿录的?”
皮皮鲁没想到王福这么轻而易举就出卖了他,他瞪了王福一眼,说:“不是我的。我没借过他磁带!”
皮皮鲁从王福姐姐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回答得干净利落。
“王福,你怎么骗姐姐?”姐姐质问弟弟。
“我……”王福没想到皮皮鲁不承认。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快说呀,你从哪儿弄来的那盘磁带?”姐姐还急着问。
“我走了。”皮皮鲁冲王福的姐姐点点头,又瞪了王福一眼,离开了王福家。
“哎,皮皮鲁,你别……”王福想追出去,被姐姐拉住了。
“王福,你必须告诉姐姐,磁带是从哪儿来的!现在整个音乐界都在找这个作曲的人,谁先找到功劳就归谁。”姐姐恳求弟弟。她正愁无法出名。
“刚才皮皮鲁不是也跟你说什么磁带的事吗?”爸爸从里屋出来问儿子。
“没有。”王福一口否认。
姐姐想起刚才王福说过皮皮鲁借他的磁带,她断定这磁带和皮皮鲁有关系。
“皮皮鲁家住在哪儿?”姐姐问。
“没去过。”王福说。
“我能打听到。”姐姐对王福不满了,她说完离开了家。
王福觉得对不住皮皮鲁。人家帮了你的忙,可你却给人家惹了祸,不够朋友。同时王福觉得这事也挺怪,皮皮鲁是从哪儿弄来的这盘音乐磁带?干吗不让外人知道?
皮皮鲁在回家的路上听到行人纷纷议论刚才从电视节目中收听到的那段绝妙乐曲。
“太棒了!这才叫音乐!”一个小伙子说。
“我差点儿醉了。”一位老爷爷赞不绝口。
“这位作曲家了不起!”一位姑娘含情脉脉。
“现在还没找到他。”另一位姑娘惋惜地说。
皮皮鲁的心越跳越快,他明白自己闯了祸。现在整座城市都知道这件事了,会给红沙发音乐城带来灾难吗?如果大家知道是红沙发音乐城谱的曲,会怎样对待他们?会把他们从红沙发里弄出来?那他们再也不能过宁静的生活了。皮皮鲁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后悔。
鲁西西在家门口等哥哥。
“爸爸去群星乐团了,是去录音。”鲁西西告诉哥哥。
皮皮鲁把王福的姐姐复制磁带的事告诉妹妹。
“他们会来找我的。”皮皮鲁说,“只要红沙发音乐城一暴露,音乐城的音乐家们就会倒霉了。人们就不会让他们再在红沙发里生活了,对吗?”
“嗯。”鲁西西点点头。身上打了个哆嗦。
“事情到了这步,全赖我。不过,从现在起,咱们死也不能把红沙发音乐城说出来,怎么样?”皮皮鲁同妹妹订立攻守同盟。
“放心吧,我不说。”鲁西西也不干对不起朋友的事。她已经看到了红沙发音乐城的价值,她知道大人们会怎样对待无价之宝,他们总爱霸占有价值的东西。
“一言为定。”皮皮鲁拍拍妹妹的肩膀。
“一言为定。”鲁西西冲哥哥笑笑。
皮皮鲁和鲁西西刚一进屋,爸爸就回来了,后边还跟着一群人。
原来,皮皮鲁的爸爸赶到群星乐团去求老朋友录音,可乐团的人都分头去找那位不露名的大作曲家了。正在这时,王福的姐姐跑到乐团来找小张,告诉他有了线索,是一个叫皮皮鲁的男孩子借给王福的磁带。正巧站在一旁的皮皮鲁的爸爸听见了儿子的名字,他证实说儿子确实有过这盘磁带,后来不知为什么给删除了。
于是,群星乐团的指挥立即同皮皮鲁的爸爸、王福的姐姐,还有什么小张、大王等等赶到皮皮鲁家里,他们要弄个水落石出。
一路上,皮皮鲁的爸爸保证今晚就能找出那位作曲家,他深信自己在儿子心中的权威地位。
客人们都坐下了。群星乐团指挥和爸爸就坐在红沙发上。
“皮皮鲁,你别走,大家都是为你来的。”爸爸叫住儿子。
“找我?”皮皮鲁睁大眼睛。
鲁西西此时此刻确信哥哥能当最佳演员。
“是你借给王福一盘磁带吗?”爸爸开门见山。皮皮鲁摇摇头。
爸爸出师不利。但他毫不气馁,他还有高招儿在后边。
爸爸找出那盘磁带,递给王福的姐姐:“是这盘磁带吗?”
