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政治形势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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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目前的政治形势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根据这种变化了的形势,我们的党已经规定了自己的任务。

目前的形势是怎样的呢?

目前形势的基本特点,就是日本帝国主义要变中国为它的殖民地。

大家知道,差不多一百年以来,中国是好几个帝国主义国家共同支配的半殖民地的国家。由于中国人民对帝国主义的斗争和帝国主义国家相互间的斗争,中国还保存了一种半独立的地位。第一次世界大战曾经在一个时期内给了日本帝国主义以独霸中国的机会。但是中国人民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斗争,以及其他帝国主义国家的干涉,使得经过那时的卖国头子袁世凯[1]签了字的对日屈服投降的条约二十一条[2],不得不宣告无效。一九二二年美国召集的华盛顿九国会议签订了一个公约[3],又使中国回复到几个帝国主义国家共同支配的局面。但是没有很久,这种情况又起了变化。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的事变[4],开始了变中国为日本殖民地的阶段。只是日本侵略的范围暂时还限于东北四省[5],就使人们觉得似乎日本帝国主义者不一定再前进了的样子。今天不同了,日本帝国主义者已经显示他们要向中国本部前进了,他们要占领全中国。现在是日本帝国主义要把整个中国从几个帝国主义国家都有份的半殖民地状态改变为日本独占的殖民地状态。最近的冀东事变[6]和外交谈判[7],显示了这个方向,威胁到了全国人民的生存。这种情形,就给中国一切阶级和一切政治派别提出了“怎么办”的问题。反抗呢?还是投降呢?或者游移于两者之间呢?

现在,我们来看一看中国各个阶级怎样来回答这个问题。

中国的工人和农民都是要求反抗的。一九二四年至一九二七年的革命,一九二七年至现在的土地革命,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以来的反日浪潮,证明中国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是中国革命的最坚决的力量。

中国的小资产阶级也是要反抗的。青年学生和城市小资产阶级,现在不是已经发动了一个广大的反日运动[8]吗?中国的这些小资产阶级成分曾经参加过一九二四年至一九二七年的革命。和农民一样,他们有同帝国主义势不两立的小生产的经济地位。帝国主义和中国反革命势力,曾经给了他们以重大的损害,使他们中的很多人陷于失业、破产或半破产的境地。现在他们眼看就要当亡国奴了,除了反抗,再没有出路。

问题摆在民族资产阶级、买办阶级和地主阶级面前,摆在国民党面前,又是怎样的呢?

大土豪、大劣绅、大军阀、大官僚、大买办们的主意早就打定了。他们过去是、现在仍然是在说:革命(不论什么革命)总比帝国主义坏。他们组成了一个卖国贼营垒,在他们面前没有什么当不当亡国奴的问题,他们已经撤去了民族的界线,他们的利益同帝国主义的利益是不可分离的,他们的总头子就是蒋介石[9]。这一卖国贼营垒是中国人民的死敌。假如没有这一群卖国贼,日本帝国主义是不可能放肆到这步田地的。他们是帝国主义的走狗。

民族资产阶级是一个复杂的问题。这个阶级曾经参加过一九二四年至一九二七年的革命,随后又为这个革命的火焰所吓坏,站到人民的敌人即蒋介石集团那一方面去了。问题是在今天的情况下,民族资产阶级有没有发生变化的可能性呢?我们认为是有这种可能性的。这是因为民族资产阶级同地主阶级、买办阶级不是同一的东西,他们之间是有分别的。民族资产阶级没有地主阶级那样多的封建性,没有买办阶级那样多的买办性。民族资产阶级内部有同外国资本和本国土地关系较多的一部分人,这一部分人是民族资产阶级的右翼,我们暂且不去估计他们的变化的可能性。问题是在没有那些关系或者关系较少的那些部分。我们认为在殖民地化威胁的新环境之下,民族资产阶级的这些部分的态度可能发生变化。这个变化的特点就是他们的动摇。他们一方面不喜欢帝国主义,一方面又怕革命的彻底性,他们在这二者之间动摇着。这就说明,在一九二四年至一九二七年的革命时期他们为什么参加了革命,及到这一时期之末,他们又为什么站到蒋介石方面去了。现在的时期,同一九二七年蒋介石叛变革命的时期有什么分别呢?那时的中国还是一个半殖民地,现在正在走向殖民地。九年以来,他们抛弃了自己的同盟者工人阶级,和地主买办阶级做朋友,得了什么好处没有呢?没有什么好处,得到的只不过是民族工商业的破产或半破产的境遇。因为这些情况,我们认为民族资产阶级的态度,在今天的时局下,有起变化的可能性。变化的程度怎样呢?总的特点是动摇。但在斗争的某些阶段,他们中间的一部分(左翼)是有参加斗争的可能的。其另一部分,则有由动摇而采取中立态度的可能。

