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阎锡山返晋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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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北方阎锡山、冯玉祥的势力,蒋介石始终是想彻底解决的。中原大战后,阎锡山所部相对完整地撤回晋绥,蒋的策略是先收拾冯玉祥,而暂时逼走阎锡山,使其脱离所部,再将晋系军队交予张学良整编为四个军,分别以阎锡山旧部商震、徐永昌、傅作义、杨爱源为军长,以赵承绶、周玳为骑兵和炮兵司令。 [85] 这样一来,晋系部队又得以成建制地完成整编,合法地回到自己老家驻防。这正是阎锡山日后得以重返政坛的本钱。

战后,蒋介石委任相对亲蒋的晋系将领商震为山西省政府主席。但是阎的旧部对其效衷程度,远高于西北军效衷冯玉祥。因此,蒋对阎的动向始终相当关注。当石友三反叛已露端倪之时,蒋介石就曾明确指示商震:“现时工作,第一防止阎逆变装西返,第二密饬对晋南冯军严加戒备。” [86]

正在这时,阎锡山于8月5日由大连秘密返回山西。

尽管此时阎锡山仍受政府通缉,商震又投蒋离晋,但他此行绝非贸然之举。阎锡山历来精于计算。他主要基于两方面的考虑:一是他仍获得晋系将领的支持,即使是新代省府主席徐永昌,对蒋介石“固甚感激,但彼绝不背阎”。 [87] 因此, [88] 阎返晋不会有任何危险。二是阎锡山得到粤方的支持。就在阎氏返晋当天,广州“非常会议”致电阎、冯及所部诸将领,恳请二人继续领导北方反蒋武装:“蒋逆中正横行一时,非倒蒋势力之不足以制之……时机迫切,恳诸同志即起图之。”甚至连同他长期面和心不和的冯玉祥,根据对各方的实力判断后也不得不承认:“事已至此,势非百川先生出而主持,决无其他良法。” [89] 同时,阎锡山的行动还得到日本军人的暗中支持。此时正值九一八事变前夜,日本侵略者正利用一切可能有用的力量来破坏中国的统一。正是在关东军特务机关长、九一八事变罪魁祸首之一的土肥原贤二的安排下,阎锡山乘日军飞机秘密返回山西。 [90]

阎锡山返晋引起蒋介石、张学良的紧张。为此,阎指示周玳电蒋、张报告:阎“回省原因,确系老太爷于上月廿三、四、五等日连去三电,说有病。当时本拟即时回,因石部正在作战不便,俟退却后始起身”。 [91] 但如何处置此事,蒋、张二人都感异常棘手。据孔祥熙提供的情报显示:“五台系与石(友三)签字,占领平津,晋即出兵。某知友言阎借日款三千万元,广东助四百万,阎贴三百万,意在大局。” [92] 以上情报是否属实尚且不论,但阎的背后又多了一层日本人的关系,这就更令蒋、张不安。

早在石友三叛乱之初,蒋就获知“晋军背后仍受阎主持,闻大连太原间可直接通电,无线电台均设置日人家内”。 [93] 据孔祥熙派往天津的代表丁春膏7月13日报告:

顷晤商震代表李镜容,谓近日谣言甚大,万一石部有变,不仅孙军有虞,即晋军亦必一致行动。春膏诘以背景尚有何人?李答晋军之指使者当然仍是百川。春膏复问外间有言阎氏在连颇受日人逼迫,倘不急进,便不再任保护是否属实?李答亦闻确有是说。 [94]

此时,蒋介石的处境已不同于中原大战胜利之时,他的主要注意力正集中在粤系和“剿共”两方面,对北方,着重对付已被拆散的西北军,而将黄河以北地区作为酬劳交给张学良处置。除对韩复榘无力调动、石友三公开反叛外,蒋介石拟将宋哲元、吉鸿昌南调“剿共”,以减轻来自粤方的压力(孙连仲部已调入江西“剿共”)。阎锡山返晋一下打乱了他的计划。

