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资本主义积累一般规律的例证
(a)1846—1866年的英格兰
现代社会的任何一个时期,都不如最近20年这样有利于研究资本主义的积累。在这个时期,真好像是福尔土纳特的钱袋被发现了。不过,在所有国家中,英格兰又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因为它在世界市场上占据首位,因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只有在这里才得到了充分的发展,最后还因为,从1846年以来自由贸易的千年王国[439]的实现,又切断了庸俗政治经济学最后的退路。我们已经在第四篇里充分谈到了生产的巨大进步,由于这种进步,这20年中的后10年又远远超过了前10年。(45)
最近半世纪以来,英格兰人口的绝对增长虽然很大,但是它的相对增长或增长率却不断下降。引自官方人口调查的下列表格就可以证明。
英格兰和威尔士每十年中人口每年增长的百分率:
另一方面,现在我们再来看看财富的增长。在这里,应纳所得税的利润、地租等等的变动情况是最可靠的依据。1853—1864年,大不列颠应纳税的利润(不包括租地农场主的和若干其他项目的利润)增长50.47%(平均每年增长4.58%)(46),而同时期人口约增长12%。1853—1864年,应纳税的地租(包括房屋、铁路、矿山、渔场等等的地租)增加38%,每年增加%(47),其中增加最快的是下列项目(48):
如果把1853—1864年这段时间以每四年为一期作一比较,就会看出,收入的增长程度是不断提高的。例如,利润的收入,1853—1857年期间每年增加1.73%,1857—1861年期间每年增加2.74%,1861—1864年期间每年增加9.30%。在联合王国,应纳所得税的收入总额,1856年为307068898镑,1859年为328127416镑,1862年为351745241镑,1863年为359142897镑,1864年为362462279镑,1865年为385530020镑。(49)
资本积累的同时伴随有资本的积聚和集中。虽然英格兰没有官方的农业统计材料(爱尔兰倒有),但是有10个郡自动提供了统计材料。根据这些统计材料可以看出:1851年到1861年,100英亩以下的租地农场从31583个减少到26567个,也就是说,有5016个合并于较大的租地农场了。(50)1815年到1825年,在应纳遗产税的动产中还没有一份超过100万镑的,但是从1825年到1855年,就有了8份,从1855年到1859年6月,也就是4年半的时间里,又有了4份。(51)简单地分析一下1864年和1865年的D项所得税(把租地农场主等等除外的利润),可以最明显地看出这种集中。首先应该指出,这种来源的收入达到60镑就要交纳所得税。在英格兰、威尔士和苏格兰,这种应纳税的收入1864年为95844222镑,1865年为105435787镑(52),纳税的人数1864年在居民总数23891009人中是308416人,1865年在居民总数24127003人中是332431人。两年中这种收入的分配情况如下表:
联合王国的煤产量,1855年为61453079吨,价值16113267镑,1864年为92787873吨,价值23197968镑;生铁产量,1855年为3218154吨,价值8045385镑,1864年为4767951吨,价值11919877镑。联合王国的营业铁路里程,1854年为8054英里,投入资本286068794镑,1864年为12789英里,投入资本425719613镑。联合王国的进出口总额,1854年为268210145镑,1865年为489923285镑。出口的变动情况如下表(53):
根据这些为数不多的材料,我们已经可以理解为什么不列颠国民中央注册局局长发出这样一种胜利的欢呼了:
“人口的增加固然迅速,但它赶不上工业和财富的增长。”(54)
现在让我们再来看看这种工业的直接代表,或这种财富的生产者,即工人阶级。格莱斯顿说:
“我国社会状况最令人感到忧虑的特点之一就是,国民的消费力在下降,工人阶级的困苦和贫穷在加剧,而与此同时,上层阶级的财富不断积累,资本不断增长。”(55)
这位假献殷勤的大臣1843年2月13日在下院是这样说的。过了20年,在1863年4月16日,他在预算演说中又说:
“从1842年到1852年,国内应纳税的收入增加了6%……在从1853年到1861年的8年内,如以1853年的收入为基础,这种收入则增加了20%。事实令人惊奇得几乎到了难以置信的程度……财富和实力这种令人陶醉的增长……完全限于有产阶级,但是……但是这种增长对工人居民也一定有间接的好处,因为它会降低日用消费品的价格,——富人虽然更富了,穷人至少也不那么穷了。不过我不敢断定穷的极端程度已经缩小。”(56)[440]
多么拙劣的诡辩!如果说工人阶级仍然“穷”,只是随着他们给有产阶级创造的“财富和实力的令人陶醉的增长”而变得“不那么穷”了,那也就是说,工人阶级相对地还是像原来一样穷。如果说穷的极端程度没有缩小,那么,穷的极端程度就增大了,因为富的极端程度已经增大。至于说到生活资料价格的降低,那么官方的统计材料,例如伦敦孤儿院的材料却表明,1860—1862年3年间的生活资料价格平均比1851—1853年3年间上涨了20%。在随后的1863—1865年3年中,肉、奶油、牛奶、糖、盐、煤以及其他许多必要的生活资料的价格又继续上涨了。(57)格莱斯顿在1864年4月7日所作的下一个预算演说,是一首对赚钱事业的进步和因“贫穷”而减色的国民幸福的平达式的赞歌。他谈到“处于需要救济的赤贫边缘”的群众,谈到“工资没有提高的”行业,最后,他用下面这样的话概括了工人阶级的幸福:
“人的生活十有八九都纯粹是为生存而挣扎。”(58)
不像格莱斯顿那样受官方考虑的约束的福塞特教授则直截了当地说:
“自然我并不否认,货币工资随着资本的这种增加〈最近几十年〉而有所提高,但是,由于许多生活必需品日益昂贵〈他认为这是由于贵金属贬值造成的〉,这种表面上的利益在很大程度上都丧失了……富人迅速地变得更富了,而工人阶级的生活却没有什么可以觉察得出来的改善……工人几乎成了小店主的奴隶,他们都是小店主的债务人。”(59)
在论述工作日和机器的那几篇里,我们揭示了不列颠工人阶级是在怎样的条件下为有产阶级创造了“财富和实力的令人陶醉的增长”。不过我们那时考察的,主要是执行社会职能时的工人。为了全面说明积累的规律,还必须注意工人在厂外的状况,他们营养和居住的状况。由于本书篇幅所限,我们在这里考察的主要是工业无产阶级和农业工人中报酬最微薄的部分,也就是工人阶级的大多数。
