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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讨论的所有话题,包括拆迁、招商引资、地方债务、户籍与城市化等,都能在周浩导演的杰出纪录片《大同》(又名《中国市长》)中看到。该片记录了大同市原市长耿彦波重建这座城市的故事。2013年,耿彦波调离大同,至今已过去七年有余,如今网络上针对当年那场造城运动以及耿彦波本人的评论褒贬不一,对照影片中记录的各种当年的故事和冲突,引人深思。

篇幅所限,本章没有展开分析官员行为对经济的各种影响。北京大学周黎安的杰作《转型中的地方政府:官员激励与治理(第二版)》(2017)全面、系统、深入地探讨了这个问题。冯军旗在北京大学的博士论文《中县干部》(2010)生动细致,是了解我国县域官场的上佳之作。密歇根大学洪源远的著作China's Gilded Age: the Paradox of Economic Boom and Vast Corruption(Ang, 2020)讨论了我国近些年来的各类腐败现象,与美国过去及现在的腐败做了对比,解释了腐败为什么可以与经济增长共存。该书也对研究腐败的文献做了全面的梳理,有参考价值。

如今的主流经济学教材中很少涉及“土地”。在生产和分配中,一般只讲劳动和资本两大要素,土地仅被视作资本的一种。而在古典经济学包括经典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传统中,土地和资本是分开的,地主和资本家也是两类人。这种变化与经济发展的阶段有关:在工业和服务业主导的现代经济中,农业的地位大不如前,所以农业最重要的资本投入——“土地”——也就慢慢被“资本”吞没了。然而土地和一般意义上的资本毕竟不同(供给量固定、没有折旧等),且如今房产和地产已成为国民财富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所以应该重新把土地纳入主流微观和宏观经济学的框架,而不是仅将其归类到“城市经济学”或“房地产经济学”等分支。几位英国经济学家的著作Rethinking the Economics of Land and Housing(Ryan-Collins, Lloyd and Macfarlane, 2017)是一次有意义的尝试。


(1) 秘鲁经济学家赫尔南多·德·索托(Hernando de Seto)的名著《资本的秘密》(2007)对资本的属性有极佳的论述。

(2) 中国人民银行制定的《贷款通则》中对借款人资格做了严格限定,排除了地方政府。1995年版的《预算法》规定地方政府不得发行债券,2014年修订版则允许省级政府发债。

(3) 相关数据来自公司发债时披露的信息和报表,读者可以到上海清算所网站下载。

(4) 2009年末,成都市财政局把关于“宽窄巷子”历史文化保护区项目的一笔土地出让金3 769.82万元,以“补贴收入”的形式全额返还给了文旅集团,专项用于“宽窄巷子”项目的宣传推广。

(5) 数据来自《2018年中国开发区审核公告目录》,由发改委和科技部等六部门联合发布。

(6) 数字来自苏州工业园区管委会主页。我的家乡包头市,人口为290万人,2019年的GDP也只有2 715亿元,公共预算收入不过152亿元。

(7) 数据来自兆润集团发债的募集说明书和相关评级公告。兆润集团的业务有很多,除开发园区土地之外,也开发房地产。

(8) 与PPP相关的数据来自财政部“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中心”网站(www.cpppc.org)。

(9) 张五常在其著作(2019)第四卷中深入探讨了关于合约选择的一般性理论。

(10) 关于“芜湖模式”的来龙去脉,可参考《国家开发银行史(1994—2012)》(编委会,2013)。

(11) 国开行和世界银行的资产规模来自各自年报。世界银行资产规模仅包括国际复兴开发银行(IBRD)和国际开发协会(IDA)。

(12) 数据来自中国邮政储蓄银行风险管理部党均章和王庆华的文章(2010)。

(13) 数据来自西南财经大学洪正、张硕楠、张琳等人的合作研究(2017)。

(14) 数据来自《财新周刊》2019年第21期的文章《央行银保监联合接管包商银行全纪录 首次有限打破同业刚兑》。

(15) 2010—2012年,中央连续出台政策,收紧了银行对融资平台的贷款,也收紧了信托等融资渠道。为绕开这些管制,融资平台开始大量发行城投债,不惜支付更高利息。