蔡廷锴等人领导的十九路军[10]是代表什么阶级的利益呢?他们是代表着民族资产阶级、上层小资产阶级、乡村的富农和小地主。蔡廷锴们不是同红军打过死仗的吗?可是后来又同红军订立了抗日反蒋同盟。他们在江西,向红军进攻;到了上海,又抵抗日本帝国主义;到了福建,便同红军成立了妥协,向蒋介石开起火来。无论蔡廷锴们将来的事业是什么,无论当时福建人民政府还是怎样守着老一套不去发动民众斗争,但是他们把本来向着红军的火力掉转去向着日本帝国主义和蒋介石,不能不说是有益于革命的行为。这是国民党营垒的破裂。九一八事变以后的环境能够使国民党营垒分裂出这样一部分人,为什么今天的环境反倒不能造成国民党的分裂呢?我们党内持这样一种论点的人是不对的,他们说,整个地主资产阶级的营垒是统一的,固定的,任何情况下也不能使它起变化。他们不但不认识今天的严重环境,并且连历史也忘记了。

让我再讲一点历史。一九二六年和一九二七年,当着革命军向武汉前进,以至打到武汉、打到河南的时候,发生了唐生智[11]、冯玉祥[12]参加革命的事情。冯玉祥于一九三三年在察哈尔[13]还曾经和共产党一度合作,建立了抗日同盟军。

再一个明显的例子,就是曾经和十九路军一道进攻江西红军的第二十六路军,不是在一九三一年十二月举行了宁都起义[14],变成了红军吗?宁都起义的领导者赵博生、董振堂等人成了坚决革命的同志。

马占山在东三省的抗日行为[15],也是统治者营垒中的一个分裂。

所有这些例子都指明:在日本炸弹的威力圈及于全中国的时候,在斗争改变常态而突然以汹涌的阵势向前推进的时候,敌人的营垒是会发生破裂的。

同志们,现在让我们把问题转到另一点。

如果有人拿中国民族资产阶级在政治上经济上的软弱性这一点来反对我们的论点,认为中国民族资产阶级虽然处在新环境,还是没有改变态度的可能,这种说法对不对呢?我认为也是不对的。如果不能改变态度的原因,是民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那末,一九二四年至一九二七年为什么改变了他们的常态,不仅是动摇,简直是参加了革命呢?难道民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是后来才得的新毛病,而不是他们从娘肚子里带出来的老毛病吗?难道今天软弱,那时就不软弱吗?半殖民地的政治和经济的主要特点之一,就是民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正是因为这样,帝国主义敢于欺负他们,而这也就规定了他们不喜欢帝国主义的特点。自然,我们不但不否认,并且完全承认:又是因为这一点,帝国主义和地主买办阶级容易拿某种临时的贿赂为钓饵将他们拉了过去,而这也就规定了他们对于革命的不彻底性。可是总不能说,在今天的情况下,他们同地主阶级和买办阶级没有任何的分别。