在这以前,我还要简单谈一谈官方认为需要救济的贫民,也就是工人阶级中丧失了出卖劳动力这个生存条件而靠社会施舍度日的那部分人。在英格兰(60),官方认为需要救济的贫民的人数1855年是851369人,1856年是877767人,1865年是971433人。由于棉荒,1863年和1864年这种贫民的人数分别增加到1079382人和1014978人。1866年的危机使伦敦遭到了最沉重的打击,在这个居民比苏格兰王国还要多的世界市场中心,这种贫民的人数1866年比1865年增加了19.5%,比1864年增加了24.4%,而在1867年的头几个月比1866年增加得还多。在分析需要救济的贫民的统计数字时必须指出两点。一方面,这种贫民人数的增减运动反映着工业周期各阶段的变换。另一方面,随着资本的积累,阶级斗争日益发展,从而工人的觉悟日益提高,关于需要救济的贫民实际人数的官方统计也就越来越带有欺骗性。例如,最近两年来英国报刊(《泰晤士报》、《派尔-麦尔新闻》等)大声叫嚷的虐待需要救济的贫民的现象,是早就存在的。弗·恩格斯在1844年就叙述过完全相同的惨状和“追求轰动效应的作品”中完全相同的喧闹一时的伪善呼叫。[442]不过,最近10年伦敦饿死的人数惊人地增加了(61),这无疑证明工人是更加憎恶贫民习艺所(62)这种贫民惩治所的奴役了。
(b)不列颠工业工人阶级中报酬微薄的阶层
现在我们来考察工业工人阶级中报酬微薄的阶层。1862年棉荒时期,枢密院委派斯密斯医生调查了兰开夏郡和柴郡的贫穷的棉纺织工人的营养状况。根据过去多年的观察,斯密斯曾得出过这样的结论:“为了避免饥饿病”,每个中常妇女一天的营养,最低限度必须包含3900格令碳素,180格令氮素,每个中常男子一天的营养,最低限度必须包含4300格令碳素,200格令氮素,这就是说,一个妇女需要的养料大致等于2磅上等小麦面包所含的养料,男子需要的还要多。成年男女平均每周最低限度需要28600格令碳素和1330格令氮素。他的计算在实际生活中惊人地得到了证实:他的计算同棉纺织工人消费的营养量被贫困压低到的可怜水平是相一致的。1862年12月,棉纺织工人每周得到的碳素是29211格令,氮素是1295格令。
1863年,枢密院下令调查英国工人阶级中营养最差的那部分人的贫困状况。枢密院医官西蒙医生选派了上述那位斯密斯医生担任这项工作。他的调查范围一方面包括农业工人,另一方面包括丝织工人、女缝工、皮手套工人、织袜工人、织手套工人和制鞋工人。后一方面的各类工人,除织袜工人外,全是城市工人。按照调查的惯例,选择的对象是每一类工人中最健康的和境况比较好的家庭。
调查得出的总的结论是:
“调查过的各类城市工人中,只有一类工人消费的氮素略微超过那个免于患饥饿病的绝对最低量;有两类工人氮素和碳素营养都不足,而其中一类相差很多;调查过的农业家庭中,有以上得到的碳素营养少于必要量,有以上得到的氮素营养少于必要量;有三个郡(伯克郡、牛津郡、萨默塞特郡)普遍缺乏最低限度的氮素营养。”(63)
在农业工人中,联合王国最富庶的地区英格兰的农业工人营养最差。(64)[444]农业工人中缺乏营养的主要又是妇女和儿童,因为“男人要去干活,总得吃饭”。在调查过的各类城市工人中,营养缺乏的程度更为严重。“他们的饮食非常坏,以致必然发生许多严重的有害健康的不足现象。”(65)(这一切都是资本家的“禁欲”!也就是连勉强口所必不可少的生活资料都进行禁欲而不付给他的工人!)
下表表示出,上述各类纯粹城市工人的营养状况同斯密斯医生假定的最低营养量,以及同棉纺织工人最贫困时期的营养状况的对比。(66)
调查过的各类工业工人中,有半数即完全得不到啤酒,28%得不到牛奶。平均每周消费的流质食物量,最低的是女缝工的家庭,只有7盎司,最高的是织袜工人的家庭,有盎司。完全得不到牛奶的人当中,大部分是伦敦的女缝工。每周消费的面包量,最低的是女缝工,只有磅,最高的是制鞋工人,有磅,每个成年人每周消费的平均总量是9.9磅。糖(糖浆等等)每周的消费量,最低的是皮手套工人,只有4盎司,最高的是织袜工人,有11盎司;所有各类中每个成年人平均每周消费的总量是8盎司。每个成年人平均每周的奶油(脂肪等等)消费总量是5盎司。每个成年人平均每周的肉类(腊肉等等)消费量,最低是丝织工人,只有盎司,最高是皮手套工人,有盎司;各类工人每人消费的平均总量是13.6盎司。每个成年人每周的饮食费大致平均如下:丝织工人2先令便士,女缝工2先令7便士,皮手套工人2先令便士,制鞋工人2先令便士,织袜工人2先令便士。麦克尔斯菲尔德丝织工人的饮食费平均每周只有1先令便士。营养最差的是女缝工、丝织工人和皮手套工人。(67)
关于这种营养状况,西蒙医生在他的总的卫生报告中说:
“由于缺乏营养而引起疾病或者加重疾病的事例是举不胜举的,任何一个熟悉贫民医疗情况,或者熟悉医院的住院或门诊病人的人都可以证实这一点……但是,从卫生的观点看,这里还要加上另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应该记住,缺乏饮食是极难忍受的,而饮食的严重缺乏通常总是跟随在其他方面的不足发生之后。远在缺乏营养成为卫生问题以前,远在生理学家想到计算决定生死的氮素和碳素的格令数以前,家庭生活中早已谈不上任何物质享受了。衣服和燃料比食物还缺。没有足够的抗寒能力;居住面积狭小到了引起疾病或者加重疾病的程度;家具器皿几乎一无所有;甚至保持整洁也成了过于破费和难于办到的事。如果出于自尊心想保持整洁,那么任何这样的尝试都会加重饥饿的痛苦。住的地方是在房屋最便宜的地区;是在卫生警察的工作收效最少,排水沟最坏,交通最差,环境最脏,水的供给最不充分最不清洁的地区,如果是在城市的话,阳光和空气也最缺乏。当穷到连饮食都感到缺乏时,也就必然要遭到这些威胁健康的灾祸。这些灾祸加在一起对生命固然是可怕的威胁,但仅仅缺乏饮食本身就已经够骇人的了……这使人产生痛苦的思考,特别是如果想到这里所说的贫困完全不是由于游手好闲而应得的贫困。这是工人的贫困。是的,说到城市工人,他们为了换取少量的食物,竟多半要使劳动延长到超出一切界限。然而,只有作极大的保留,才能说这种劳动可以使工人维持生活…… 在大多数场合,这种名义上的维持生活不过是一条或长或短的通向需要救济的赤贫的迂回道路而已。”(68)
