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分配如何助推共同富裕
汤敏
国务院参事，友成企业家扶贫基金会副理事长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在社会发展与经济增长上都取得了巨大成就，但收入差距也在不断加大。2021年8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十次会议上提出，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1]
在改革开放之初，邓小平在提出“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同时，就提出要追求共同富裕。他指出：“先富起来的地区多交点利税，支持贫困地区的发展。”[2]“对一部分先富裕起来的个人，也要有一些限制，例如，征收所得税。还有，提倡有的人富裕起来以后，自愿拿出钱来办教育、修路。”[3]
在过去几十年中，实际上，我们有很多政策措施就是按照这样的原则来推动的。例如，东西部扶贫协作、定点帮扶等，就是先富地区帮助落后地区的典范。除此之外，还有“万企帮万村”精准扶贫行动，很多企业家对贫困村进行了帮扶，以及社会上对贫困地区、受灾地区的广泛捐助，等等，都是先富帮后富的实际行动。现在党中央更系统性地提出要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我认为，这一战略对制定下一步中国经济和社会的发展方向和具体措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我想从三个角度来讨论共同富裕的问题。
收入差距究竟有多大
在经济学里有一个衡量收入差距大小的参考指标，叫“基尼系数”，这个数值越高意味着收入差距越大。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测算，我国1995年的基尼系数是0.389，但在2000年之后该数值开始快速上升，2008年最高时曾达到0.491。之后，随着一系列政策的出台，我国基尼系数有所下降，目前在0.46左右，还是高于0.40这个国际公认的收入分配差距警戒线。
世界银行按照全球统一标准，在考虑了城乡之间购买力等因素之后测算，2016年我国的基尼系数为0.38左右。但我们的基尼系数排名仍然是很靠前的，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的基尼系数仅低于美国，比英国、德国、以色列、日本以及东欧、北欧国家等都高。
如果根据财富的基尼系数来评价贫富差距，我国的差距程度就更大了。自2000年以来，中国的财富基尼系数从0.599左右迅速上升到2020年的0.704左右。随着近年来房价不断上涨，家庭之间的财富差距越来越大。这一现实情况让我们看到了推动共同富裕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那么应该如何去推动共同富裕呢？中央提出要用三次分配的方式。三次分配方式的划分是厉以宁教授首先提出的。初次分配是指按照市场效率进行的分配，比如工资、利润等；再分配是政府通过税收调节来进行的；第三次分配就是通过个人捐献等非强制方式再一次进行分配。
那么，我国的三次分配的情况又如何呢？
有人做了估算，目前我国的初次分配情况是，劳动性收入和财产性收入各自的占比，从2009年的72.1%对2.5%，变成现在的55.7%对8.7%，劳动性收入在初次分配中的比例一直在下降。这说明初次分配过程中其他领域增长得非常快，而居民和劳动性分配的比例越来越低。
那么又该如何来改善初次分配？首先，初次分配要在公平竞争的条件下追求效率。在我国，垄断型行业的工资较高，而对农民工、合同工存在一定的歧视，劳动力的流动有一定的障碍，要逐渐加以解决。与此同时，我们可以在提高最低工资保障和形成合理的工资增长机制上下功夫。我们正处于一个能改善初次分配的发展阶段。从国际经验看，改善收入分配往往是在劳动力开始短缺以后进行的。我国现在已经进入劳动力短缺的发展阶段，应该因势利导，让收入分配进入一个良性循环。这既是政策导向的需要，也是市场发展的必然。