所以我们着重地指出:国民党营垒中,在民族危机到了严重关头的时候,是要发生破裂的。这种破裂,表现于民族资产阶级的动摇,表现于冯玉祥、蔡廷锴、马占山等风头一时的抗日人物。这种情况,基本地说来是不利于反革命,而有利于革命的。由于中国政治经济的不平衡,以及由此而生的革命发展的不平衡,增大了这种破裂的可能性。

同志们!这个问题的正面,已经说完了。让我再来说一说它的反面,那就是民族资产阶级的某些分子常常是欺骗民众的好手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因为他们中间除了那些真正拥护人民革命事业的人们而外,有许多人在一个时期内能够以革命的或半革命的面目出现,所以他们同时就具备着欺骗民众的资格,使得民众不容易认识他们的不彻底性以及装模作样的假相。这就增加了共产党批评同盟者、揭破假革命、争取领导权的责任。如果我们否认民族资产阶级在大震动中有动摇及参加革命的可能性,那也就取消了至少也减轻了我们党对于争取领导权的任务。因为,如果民族资产阶级是同地主买办一模一样,以卖国贼的狰狞面孔出现,争取领导权的任务就大可取消,至少也可以减轻了。

在整个地分析中国地主资产阶级在大震动中的姿态时,还有一个方面应该指出,那就是:即使在地主买办阶级营垒中也不是完全统一的。这是半殖民地的环境,即许多帝国主义争夺中国的环境所造成的。当斗争是向着日本帝国主义的时候,美国以至英国的走狗们是有可能遵照其主人的叱声的轻重,同日本帝国主义者及其走狗暗斗以至明争的。过去这种狗打架的事情多得很,我们不去说它。于今只说被蒋介石禁闭过的国民党政客胡汉民[16],不久以前也签名于我们所提出的抗日救国六大纲领的文件[17]。胡汉民所依托的两广派军阀[18],也在所谓“收复失地”和“抗日剿匪[19]并重”(蒋介石的是“先剿匪,后抗日”)的欺骗口号之下,同蒋介石对立。你们看,不是有点奇怪吗?并不奇怪,这不过是大狗小狗饱狗饿狗之间的一点特别有趣的争斗,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一种又痒又痛的矛盾。但是这点争斗,这个缺口,这种矛盾,对于革命的人民却是有用的。我们要把敌人营垒中间的一切争斗、缺口、矛盾,统统收集起来,作为反对当前主要敌人之用。

把这个阶级关系问题总起来说,就是:在日本帝国主义打进中国本部来了这一个基本的变化上面,变化了中国各阶级之间的相互关系,扩大了民族革命营垒的势力,减弱了民族反革命营垒的势力。

现在我们来说中国民族革命营垒里的情形。

首先是红军的情形。同志们,你们看,差不多一年半以来,中国的三支主力红军都在作阵地的大转移。从去年八月任弼时[20]同志等率领第六军团向贺龙同志的地方开始转移[21]起,接着就是十月开始的我们的转移[22]。今年三月,川陕边区的红军也开始转移[23]。这三支红军,都放弃了原有阵地,转移到新地区去。这个大转移,使得旧区域变为游击区。在转移中,红军本身又有很大的削弱。如果我们拿着整个局面中的这一方面来看,敌人是得到了暂时的部分的胜利,我们是遭遇了暂时的部分的失败。这种说法对不对呢?我以为是对的,因为这是事实。但是有人说(例如张国焘[24]):中央红军[25]失败了。这话对不对呢?不对。因为这不是事实。马克思主义者看问题,不但要看到部分,而且要看到全体。一个虾蟆坐在井里说:“天有一个井大。”这是不对的,因为天不止一个井大。如果它说:“天的某一部分有一个井大。”这是对的,因为合乎事实。我们说,红军在一个方面(保持原有阵地的方面)说来是失败了,在另一个方面(完成长征计划的方面)说来是胜利了。敌人在一个方面(占领我军原有阵地的方面)说来是胜利了,在另一个方面(实现“围剿”“追剿”计划的方面)说来是失败了。这样说才是恰当的,因为我们完成了长征。