最勤劳的工人阶层的饥饿痛苦和富人建立在资本主义积累基础上的粗野的或高雅的奢侈浪费之间的内在联系,只有当人们认识了经济规律时才能揭露出来。居住状况却不是这样。在这方面任何一个公正的观察者都能看到,生产资料越是大量集中,工人就相应地越要聚集在同一个空间,因此,资本主义的积累越迅速,工人的居住状况就越悲惨。随着财富的增长而实行的城市“改良”是通过下列方法进行的:拆除建筑低劣地区的房屋,建造供银行和百货商店等等用的高楼大厦,为交易往来和豪华马车而加宽街道,修建铁轨马车路等等;这种改良明目张胆地把贫民赶到越来越坏越来越挤的角落里去。另一方面,每个人都知道,房屋的昂贵和房屋的质量成反比,房屋投机分子开采贫困这个矿山比当年开采波托西矿山[445]赚钱多,花钱少。在这里,资本主义积累的对抗性质从而整个资本主义财产关系的对抗性质(69),表现得如此明显,就连英国官方关于这个问题的报告也都充满了对“财产和财产权”的异端攻击。随着工业的发展、资本的积累、城市的扩展和“美化”,灾祸越来越严重,以致在1847年到1864年间,仅仅由于害怕那些对“上流人士”也决不留情的传染病,议会就制定了不下十项卫生警察法令,在某些城市,如利物浦、格拉斯哥等地,吓破了胆的资产阶级还通过他们的市政当局来进行干涉。不过,西蒙医生在他的1865年的报告中仍然大声疾呼:“一般说来,这些灾祸在英国还没有控制住。”根据枢密院的命令,1864年对农业工人的居住条件进行了调查,1865年又对城市中较贫穷的阶级的居住条件进行了调查。人们在《公共卫生》第7号和第8号报告中,可以看到朱利安·汉特医生完成的这一出色工作。关于农业工人我在后面再谈(70)。我先引用西蒙医生总的评语来说明城市的居住状况他说:
“虽然我的公务上的观点仅限于医学方面,然而最普通的人道不容许我忽视这种灾祸的另外一面。在灾祸达到较严重的程度时,它几乎必然会使人们不顾任何体面,造成肉体和肉体机能如此龌龊的混杂,如此毫无掩饰的性的裸露以致使人像野兽而不像人。受这种影响会使人堕落,时间越久,堕落越深。对于在这样可诅咒的环境下出生的儿童来说,这种环境本身就是一种寡廉鲜耻的洗礼。如果想让处在这种境况下的人们在其他方面努力向上,追求以身心纯洁为本质的文明气氛,那是绝对无望的。”(71)
就住宅过分拥挤和绝对不适于人居住而言,伦敦首屈一指。汉特医生说:
“有两点是肯定无疑的:第一,在伦敦,大约有20个大的贫民区,每个区住1万人左右,这些人的悲惨处境超过了在英国其他任何地方所能见到的一切惨象,而这种处境几乎完全是由住宅设备恶劣造成的;第二,在这些贫民区,住房过于拥挤和破烂的情形,比20年前糟糕得多。”(72) “即使把伦敦和纽卡斯尔的许多地区的生活说成是地狱生活,也不算过分。”(73)
在伦敦,随着城市不断“改良”,以及与此相联的旧街道和房屋被拆除,随着这个京城中工厂增多和人口流入,最后,随着房租同城市地租一道上涨,就连工人阶级中处境较好的那部分人以及小店主和中等阶级其他下层的分子,也越来越陷入这种可诅咒的恶劣的居住条件中了。
“房租过高,只有很少的工人才付得起一间房子以上的租金。”(74)
在伦敦,几乎没有一所房产不寄生着无数的“中间人”。伦敦的地价总是大大高于土地的年收入,因为每个买地的人都抱着投机的目的,指望迟早会按审定价格(即征用时由陪审员确定的价格)再把地抛售出去,或者会由于靠近某个大企业而能诈取异常高的价钱结果是,买卖快到期的租约成了一项经常的交易。
“对于从事这种营业的绅士们所能期待的,就是他们会像他们所干的那样去干——尽量从房客身上榨取一切可能榨取的东西,而把糟到不能再糟的房子留给他们的后继者。”(75)
房租是按周支付的,所以这些先生们不会冒任何风险。由于市内修建铁路,
“不久前的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们看到伦敦东头有许多从自己的旧住所里被赶出来的家庭,背着少得可怜的家当到处徘徊,可是除了投奔贫民习艺所,找不到任何栖身之处”(76)。
贫民习艺所已经有人满之患,而议会批准的“改良”措施不过刚刚开始执行。如果工人因拆毁旧房而被赶了出来,那他们并不离开自己的教区,或者,最远也只是搬到紧靠原来教区的地方。
“他们自然想要尽量住在自己劳动场所的附近。结果原来住两间房的人家,现在也不得不住一间。即使出的房租比原来的高,住的房子却比他们被赶出来的那些糟糕的房子还要糟糕。住在滨河路的工人,有半数要走两英里路才能到达劳动场所。”
滨河路的主要街道虽然使外国人为伦敦的富庶而惊叹,但是这条路本身可以作为伦敦人口拥挤的例子。据保健医官计算,在滨河路的一个教区里,每英亩面积就住有581人,而且还把泰晤士河的一半水面算了进去。很明显,每一项卫生警察措施,都由于拆毁不适用的房子而把工人从某个街区赶出去,其惟一的结果就是使他们更加密集地拥挤在另一个街区,在伦敦历来就是这样。汉特医生说:
“或者是必须把这一整套办法看作荒谬的而予以制止;或者是必须唤起公众的同情〈!〉,让公众关心现在可以毫不夸大地称为国民义务的事情,这就是为那些不能出资自建房屋,但能定期交纳房租以报偿出租者的人提供住房。”(77)
让我们来赞美资本主义的公正吧!土地所有者、房主、实业家,在他们的财产由于进行“改良”,如修铁路、修新街道等等而被征用时,不仅可以得到充分的赔偿,而且按照上帝旨意和人间法律,他们还应得到一大笔利润,作为对他们迫不得已实行“禁欲”的安慰。而工人及其妻子儿女连同全部家当却被抛到大街上来,如果他们过于大量地拥到那些市政当局要维持市容的市区,他们还要遭到卫生警察的起诉!
19世纪初,在英国除伦敦外再没有一个10万人口的城市。只有5个城市超过5万人。而现在,超过5万人的城市已有28个。
“这种变化的结果,不仅是城市人口大量增加,而且原先人口稠密的小城市现在也变成了中心,四周建筑起许多房屋,简直没有地方进得了新鲜空气。这里已不再合富人的心意了,于是他们搬到爽心悦目的郊外去。继这些富人之后而来的住户,住进这些较大的房子里,每家一间,往往还要再收房客。这样一来,居民就都被塞到不是专为他们盖的、完全不适合他们住的房子里,周围的环境的确会使成年人堕落,使儿童毁灭。”(78)
一个工业城市或商业城市的资本积累得越快,可供剥削的人身材料的流入也就越快,为工人安排的临时住所也就越坏。因此,产量不断增加的煤铁矿区的中心泰恩河畔纽卡斯尔,是一座仅次于伦敦而居第二位的住宅地狱。那里住小单间房屋的不下34000人。在纽卡斯尔和盖茨黑德,不久前大量的房屋由于绝对有害公益,根据警察的命令拆毁了。可是新房子盖得很慢,而营业却发展得很快。因此,1865年,城市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加拥挤不堪。简直难得有一间招租的小单间。纽卡斯尔热病医院的恩布尔顿医生说:
“毫无疑问,伤寒病持续和蔓延的原因,是人们住得过于拥挤和住房肮脏不堪。工人常住的房子都在偏街陋巷和大院里。从光线、空气、空间、清洁各方面来说,是不完善和不卫生的真正典型,是任何一个文明国家的耻辱。男人、妇女、儿童夜晚挤在一起。男人们上日班和上夜班的你来我往,川流不息,以致床铺难得有变冷的时候。这些住房供水不良,厕所更坏,肮脏,不通风,成了传染病的发源地。”(79)
这样的洞窟,每周房租也从8便士涨到了3先令。汉特医生说:
“泰恩河畔纽卡斯尔是一个例子,说明我们同胞中最优秀的一部分,由于房屋和街道这些外部环境,往往沉沦到接近野蛮的退化状态。”(80)
由于资本和劳动的大量流动,一个工业城市的居住状况今天还勉强过得去,明天就会变得恶劣不堪。或者,市政官员终于可能振作起来去消除最恶劣的弊端。然而明天,衣衫褴褛的爱尔兰人或者破落的英格兰农业工人就会像蝗虫一样成群地拥来。人们把他们塞到地下室和仓库里,或者把过去还像样的工人住房变成一种寓所,在这里住客变动得非常迅速,就像三十年战争时期的营房一样。布拉德福德就是一个例子。那里的市政当局的凡夫俗子们正在从事城市改革。此外,1861年那里还有1751栋没有住人的房子。但是现在营业兴旺起来了——关于这种情况,黑人之友、温和的自由主义者福斯特先生最近曾经文雅地谈到过。随着营业的兴旺,那里自然也就被不断起伏的“后备军”或“相对过剩人口”的浪潮所淹没。汉特医生从一家保险公司代办所得到一张表格(81),表上记载的这些令人厌恶的地下室和小房间,住的大多是收入较好的工人。这些人都说,如果有较好的房子,他们是愿意租赁的。正当温和的自由主义者福斯特议员为自由贸易的恩赐,为布拉德福德的经营精梳毛纺业的巨头们的利润流着激动的眼泪的时候,工人们一家大小却潦倒堕落,疾病缠身。布拉德福德的贫民诊所的一位医生贝尔在他1865年9月5日的报告中说,在他的管区内,热病患者的惊人的死亡率是由他们的居住条件造成的。他说:
“在一个1500立方英尺的地下室里住着10个人……在文森特街、格林—艾尔广场和利斯,有223栋房子住着1450人,可是只有435个床铺和36个厕所……我所指的床铺是连一卷肮脏的破布或一小堆刨花也都算在内的,每个床铺平均睡3.3人,有些甚至睡5—6个人。很多人没有床,穿着衣服睡在光秃秃的地上,青年男女,已婚的和未婚的,都混睡在一起。这些房子大都是些阴暗、潮湿、污秽、发臭的洞穴,根本不适合人住,这还用得着说吗?这里是引起疾病和死亡的中心。连那些听任这种毒疮在我们中间溃烂的境况良好的人也身受其害。”(82)
居住状况的恶劣次于伦敦而居第三位的,是布里斯托尔。
“这里,在这个欧洲最富的城市之一,赤贫现象和住房惨状也极为严重。”(83)
(c)流动人口
现在我们来考察一个来自农村而大部分在工业中就业的居民阶层。他们是资本的轻步兵,资本按自己的需要把他们时而调到这里,时而调到那里。当不行军的时候,他们就“露营”。这种流动的劳动被用在各种建筑工程和排水工程、制砖、烧石灰、修铁路等方面。这是一支流动的传染病纵队,它把天花、伤寒、霍乱、猩红热等疾病带到它扎营的附近地区。(84)在像铁路建设等需要大量投资的企业中,企业主本人通常为自己的军队提供一些木棚之类的住所。这种临时性的村落没有任何卫生设备,不受地方当局监督,对承包人先生非常有利可图,他把工人既当作产业士兵又当作房客进行着双重剥削。木棚里各有1个、2个或3个洞穴,住户即掘土工人等等按照洞穴数每周分别付房租2先令、3先令或4先令。(85)举一个例子就够了。据西蒙医生报告,1864年9月,内务大臣乔治·格雷爵士收到塞文欧克斯教区卫生治理委员会主席如下一份揭发报告:
“大约12个月以前,这个教区根本没听说有天花病。在那以前不久,从刘易舍姆到坦布里奇的铁路工程开始了。此外,主要工程就在这个城市附近进行,工程总部也设在这里。因此有大量的人在这里就业。由于小屋住不下所有的人,承包人杰伊先生就吩咐在铁路沿线各点建造一些供工人居住的小棚。这些小棚既没有通风设备,也没有排水沟,而且必然拥挤不堪,因为每个房客不管自己家里有多少人,而且尽管每个小棚只有两个房间,也必须接纳别的房客。根据我们所收到的医生的报告说,结果是这些可怜的人夜里为了躲避从紧靠窗子的臭水里和厕所里发出的会传播疾病的恶臭,不得不忍受窒息的痛苦。最后,一位有机会参观过这些小棚的医生向我们委员会提出了控诉。这位医生用极其沉痛的语调叙述了这些所谓住宅的状况,他担心倘若不采取一些卫生预防措施,就会产生极其严重的后果。大约一年前,上面提到过的那位杰伊曾答应安排一所房子,以便他雇用的人在患传染病时可以立即被隔离。今年7月底,他再次许下了这个诺言,但是此后尽管发生了几起天花,并且有两人因此死亡,他仍然没有采取任何步骤履行自己的诺言。9月9日凯尔森医生向我报告说,在这些小棚里又发生了几起天花,他把那里的情况描绘得非常可怕。我还应当向阁下〈大臣〉补充报告一点。我们教区已有了一座隔离所,也就是所说的传染病房,用来收容本教区传染病患者。几个月来,这个病房总是挤满病人。有一家5个孩子死于天花和热病。今年4月1日至9月1日,死于天花的已不下10人,其中有4个人就是死在成为传染病发源地的上述小棚中。由于遭难的家属竭力保守秘密,患者的数目无法确定。”(86)
煤矿以及其他矿山的工人是属于不列颠无产阶级中报酬最优厚的一类工人。他们花了怎样的代价才挣得自己的工资,这一点在前面已经说过了。(87)在这里我再略微谈谈他们的居住情况。矿山开采者,不管他是矿山的所有主还是承租人,通常要为自己的工人建造一定数量的小屋。工人“无偿地”得到小屋和燃料用煤,也就是说,这些小屋和煤构成工资中用实物支付的部分。靠这种办法安置不了的人,每年可以领到4镑作为补偿。矿区很快就吸引来大批的居民,他们是原来的矿工以及聚集在他们周围的手工业者和小店主等等。这里也像其他一切人口稠密的地方一样,地租很高。因此,采矿业主力图在井口附近的狭小的建筑地段上,盖起尽可能多的正好能塞下他的工人和工人家属的必要数量的小屋。一旦附近又开凿新矿井或者重新开采旧矿井,拥挤的程度就要增加。在建造小屋方面,惟一起作用的着眼点就是:凡是绝非必需的现金开支,资本家一概实行“禁欲”。朱利安·汉特医生说:
“诺森伯兰和达勒姆矿山的矿工以及其他工人的住宅,整个说来,大概是英国——不过蒙茅斯郡的一些类似的地区除外——能够大量见到的最坏的和最贵的住宅了。最糟糕的是:许多人挤在一间房里;在狭小的建筑地段胡乱盖了一大批房子;缺水并且没有厕所;经常采取屋上架屋或者把屋子分成几层的办法〈以致各种小屋都层层相叠〉……企业主把整个移民队伍看成似乎只是露营,而不是定居。”(88)
斯蒂文斯医生说:
“我奉命视察了达勒姆联合教区大部分的大矿山村落……除了极少数例外,可以说,所有的村落都没有采取过任何措施来保障居民的健康……所有矿工都被束缚〈“bound”这个词和bondage[依附](89)一样,都来源于农奴制时代〉在与矿山承租人或矿山所有主签订的12个月的契约上。只要工人流露出不满,或者在哪一方面得罪了监工,监工就在监督簿上他们的姓名下面作个记号或加个注,等到签订新的一年的契约时就把他们解雇……在我看来,再没有别的实物工资制比这个人口稠密地区所流行的实物工资制(90)更坏了。工人不得不接受处于传染病影响下的住房,作为他的工资的一部分。他自己一点也无能为力。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是一个农奴。除了他的所有主以外,恐怕很难有别的什么人能帮助他。但是所有主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己的收支表,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工人还从所有主那里得到水的供应。不管供应好坏,不管有无,工人都要付水费,或者不如说,从他的工资中都要作出扣除。”(91)
