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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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0年列夫·托尔斯泰着手写一部戏剧自传,它后来作为他的遗稿中题为《在黑暗中发光》的片断发表和演出。这部未完成的戏剧,在它第一场中就披露了它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他的家庭悲剧的一种最隐秘的描述。他这样写显然是对一种有意逃亡尝试的自我辩护,并同时是对他的妻子的一种道歉,这即是说,是一部在极端的灵魂分裂中寻求完全道德上的平衡之作。

托尔斯泰本人在尼古拉·米歇拉耶维奇·萨里恩切夫的形象上显然是扮演着自我的角色,而且这部悲剧中大概很少有被认为是杜撰的东西。毫无疑问,列夫·托尔斯泰塑造出这一形象是为自己预先写出他生活的必然结局。但是,托尔斯泰既非在作品中,也非在生活中,既非在当时的1890年,也非在十年之后的1900年,有这样的勇气找到一种决断和结束的形式。出于这种意志上的弃绝,这部戏剧只留下残稿,结束时主人公完全茫然不知所措。他只是乞求地向上帝举起双手,求上帝帮助他,结束他内心的分裂。

托尔斯泰后来也没有补写这部悲剧所缺少的最后一幕,但是更重要的是,他把它保留了下来。在1910年10月的最后几天里,长达二十五年之久的犹豫最后终于付诸于形动,危机得到了解脱:托尔斯泰经过一些充满戏剧性的冲突之后,出逃了,而且为了去寻求那种壮丽的、典范的死亡,他出逃得正是时候,这种死亡赋予他的生活和命运以完美的形式和威严。

在我看来,没有比把托尔斯泰的生活悲剧结尾补到这部残稿上更为自然的了。这里我怀着对历史真相和事实文献的尽可能的敬畏,试着把这个结局、这唯一的结局写出来。我有自知之明,不存狂妄之想,去任意和与之相比美地把托尔斯泰的自白补全。我不是去完成这部作品,我只是去为它服务。我这里所尝试的,不是把它看做一种完成,而是为一部没有完成的作品和一个没有解决的冲突写的一部独立成篇的尾声,唯一肯定的,是为那部未完成的悲剧写一个壮观的结局。因此,这个尾声的思想和我的充满敬畏的努力都充溢其中。为一次引人注意的演出必须强调,这个尾声在时间上比《在黑暗中发光》要迟十六年,这一点在托尔斯泰出场时特别要绝对地表现出来。他最后几年的出色的照片可作为样子,特别是他在萨玛蒂诺修道院在他妹妹身边的那幅照片和在灵床上照的那张。就是他的工作室也应当依其历史真实原样布置,它是惊人地简朴,令人肃然起敬。从纯演出的角度来看,我希望这个尾声紧接在《在黑暗中发光》的第四幕片断之后,但这一幕与前一幕之间要有一个较长的间歇。独立地演出这场戏不是我的意图。(托尔斯泰用他自己的名字,不再掩藏在酷似他的萨里恩切夫形象之后了。)


逃向上帝尾声中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