讲到长征,请问有什么意义呢?我们说,长征是历史纪录上的第一次,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于今,历史上曾经有过我们这样的长征吗?十二个月光阴中间,天上每日几十架飞机侦察轰炸,地下几十万大军围追堵截,路上遇着了说不尽的艰难险阻,我们却开动了每人的两只脚,长驱二万余里,纵横十一个省。请问历史上曾有过我们这样的长征吗?没有,从来没有的。长征又是宣言书。它向全世界宣告,红军是英雄好汉,帝国主义者和他们的走狗蒋介石等辈则是完全无用的。长征宣告了帝国主义和蒋介石围追堵截的破产。长征又是宣传队。它向十一个省内大约两万万人民宣布,只有红军的道路,才是解放他们的道路。不因此一举,那么广大的民众怎会如此迅速地知道世界上还有红军这样一篇大道理呢?长征又是播种机。它散布了许多种子在十一个省内,发芽、长叶、开花、结果,将来是会有收获的。总而言之,长征是以我们胜利、敌人失败的结果而告结束。谁使长征胜利的呢?是共产党。没有共产党,这样的长征是不可能设想的。中国共产党,它的领导机关,它的干部,它的党员,是不怕任何艰难困苦的。谁怀疑我们领导革命战争的能力,谁就会陷进机会主义的泥坑里去。长征一完结,新局面就开始。直罗镇一仗,中央红军同西北红军兄弟般的团结,粉碎了卖国贼蒋介石向着陕甘边区的“围剿”[26],给党中央把全国革命大本营放在西北的任务,举行了一个奠基礼。

主力红军如此,南方各省的游击战争怎么样呢?南方的游击战争,受到了某些挫折,但是并没有被消灭。许多部分,正在恢复、生长和发展[27]。

在国民党统治区,工人的斗争正在从厂内向着厂外,从经济斗争向着政治斗争。工人阶级的反日反卖国贼的英勇斗争,现在是在深刻地酝酿着,看样子离爆发的时候已不远了。

农民的斗争没有停止过。在外祸、内难、再加天灾的压迫之下,农民广泛地发动了游击战争、民变、闹荒等等形态的斗争。东北和冀东的抗日游击战争[28],正在回答日本帝国主义的进攻。

学生运动已有极大的发展,将来一定还要有更大的发展。但学生运动要得到持久性,要冲破卖国贼的戒严令,警察、侦探、学棍、法西斯蒂的破坏和屠杀政策,只有和工人、农民、兵士的斗争配合起来,才有可能。

民族资产阶级、乡村富农和小地主们的动摇以至参加抗日斗争的可能性,前面已经说过了。

少数民族,特别是内蒙民族,在日本帝国主义的直接威胁之下,正在起来斗争。其前途,将和华北人民的斗争和红军在西北的活动,汇合在一起。

所有这些都指明,革命的阵势,是由局部性转变到全国性,由不平衡状态逐渐地转变到某种平衡状态。目前是大变动的前夜。党的任务就是把红军的活动和全国的工人、农民、学生、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的一切活动汇合起来,成为一个统一的民族革命战线。

[1]袁世凯(一八五九——一九一六),河南项城人,北洋军阀的头子。一九一一年辛亥革命推翻清朝以后,他依靠反革命的武力和帝国主义的支持,又利用当时领导革命的资产阶级的妥协性,篡夺了总统的职位,组织了代表大地主大买办阶级的第一个北洋军阀政府。一九一五年他要做皇帝,因为想取得日本帝国主义的支持,就承认了日本的旨在独占全中国的二十一条要求。同年十二月,在云南发生了反对袁世凯称帝的起义,随即在许多省得到响应。一九一六年三月,袁世凯被迫取消帝制。同年六月死于北京。