再分配是政府通过税收等把钱收上来，通过社会福利、公共服务、养老、地区转移支付等途径进行第二次分配。再分配在各个国家都在调节收入差距上起到很大作用。比如，德国在再分配前的基尼系数是0.51，经过政府再分配调节之后就变成0.29。我们国家的税收占GDP的比重在世界范围看并不低。但是我国的税收结构中直接税占比较少，间接税较多。间接税的特点是越低收入人群交税的比例反而越大。而其他国家，特别是发达国家，则以直接税为主。所以再分配的改革要突出配套税制的改革，同时加强转移支付，特别要逐步形成公共服务均等化，健全社会保障制度。同时，要增加一些财产性的税收，比如房地产税、遗产税等。
第三次分配是通过个人捐献等方式对收入和财产再一次进行分配。目前我国社会捐赠额逐年递增，2019年内地接收款物捐赠是1509亿元人民币。这些钱主要流向教育、扶贫、医疗健康三大领域，这三个领域加起来占72%左右。捐款中的44%给了各个基金会，26%给了中国慈善会系统，通过它们来推动和执行公益慈善项目。与其他国家不同，除了捐赠规模比较低，我国第三次分配还是以企业为主，占61.7%，个人捐赠只占26.4%，其他国家更多的是个人捐赠。
推进共同富裕容易产生的误区
社会上对推动共同富裕一直有很多讨论，也产生了一些认识上的误区，有些收入比较低的人以为可以等着分钱了，收入比较高的人，特别是一些企业家就比较忐忑，担心会不会“打土豪分田地”又回来了。对这些误区我们需要逐个来澄清。
1.误区一：共同富裕会不会“劫富济贫”
中央财经委员会办公室分管日常工作的副主任韩文秀在2021年8月中宣部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指出，共同富裕仍然是存在一定差距的共同富裕，不是整齐划一的平均主义同等富裕，我们不搞“杀富济贫”，也要防止落入福利主义的陷阱，不能等靠要，不能养懒汉。对中央的这个定调我们应该很好地加以理解，这样才能使我们在缩小收入差距的过程中不会出现方向偏离。
要如何推动存在一定差距的共同富裕？我觉得要注意以下三个要点。
第一，在分蛋糕时不能忘了把蛋糕做大。过去几十年的改革开放最重要的经验是：发展是硬道理，只有做大了蛋糕才能把它分好。而做大蛋糕的关键在初次分配上，要讲求效率，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要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高质量发展是促进共同富裕的基础和前提。
第二，推动共同富裕不可能是齐头并进式的收入增加。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促进共同富裕的重点应该是扩大中等收入群体。一般认为，目前中国的中等收入群体规模大概是4亿人，相比14亿总人口，连30%都不到。要形成一个中间大、两头小的橄榄型收入分配结构，就要进一步扩大中等收入群体。到2035年要争取把我国中等收入群体扩大一倍，即达到8亿人以上。从国际经验来看，这种橄榄型收入分配的结构是比较健康的，社会比较稳定，老百姓的幸福感也比较高。未来我们很多的政策措施要在继续扶助低收入人群的基础上，向扩大中等收入群体的方向倾斜。
第三，追求共同富裕是一个长期性、艰巨性、复杂性的任务，不可能一蹴而就，也不可能齐头并进。从艰巨性角度看，收入分配涉及众多的企业与个人利益，涉及城乡、地区之间的利益再分配，牵一发则动全身，走偏了会打击人们劳动和创新创业的积极性。从复杂性角度看，解决收入分配的难度很大。举个例子，大城市的人均收入比小城市和农村地区高很多，但是，大城市的房价高，消费成本也很高。因此，分配公平可能更应该用购买力平价的方式来衡量，但目前市场上流行的基尼系数的计算并没有考虑这些因素。设计缩小贫富差距的阶段性指标就是一个大工程。从长期性角度看，社会主义有初级、中级和高级阶段，追求共同富裕应该贯穿建设社会主义的整个过程。而仅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就有上百年，推动共同富裕要有更长期奋斗的打算。
2.误区二：推进共同富裕要靠第三次分配
