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俄罗斯西伯利亚”地带(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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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气候上,俄罗斯东部与北部截然不同。这是一个温带大陆性气候区。在伏尔加河地区和乌拉尔,以及西伯利亚和滨海边疆区,主要分布着森林区。从哈萨克斯坦北部到贝加尔湖,有一⽚逐渐变窄的楔形草原。阿尔泰和阿穆尔地区是低山山脉。大多数地区人口稠密,代表着那是有利于生活及管理的地形。

俄罗斯国内东部地区的民族构成如下:绝大多数是俄罗斯人,分散在各民族共和国中,而在西伯利亚的大部分地区则较为密集。可以区分几个民族区,大体上与相应的自治地区和共和国相吻合。

鞑靼斯坦位于伏尔加河地区,这是一个相当单一的民族国家结构,保留了政治独立的传统并与俄罗斯有一定的竞争。这是最脆弱的(就维护俄罗斯的完整性而言)地区,因为鞑靼人的民族意识非常强烈。使“鞑靼分裂主义”问题仍处于次要地位的最重要因素是鞑靼斯坦的地理位置处于大陆空间的中间,没有海上边界或靠近非俄罗斯国家。只要这种地缘政治局势持续存在,它就不会对俄罗斯构成任何特别的危险。但无论如何,鞑靼人的历史传统需要更多地关注该地区以及实施中央对喀山的这种政策,因此鞑靼斯坦的地缘政治体系将与纯粹的俄罗斯地区相连(可能在领土上不相邻)。与此同时,相反,应该阻止与巴什基里亚、乌德穆尔特、莫尔多维亚和马里埃尔的整合进程。此外,强调鞑靼斯坦在文化和民族方面的领土划分是有道理的,因为鞑靼人在种族、文化和宗教因素方面都是一个民族。鼓励俄罗斯移民到这个共和国也是有道理的。

鞑靼人是土耳其人和穆斯林,这使他们成为突厥‑伊斯兰世界地缘政治的一部分。在这方面,中央面临的一个问题是整个南方地缘政治的主要特征(将在相应的章节中讨论)。通过同化或通过积极的地理隔离,不可能将塔塔里亚与这个现实完全分离。因此,“鞑靼问题”作为单独的条目包含在更广泛的俄罗斯和伊斯兰教问题中。解决所有类似情况的共同点是寻求“历史地理枢纽”与伊斯兰世界之间的地缘政治利益平衡。在这方面,反大西洋主义在所有情况下无一例外地是一个共同点,使建立一个长期的全球联盟成为可能。就鞑靼斯坦而言,应特别强调鞑靼民族的自然大陆特性,其历史命运与欧亚大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将欧亚大陆的地缘政治与当前条件下的俄罗斯的地缘政治相结合时,一种自觉自愿的联合是比民族信仰差异更深层次的必要性。

更广泛地说,欧亚强权俄罗斯建立在斯拉夫和突厥元素结合的基础上,这产生了大俄罗斯民族,与心脏地带一致,成为“大陆国家”的轴心。因此,未来,这两个民族,斯拉夫人和土耳其人(+乌戈尔人和蒙古人)仍然是欧亚地缘政治的支柱。他们的未来在于政治和民族融合的发展,因此,强调民族文化差异,特别是希望用从政治上去看待这些差异,与俄罗斯人和鞑靼人的历史命运逻辑相矛盾。这个话题应该成为莫斯科和喀山之间关系的轴心,这可能需要建立一个特殊的“地缘政治游说团”,在政治上(或形而上学政治上)表达欧亚大陆的利益。

几乎同样的考虑也适用于位于鞑靼斯坦南部的巴什基里亚。那里还居住着一个自称伊斯兰教的突厥民族。唯一不同的是,巴什基尔人没有像鞑靼人那样有明显的分离主义传统和发达的民族认同,鞑靼人是整个伏尔加河地区最活跃和最“先进”的民族。出于这个原因,鞑靼‑巴什基尔关系对俄罗斯“国内东部”这一地区的地缘政治稳定毫无帮助,中央应尽一切可能将巴什基尔融入俄罗斯人居住的南乌拉尔地区,并而避免其倾向喀山。同时,强调区别纯巴什基尔文化的独创性、独特性以及与其他突厥‑伊斯兰形是有意义的。加强塔塔里亚和巴什基里亚之间的地缘政治联系,对俄罗斯来说极其危险,因为巴什基里亚南部行政边界离哈萨克斯坦北部不远,(在地缘政治形势最不幸的发展中)理论上可以成为突厥‑伊斯兰分裂主义的跳板。在这种情况下,心脏地带有被大陆空间中间的突厥(亲土耳其,即亲大西洋)楔子割裂的危险。从这个意义上说,,塔塔里亚向南的方向,试图与巴什基里亚融合,甚至巴什基里亚与奥伦堡地区的和解,都是极其不利的趋势,中央的大陆政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种趋势。巴什基里亚应该加强与古比雪夫和车里雅宾斯克沿纬度的联系,而与喀山和奥伦堡沿经向联系则相反。

此外,从南乌拉尔(车里雅宾斯克)到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一⽚土地上,俄罗斯人生机勃勃,奋发图强。从西到东,一条地缘政治轴线清晰地出现,历史上与俄罗斯征服西伯利亚的道路相对应:车里雅宾斯克、鄂木斯克、新西伯利亚、托木斯克、克麦罗沃、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伊尔库茨克。这整条地带是发达的工业区,像新西伯利亚这样的城市也是主要的知识中心。同时,在民族成分上说,这几乎是一个纯粹的俄罗斯区。类似的情况在贝加尔湖东侧再次出现,沿着贝加尔‑阿穆尔铁路线,从赤塔到哈巴罗夫斯克,再往南到符拉迪沃斯托克,可以说是从南乌拉尔开始的同一条地带的延续。唯一的差别是布里亚特,它在北部与贝加尔湖接壤,打破了“俄罗斯西伯利亚”原本均质地带的连续性。