[2]二十一条是日本帝国主义利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机在一九一五年一月十八日向袁世凯政府提出的旨在独占中国的秘密条款。这些条款共有五号,分为二十一条。主要内容是:一、由日本接管德国在山东所掠夺的权利,并加以扩大;二、承认日本在南满洲和内蒙古东部享有各种特权;三、将汉冶萍公司改为中日合办;四、中国沿海港湾岛屿概不让予或租予第三国;五、由日本控制中国的政治、财政、警察、军事大权,允许日本在湖北、江西、浙江、广东各省之间修筑重要铁路,并承认日本在福建享有投资修筑铁路、开采矿山、整顿海口等优先权。五月七日,日本提出最后通牒。五月九日,袁世凯政府对日本的这些要求,除声明第五号要求的一部分“容日后协商”外,一概加以承认。后来,因为全中国人民的一致反对,以及各帝国主义国家在华利益存在矛盾,日本的这些要求没有全部实现。

[3]一九二一年十一月,由美国政府发起,美、英、法、意、日、葡、比、荷和中国九国代表在华盛顿开会。这是一个美国与日本争夺远东霸权的会议。次年二月六日,根据美国提出的在华“各国商务、实业机会均等”和“中国门户开放”的侵略原则,缔结了九国公约。九国公约的作用,是以几个帝国主义国家共同控制中国来代替日本独占中国的局面。由于美国的经济实力超过其他国家,这个公约实际上为美帝国主义用“机会均等”的名义压倒对手,进而独占中国准备了条件。

[4]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日本驻在中国东北境内的所谓“关东军”进攻沈阳,中国人民习惯上称日本这次侵略行动为九一八事变。事变发生后,驻沈阳及东北各地的中国军队执行蒋介石的不准抵抗的命令,使日军得以迅速地占领辽宁、吉林、黑龙江三省。

[5]东北四省指当时中国东北部的辽宁、吉林、黑龙江、热河四省(热河省于一九五五年撤销,原辖区分别划归河北、辽宁两省和内蒙古自治区)。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侵略军先占领了辽宁、吉林、黑龙江三省,一九三三年又侵占热河省。

[6]一九三五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日本帝国主义嗾使国民党河北省政府滦榆、蓟密两区行政督察专员殷汝耕在通县成立傀儡政权,名为“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一个月后改称“冀东防共自治政府”),使当时河北省东部二十二个县脱离了中国政府的管辖。这就是冀东事变。

[7]外交谈判指当时国民党政府与日本政府所进行的关于所谓“广田三原则”的谈判。“广田三原则”是日本外相广田弘毅在一九三五年十月对中国驻日大使提出的所谓“对华三原则”,其内容是:一、中国取缔一切抗日运动,放弃依赖英美的政策;二、中国承认伪“满洲国”,树立中日“满”经济合作;三、中日共同防共。十一月至十二月间,中日双方就“广田三原则”多次进行谈判。一九三六年一月,国民党政府外交部发表声明,说“国民政府既非全部承认三原则,亦非全然不承认”。

[8]一九三五年,全国人民的反日爱国运动开始新的高涨。北平学生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首先在十二月九日举行大规模的爱国示威游行,提出“反对华北防共自治运动”、“停止内战,一致对外”、“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等口号。游行的学生遭到了国民党政府的镇压。第二天,北平各校学生宣布总罢课。十六日,学生和市民一万余人,再度举行示威游行。全国人民纷纷响应,开始了中国人民抗日运动的新高潮。这就是著名的一二九运动。全国各阶级的关系由此很明显地表现出新的变化,中国共产党提出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得到一切爱国人们的公开拥护。

[9]毛泽东做这个报告的时候,蒋介石继续实行对日妥协、对内屠杀和镇压的反动政策,如出卖华北主权,镇压人民的抗日运动,围攻要求抗日的红军等等。因此,中国共产党必须尽量揭穿蒋介石这个卖国贼的真面目;也因此,党在这时提出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还没有包括蒋介石在内。但是毛泽东在这个报告中,已经说到了日本和英美帝国主义的矛盾可能引起中国地主买办阶级营垒中的分化,党应当利用这种矛盾,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来反对当前的主要敌人日本帝国主义。随着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侵略的加紧,英美同日本的矛盾更加表面化,中国共产党认为和英美帝国主义利益密切联系的蒋介石集团可能改变对日本的态度,因而采取逼迫蒋介石转向抗日的政策。一九三六年五月,红军由山西回师陕北,即直接向南京国民党政府要求停止内战一致抗日。同年八月,中国共产党中央又致国民党中央一封信,要求组织两党共同抗日的统一战线,并派遣代表进行谈判。但蒋介石仍然拒绝共产党的主张。直到一九三六年十二月蒋介石在西安被国民党内主张联共抗日的军人所扣留的时候,他才被迫接受共产党关于停止内战准备抗日的要求。

