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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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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郁闷已极,要继续写《第三代》,情绪迟滞,写不下去。夜间文学系开欢送会,明天舒群他们就要出发了。
九月二日 星期日
舒群所率的一队东北文艺工作队(约十余人)于今天下午出发了。我和他们每人握了手,看着他们那匆匆走去的背影,心情感到一种很复杂的落寞的悲哀!我虽然并不怎样急于回到那地方,但却急于要离开这痛苦了我五年多的延安。
我出去很愿意躲到一个角落里去做一些自己的工作,甚不愿再和他们再有些直接的关联,也不愿见到一些我所不愿见到的人。高原夫妻来了,他们在保安处被囚禁了三年,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们讲说了那里面“无法无天”以及悲惨的情形:一个女人疯狂了,被光身囚禁在窑洞里,弄了浑身粪便;一个东北人被囚禁了六年,有肺病;一个中学校长陷在昏痴状态,吃烟把手指全烧成了泡!;一个东北女人“十五分钟”回答罗迈的“有问必答,言必对题,禁止耍死狗”她上吊了,罗迈还说她是“死特务”……一个女人被强迫和一个科长结婚,生了一个孩子,如今也走了。一个日本女人给科长做仆人……他也约昙讲了他们夫妻被捕来延安的经过……从这些征候断定,我对团结的前途是悲观的。
贺忠俭来,他听说我要走,感到欢喜感到难过。我最近的心情很紊乱不安!
什么时候走?到哪里去?怎样走?以及芬给与我感情上的烦扰……这也深深痛苦了我!她所想的和感的是和我太遥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