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太府思翁黄公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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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府黄公,由省署来守吴兴。期年而百姓服从其教令。有君师之尊,有父母之爱。于是岁之七月二十有八日,当公岳降之辰,郡之士民,咸造在庭,为公荐万年之觞。有光【光原刻误作「先」,依大全集校改。】

为其属邑之长城,且当代去。而邑之士民,以有光尚有一日之留,其于事上之礼,尤不可废。咸叩头以请。遂于是日,率吏民,从六邑之长,拜贺于庭。

余观吴兴之士民,意其犹有古跻公堂以上寿之风也。惟仕宦以治民为难,而俗之美恶剧易,尤有大相什伯而不能以同者。至论所以治之,不过刚柔二用而已。然二者出于人之性,有不能易者,自皋陶言九德,而周公亦云「廸知忱恂于九德之行」。要之刚者不能抑而为柔,柔者不能矫而为刚。惟有常之吉士用之,则无不宜。自昔圣人之世,人才之偏已如此,亦期于治而已。太公、伯禽,同受周公之命,以之齐,鲁,而其所以为之者,遂迥然不同。而其后二国之治,亦以大异。然当齐、鲁之初,岂不皆谓之同沐圣人之化者也?前汉治民,如赵、张,三王、黄次公、龚少卿、薛赣君,朱子元之徒,皆卓然有闻,考其有事,何可一概而论乎?独怪梁相州初以惠爱为先,当开皇迫急之时,遂用不能见谴。及再请为郡,即以一切立名声。岂不谓之「诡遇而获禽」者欤,今公为郡,如相州之俗,而独处刚柔之中,不见改为,而民情大服。其贤于古远矣。

有光不佞,二载为吏,往来苕、霅之上,仰卞山之高,缅怀苏长公之高风,邈不可追。兹乃得贤太守而事之,不幸遂迁以去,方已决归田之计。有光家在姑苏,而姑苏本与吴兴为一,有光自此虽不得奉承教令,为公属城之吏,而歌咏太平,尚得为公击壤之民也。因为之序云。

送摄令蒲君还府序梓潼蒲君,以太学上舍,选授吴郡幕官。会昆山阙令,使者檄君来摄县事。未几,代至,君当还府,县之士大夫送之。君为言昆山之俗易治,民有争讼,可以数言而决,无深稳不可测之情;惟赋税号为繁难,能厘整其法,而取之以时,亦不至于病民;而巨室大族,无骄悍难使之害。君之言如是。

先是,昆山数更令,令辄以其俗为不善,惟南海卢侯宁,为令未期年而调去;卢侯盖不得志于此者也。至其去为他县,及迁官于朝,未尝不称昆山之美。士大夫以此服卢侯之平恕。其后山党任侯环,李侯敏德、山阴张侯牧,皆以别驾来署县。三君者,或以廉静,或以通敏,或以宽厚,皆有德于民者也。故三君之去,其称昆山之美如卢侯。今曰难治者,谬也。

嗟夫!民之望于吏者甚轻,苟不至于虐用之,而示之以可生之涂,无不竭蹶而趋奉之者。今则不然,徒疾视其民,而取之惟恐其不尽,戕之惟恐其不胜。民俛首不敢出气,而闾巷诽谤之言,或不能无。如是而曰俗之不善,岂不诬哉?

蒲君为县仅两月,庭中常无事。及新令之至,民夹道观者,皆曰:「愿得如蒲君,足矣。」故曰县易治,宜蒲君之有是言也,余故乐为之书,且以告凡今之为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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