此刻张学良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他很想将阎锡山驱逐出境,但仅靠东北军入关部队,尚不足以对付山西。而日本侵华危机日甚,特别是自万宝山事件后,日本军人就一直企图在东北诱发军事行动。“初拟利用张宗昌,而宗昌无力,旋乃以飞机载阎锡山返晋。”“如果东北军与阎、冯军队不免一战,则日本将乘共产党蜂起之际,使列强无容喙之余地。” [95] 石友三公开反蒋后,日人就不断地向阎表示:“石已占保定,河南数部响应,鲁决援石,蒋对湘鄂赣匪亦无办法,平津为之震动,君再不归,恐错过时机。”阎信以为真,于是秘密乘日军飞机返大同,“下机后即以上述三条询赵承绶,谓石已缴械,阎颇不悦”。 [96]

阎锡山返晋后,除已率部离晋的商震外,“山西将领均往谒”。 [97] 阎亲自致电商震表示“请以团体为重”,“望商回并”。 [98] 当得知商不为所动后,原同商震最接近的绥远省主席李培基即在“大同被赵承绶扣留,华北情况殊未可料也”。 [99]

8月9日,蒋介石在研究山西问题时自记道:

山西问题自阎逆回后,应决定办法。一、积极进攻,二、消极不发饷,而第一则须征求汉卿与向方之意再决也。吉(鸿昌)部非解决则北方后顾堪虞也。 [100]

而实际上蒋介石既没有力量对晋“积极进攻”,又不可能“消极不发饷”,那样做无异公开将晋方置于对抗地位。他只能继续采取分化手段,分散阎、冯旧有势力,以防止他们可能的再次联合。为此,蒋致电宋部总参议萧振瀛:“明轩(宋哲元)兄部如愿调离晋南,则可否调来江西填已克复之地区,俾此间得以抽出部队对粤也。” [101] 并电东北军参谋长王树翰:“启予既离晋出征,则省主席应派徐代理,以免其内部疑惧,此事应由汉兄提出为宜。至启予则乘此属其率领所部南来,先入岳州,以便随时策应。请与汉兄切商详复。” [102]

张学良此时则想将宋、商二部调至河北,这样一旦同晋军发生冲突,东北军不至于首当其冲。蒋对张此举甚为不满,曾电张表示:“如宋部仍驻河北,则与晋南无异,不如不调。请速决调赣。” [103] 8月10日,蒋派往北平协调对晋关系的葛敬恩特电蒋报告华北军情,并向蒋建议道:

商震现仅其嫡系步兵四团,当不致为晋人诱归,亦不够剿匪实力,惟其自己不肯南开,而副部(张学良)亦欲利用其恨晋之心理,留之石庄,以对付晋人。次辰代主席已发表,惟尚无表示,大约数日内必有回音。观其就否,即可以判阎此后之态度也。至硬逼阎离晋,此时恐难做到……以职判断阎氏之归,即令纯为作乱而来,以晋军动员慢之故,亦在三星期后。而晋省地形彼既易于防守,我亦易于堵塞。窃以为目下大局,对北应以东北之刀,防晋外窜,以扶经(刘峙)之众镇摄豫、鲁,而在剿赤许可之范围内,尽管抽调精兵约五六师趁粤寇移动,即一举加以痛击,乘胜入广州,取消其伪政府。是时,如北方仍然安靖,则彻底平定桂、粤,如北方事变已起,则留相当之兵力制止桂军,于粤境之各军回师北指,晋、鲁无粤府煽惑资助,或可不动。若妄动,亦不难一鼓荡平也。 [104]

孔祥熙也于是日电蒋报告晋阎与奉张的关系,并提出建议:

阎乘日机返晋,冯有赴五台之说,似与粤方有联络。闻东北老派亦曾有代表在(大)连接洽。渠(阎)之不助石因双方目的俱在平津,利益冲突,故特坐视。现在突然回晋,因晋军内部意志纷纭,非渠回晋无法统一……弟意以为晋军将领拉拢甚为容易,如此次商启予之出兵讨石……晋省现在反商甚剧,弟意立应商之汉卿以徐代商,并将诸将请求随时酌予容纳,必生效力。 [105]

蒋介石此时要想同时与南北两方作战,势难取胜。如何选择,颇令他为难。8月16日,蒋在日记中慨叹道:“阎回晋后北方尚在酝酿中,江西赤匪未平,豫南吉部谋叛,两广逆军思逞,湖南态度不明,此五者应研究而熟虑之。” [106] 在此处境下,稳定北方对蒋而言至关重要。因此,对张学良的意见,他不得不暂时表示尊重。此后,蒋不再提调离宋。19日,蒋在日记中又写道:“近日最急者为吉鸿昌部处置问题,其次为商震、杨爱源、孙楚之位置,决委商为冀豫晋边区督办,杨爱源为绥晋清乡督办,孙楚为山西清乡司令。” [107]

当时,驻防河南信阳的吉鸿昌部与粤方联络频繁,随时有反叛的可能。如吉部异动,自信阳出鸡公山可直捣武汉,同两广军队夹击两湖,形势相当危急。蒋一度拟“用武力解决吉”,不曾想“事机洩露太早,反生差误”,引起李鸣钟和吉部两师长的怀疑。幸亏何成濬及时电告李鸣钟“绝无此事”,才未导致该部“铤而走险”。 [108] 为此,蒋急于安定北方。8月25日,蒋再次电张学良指示:“北方局势务须求一根本安定办法,勿使其受两广出兵之牵动。除使阎、冯离境出洋外,并将商震、杨爱源、孙楚三人从速委其名义为要。” [109] 蒋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通过封官许愿,破坏对方内部团结,以达逼走阎、冯的目的。

对于驱走阎、冯一事,张学良的态度是同蒋一致的。张学良为此特电新上任的山西省政府主席徐永昌,谓:“现在国家力求巩固,和平统一,先生(指阎锡山)应即速行放洋考察,以正各方视听。” [110] 蒋也电令葛敬恩亲往山西视察,希望“能窥得其内情”。 [111] 据徐永昌日记载:“今日山西之危运,可谓至极,某某日言阎回后之山西决不可靠。” [112] 而此时“晋将领多主张留阎在晋,徐永昌如不能为之做到,本身即有问题,故徐日来极感痛苦”。 [113] 据孔祥熙驻太原代表蒋守一报告,徐为此“愿将权位给杨星如(杨爱源),伊当从旁协助。至对阎,关系已告一段落,如阎仍有活动野心,伊不能受命,今后只有拥护中央,完成和局云云。惟对阎、赵(戴文)自由问题似仍关念。对商乱调军队,深表不满”。 [114] 徐自己事后也曾回忆说:

八月十六日,中央派葛敬恩航空署长来察看阎回山西后发生些什么情形,因葛与我是陆大同学,关系亦好,他信任我的话,觉得阎先生不会有危害国家的行动,电报蒋先生说阎不走亦可,但因蒋先生曾与张汉卿有约,黄河以北归张主持,故张要阎走,蒋亦不肯留阎。 [115]

葛敬恩自山西返回北平后确实曾向蒋介石建议道:“弟意中央对阎若必逼令出国,倘彼走粤,是反助其势,益增纠纷。不如以新由粤分化者目之,以示宽大,务使有利中央。否则结怨树敌,循环报复,非计之得。” [116] 徐永昌私下也曾致函阎锡山表忠心:“如外方非逼先生走不可……则我直谓先生之归,是我发起,我承认起来。万一无办法时,我与先生同走。” [117]