[10]蔡廷锴曾任国民党第十九路军总指挥兼第十九军军长,与蒋光鼐(前任总指挥)同为该路军的负责人。十九路军原来在江西与红军作战,九一八事变后调往上海。那时上海和全国人民抗日的高潮,给了十九路军以很大影响。一九三二年一月二十八日夜,日本海军陆战队向上海攻击,十九路军和上海人民一起进行了抗战。但是这个战争后来因为国民党反动派的破坏而失败。随后,十九路军又被蒋介石调到福建去同红军作战。这时十九路军的领导人逐渐觉悟到同红军作战是没有出路的。一九三三年十月,他们同与十九路军有历史关系的陈铭枢一起,代表十九路军同红军签订了抗日反蒋初步协定。十一月,他们又拥戴李济深为领袖,公开宣布与蒋介石破裂,在福建成立“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不久,十九路军和福建人民政府在蒋介石的兵力压迫下失败,此后蔡廷锴等人继续采取与共产党合作的立场。

[11]唐生智(一八八九——一九七〇),湖南东安人。早年曾参加辛亥革命和反袁护国战争。一九二三年在湘军中任师长兼湘南督办。一九二六年春利用并参加湖南人民反对军阀吴佩孚、赵恒惕的运动,任湖南省代省长。表示拥护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愿意参加北伐。同年六月被广州国民政府任命为国民革命军第八军军长兼北伐军前敌总指挥和湖南省政府主席。北伐战争中,一度采取同共产党合作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允许开展工农运动。一九二七年三月当选为武汉国民政府委员,四月任第一集团军第四方面军总指挥。不久,改任第四集团军总司令。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曾积极主张东征讨蒋,对两湖右派势力发动的反动事件亦表示反对。七月十五日,汪精卫发动反革命政变,他也背弃了“拥护三大政策”的诺言。晚年支持和参加革命,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曾任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委员等职。

[12]冯玉祥(一八八二——一九四八),安徽巢县人。曾任北洋陆军第十一师师长,陕西、河南的督军及陆军检阅使等职。以后曾赴苏联考察。一九二六年九月,当北伐的国民革命军攻抵武汉时,冯玉祥就任国民军联军总司令,率领他的军队在绥远省(现属内蒙古自治区)宣布脱离北洋军阀的系统而参加革命。一九二七年五月就任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总司令,率部由陕西出发,和北伐军会同进攻河南省。随后,他一度附和蒋介石、汪精卫反对共产党的活动,但同蒋介石集团间始终存在着利害冲突。九一八事变后,他赞成抗日,在一九三三年五月间,与共产党合作,在张家口组织民众抗日同盟军,抵抗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由于蒋介石势力和日本侵略军的双重压迫,这次抗日起义于十月间失败。冯玉祥在晚年继续采取与共产党合作的立场。

[13]察哈尔,原来是一个省,一九五二年撤销,原辖地区划归河北、山西两省。

[14]一九三一年春,国民党第二十六路军被蒋介石派到江西进攻红军。同年十二月,该路军一万余人在赵博生、董振堂等领导下,响应中国共产党的抗日号召,于江西宁都起义加入红军,成立红军第五军团。

[15]马占山(一八八五——一九五〇),吉林怀德人,国民党东北军的军官。九一八事变后任黑龙江省政府代理主席,同年十一月日本侵略军由辽宁向黑龙江推进时,他曾率领部队进行抵抗。

