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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编 怎样调整呼吸
问答
学生：请您再给我们讲讲别的呼吸法门。
李老：沿着陇海线，离西安七十多里地有一个村子，这个地方很有名，叫户县，农民画画特出名。当地有一个小亭子，当年这里曾经有一万多名道士，率领他们修丹道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王重阳，修有重阳宫。现在，宏伟广大的重阳宫早已被毁，只剩一个小亭子，里面的碑上写的是当年道士们练功的一种方法：他们用一块黑布带，一丈多长，往腰间小腹下部这么一缠，只留肚子鼓出来，炼丹的时候，他们呼吸的声音在两里以外人们都听得见。当年在西安，我还遇到这样练的人，两里之外，甚至再远，我都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真是响如惊雷，我们现在做不到。这里也有秘诀，需要缠腰。这个窍门很有用，比如我们要去爬山，旅游的时候要爬山，爬山很累，怎么办？就找一条腰带，这带子如果很宽（过去叫“腰里硬”），用它缠在小肚子下面，用裤腰带也可以，中间存着这么一口气，这时候去爬山，就不累；干重活也是一样的，所以武术家都是用“腰里硬”缠腰的。有功夫的人把肚子露出来，走起路来是飘着的，不累；我在户县找到一位农民，姓雄，会缠腰呼吸，声壮如雷。
这种呼吸法门适合大运动量的时候，但我们炼内丹的时候可不行，连带松紧带的短裤什么的都要把它拿下来，因为一有束缚，气就会受影响，就可能不通。
学生：最后练到可以毛发呼吸以后，是不是口和鼻子就没有用了？
李老：至少口鼻呼吸方面基本上是不用了，闭息了，因为炼丹最后要做到止息。有这么个说法，古人过去练功可以夹住鼻子练习，这个我没有实验过。当然，已经学会用毛发呼吸的人，不靠口鼻呼吸，所以也能够入水不溺。其实能做到一点点吸氧，张一点嘴仍会自动吸入少量空气的，越来越细小，先不必完全口鼻不吸气，也已经有功效了，千万别硬来，否则会头晕胸闷。
学生：调息还有哪些用处呢？
李老：呼吸法门还可以防治各种癌症。一开始练的时候，就是吸吸呼停，或者吸吸停呼，慢慢地，就能吸吸吸停停呼，这个得一点点来，这个方法是防治癌症的。有一次我在菲律宾讲课，讲完了以后来了一个医生，他说你讲的怎么跟我治病的方法一样，我这一生治病都是用呼吸法门的。他写了很多书，要送给我，我说这是中国老祖宗的东西，我那里都有；他说他是自己发现的，一辈子看病都用呼吸法门。这个也很了不起啊，就那么无师自通了，真是不简单。
调息的作用很大，但是第一步得打通你的横膈膜，不然气脉不通。气脉通的表现就是轻轻一吸，脚跟都动了，这就是庄子在他的《大宗师》中提到的：“真人之息以踵，众人之息以喉。”我这个呼吸到达脚跟了，才能通达全身；踵，也叫跟随。
学生：调息的时候，停止呼吸的时间长了，对其他的器官有没有什么坏处吗？
李老：不会！但方法不当，会头晕胸闷，而不会憋出病来。所以，调息的时候，你的思维需要配合，意想在下面，别想上面，想上面血压会升高，就会头晕胸闷的。
学生：止息之前，是呼气之后止好，还是吸气之后止好？
李老：刚开始炼丹的时候，要求我们最好是呼完气以后，然后止息（停）。如果是要防治癌症什么的，就是吸完停，“吸吸停呼”这样来。得慢慢来，别着急。我吸口气憋住，止息了，后来我根本就不吐气，我没有吐，但是你们不行，慢慢来。按照南怀瑾老先生的主张，你们现在先得呼气，呼出去止一阵儿，我觉得这个说法是真正对大家负责任的。为什么呢？现代的人心太切比较想速成，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要得，而环境污染又那么厉害，体内积累了那么多垃圾和毒素，先不舍出去，练什么都受影响。一上来先拼命吸，说是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吸进来，这个听上去很好，体内不好的那些东西怎么办？那些东西堵在里面，恐怕外面的好东西被挡了道也进不来呀！
那么先练呼出去这个方法就比较好。气脉通，刚开始打通的是肌肉的脉络，慢慢打通骨膜，再慢慢打通骨髓。要善用呼吸，因为它能帮助能量渗入到骨髓——开始是渗入肌肉表皮，然后是骨膜脏器，最后是深入骨髓。一般人脸色不好看，因为脸部微循环的气血供应不足，所以会利用呼吸的人，首先会改善气色。真能够让呼吸能量渗透骨髓，那什么骨质病都会变好的——我认识一个从小生来一双腿残，脚掌为马蹄翻，不能走路，通过呼吸方法，三年以后她不用拐杖能够走路了，但走得远一点，就会有点吃力，但是毕竟她能走路了。我这辈子，通过教呼吸法门，很多人的骨质病都大有改善，有风湿性的，类风湿的，也有骨癌的，就是用呼吸，用这个呼吸来防病治病的，效果很好。