有趣的是,此时“西北军旧部对冯出洋事坚持,或可成事实。阎出洋自感(27)日张约各将领话后甚沉寂”。张学良、韩复榘“均认阎、冯不去,华北即大受影响。仍催促甚急,即不出国,亦应在国内指定地点居住,不能留晋”。 [118] 尽管晋系将领杨爱源等表示“晋军决不能因阎断送国家”,但仍坚持“阎留晋无甚关系”。除李石曾、葛敬恩认为阎留晋对时局影响不大,徐永昌因张、韩力促阎出洋无法进行,甚消极,而吴铁城、张继为谋华北安定计,也坚持阎非出洋不可。此问题一时出现僵局。 [119]

此刻,蒋正煎熬于“近日以吉部未得解决,粤逆攻湘恐其不能实行,故忧虑倍至”之中。 [120] 无奈的蒋介石被迫对吉部妥协,暂时放弃武装解决的计划。8月28日,蒋下令调吉鸿昌为军事参议院参议,而以李鸣钟接掌吉部。 [121] 此后,蒋不得不将主要精力用来对付即将出兵湖南的粤方,而一时无法顾及阎锡山。29日,蒋再电张学良、韩复榘讨论处理阎锡山问题时,口气明显软了许多,并全权交与张、韩处理,只是强调:

阎事须有一根本处理办法,务须公私兼顾,而于国家纪纲尤须注意。彼为国家通缉之人,而乃自由回晋安居,则国家与政府体面何存?……请杨(爱源)、徐(永昌)、傅(作义)诸同志在平期间,必求一解决之道。如其能保持国家体面,愿仍出国,则政府亦可与其相当体面,以留余地也。何如请与向方兄等详商。 [122]

9月1日,张学良同晋将领最后商讨的结果是:“第一步由张派大员随徐、杨返晋劝阎、冯早行或来平、津居住;第二步由各将领以电婉劝;第三步则停止给养,所有晋省杂牌军队不予调出。” [123] 就在这一天,两广军队开始进攻湖南。

阎返晋前,山西将领间的关系相当紧张。先是商震脱离晋系时曾“由省行提取现洋数拾万,致社会秩序金融益形惶恐”。 [124] 徐永昌受命代理省主席后,又同杨爱源“暗争甚烈”。 [125] 蒋守一曾将晋系各派间的情况详细向孔祥熙报告道:

谨将晋将领之派别及各人主见分别呈报,仰乞参考:傅宜生、李生达是准奉派,希望主察甚力;荣甲三、李慕颜为中央派,因实力过小,难免被人挤下去。生迭电请助荣部,即此故也。杨星如、王治安、赵印甫、张会诏、周玳为阎之嫡派,惟杨、王二人欲离阎自主,野心不小。其余皆为己做,非为阎也。再余如龙泉、光甫、毅如、云青等皆可西可东,毫无主见。生此来查得孙、王二人于吃紧时急烈主张联石打奉,惟对中央尚无恶感。石逆解决后,中央对晋当有善后计划,否则祸根伏下,早晚准是麻烦。徐返并后,星如平日权衡,完全让渡,心中很不痛快。总之,晋将领完全不能合作。 [126]

所以阎锡山返回山西后,因石友三已失败,而内部意见分歧甚大,“故改变态度,主张晋绥将领暂应团结,不为人分化。以徐主晋政,杨爱源主军,即为团结表现”。 [127] 正如蒋守一的分析,傅作义是“准奉派”,在阎返晋之前,即曾对南京“表示绝对服从,愿率所部讨逆”。 [128] 现在又有张学良撑腰,阎一时拿他无奈。而王靖国、赵承绶则是自己的嫡系,阎不能不有所安慰。绥远省政府主席李培基因亲商震被扣后,阎即有“易王靖国或赵承绶”之意。 [129]