[16]胡汉民(一八七九——一九三六),广东番禺人,国民党元老之一。曾协助孙中山筹备改组国民党。孙中山逝世后,他反对同中国共产党合作的政策。一九二七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与蒋介石合作反共。后因与蒋争夺权利,一九三一年二月被蒋监禁。九一八事变后被释放,由南京到广州,依托两广派军阀势力与蒋介石南京政府形成长期对立的局面。一九三四年,他在中国共产党提出的《中国人民对日作战的基本纲领》上签名,表示了赞成抗日的态度。

[17]抗日救国六大纲领即《中国人民对日作战的基本纲领》,是中国共产党在一九三四年四月提出,由中国民族武装自卫委员会筹备会宋庆龄等一千七百余人署名公布的。纲领包括下列各项条款:(一)全体海陆空军总动员对日作战;(二)全体人民总动员;(三)全体人民总武装;(四)没收日本帝国主义在华财产及卖国贼财产以解决抗日经费;(五)成立工农兵学商代表选举出来的全中国民族武装自卫委员会;(六)联合日本帝国主义的一切敌人作友军,与一切守善意中立的国家建立友谊关系。

[18]指广东的陈济棠和广西的李宗仁、白崇禧等。

[19]国民党反动派把革命人民和革命军队叫做“匪”,把他们自己进攻革命军队屠杀革命人民的行为叫做“剿匪”。

[20]任弼时(一九〇四——一九五〇),湖南湘阴人。一九二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一九三三年五月,任湘赣省委书记兼军区政治委员。一九三四年七月,任中央代表、红军第六军团军政委员会主席。同年十月,红军第六军团和第二军团会合,任第二军团政治委员,随后创建了湘鄂川黔边区,任省委书记兼军区政治委员。一九三六年七月,第二、六军团组成第二方面军,任政治委员。抗日战争初期任八路军总政治部主任。他在中国共产党第五、六、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均被选为中央委员,一九二七年中共中央召开的八七会议上被选为临时中央政治局委员,一九三一年中共六届四中全会上被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一九四〇年参加中共中央书记处工作,一九四五年中共七届一中全会上被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和中央书记处书记。一九五〇年十月二十七日逝世于北京。

[21]中国工农红军第六军团原驻湘赣边区根据地,一九三四年八月奉中共中央的命令在第六军团军政委员会主席任弼时等率领下,誓师突围转移。同年十月,在贵州东部与贺龙率领的红军第三军(后改称第二军团)会合,十一月成立了湘鄂川黔边区临时省委和军区,后开辟了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

[22]一九三四年十月,中国工农红军第一、三、五、八、九军团(即中央红军,一九三五年六月与红四方面军会合时,恢复第一方面军的番号),中央和军委机关、直属部队编成的两个纵队,从江西瑞金等地出发,开始战略性的大转移。红军经过福建、江西、广东、湖南、广西、贵州、四川、云南、西康(现在分属四川省和西藏自治区)、甘肃、陕西等十一个省,走过终年积雪的高山,越过人迹罕至的沼泽草地,历尽艰苦,击溃敌人的多次围追堵截,长征两万余里,终于在一九三五年十月胜利地到达陕西北部的革命根据地。

[23]川陕边区的红军即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一九三五年三月,第四方面军发起强渡嘉陵江战役后,离开川陕边区根据地,五月开始向四川、西康(现在分属四川省和西藏自治区)两省的边境转移。同年六月,在四川西部的懋功(今小金)地区与红军第一方面军会合。八月,一、四方面军在毛儿盖、卓克基地区组织右、左两路军北上。九月,曾经长期领导第四方面军的张国焘违抗中共中央的北上命令,擅自率领左路军全部和右路军的一部南下,进行分裂党和红军的活动。一九三六年六七月间,由湘鄂川黔边区突围,经湖南、贵州、云南到达西康的红军第二、第六军团,在甘孜等地与第四方面军会合。会合以后,第二、第六军团正式组成红军第二方面军。这时,张国焘被迫率第四方面军与第二方面军一起北上转移。同年十月,第四方面军和第二方面军先后到达甘肃会宁、将台堡(今属宁夏回族自治区隆德县)地区,与第一方面军胜利会师。