最近在社会上的很多讨论中把共同富裕的希望寄托在第三次分配上，这也是一个很大的误区。2020年，我国的慈善捐赠为1600亿元左右，只相当于当前100万亿元的年度GDP的0.16%。相对初次分配、再分配所占GDP比重99.84%的规模来说，第三次分配是一个很小的规模。因此，靠第三次分配来主导解决共同富裕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在慈善捐赠比较发达的美国，第三次分配捐赠也仅为GDP的2.2%，相比初次分配和再分配来说也仍然是小头。所以第三次分配在任何一个国家对收入分配都只能起到补充作用和缓解作用，而不是主导作用。对我国而言，群众还没有完全形成捐助的习惯，所能发挥的作用就更小了。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看，中国的第三次分配仍有很大的发挥潜力。从规模来看，目前我们的公益捐赠主要由企业家提供，但是在欧美等国家，70%以上的捐赠来自个人捐赠，特别是普通民众的小额捐赠，企业捐赠只占小头。反观我国，61.7%的捐赠来自企业，真正的个人捐款只占26.4%。所以未来中国的慈善捐助，不但要鼓励企业家加大贡献，同时也要提倡普通个人参与公益慈善事业。从方式来看，公益慈善不仅是捐献规模的问题，还有群众参与度、帮扶内容和工作效率的问题。
关于第三次分配我想强调以下三点。
第一，第三次分配是建立在自愿基础上的，不是强制性的，不应该“逼捐”。现在社会上有时会出现一种不好的现象，就是“逼捐”，通常的方式是在网络或者媒体上列出捐款排行榜，然后找出其中的“铁公鸡”进行谴责和辱骂。也有政府官员利用手中的权力要求企业家捐助来支持他们所申请的项目，这些都是非常错误的。国家的政策非常明确，第三次分配一定要遵循自愿原则。
第二，国家可以通过各种方式鼓励企业家和社会个人进行捐助。目前我们在税收上已经有了一些政策，比如企业年度利润12%以内、个人年度收入30%以内的部分可以在计算应纳税所得额时扣除，也就是免税。还有一个税收工具或许能起到很大作用，就是遗产税。一旦开征遗产税，很多人的捐赠意愿会更强一些。此外还有精神奖励方面的政策。很多企业家做捐赠并不是为了减税，更多的是要得到社会的承认，得到政府的承认。有时冠名权对企业和个人的捐赠能起很大作用，我们可以在这些方面加大政策力度。
第三，第三次分配或者说公益慈善的捐献不只是钱，还有时间和能力。我们需要扩大群众的公益参与度。到目前为止，中国的注册志愿者已将近2亿人，但是相对我们14亿人来说还是少数，还可以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我们的志愿服务范围可以更扩大一些，服务的方式也可以不断创新与改进，让志愿服务发挥更大作用。现在国际上提倡一种叫作“专业志愿服务”的方式，就是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来做志愿者服务。要扩大志愿者的规模和志愿服务效果，很重要的一环就是要有好的志愿者或志愿组织做好规划和组织，有好的基金会来支持志愿者活动。因此我们需要更开放的公益机构准入机制，在加强监管的同时，让更多公益机构参与公益慈善事业在第三次分配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3.误区三：共同富裕只是物质上富裕
共同富裕不仅是从收入角度、物质角度来谈，老百姓对精神上的富裕也有非常大的追求。这一点也应该加以澄清，否则，我们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收入上、物质上，而这些问题在短期内又不太容易解决，反而忽略了当前老百姓最焦虑、最关心的那些问题。所以，我们推动共同富裕不能只在收入分配上做文章，应该从多维视角来界定共同富裕的内涵，来制定政策和采取措施。
什么叫多维视角？例如扶贫，我们很容易想到是因为人们收入不高才贫困。但实际上我们的脱贫标准是按照“一达标、两不愁、三保障”这一多维目标去实现的。“一达标”是指收入要达到起码的标准，目前很多省份就是按照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4000元左右为标准的。“两不愁”就是不愁吃不愁穿，不会挨饿受冻。“三保障”是要保障孩子得到好的义务教育，保障群众生病了能得到基本的医疗服务，同时保障住房的安全。这就是所谓的多维视角扶贫。事实上，在扶贫攻坚、精准扶贫的过程中，我们在“两不愁、三保障”上投入的精力和资金不亚于在提升贫困人口收入上的投入。
为什么要这样？因为老百姓的需求是多维的，老百姓对获得感、幸福感的追求也是多维的。人的全面发展是实现共同富裕的落脚点。老百姓的获得感、幸福感从何而来？这包括收入、财产、公共服务、社会环境和自然生态五大因素。以金钱衡量的收入和财产固然重要，但是老百姓还需要享受教育、卫生、养老等公共服务，还要有安全和谐的社会环境和健康的自然生态，否则有再多的钱也不会快乐。因此在追求共同富裕的过程中，也要考虑社会多维度的均等发展和公平分配。在这些方面，有时把社会资源分配得更公平一些，并不需要更大的投入，在老百姓特别关心的这些问题上，我们可以做得更早一些、更快一些、更多一些。