“没错!正是这盘!”王福的姐姐一口咬定。
“奇怪,同样的磁带多了!”皮皮鲁泰然自若,早有准备。
“这盘磁带上有您的名字。”王福的姐姐对皮皮鲁的爸爸说。
皮皮鲁卡壳了。但他不能轻易投降:“世上同名的人多了。”皮皮鲁深知姓皮的不多,况且爸爸的名字又挺特别。
“胡搅蛮缠!”爸爸大声说。
“小同学,”群星乐团的指挥说,“你知道,这首曲子很不一般,它轰动了整个社会,你如果知道作曲的人是谁,告诉我们好吗?”
皮皮鲁心想,你们才听了首语文书和数学书的背景音乐就这么大惊小怪,要是让你们听听红沙发音乐城的抒情音乐,你们还不蹦到天上去!
“我真不知道。”皮皮鲁说。
“那么,那盘音乐是从哪儿录的呢?”指挥挺有耐心。
皮皮鲁觉得好笑,指挥坐在红沙发上,却问音乐是从哪儿录的。
“不是我录的。”皮皮鲁说。
“你知道吗?”爸爸转而进攻女儿鲁西西。
“不知道。从没看见哥哥录音。”鲁西西从侧面掩护哥哥。
正在双方对峙的时候,群星乐团的一个演奏员从外边跑进来:“新发现,新发现!公安机关从录音带里测听出一个小男孩的说话声,就是皮皮鲁!”
皮皮鲁和鲁西西吓了一跳。这下皮皮鲁无话可说了。
“快说吧,是谁作的曲?”爸爸得意了。
众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一个伟大名字的出现。谁都愿意成为世界上第一个知道这位作曲家名字的人。
“我。”皮皮鲁只好挺身而出自己给红沙发音乐城当挡箭牌了。
“你?”大家异口同声大吃一惊。
“别开玩笑!”爸爸厉声喝道。
“不信我给你们哼一遍这首曲子。”皮皮鲁说完就哼了起来。
和那首曲子的音符一个也不差。大家都说不出话来。他们无论如何不相信,这么好听的曲子出自一个小学生之手!
“我想起来了,最近看见哥哥老趴在桌子上边哼边写着什么。”鲁西西凑在爸爸耳朵上“告密”。
真有这种事?儿子会作曲?爸爸为自己家里出了神童感到意外和兴奋。
第二天,全城各大报纸都在头版头条报道了这条新闻。有的报纸大夸皮皮鲁是神童,有的报纸说根本不可能,还有的报纸半信半疑……
来找皮皮鲁采访的记者络绎不绝,把门槛都踩烂了。吓得皮皮鲁藏在床下不出来。
全城的作曲家都被激怒了。从这天开始,用他们的作品召开的音乐会的票卖不出去了。他们的音乐磁带没人买了。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名字迅速被人们忘掉了。这都是因为那首乐曲的出现。
于是作曲家们联名发表了一个重要声明。声明说,最近在社会上出现了一个所谓的神童作曲家,赢得了某些不懂音乐的人的喝彩。其实,这是一首糟糕透顶的乐曲。那位作曲家连音乐学院的文凭都没有,怎么可能作出真正有艺术价值的曲子呢?希望大家还是回到真正的艺术中来吧,来欣赏真正的音乐吧!
还有的音乐家给皮皮鲁写恐吓信,说要是敢再作这样的曲子就……
皮皮鲁和鲁西西总算看到了这些所谓作曲家的心灵深处,难怪他们作不出好听的曲子。
皮皮鲁和妹妹越来越相信自己干得对。幸亏没把红沙发音乐城暴露出来,否则,作曲家们不把红沙发音乐城砸扁了才怪。
报纸上发表攻击皮皮鲁和那首乐曲的文章越来越多。有的文章从音乐发展史的角度,论述这首乐曲一钱不值;有的文章从审美角度说明这首乐曲不堪入耳;还有的从文凭角度说该乐曲幼稚可笑,缺乏艺术修养……
“大家是听文凭,还是听音乐呀?”大街上的行人议论纷纷。
“就是,干脆开一个文凭博览会好了!”有人挖苦说。
不管报纸上怎么说,反正那首乐曲不胫而走,很快传遍千家万户。
这天下午,鲁西西对哥哥说:“我觉得咱们应该反击这些作曲家!”
