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书 >
- 延安日记(1940-1945)- 萧军 >
- 一九四二年 >
- 十一月
十一月七日 星期六
上午去八路军大礼堂参加十月革命节,唱国际歌的时候我感动得要流泪,终于能够有这样多的人在一起公然地唱这伟大的战斗的歌!这似乎是一种梦境。
朱德报告苏德战争情形,因为扩音器不好,嗡嗡叫,听起来很不愉快,·”"""
夜间这里一个人结婚,俱乐部举行跳舞会。从跳舞里面人也可以悟到真理,那就是:只要迁就对方,寻找她步法的规律性,作风,性格,而后再因势导之,使她服从你,这也是现实主义一种方法,使两个人结合于音乐上,又不拘泥于音乐上。也要发展对方的自动性,但又不能完全放任,在每个动作全要给对方以暗示,使其有备,从有形到无形。一个作家一定要用各样美的东西,智慧的东西,培养、洗练他的情绪。一个作家也不能一刻不思索,不能一刻不发现、感觉新的东西。心灵底修养是最主要的。心灵当然还是生活底反映。
十一月八日 星期日
①打了程追。
上午抄完《承继遗产论》。
早晨因为芬去和秘书处交涉发炭事,她又回来哭了,我很不愉快,就直接去寻黑丁,控制自己的感情,问明了原委,我知道了芬也有不对的地方,但回来我没说什么,我此后对于这种太性急的举动应该改变。下午陈子羽和一个女人来,他说鲁艺正在检讨他,我告诉他应该心平气和些,这些情形慢慢就会过去的。他要给鸣儿五十元钱,我拒绝了。
因为指导员程追――打骂小鬼,我说他他还骂我,于是我揍了他几拳,又赶到山下去揍了他两棍子。我觉得这样干很对,“以毒攻毒”,他既失却了一个党员的立场我就这样纠正他。我也骂了他。此后就是如此,如果他们任谁惹到我就打,不必故意“伟大”。我很知道在延安我要长期地斗争下去,我以最高的精神准备迎接着一切。听说关于方纪辱骂我的文章,已由文委批准,张贴在文化沟口。这样很好,他们对于我底辱骂越厉害越好,这损失的决不是我。对于凯丰这官僚我是要弄一弄他的。随便他们用什么阴谋诡计皆奈何我不得。
无论在什么恶劣环境里,第一,我不能丢开工作,其次是强健自己。此后的时代是“集体主义,各别竞争”,我对于政党一类的东西,逐日感到冷淡了,我甚至感到它仅是造成一些无聊的寄生者!我不能浪费一些力气在这上面,还是专心一志做文学工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