(16) 对隐性负债的估计有很多,数据来源差不多,结果大同小异。此处的数字参考了三种文献:清华大学白重恩、芝加哥大学谢长泰及香港中文大学宋铮的论文(Bai, Hsieh and Song, 2016);海通证券姜超、朱征星、杜佳的研报(2018);德意志银行张智威和熊奕的论文(Zhang and Xiong, 2019)。

(17) 美国和日本的数据来自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全球债务数据库,详见第六章图6-3。

(18) 德意志银行的张智威和熊奕(Zhang and Xiong, 2019)计算了1 109家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公司的资产回报率。2016年,回报率的中位数只有0.8%。

(19) 越穷的省债务负担越重。上海交通大学的陆铭在著作中(2016)分析了这一关系。

(20) 德意志银行的张智威和熊奕(Zhang and Xiong, 2019)计算了1 109家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公司的“利息覆盖率”,即公司收入除以利息支出得到的比值。如果这个比值大于1,就有能力付息。

(21) 详见《财新周刊》2017年第21期的封面文章《再查地方隐性负债》。

(22) 城市人口的教育数据来自国家统计局《中国2010年人口普查资料》。政府工作人员的教育数据来自2006—2013年的“中国社会综合调查”微观数据。

(23) 这些数字来自财政部前部长楼继伟的文章(2018)。

(24) 北京大学姚洋和上海财经大学张牧扬(2013)收集了1994—2008年间241个城市1 671名市长和市委书记的数据,发现他们在一个城市的平均任期是3.8年,中位数是3年。中山大学杨海生和罗党论等人(2014)则收集了1999—2013年间近400个地级市的市长和市委书记的资料,发现平均每年都有近三成的地级市中至少有1个人职务发生变更。大量研究显示,地区经济指标随地方主官任期变动,读者可参考北京大学周黎安著作(2017)第六章对这些研究的总结。

(25) 复旦大学王之、北京大学张庆华和周黎安等人的论文发现,市领导升迁和城市面积扩张之间有正向关系(Wang, Zhang and Zhou, 2020)。

(26) 关于省、市、县各级地方主官晋升和当地经济表现之间的关系,研究非常多,北京大学周黎安的著作(2017)对此进行了系统的梳理和总结。

(27) 辽宁大学徐业坤和马光源(2019)研究了官员变更和本地工业企业产能过剩之间的关系。对外经贸大学吴敏和北京大学周黎安(2018)研究了官员晋升和城市“可见”基础设施建设投入之间的关系。

(28) 2013年之后,省市GDP和投资增长率有所下降,这一现象及相关解释可以参考复旦大学张军和樊海潮等人的论文(2020)。

(29) 在我国官场晋升中,政绩和人情都重要,是互补关系,读者可参考圣地亚哥加州大学贾瑞雪、大阪大学下松真之和斯德哥尔摩大学大卫·塞姆(David Seim)等人的论文(Jia, Kudamatsu and Seim, 2015)。关于组织中人情关系和工作表现的基本经济学理论,可以参考芝加哥大学普伦德加斯特(Prendergast)和托佩尔(Topel)的论文(1996),以及复旦大学陈硕、长江商学院范昕宇、香港中文大学朱志韬的论文(Chen,Fan and Zhu, 2020)。

(30) “县处级”干部占政府工作人员的比例,来自密歇根大学洪源远的著作(Ang,2020)。基层正科晋升副县级的概率,来自北京大学周黎安的著作(2017)。

(31) 斯坦福大学的克雷普斯(Kreps)教授是经济激励理论的大家,他写过一本关于“公司如何激励员工”的通俗小书(2018)。在这本书中,经济学强调的“外部激励”(incentive)只占一部分,而管理学更加重视的“内心驱动”(motivation)则占了大量篇幅。

(32) 数据来自复旦大学陈硕和中山大学朱琳的合作研究(2020)。

(33) 数据来自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上署名钟纪言的文章《把“严”的主基调长期坚持下去》。

(34) 改革开放以来各种腐败形式的详细数据和分析,可以参考复旦大学陈硕和中山大学朱琳的论文(2020)以及密歇根大学洪源远的著作(Ang, 2020)。

(35) 数据来自哈佛大学坎宁安(Cunningham)、赛什(Saich)和图列尔(Turiel)等人的研究报告(2020)。

(36) 关于美国这一时期的腐败和治理,马里兰大学经济史学家沃利斯(Wallis)的论文(2006)很精彩。


结语第四章 工业化中的政府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