[24]张国焘(一八九七——一九七九),江西萍乡人。一九二一年参加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曾被选为中共中央委员、政治局委员、政治局常委。一九三一年任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书记、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副主席等职。一九三五年六月红军第一、第四方面军在四川懋功(今小金)地区会师后任红军总政治委员。他反对中央关于红军北上的决定,进行分裂党和红军的活动,另立中央。一九三六年六月被迫取消第二中央,随后与红军第二、第四方面军一起北上,十二月到达陕北。一九三七年九月起,任陕甘宁边区政府副主席、代主席。一九三八年四月,他乘祭黄帝陵之机逃离陕甘宁边区,经西安到武汉,投入国民党特务集团,成为中国革命的叛徒,随即被开除出党。一九七九年死于加拿大。

[25]中央红军指主要在江西福建区域发展起来而由中共中央直接领导的红军,即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

[26]一九三五年七月,国民党军开始对陕甘革命根据地发动第三次“围剿”。陕甘红军第二十六军先在东线击溃了敌人两个旅,将该线敌军主力赶到黄河以东。同年九月,原在鄂豫皖根据地的红军第二十五军,经陕南陇东到达陕北,与陕甘红军会合,成立红军第十五军团。十月,红十五军团在陕西甘泉县的劳山战役中消灭敌军一一〇师大部,击毙其师长,不久又将敌军一〇七师的四个营消灭于陕西富县榆林桥。于是敌人重新组织兵力,以董英斌(东北军五十七军军长)带五个师分两路进攻,东边一个师沿陕西洛川、富县大道北上,西边四个师由甘肃的庆阳、合水沿葫芦河向陕西富县方面前进。同年十月,红一方面军主力(此时称红军陕甘支队)到达陕北。十一月,陕甘支队恢复红一方面军番号,红十五军团列入红一方面军建制。接着红一方面军歼灭敌军一〇九师于富县西面的直罗镇,又于追击中歼灭敌军一〇六师一个团于张家湾地区。这样就彻底粉碎了敌人对陕甘根据地的第三次“围剿”。

[27]一九三四年至一九三五年间,中央红军主力转移时,曾经留下了一部分红军和游击队。这些部队,在八个省份内十五个地区坚持了三年之久的游击战争。这些地区是:赣粤边地区、闽赣边地区、闽西地区、闽粤边地区、皖浙赣边地区、浙南地区、闽北地区、闽东地区、闽中地区、湘鄂赣边地区、湘赣边地区、湘南地区、鄂豫皖边地区、鄂豫边地区和广东省的琼崖地区(今为海南省)。

[28]一九三一年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东北以后,东北地区各阶层民众和东北军中部分爱国官兵,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协助和影响下,组成不同名称的抗日义勇军。一九三三年初,绝大部分义勇军都溃散了。同年秋以后,中共满洲省委在各地原已创建的反日游击队(当时也称工农义勇军)的基础上,组建了东北人民革命军。一九三六年二月,东北人民革命军联合其他反日部队,发表了统一建制宣言,改称东北抗日联军,陆续编成十一个军,在共产党员杨靖宇、周保中、李兆麟等领导下,长期坚持了东北的抗日游击战争。一九三三年,日本帝国主义侵入热河省(现分属河北省、辽宁省和内蒙古自治区)和冀东,当地人民纷纷起来武装反抗,其中规模较大的是一九三三年十二月爆发的孙永勤领导的民众军的抗日起义。一九三四年,孙永勤接受中国共产党的抗日主张,把民众军改编为抗日救国军,在河北省东部的兴隆、遵化、迁安、青龙和热河省南部的承德、平泉(这两个地方今属河北省)等地,进行抗日游击战争,一直坚持到一九三五年。


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民族统一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