在同“社会舆论”或甚至同卫生警察发生冲突时,资本总是恬不知耻地对工人不得不在其中劳动和居住的、既危险又使人受辱的条件进行“辩护”,说这是为了更有利地剥削工人所必需的。当资本拒绝在工厂的危险机器上安装防护设备,拒绝在矿山中安装通风设备和采取安全措施,对此一概实行禁欲时,就是这样说的。现在,在矿工的住宅方面,它也是这样说的。枢密院的医官西蒙医生在他的正式报告中说:
“人们替恶劣的房屋设备辩解,说矿山通常是以租赁方式开采的;租赁合同期限太短(煤矿大多是21年),所以矿山承租人认为不值得为企业所招来的工人、手工业者等等提供良好的房屋设备;即使承租人自己想在这方面慷慨一点,地主也会打消他的这种念头。地主有一种倾向,就是当地面上一旦造起像样而舒适的村庄供给那些开采地下财产的矿工们居住时,他就会马上利用这种特权来索取异常高的追加地租。这种禁令性的价格,即使不是一道直接的禁令,也会把另一些本想把房屋建造得好一些的人吓回去……我不想进一步研究这种辩解的价值,也不想研究用来建造像样的住宅的追加费用归根到底应当由谁负担,由地主、矿山承租人、工人还是由公众负担……但是,面对后面所附报告〈汉特、斯蒂文斯等医生的报告〉中揭露出来的那些可耻事实,必须采取一个补救的办法……土地所有权竟被利用来造成社会的极大不公平。地主以矿山所有主的身份把一个工业移民队伍召到自己的领地上来从事劳动,然后又以地面所有主的身份使他所招来的工人无法找到生活上必不可少的合适住宅。矿山承租人〈资本主义的矿山开采者〉没有任何金钱上的利益要来反对交易上的这种划分,因为他知道得很清楚:即使地主的条件很苛刻,后果也不由他承担;而承担这种后果的工人受的教育太少,不懂得自己享有卫生权利;不论极端恶劣的住宅,还是污浊不堪的饮用水,从来都没有引起过罢工。”(92)
(d)危机对工人阶级中报酬最优厚的部分的影响
在谈到真正的农业工人之前,我还要举一个例子,说明危机本身对工人阶级中报酬最优厚的部分即工人阶级的贵族产生了怎样的影响。我们记得,1857年发生了一次大危机——工业周期每一次都是以这种危机而告终。下一个周期是在1866年到来的。由于棉荒把许多资本从通常的投资领域赶到了货币市场的大中心,这次危机在真正的工厂区域已经打了折扣,因而主要带有金融的性质。这次危机在1866年5月爆发,这是以伦敦一家大银行的破产为信号的,继这家银行之后,无数在金融上进行欺诈的公司也接着倒闭了。遭殃的伦敦大生产部门之一是铁船制造业。这一行业的巨头们在繁荣时期不仅无限度地使生产过剩了,而且由于他们误认为信用来源会照样源源不绝,还接受了大宗的供货合同。现在,一种可怕的反作用发生了,而且直到目前,1867年3月底,还在伦敦其他工业部门(93)继续发生。为了说明工人的状况,从1867年初采访过主要受难地区的《晨星报》记者的详细报道中摘引一段如下。
“在伦敦东头,在波普勒、米尔沃尔、格林尼治、德特福德、莱姆豪斯坎宁镇等区,至少有15000名工人及其家属处于极端贫困的状态,其中有3000多人是熟练的机械工人。他们失业6个月至8个月了,积蓄已全部用光……我费了好大劲才挤到贫民习艺所(在波普勒)的大门口,因为它已被一群饿坏了的人团团围住。他们在等着发面包票,但是发票的时间还没有到。院子很大,是方形的,沿着院墙盖有一圈棚子。几大堆雪覆盖着堆在院子当中的铺路石块。院子里有一些用柳条篱笆隔成的小块地方,活像羊栏一样。天气好的时候男人们就在里面干活。我去采访那天,栏子里面全是雪没法坐人。男人们就在棚子底下砸铺路的石块。每个人都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挥动着大锤砸碎结着冰的花岗石,直到砸满5蒲式耳为止。这样他们一天的活才算干完,并获得3便士和一张面包票。院子的一边有一座歪歪斜斜的小木房。我们把门推开,看见里面塞满了人,肩并肩地挤在一起互相取暖。他们一边撕麻絮一边争论,看谁能吃得最少而干的时间最长,因为有耐力成了受称赞的事情。单是这个贫民习艺所就收容着7000个接受救济的人,其中有好几百人在6个月或8个月以前还拿着我国熟练劳动的最高工资。许多人即使积蓄已经用光,但只要还有一点东西可以典当,也决不乞求教区救济;如果没有这种情况,接受救济的人数还要增加一倍……离开贫民习艺所,我又到街上走了走,街道两旁大多是两层楼的房子,这种房子在波普勒比比皆是。我的向导是失业委员会的委员。我们访问的第一家是一个已经失业27周的铁匠。我看见他和他的全家坐在一间后屋里。屋子里还剩下一点家具,而且生着火。为了使小孩子们光着的脚不致冻坏,不生火是不行的,因为那天非常冷。在火对面的盆子里放着一堆粗麻,妻子和孩子们正在撕麻絮,这是从贫民习艺所领取面包的代价。丈夫在某个上面谈到过的那种院子里干活,每天得一张面包票和3便士。这时他正好回家吃午饭。他苦笑着对我们说,他饿极了;他的午饭只有几片薄薄的涂着油的面包和一杯没有牛奶的清茶……我们又敲第二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把我们领进一间狭小的后屋,一家大小都在那里一声不响地坐着,呆望着快要熄灭的火。他们脸上和他们的小屋里笼罩着的那种凄凉绝望的情景,使我再也不愿看到类似的景象。妇人指着她的孩子们说:‘先生,他们已经26个星期没有活干了。我们所有的钱都花光了,那是我和孩子们的父亲在光景好时积蓄下来想在困难时期有点依靠。请你们看吧!’她几乎是发狂似地喊着,一边拿出一本存取款项写得清清楚楚的银行存折;我们从上面可以看出,这笔小小的财产最初怎样从5先令开始存起,怎样一点一点地增加到20镑,然后又怎样逐渐消失,从若干镑减到若干先令,直到最后一次提款使存折变得像一张白纸一样一文不值。这家人每天从贫民习艺所领到一顿救济饭……接着我们访问了一个曾在造船厂工作的爱尔兰人的妻子。我们发现她已经饿病了,穿着衣服躺在一张垫子上,勉强算盖着一条毯子,因为所有的被褥都已进了当铺。两个可怜的孩子照料着她,但是看来孩子们自己正需要母亲的照顾。她已经19个星期被迫无事可干,以致陷入这样的境地。她在讲述痛苦经历的时候唉声叹气,仿佛失去了对美好未来的一切希望……我们走出房子的时候,有一个年轻人跑来要我们到他家去,看看是不是能帮他一点忙。一个年轻的妻子,两个可爱的小孩,一卷当票,一间空房——这就是他指给我们看的一切。”
