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时期的官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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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王莽倒台,被抑制的反对他的力量率先废除他当权时期所承认的所有古文经。但这并不是今文经拥护者和古文经拥护者之间的争论的终结。这也不是竞争建立学官的终结。新开国的光武帝(公元25—57年在位)本人极其相信朕兆及与之有关的谶语文籍。这意味着秘教式的注释取得了比以前更大的势力。对这种倾向提出异议的学者陷入了更大的危险,如在桓谭事件中,他上书反对谶纬的神秘主义,当遭到激怒的皇帝驳斥时,不得不公开认错。[48]

有人指出,桓谭和其他人物的这种怀疑态度,是遵循古文经学者的特色,而传播今文经的那些人则完全迷恋于对经书的谶纬学解释。这个论点站不住脚,因为古文经的提倡者刘歆和王莽本人都是秘教式注释的信奉者。我们倒不如考虑这些学者之间有这样一种区别:有些学者常常在追求比较低下的目的中,以没完没了的注释使这种秘教式的伪科学言过其实;有些学者反对这类过分的做法,认为这在经学研究中是一种有害的倾向。[49]他们无疑全都遵循风靡一时的关于人和万物的整体论观念,即使就具有独立精神的学者如扬雄(公元前53—公元18年)和王充(公元27—约100年)来说,也是如此,虽然他们两人对他们时代的官学都持极端批判的态度。

后汉时期经学研究的情况似乎表明,今文经的拥护者胜过了古文经的拥护者。太学讲席为今文经学者占有,而古文经的拥护者却不能使他们的学派得到国家承认。可是,透过外表情况来看,必定造成了不少紧张情况,对官学过于得势提出的异议增多了,这可能是讨论经书真正意义的第二次会议的根本原因;这次会议于公元79年举行。

这次会议叫白虎义奏,亦即白虎观中的评议。据称把这些讨论内容汇编成文的《白虎通》实际上可能是晚些时候写成的摘要。[50]这部书的内容是说明当时流行的整体论的宇宙观,其特征是相信宇宙力量与人的行为和事件相互影响。这部书大量引用了从经书——今文经和古文经——以至谶纬著作的资料。因此,《白虎通》可以被看做汉代“神学”在其开始衰微时期的一个顶峰。它是与帝国的神秘性密切相联系的一种官方学问的最后的伟大里程碑,它在汉代的大部分时期里曾经是形而上学和政治之间的特有的联结纽带。

汉代政府最后一次有关经书的官方举动可能是公元175年下令将今文经本刻石。这一工作交由蔡邕进行,那时刻好的石碑有些至今完好无损。这个举动不仅有其内在的价值,它还树立了在整个帝国历史中为其他朝代所仿效的先例。


王莽和刘歆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