此时,粤方也拉阎甚力,“粤伪府派邹鲁来津组北方执行部,胡宗铎代桂,王东臣代汪,邓哲熙代冯,赵丕廉代阎为委员,全权处理”。 [130] 吴铁城甚至向南京报告:“邹鲁在津应允阎代表每月由粤接济军饷百万元。” [131] 还有情报显示:“阎确领粤款二百万,日人允借千万。” [132] 这都令蒋、张甚为紧张。但实际上北方内部并不团结。邹鲁来天津之初,共携款100万元,以40万助冯玉祥,30万元给石友三,20万元付孙殿英,余10万元为平津活动之用。8月中旬,粤府致电天津执行部:“以冯、孙均未助石,令扣款不发”,而“胡、王、邓、赵等因分赃不均,暗潮甚烈”。 [133] 阎返晋后又“欲军政由其一手包办,邹来颇感不快”。 [134] 对此,王懋功曾有一电致汪精卫,对此时北方内部情形分析得颇为精彩:

阎回河边村,山西将领均往谒。判断其可能性有三:甲、联蒋;乙、友蒋;丙、团结内部,乘机观变。然证之徐次辰与李石曾之勾结,马福祥代表近日与阎来往之情形,绝对反蒋恐不可能。韩虽表示希望阎团结内部,彼仍团结华北旧部,结果如何,当视环境决定。现时尚难乐观。

海滨(邹鲁)到后,时以国府全权向外宣传,意欲借国府招牌压倒一切,以彼个人为北方重心,而代先生(指汪精卫)在北方之地位,并欲自任国府驻津主任,于其下设军事、政治分会,作改革华北政局之梦。故执行部同人无论何派,除谢持外,对之均不满。我辈只有抓住执行部与彼对抗,冀使北方政局隐然以先生为主,而本身不与发生冲突,以免使先生为难。老阎自海滨到后态度陡变,大约亦以海滨狂妄自大,惹起彼如此作法,不特惹起北人反感,恐中央威信亦将因此损失无存。

党务在长江、珠江均已失败,北方本有可为,但改组派虽有反对,而因津执行部辖区登记人员已由中央派定,西山派本无下层,故亦不利于登记选举,似有与胡张勾结之嫌,结果在北方恐将失败。如何补救?请速图之。 [135]

通过上电可以看出,反蒋各派首先还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出发点,很少有顾全大局者。王懋功虽贵为“非常会议”北方执行部委员,但处处考虑的都是汪派的利益。特别是阎锡山遇事狐疑,从不肯轻易冒险,以损失己方实力。阎返晋后尽管又同四川实力派刘存厚取得联系,准备反蒋,但双方均互相观望,希望彼方先动,而己方坐收渔人之利。阎、刘下面这组电报颇能反映出反蒋派当时各自的心态:

(8月16日,刘电阎)望公取和张图蒋主义,以主力监视张,并以一部牵制杨虎城,以便敝部北展较妥。

(8月18日,阎复电刘)现在蒋方剿共失利,损失甚巨,请即不失时机,迅速北展。此间当遵嘱照办。

(8月29日,刘电阎)吴蓬莱(佩孚)已赴甘纠合川、甘军图杨虎城,百帅(阎锡山)趁此和奉图蒋,迟恐两粤不支,则难为力也。存厚俟得百帅、焕帅(冯玉祥)朝夕之期即行北展,以相响应。

(9月3日,阎复刘电)蒋方剿共失力,两广大军已动员入湘。兄处如能出兵三万,西北唾手可得。此间已准备妥当,静待大军进展出动情形。

(9月7日,天津转刘复阎电)粤桂出动自是良机,但据报该军尚未实进展。刘积之(存厚)部图杨虎城决无犹移,只待阎总座决定协动,届期即当北进。 [136]

阎锡山抱着如此心态,自然难以成事。但南京方面也深知“粤如急速出兵,则阎自不长久沉寂”。 [137] 阎锡山返晋后,引发北方各派势力的躁动,始终是蒋介石的一块心病。


一 石友三率先反叛三 甘肃雷马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