加强第三次分配在推动共同富裕中的作用
如上述分析，第三次分配在推动共同富裕中的作用，往往不是着力于收入和财产分配，更多的是从社会服务、社会环境、自然生态和老百姓的获得感、幸福感等多维视角来发挥作用。因此，尽管从资金的规模来说，第三次分配所占的份额并不很大，但在推动多维度的共同富裕中能发挥一定的作用。
如何从多维视角来发挥第三次分配在推动共同富裕上的作用呢？我想通过亲身参与的一些项目来抛砖引玉，看看第三次分配与公益慈善如何助力共同富裕。
1.如何上好学
众所周知，当下老百姓最大的焦虑之一来自子女的教育。精准扶贫胜利收官后，从全国范围看，义务教育的“有学上”已经基本得到保障。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如何提高教学质量，是“上好学”的问题。为了让孩子能上县城里的学校，一些农村家长不但要在城里租房，还要爷爷奶奶进城陪读，农民工两口子出外打工挣的钱都花在了子女的教育上。在城里，为了让孩子进入好学校，一些城市家长不得已买高价学区房；为了孩子能提高学习成绩，很多学生不得不上课外培训班，这些都给家长造成了很大负担。当前的“双减”政策和控制课外补课，以及一些城市实行的教师轮岗制，就是在改善教育公平分配上发力。
相比之下，农村学校的教育质量更弱一些，在这方面关键在于教师。为解决这些问题，从四年前开始，我所在的友成企业家扶贫基金会等一批公益慈善机构与北京师范大学和很多国内的专家学者一起，在教育部教师工作司的支持下，开展了一个乡村青年教师社会支持公益计划。我们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青椒计划”。
到目前为止，该计划已经在全国范围培训了以西部贫困地区为主的一万多所学校的10万名乡村教师，影响了500多万乡村学生。这个以互联网培训为主的教师培训课程，每天都有课，为期一年。我们邀请了北京师范大学最好的教授和在乡村任教的优秀教师向乡村教师传授经验。除了教师培训，我们还与一批教育公司合作，将优质的教学资源免费提供给乡村教师。比如清华大学的“爱学堂”和“洋葱学园”等公司，把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三年级所有的课程都做成卡通形式，在保证教学质量的同时，授课过程变得非常生动。我们还通过互联网，让城市优秀的音乐、美术教师给乡村学生上课，解决乡村学校音体美教师不足的问题；把计算机编程、航空模型等这些在城市优质学校中才能开设的课程与活动送到了贫困地区的学校。
借助互联网等高科技手段，我们把稀缺的优质教育资源，特别是优质的教师资源大规模地共享。在疫情严重的“停课不停学”期间，贵州贫困山区一个乡村小学的学生，通过“爱学堂”在线学习平台，在一个月内学完了一学期的课程。教育线上线下相结合，能让教育质量薄弱的学校、乡村学校的教育质量上一个台阶。目前，公益捐助中有30%是投在教育领域的，特别是投在乡村教育里。通过公益机构参与的试验和对接，在不增加家长和国家负担的情况下，能够加快乡村教育的质量提升。
2.如何看好病
医疗健康同样是老百姓很关心的问题，而且重点和难点也是在农村。乡村医生在解决农村公共卫生和健康问题上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我是中国红十字会基金会的理事，我们正在推动中国红十字基金会等机构开展一个乡村医生在线培训项目。中华医学会会找到最好的医生，用最适合乡村医生的技术来对乡村医生开展培训，每天一两个小时的课程，可以连续培训几个月。第一批5000人已经开始上课。如果培训成功，我们还准备进一步扩大规模。我们现在还在尝试让乡村医生通过便携式的检验设备，让农民在自己家中就能做各种检查。一个学生书包大小的便携包内，有全套的验血、心电图、彩色超声波等仪器，除了X光、CT不能做，一般医院中的检验都可以由乡村医生用这套设备在农民家中做。在经过培训后的乡村医生的协助下，农民通过互联网还可以在家中跟城市中的联网医院对接，在家中就可以看病，这样大大缓解了农民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这些公益机构牵头的试验如果在农村能够成功，也可以推广到城市的社区中。
随着我国逐步进入老龄化社会，帮助老年人居家养老，帮助他们获得方便实惠的健康医疗服务，将成为老百姓的重要需求。但是这些新的模式、新的技术需要先试验再推广，由第三次分配所支持的公益慈善机构可以在其中发挥很大作用。