学生：有个病人是前列腺癌，现在做了手术，天天吃药，刚才听你讲那个“吸吸吸停”，像他这样做了手术的练练也没有什么不好吧？当年北京有两个肿瘤医院都提倡用吸吸呼停的方法来做术后术前防治癌症的辅助疗法的。
李老：当然会有一定的帮助。像这个患者的情况，现在主要是要控制住，不要再扩散，练呼吸法门会有帮助。但老实说，大部分的癌症病人，都是疼死的、饿死的、吓死的，我以前兼任癌症医院的院长，我见过的癌症病人晚期是很痛苦的，临死的时候疼得要命，打杜冷丁都不管事，活活饿死了（不想吃东西了，丧失了生存的意志），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所以首先要解除害怕的问题。大部分癌症病人会觉得“我是被判死刑”了，其实癌症是可以防治的，完全有治的可能性；但他本人一害怕，完全放弃了，那即便是华佗再世，也很难办。先在思想上解除负担，然后得有人指导他练呼吸，慢慢地，通过呼吸把能量渗透进去，人的免疫系统能够逐渐修复，然后人体自身就能够对付癌细胞了。
学生：如果血压高，那么炼内丹的时候，是不是得先降血压，就跟“降阴符”一样操作？
李老：炼内丹以前确实要考虑到血压，我们的书里列了一个表，大家量量血压对照那张表，就会知道自己炼内丹需要什么样的步骤程序，这也是道门正宗丹法和社会上所谓的“练气功”不一样的地方，而且要严谨和详细得多。如果你有高血压，那就要降血压，血压降了，达到表里列的这个标准，才能正式进入炼内丹的程序；至于说降血压跟降阴符一样，不是这样的，方法不一样。
学生：有时有点便秘，可能跟炼丹有关系吧？
李老：炼丹，最初往往会出现便秘或者拉稀，拉稀有的时候是排毒反应。便秘是你老意想上头，气就上行，下面干结，就会便秘；得把气引下来，可能引得猛了，老意想下头，你就可能拉稀。
那么，人到中年，血压往往偏高，所以最好是意想下面，脚平吸，气才沉得下去——脚站在这儿的时候，要把它吸在地上，脚趾要有个好像抓地的意思，你这个气就下去了，大便就正常了。
学生：我们炼丹要守窍，这和守穴位到底有什么区别啊？
李老：窍跟穴位是不一样的，这个你知道吗？穴位是指人体经络的结穴处，而窍更与人体激素有关系；那么这两者各在哪里？功夫深了，可以返观，就能内视得见。现在我们功夫太差，闭起眼睛一团黑，真是“无明”，能返观的人，这个功夫就有点意思了。真正能返观的人，真能看到经络，就是所谓“人体隧道”。李时珍说过：“人体内景隧道，唯返观者，能察照之。”
守窍有一个方法，不是“严防死守”——它要求我们守窍呢，要若有若无、似守非守，这很难。如果你守得太执着了，会有弊病，窍位会守出一个疙瘩来，能量盘结，不是好事；但一说不要死守，大家又干脆守不住，拼命开小差，实际上守不住，一会儿就跑了。所以现代人炼丹，我主张不用守窍，用呼吸法门。守窍是意想，如果现在妄念纷飞的，守不住啊，古人主张似守非守、若有若无，这更难，还是呼吸法门方便和容易一点。就是从身体腔内想，窍位在用开以合呼吸，带动中心一带动全身，又叫“想一点在呼吸，照顾全身”。张三丰说，“守窍可以想如鸡孵卵，如龙养珠。”
学生：《黄帝内经》里面也应该有炼丹的窍吧？
李老：《黄帝内经》没有这个。
《黄帝内经》是讲中医用的穴位的，而我们炼内丹是讲窍，这个窍往往与人体激素密切相关，比如：这个地方是人体的性腺所在地，这里是向性腺激素所在地，这个是延髓，这个是肾上腺素……所以窍和这些地方大有关系，并且激素往往影响全身，而穴呢往往影响一条经络。
不过古人反对把各个窍点用具体的生理器官来比喻，比如，说泥丸宫就是脑垂体，命门就是肾上腺素所在地，精气就是肾藏之气，这种比拟是错误的。南宗初祖张伯端说：“见者不可用，用者不可见。”如果用具体身体器官来说明、比喻窍位是错误的，是误导学人。虽然我想用生理实体解说，让读者易懂，但我还是做错了事，在此向大家道歉。窍和穴都是看不见的，二者是有区别的。我之所以用生理名词比喻窍点，实在是不得已，如果不这样比喻又无法说明道理。泥丸宫是不是就是脑垂体，可能是错误的，愿明者指点批评。我把肾前脐后叫做“太阳神经丛”，叫性腺所在地（也叫下丹田）；我把“肾上腺素”所在地比作命门窍，把玉枕窍比作延髓所在地，把胸腺比作中丹田，把松果体比作感情发生地。这种比喻我知道是不恰当的，古人的“窍”位怎么能用神经解剖学来比拟呢？我也寄望得到明人赐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