这条纯俄罗斯人口地带的南面是一个由突厥(蒙古东部)人口大量混杂的平行区域。它始于哈萨克斯坦北部,从阿克秋宾斯克经过哈萨克斯坦地域,到达塞米巴拉金斯克和乌斯季-卡缅诺戈尔斯克,然后在俄罗斯境内的阿尔泰(突厥民族的摇篮)、哈卡斯、图瓦和布里亚特继续前进。同时,从阿尔泰到外贝加利亚(赤塔),这条突厥‑蒙古地带逐渐平稳过渡到蒙古,没有明显的地理边界,但实际上是存在的。从地缘政治的角度来看,这整个偏南的地带是“俄罗斯西伯利亚”战略空间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因此应该被视为“俄罗斯东部”向南的延续。唯一的例外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中国满洲),位于蒙古东部边境至乌苏里江。从逻辑上讲,它必须由俄罗斯进行战略控制,否则必然成为“地缘政治历史枢纽”与边缘地区,在地缘政治领土立场上发生冲突的借口,而中国无疑属于边缘地区的范畴。(在这一点上,任何地缘政治家都没有怀疑过)。

同样的地缘政治原则也适用于“俄罗斯西伯利亚”的命名地带:整个领土部门必须积极整合到一个单一的地缘政治领域,这里的优先方向将是沿车里雅宾斯克‑哈巴罗夫斯克(伯力)纬线长轴(经向短轴哈巴罗夫斯克(伯力)‑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是上述纬线长轴线在特殊地缘政治区域的延续)。所有这些巨大的空间是俄罗斯作为一个真正的欧亚大国的主要战略优势。由于这条南西伯利亚⾛廊,俄罗斯有机会将中心地区与太平洋沿岸牢固地连接起来,从而为西伯利亚的全面发展和莫斯科通往太平洋的最终出口提供了一条潜在的高速公路。这个地带是控制整个欧亚大陆(包括欧洲)的杠杆,因为组织起从远东到遥远西部的高科技大陆通讯将使我们能重组全球现实,从而使得外部对海洋的海权控制失去其关键意义。未来西伯利亚的资源将与欧洲大陆和发达日本的高科技连接起来,那必将终结海权统治的全球霸权。

西伯利亚的沿纬度一体化(车里雅宾斯克‑哈巴罗夫斯克轴线)是只有俄罗斯拥有的最重要的战略优势。未来整个地缘政治历史都可以从这个地区的发展开始,在这种情况下,斯宾格勒的预言就会成为现实。

在狭义的“内部”意义上,“俄罗斯西伯利亚”的一体化发展也有可能在地缘政治上扩大控制沿经线区域。南部“突厥‑蒙古”地带将与稍北纯俄罗斯领土相连,伴随着俄罗斯的车里雅宾斯克‑符拉迪沃斯托克轴线的经济一体化和战略统治将使得上述区域获得最广泛的民族文化自治。此外,诸如哈萨克斯坦、俄罗斯联邦领土上的自治区和共和国、蒙古,可能还有中国满洲里的某些地区,这些不同性质的实体都应包括在这一进程中。

同时,在北方也假设了类似的沿经线发展方向,其不同之处仅在于那里土生土长的非俄罗斯人口稀少得多,政治不发达,没有新的政治主权历史经验。在汉特-曼西斯克地区、鄂温克地区,以及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俄罗斯西伯利亚”地带向北扩展的界限是由“北部梯形”内部整合的平行过程确定的。这种内部整合具有简单的、纯纬度的特征,它不同于“俄罗斯西伯利亚”(车里雅宾斯克‑哈巴罗夫斯克轴线)复杂的地缘政治功能,这一轴线区域具有三个发展方向(沿纬度线、向北和向南),在某些情况下还会遇到既定的且相当独立的政治形式(国家)。因此,这两个地缘政治进程将以不同的节奏发展,“俄罗斯西伯利亚”发展之间的特定边界向北与“北梯形”的整体融合将取决于不可预知的因素。

事实上,所有这些发展的地缘政治方向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情和出人意料的事情,因为它们只是延续着俄罗斯东移和形成欧亚强国的大规模历史进程。俄罗斯通往太平洋的道路并非偶然,俄罗斯开发西伯利亚的版图也遵循着清晰的地理逻辑。这条道路对应于森林和草原的地形边界,而俄罗斯国家本身就是以森林和草原地缘政治综合为基础的。俄罗斯的西伯利亚探索者沿着与草原(或森林-草原)接壤的北部针叶林“边缘”迁徙,定居在最适合居住和种植农作物的土地上。从车里雅宾斯克到贝加尔湖,这个地貌区域是一个逐渐变细的楔形。而从贝加尔湖到太平洋沿岸,这是一⽚连绵不断的北方森林地带,不知不觉地逐渐变成了热带森林。与此同时,高地和山脉的比例也在增加。

从贝加尔湖到阿穆尔(黑龙江)河口的这⽚区域再次回到了我们在分析“北部梯形”的雅库特区域时已经出现的“勒纳兰”问题。


3.1 “国内东部”(概念范围)3.3 勒拿兰的阵地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