下面我们再从托利党的报纸上摘引一段描述1866年危机的余痛的报道。不要忘记,这里谈到的伦敦东头,不仅是本章所谈到的铁船制造业工人的所在地,而且还是工资一向低于最低额的所谓“家庭劳动”的所在地。
“昨天在这个大都会的一角出现了一幅可怕的情景。东头的好几千失业工人虽然没有打着黑色丧旗成群结队地游行,但是这股人潮已经够吓人的了。让我们想想这些人受着怎样的苦难吧。他们快要饿死了。这是一个简单而可怕的事实。他们共有4万人……在我们面前,在这个不可思议的大都会的一个区,一边是旷古未有的最大量财富的积累,而紧挨着它的旁边的是4万个走投无路的行将饿死的人!现在这成千成万的人正在侵入其他市区;这些一直处于半饥饿状态的人向我们大声诉苦,向天哀号,向我们诉说他们的破烂不堪的住所,他们无法找到工作,求乞也没有用。而地方上交纳济贫税的人,由于教区的勒索,也濒于需要救济的赤贫的边缘了。”(1867年4月5日《旗帜报》)
英国的资本家中间流行着一种说法,认为比利时是工人的乐园,因为据说“劳动的自由”,其实也就是“资本的自由”,在那里既不受工联专制的侵犯,也不受工厂法的侵犯。因此,我在这里应谈一谈比利时工人的“幸福”。关于这种幸福的秘密,肯定再也没有人比已故的杜克佩西奥先生更为熟悉的了。杜克佩西奥先生是比利时监狱和慈善机关的总监,也是比利时中央统计委员会的委员。现在让我们来翻看一下他的《比利时劳动阶级的经济预算》(1855年布鲁塞尔版)。在这本书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比利时的标准工人家庭,该书根据非常精确的材料算出了这个家庭每年的收支,然后又把它的营养状况同士兵、水兵和囚犯的营养状况作了比较。这个家庭有“父亲、母亲和4个孩子”。这6个人中“有4个人可以全年就业而有所收益”;假定“他们中间没有生病的和不能劳动的人”,他们“除了交纳为数极少的教堂坐位费以外,在宗教、道德和精神需要方面没有什么开支”,他们不“在储蓄银行存款或交纳养老准备金”,没有“奢侈品的开支或其他的多余的开支”。只有父亲和大儿子抽点烟,星期天上个酒馆,这些总共每周花86生丁。
“根据不同行业同意付给工人的工资的综合材料可以看出……一日工资的最高平均额,男人是1法郎56生丁,妇女是89生丁,男孩是56生丁,女孩是55生丁。按照这个标准计算,这家的收入一年最多不过1068法郎……我们把这个当作典型的家庭的一切可能的收入都计算进去了。但是,既然我们也给母亲算上一笔工资,这样,我们就使她无法料理家务了;谁来看家和照顾小孩呢?谁来做饭、洗衣服和缝缝补补呢?这是工人每天都要碰到的难题。”
根据这个算法,这个家庭的预算是:
工人如果要达到下述各种人的营养水平,全家每年的支出额和不足额如下:
“我们看到,只有少数工人家庭才能达到同囚犯差不多的营养,更不用说达到水兵或士兵的营养了。1847—1849年,比利时每个囚犯每天平均花费63生丁,同工人每天的生活费用相比还有一个13生丁的差额。管理费和监视费可由囚犯不付房租来抵消……但是多数工人,甚至可以说大多数工人的生活过得还要俭朴,这是怎么回事呢?这只是由于工人采取了只有他们自己才了解其中秘密的应急措施;他们减少了每天的口粮;吃黑面包而不吃白面包;少吃或者根本不吃肉;少用或者根本不用奶油和调味品;一家大小挤在一两间小屋里,男孩和女孩睡在一起,往往就睡在同一张草垫子上;他们节减服装、洗濯和清洁用品的开支;放弃星期天的消遣;总之,他们决心过最痛苦的贫困生活。工人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生活资料的价格稍稍上涨一点,或者无工可做,或者生病,都会加深工人的贫困,使他完全毁灭。债台高筑,借贷无门,衣服和绝对必需的家具送进当铺,最后是全家申请列入贫民名册。”(94)
其实,在这个“资本家的乐园”里,只要最必要的生活资料的价格发生最微小的变动,就会引起死亡和犯罪数字的变动!(见《〈佛来米人,前进!〉协会呼吁书》1860年布鲁塞尔版第13、14页)全比利时共有93万个家庭。据官方统计,其中富有的家庭(选民)9万户,共45万人;城乡中等阶级下层的家庭39万户,共195万人,其中有相当大一部分正在不断地下降为无产阶级。最后,工人家庭45万户,共225万人,其中的一些模范家庭正在享受着杜克佩西奥所描写的那种幸福。在这45万户工人家庭中,列入贫民名册的竟达20万户以上!
(e)不列颠的农业无产阶级
资本主义生产和积累的对抗性质,在任何地方再也没有比在英格兰农业(包括畜牧业)的进步和农业工人的退步上表现得更为残酷的了。在考察农业工人的现状之前,我们先略微回顾一下过去。在英格兰,现代农业是在18世纪中叶出现的,虽然生产方式由以发生变化的基础,即土地所有权关系的变革还要早得多。
阿瑟·杨格虽是一个肤浅的思想家,但不失为一个精确的观察家,我们从他关于1771年农业工人的描述中可以看到,这些农业工人同他们14世纪末“生活得很富裕并且能积累财富”(95)的先人比较起来,扮演着非常可怜的角色,更不用说同“英格兰城乡劳动者的黄金时代”15世纪相比了。但是我们用不着追溯这么远。在1777年的一部内容十分丰富的著作中写道:
“大租地农场主几乎上升到绅士的地位,而贫困的农业工人几乎被踩到地下去了。把今天农业工人的状况和40年前的状况比较一下,他们的不幸处境是一目了然的……土地所有者和租地农场主狼狈为奸,压榨工人。”(96)
接着作者又详细地证明,农村中的实际工资从1737年到1777年几乎降低了即25%。当时理查·普赖斯博士也说:
“现代政治袒护国民中的上层阶级;其结果是,整个王国迟早终将只由绅士和乞丐,贵族和奴隶组成。”(97)
但是英格兰农业工人在1770年至1780年期间的状况,无论就他们的营养和居住状况来说,或者就他们的自尊感和娱乐情况等等来说,都成了以后再也没有达到过的理想。他们的平均工资如果用小麦来表示,1770年至1771年是90品脱,到伊登时代(1797年)已经只有65品脱,而到1808年时则只剩下60品脱了。(98)