“怎么反击?”皮皮鲁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再传出一首曲子!”鲁西西提议。
“太棒了!”皮皮鲁认为这是对那些作曲家最致命的反击。
“咱们同红沙发音乐城商量商量。”鲁西西说。
兄妹俩早已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了红沙发音乐城。音乐城的作曲家很感谢皮皮鲁兄妹对他们的保护。
皮皮鲁把自己的设想告诉了红沙发音乐城。
“行,马上给你一份歌谱!”总指挥答应了。他们绝对相信皮皮鲁兄妹不会出卖音乐城。
皮皮鲁从沙发下边拿到了一份歌谱。
“保险起见,哥哥你再重抄一遍吧!”鲁西西提醒皮皮鲁。
“对,万无一失。”皮皮鲁坐在桌前,把歌谱重新誊写了一遍,并定名为《春天的歌》。
晚上,皮皮鲁把《春天的歌》递给爸爸。
“爸爸,我又作了一首曲子。”
“真的?”爸爸可找到能够证实自己的儿子会作曲的机会了。
爸爸坐在红沙发上看起来。没错,是儿子的笔迹。
他一边看,一边哼。不得了!传世之作!爸爸从红沙发上一跃而起。
“我马上拿到群星乐团去!”爸爸拔腿就跑。
第二天,群星乐团上演了《春天的歌》,剧场外边人山人海,只好将大喇叭接到广场上。
各大报纸都刊登了这首曲子的乐谱。
作曲家们又遭受到一次沉重的打击。事实上,人们已经不承认他们是作曲家了。他们决心拼死保住这顶桂冠。
红沙发音乐城的公民们知道了自己的能力,他们也为皮皮鲁兄妹的情谊所感动,决心谱出最优美的音乐给皮皮鲁兄妹听。
皮皮鲁和鲁西西每天都沉浸在红沙发音乐城动听的乐曲声中,他们的精神世界在升华……
这天晚上,爸爸阴着脸回到家里。
“怎么啦?”妈妈看到爱人脸色不对,问。
“一个作曲家到法院告了皮皮鲁。”爸爸说。
“告我?”皮皮鲁睁大了眼睛。
“告你!说你剽窃他的作品。那两首曲子都是他的作品。”爸爸看着儿子说。
“……”皮皮鲁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就是作曲家?他也配同音乐打交道?
“有这么回事吗?”爸爸问。
“没有。”皮皮鲁镇定下来。
“明天开庭,你作为被告,要出庭。”爸爸说。
“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就去法院出庭?他还不够年龄呀!”妈妈急了。
“这是特殊案子。”爸爸看到皮皮鲁不慌,心里踏实了些。
晚上,皮皮鲁和鲁西西密谋。
次日上午八时整,法院开庭正式审理乐曲剽窃案。
那位作曲家气宇轩昂地走进法庭,站在原告席上。
皮皮鲁站在被告席上。
整个法庭几乎全被记者占领了。
各种摄影机摄像机不停地工作着。闪光灯连续不断。
法庭辩论开始。
原告首先论述了自己谱写这两首曲子的构思经过、时间、地点,以及这两首曲子如何装在书包里被他丢了等等。他指控皮皮鲁剽窃他的作品。
“这样一个小学生,根本不可能会作曲!”作曲家断言,“如果大家不相信,请皮皮鲁把这首曲子哼下来,看看他是否识谱!”
作曲家递给皮皮鲁一份五线乐谱。
皮皮鲁根本不认识五线谱。
“哼呀!”作曲家已看出皮皮鲁不认识,他得意了,“请问,一个不识谱的人如何作曲呢?这就像一个不懂外文的人出了一本译著一样可笑!”
全场哗然。
“现在请被告为自己辩解。”审判长宣布。
“不错,我的确不识谱,但这并不能说明这两首曲子是他作的。”皮皮鲁不慌不忙,振振有词。
记者们大吃一惊,神童作曲家承认了自己不识谱,那这两首乐曲出自谁的笔下呢?
“是我的作品。”作曲家再次重申。
“那好,我这里还有一份歌谱,你说是你的作品吗?”皮皮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当然是。”作曲家毫不犹豫地认领。
“那你当着大家说说是什么内容,哼一遍也行。如果你哼对了,我就承认是剽窃你的作品。”皮皮鲁将了一军。
“……”作曲家无言以对。
“这儿还有一首,也请你哼一遍。”皮皮鲁大举反攻,又掏出一张纸。
全场记者的眼珠都直了,死盯着皮皮鲁手中的两张纸。要知道,人们都梦寐以求地期待着新乐曲的问世,一下子就是两首!
“你是诬告!”皮皮鲁乘胜进军。
“……”作曲家的头耷拉下来。
“请问,既然不是你作的曲,是谁作的呢?”审判长问皮皮鲁。
“无可奉告。”皮皮鲁耸耸肩膀,“如果我没犯剽窃罪,那么,我知道曲子的作者是谁而不说,不犯法吧?”
“当然没犯法。”审判长说,他指着原告作曲家问皮皮鲁,“你反诉他犯有诬告罪吗?”
“不起诉。”皮皮鲁说。
作曲家向皮皮鲁投去感激的一瞥。
法院门口,记者们包围了皮皮鲁。
音乐迷们听说又有了新的乐曲,潮水般地拥向法院。群星乐团也乘着汽车赶来了。
皮皮鲁把两首乐谱递给群星乐团指挥。
群星乐团在露天为大家演奏了新曲。连公路上的汽车和行人都停下来了,尽情欣赏这优美的音乐。
转眼暑假就要结束了。皮皮鲁和鲁西西准备上学。在这些日子里,爸爸几乎天天都要追问从哪儿来的乐曲,皮皮鲁守口如瓶,爸爸没咒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