3.如何做好乡村振兴
如上所述，城乡差别是我国收入差距的最重要来源之一。因此，乡村振兴将是我国在推动共同富裕中的最重要内容。除了需要政府、企业的参与，公益机构也可以发挥作用。贵州省黔东南的雷山县龙塘村是我们友成企业家扶贫基金会的帮扶点，我们在那里进行了多年的扶贫和乡村振兴试验。
龙塘村是一个四周环山的美丽苗族山寨。友成企业家扶贫基金会派员工长期住在村里，把各种资源对接给龙塘村。利用融创公司提供的一笔捐助，村子里建起了一家号称“六星级”的民宿，现在已经开业，据说几个月后的房间都已经订满。除此之外，我们还协助村里建立了乡村合作社，发展包括稻田养鱼、玫瑰花种植等乡村产业。现在龙塘村已经脱贫。为了推广雷山的扶贫经验，我们还办了一个“香橙妈妈学堂”，专门助力农村妇女的创业培训，到目前为止在西部的几个省已经免费培训了将近两万名农村妇女。经过线上线下几个月的培训，她们有些做了电商，有些做了农业产业，平均创业成功率能达到65%~70%。
我们正在开展一个更大规模的乡村创业培训项目——乡村振兴领头雁计划。这是与中国慈善联合会、清华大学、各地共青团等机构共同发起的专门为农村青年提供的创业培训。学员全部免费参加，每星期5次课，为期5个月，以线上培训为主，每个学员要学习三门必修课：农村政策、农村电商和农村金融。除了这些必修课，还有许多选修课，学员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选修包括各种养殖、种植、乡村旅游、社区治理等在内的课程。上课老师一部分本身就是成功创业的返乡青年，他们的课更接地气，也更容易引发这些乡村青年的共鸣。除了听课，每个学员还要参加网上的社群活动。学员通过网络参与本地区社群和至少一个行业社群，在志愿者管理员的带领下，不断交流各自的创业经验和学习心得，并进行互助和资源共享。该项目到2021年已经开展了4年，培训了31个省、市、自治区的8万多名返乡创业青年。每期结束后，我们还挑选100多名优秀学员到清华大学开展一个星期的面授培训和项目实地考察。同时，我们还与抖音、快手和一些媒体平台合作，对学员的创业项目和产品销售提供助力。另外，我们与各地方共建了一批线下的“乡村振兴领头雁孵化中心”，作为线上培训向线下的延伸，为学员提供属地化、常态化、针对性的创业孵化支持。
据统计，我国现在有近1000万名返乡青年，他们离开了打工的城市回到农村去创业。虽然相对于5亿农民来说他们还只是少数，但是他们了解城市、了解市场，对互联网等先进工具也不陌生。他们如果创业成功，就能把村里人带动起来，把产业带动起来，所以叫“领头雁”计划。在很多公益捐赠的支持下，我们还将继续扩大规模，提高培训的深度和广度。
目前，我们正在与一些大公司合作，把它们的员工动员起来成为乡村振兴的志愿者。通过互联网，每年用几个小时的时间，和乡村学校教师、乡村医生、乡村创业青年对接起来，帮助他们解决一些问题。例如，可以和乡村的孩子讲一讲自己成长的故事，把一些好的教育资源送到农村学校去；也可以参与帮助农村青年创业辅导，让大家都能参与帮助乡村振兴的公益活动。
我们要充分地认识到推动共同富裕的长期性、艰巨性和复杂性，要有长期奋斗的准备。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可能要经历上百年，推动共同富裕可能比这个时间更长。在这个过程中，要防止陷入前面提到的种种误区。虽然在我国第三次分配目前只是刚刚起步，但在解决多维度的共同富裕上，能起到很重要的特殊作用。如果把更多的群众发动起来，把第三次分配支持下的公益慈善机构的作用用好、用活，就能更好地推动共同富裕。
[1] 习近平主持召开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十次会议[OL].[2021-08-17].http://www.gov.cn/xinwen/2021-08/17/content_5631780.htm.
[2] 邓小平.在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的谈话要点[M]//邓小平文选：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3] 邓小平.一靠理想二靠纪律才能团结起来[M]//邓小平文选：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