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英国剑桥大学考古学家伦福儒教授说过,“考古学使我们有可能把每个国家的早期历史看作整个人类更大范围的历史的一部分”。串联起人类文明史的发展脉络,找回我们失去的文化记忆,正是考古人的使命所在。本书所力图勾画的,仅是波澜壮阔的东亚大陆青铜文明画卷的卷首。从大历史的视角看,它是中国纳入欧亚大陆青铜贸易与交流的“世界体系”的开端,也是“青铜中国”和王朝中国的肇始。与后世人类文明的壮美相比,书中所展示的最早的金属文明的遗存似乎还缺乏视觉冲击力,但缘起,往往是最迷人的。倘若本书能为全球早期文明的建构起到些许增砖添瓦的作用,我也就至感欣慰了。
如果说《大都无城》是关于“不动产”的盘点,那么本书就是关于新石器时代末期到青铜时代初期最重要的高科技“动产”——青铜器的梳理与整合。重要遗物,必须放到“不动产”这个大的背景关系(context)里,才能使其彰显出应有的价值和原初的辉光。由于有了“不动产”盘点分析的基础,这本书的着笔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坦白地讲,与前几本小书相比,这本写起来又有捉襟见肘之感。因不肯凑合,要捋清全貌,就得补上学界未做、个人视野未及的基础性“功课”。那就是,运用计量史学的方法,尽可能量化梳理考古发现,以期勾画出更确切的轮廓,得出更确切的认识。贪全贪大,小书大做,加之各种杂务,使得书稿一拖再拖。这是我要向关注、期盼此书的读者致以深深的歉意的。
对此书定位的把握,即兼顾好看与好用,是颇费踌躇的事。我很希望这本书在好看的同时,也是一本翔实好用的、具有资料性质的书。它不仅适合于文史爱好者,也能有益于我的年轻同行,因而学术情结和职业习性一直难以放下。
最初交稿时,有500多个注释。经与编辑切磋,考虑到本书并非纯学术专著,且为了使读者阅读流畅,删去了200多个,其中的出处多有将第一手的考古材料改为综述性论著,删去若干报告和论著的副标题及页码、图号等,或干脆删去注释的情况。这实在是忍痛割爱的事儿。作为弥补,我们在书后加设了“主要考古资料存目”,以便读者查阅。如果这本偏于学术的小书尚具有一定的可读性,那相当程度上要归功于责任编辑曹明明女士的把关建言与在编辑工作上的辛勤付出。这是我要特别表示感谢的。
本书中关于青铜器(群)的断代,主要采纳朱凤瀚先生的观点(《中国青铜器综论》,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并参考了最新的发现与研究成果。附录二中周边各区域相关考古学文化及其年代的排定,主要参考了井中伟、王立新先生的意见(《夏商周考古学》,科学出版社2013、2020年)。
书稿写作中,曾得到北京科技大学李延祥教授、陈坤龙教授,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陈国科研究员,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乔虹研究员,新疆师范大学刘学堂教授,吉林大学井中伟教授、成璟瑭教授,辽宁师范大学徐昭峰教授,陕西师范大学郭妍利教授、胡保华副教授,山东大学邓聪教授、王青教授,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孙波研究员,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郭伟民研究员、高成林研究员,国家博物馆李维明研究馆员、戴向明研究馆员、王力之研究馆员、王建平研究馆员,首都师范大学袁广阔教授、陈北辰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易华研究员,以及我的同事、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施劲松研究员、严志斌研究员、刘煜研究员、何努研究员、高江涛研究员、赵海涛副研究员、陈国梁副研究员、常怀颖副研究员,队友赵静玉高级技师和我的研究生贺俊、葛韵、司媛等同学的帮助。从书中所引考古文献可以看出,各区域考古同仁既往全面系统的研究为我们的分析提供了扎实的学术基础。限于篇幅和体例,无法一一加注,在此谨向有益于本书成稿的所有作者、编者和师友,致以诚挚的谢意与敬意。
书稿的最后修订,时值新型冠状病毒肆虐、全球警戒防疫之际。置身“地球村”时代的当下,思考东亚最初纳入“世界体系”的千古往事,抚今追昔,感触良多。天涯路远,见字如面,愿与读者诸君共勉。
许宏
2020年仲春
主要考古资料存目这是最后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