前面我们已经提到反雅各宾战争末期农业工人的状况(99),在这次战争中,土地贵族、租地农场主、工厂主、商人、银行家、交易所骑士、军火商等等大发横财。同时,一方面由于银行券贬值,另方面由于同银行券贬值无关的生活必需品价格的上涨,名义工资也提高了。但是工资的实际变动情况,用不着在这里详细论述,用很简单的方法就可以说明。济贫法及其行政机关在1795年和1814年并没有什么变化。我们还记得这项法令在农村中是怎样实施的,那就是由教区以救济形式把名义工资补足到只够工人勉强口的名义数额。(100)租地农场主支付的工资和教区贴补的工资不足额之间的比率说明两件事:第一,工资已经降到它的最低限额以下;第二,农业工人在何种程度上成了既是雇佣工人又是需要救济的贫民,或者说,在何种程度上被变成了他所在的教区的农奴。我们选一个能代表其他各郡平均情况的郡来说吧。在北安普敦郡,1795年平均周工资是7先令6便士,一个6口之家的年支出总额是36镑12先令5便士,收入总额是29镑18先令,由教区贴补的不足额是6镑14先令5便士。1814年,该郡周工资是12先令2便士,一个5口之家的年支出总额是54镑18先令4便士,收入总额是36镑2先令,由教区贴补的不足额是18镑6先令(101)4便士。(102)可见,在1795年,不足额占工资的弱,而到1814年竟占一半以上。不言而喻,在这种情况下,伊登曾经在农业工人小屋中看到过的那种略感舒适的情景,到1814年早已无影无踪了。(103)从此以后,在租地农场主饲养的各种牲畜中,工人这种会说话的工具一直是受苦最深、喂得最坏和虐待得最残酷的了。
这种状况一直平静无事地继续下去,直到
“1830年斯温暴动使我们〈即统治阶级〉在燃烧着的麦垛的熊熊火光中看到,在农业英格兰的表面下也像在工业英格兰的表面下一样,充满着贫困和燃烧着阴森的反叛的怒火”(104)。
当时萨德勒曾在下院中给农业工人起了一个绰号,把他们叫作“白奴”,一个主教在上院也袭用了这个绰号。当时最著名的政治经济学家爱·吉·韦克菲尔德说:
“英格兰南部的农业工人不是奴隶,也不是自由人,而是需要救济的贫民。”(105)
谷物法临废除前的一段时期,进一步透露了农业工人的状况。一方面,资产阶级鼓动家的利益是要证明这个保护法对谷物的真正生产者很少起什么保护作用。另一方面,工业资产阶级又非常恼恨土地贵族对工厂状况的非难,恼恨这些腐败透顶、丧尽天良、矜持高傲的游惰者对工厂工人的痛楚所表示的假慈悲,恼恨他们对工厂立法所表现的那种“外交热忱”。英格兰有句古老的谚语:两贼相争,好人得利。事实上,统治阶级的两个派别在关于它们当中谁最无耻地剥削工人的问题上展开的喧闹的狂热的争吵,从左右两方面有助于真相的暴露。舍夫茨别利伯爵,又称阿什利勋爵,是贵族慈善家反工厂运动的先锋[447]。因此,他成了1844年至1845年《纪事晨报》上揭露农业工人状况的文章中的热门话题。这家报纸是当时最重要的自由党机关报,它在各个农业地区都有特派记者。这些记者不满足于一般的记述和统计,而且还把调查过的工人家庭和他们的地主的姓名公布出来。下表(106)列举了布兰福德、温伯恩和普尔附近三个村庄工资的支付情况。这些村庄是乔治·班克斯先生和舍夫茨别利伯爵的财产。我们将会看到,这位“低教会派”[448]的教皇,英格兰虔诚派的头目,同他的伙伴班克斯一样,还以房租为借口从工人的微薄工资中克扣掉相当大一部分。
谷物法的废除大大推动了英格兰的农业。修建巨大规模的排水工程(107),采用圈养牲畜和人工种植饲料的新方法,应用施肥机,采用处理粘土的新方法,更多地使用矿物质肥料,采用蒸汽机以及其他各种新式工作机等等,总之,耕作更加集约化就是这一时期的特点。皇家农业学会主席皮由兹先生断言,由于采用新机器,(相对的)经营费用几乎减少了一半。另一方面,从土地上得到的实际收益迅速增加了。每英亩土地投资的增加,因而租地农场的加速积聚,是采用新方法的基本条件。(108)同时,从1846年到1856年耕地面积约扩大了464119英亩,东部各郡原为养兔场和贫瘠牧场而现在变成了富饶的庄稼地的大片土地尚不计算在内。我们已经知道,从事农业的总人数与此同时却减少了。就拿男女两性各种年龄的真正农业工人来说,他们的人数从1851年的1241269人减少到1861年的1163217人。(109)因此,英国中央注册局局长有理由说:“1801年以来租地农场主和农业工人数目的增加,同农产品的增长是极不相称的。”(110)但是最近一个时期,这种不相称的情况更加严重了:一方面,耕地面积不断扩大,耕作更加集约化,投在土地及其耕作上的资本有了空前的积累,农产品获得了英格兰农业史上空前未有的增长,土地所有者的地租大大增加,资本主义租地农场主的财富日益膨胀;另一方面,农业工人人口却在绝对地减少。如果再加上城市销售市场的不断迅速扩大,自由贸易的占统治地位,那么,农业工人在经过种种不幸之后终于被安排在理应令人陶醉的幸福环境中了。
但是罗杰斯教授却得出这样的结论:今天的英格兰农业工人,不要说同他们14世纪下半叶和15世纪的先人相比,就是同他们1770年到1780年时期的先人相比,他们的状况也是极端恶化了,“他们又成了农奴”,而且是食宿都很坏的农奴。(111)朱利安·汉特医生在他关于农业工人的居住状况的划时代的报告中说:
“农仆〈这是农奴制时期对农业劳动者的称呼〉的生活费用固定在只够他活命的最低的数额上……他的工资和住房同从他身上榨取的利润相比,几乎不值一提。他在租地农场主的计算中是个零(112)……他的生存资料永远被看成是一个固定的量。”(113)“至于他的收入的任何进一步的减少,他会说:我什么也没有,我什么也不操心。他不担心将来,因为他除了生存所绝对必需的东西之外,一无所有。他降到了零点,也就是租地农场主计算的起点。由它去吧,幸福与不幸反正同他无关。”(114)
1863年,对被判处流放和从事强制性公共劳动的犯人的饮食状况和劳动状况曾进行过正式调查。调查的结果记载在两大本厚厚的蓝皮书中。其中写道:
“英格兰监狱中犯人的饮食同这个国家贫民习艺所中需要救济的贫民以及自由农业工人的饮食的详细对比,无可辩驳地表明,前者的饮食比后二者都要好得多。”(115)而“被判处从事强制性公共劳动的犯人的劳动量,大约只有普通农业工人的一半”(116)。[451]
下面略引几段颇为典型的证词。爱丁堡典狱官约翰·斯密斯在作证时说:
“英格兰监狱中的饮食比普通农业工人要好得多。”(第5056号)“苏格兰的普通农业工人很少吃到什么肉类,这是事实。”(第5057号)“你知道有什么理由能说明犯人的饮食必须比普通农业工人好得多吗?——确实不知道。”(第3047号)“你是否认为应当作进一步试验,使被判处从事强制性公共劳动的犯人的饮食和自由农业工人的饮食大致差不多呢?”(第3048号)(117)其中还写道:“农业工人会说:我干的活很重但是吃不饱。我在蹲监狱的时候,活没有这样重但是吃得很饱,因此我觉得释放出来还不如关在监狱里好。”(118)
综合该报告第一卷中所附的各种表格,可以得出如下比较表。
1863年医务调查委员会对国民中吃得较坏的各阶级的营养状况进行过一次调查,这次调查的一般结果读者已经知道了。(119)它表明,大部分农业工人家庭的饮食都低于“防止饥饿病”所必需的最低限度。特别在康沃尔、德文、萨默塞特、威尔特、斯塔福德、牛津、伯克斯和赫茨等地的所有纯农业区更是这样。斯密斯医生说:
“农业工人得到的营养比平均量多,因为他得到的食物比家庭其他成员多得多,这对他的劳动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在比较贫困的地区,几乎全部肉类或油脂都归他一个人了。他的妻子和正处在发育期的孩子们得到的营养量多半不够,主要是缺乏氮素,几乎所有的郡都是如此。”(120)
同租地农场主住在一起的男仆和婢女的营养倒很充足。他们的总数由1851年的288272人减少到1861年的204962人。斯密斯医生说:
“妇女参加田间劳动尽管有一些坏处,但在目前情况下对一个家庭来说还是大有好处,因为这样做可以给家庭增加一些钱用于买鞋子、衣服和支付房租,从而能使一家人吃得好些。”(121)
这次调查的最值得注意的结果之一,就是弄清了英格兰农业工人的营养比联合王国其他地区农业工人的营养要差得多。下表就是证明:
西蒙医生在官方的卫生报告中说:
“汉特医生报告的每一页都证明,我国农业工人的住宅数量不足而且质量很坏。多年来,他们在这方面的情况不断恶化。现在农业工人要找到栖身之所困难大得多了,即使找到了,也远不能适应他们的需要,这种情况也许比几世纪以来的任何时候都更糟。特别是最近二三十年来,这种祸害更迅速滋长了,目前村民的居住条件简直糟糕透了。村民在这方面束手无策,除非那些靠他们的劳动发财致富的人认为值得对他们发点善心。农业工人能不能在他耕种的土地上找到住处,那个地方适合于人住还是适合于猪住,同时是否附有一小块能够大大减轻贫困压力的园圃——这一切都不取决于他是否愿意或者有能力支付适当的房租,而是取决于别人怎样行使‘任意支配自己财产’的权利。不管租地面积有多大,也没有一项法律规定必须在上面建有一定数量的工人住宅,更不用说像样的住宅了;法律同样也没有给工人保留拥有土地的丝毫权利,虽然工人的劳动对土地来说就像雨露和阳光一样必不可少……还有一种大家都知道的情况更加深了工人的灾难……这就是济贫法关于居住和负担济贫税的规定所产生的影响。(122)在这项法律的影响下,各教区为了金钱上的利益都要把本教区居住的农业工人的人数限制在最低限度之内;因为不幸的是,农业劳动并不能保证劳苦的工人和他的一家维持永久可靠的独立地位,而多半不过是一条通向需要救济的赤贫的或长或短的迂回道路,在整个途程中工人离需要救济的赤贫是这样近,他只要一生病或者暂时失业,就不得不立刻求助于教区救济;因此,只要有农业人口在教区内定居下来,显然就会加重教区的济贫税负担……大地主们(123)只要决定不准在他们的领地上建筑工人住宅,他们对穷人的负担马上就可以减轻一半。那些可以‘任意支配自己财产’的地主,凭借绝对的土地所有权,竟能够像对待异邦人那样对待土地的耕种者并把他们从自己的庄园上赶出去。对于这样一种绝对的土地所有权,英国宪法和法律究竟准备在多大程度上予以承认,这个问题不属于本报告所讨论的范围……这种驱逐权不单是一种理论问题,它在实际上被广泛地行使着。这是对农业工人的居住条件有决定性影响的情况之一……这种灾祸殃及的范围,从最近一次人口调查中就可以看出。根据这次调查,在最近10年间,尽管地方上对房屋的需求增加了,但是英格兰的821个地区拆除的房屋却越来越多,以致撇开那些不得定居的人〈即不得在自己劳动的教区内定居的人〉不说,1861年居民人数虽然比1851年增加了但是他们居住的房屋却减少了汉特医生说,减少人口的过程一旦达到目的,就出现一种供人观赏的村庄,那里小屋所剩无几,除了牧羊人、园丁和看守狩猎场的人这些固定的仆役以外,谁也不准居住,只有他们才能从慈善的主人那里得到对他们这个阶级来说通常已算不坏的待遇。(124)但是土地需要耕种,于是我们看到,雇来种地的工人并不是地主的房客,而是也许从3英里外的开放村庄来的;这种开放村庄有大量小房主,他们在非开放村庄的工人的小屋被拆除以后就把这些人接纳下来。在那些正走向这种结局的地方,小屋大多破烂不堪,显示出它们注定要遭到的命运。这些小屋正处在自然倒塌的各个阶段。只要房顶还没有塌下来,就允许工人租用,而工人往往也非常乐意承租,即使他必须付出像样的住宅的租金。可是房子从不修理,从不改善,除非身无分文的住户自己动手收拾一下。当房屋终于完全不能住人时,只不过表示又多了一座拆毁的小屋和未来的济贫税将相应减少而已。当大地主这样把居民从他们控制的土地上赶走以摆脱济贫税时,附近的小乡镇或开放村庄就把这些被赶出来的工人接纳下来。我说的是附近,但是这个‘附近’也可能离工人每天做苦工的租地农场有3—4英里远。这样,工人为了挣得每天的面包,除了整天干活外,每天还必须走6—8英里路,而这好像不算一回事似的。现在,他的妻子和孩子们所从事的一切农活也要在同样困难的条件下来干了。然而住得远所引起的灾难还不止此。在开放村庄里,建筑投机家购买小块地皮,尽量密集地建造一些最简陋的小屋。在这些可怜的小屋里挤满了英格兰农业工人。这些小屋即使面临空旷的田野,也具有最坏的城市住宅的种种最可怖的特点(125)……另一方面,决不要以为,那些即使居住在他们耕种的土地上的工人能够找到一所同他们的生产劳动的生活相称的住宅。甚至在最阔绰的田庄,工人的小屋也往往是非常简陋的。有些地主认为,能让工人和他的家庭住上一间牲口棚已经很不错了,可是他们在出租这类房子时竟然恬不知耻地榨取尽可能多的房租。(126)这也许是一座破落的小屋,只有一间卧室,没有火炉,没有厕所,没有可以开关的窗户,除了水沟而外没有任何供水设备,没有园圃,但工人对这种不公正也无可奈何。而我们的卫生警察法仍然是一纸空文。这些法律竟然恰恰要靠出租这类破屋的地主们来实行……我们决不能让那些偶尔见到的灿烂夺目的景象迷住眼睛而看不见那些有辱英国文明的大量事实。尽管现在的居住情况已经糟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但是权威的观察家们却一致得出结论说,住宅固然普遍恶劣不堪,但同住宅数量不足比较起来,那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灾难。这种状况真是太可怕了。多年来,农业工人居住过挤的状况不仅使关心健康的人深感不安,而且也使一切关心体面和有道德的生活的人深感不安。因为那些提出关于农村地区流行病蔓延情况报告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一成不变的看来已成老套的词句指出,由于居住过挤,为制止已发生的流行病进一步蔓延而作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报告同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证明,农村生活本来对健康有许多好处,但是由于居民过于密集,不仅传染病蔓延大大加快,而且非传染性疾病也很容易发生。揭露这类情况的人对别的祸害也没有保持沉默。虽然他们原来的任务只限于保健工作,但是他们几乎总是不得不注意到问题的其他方面。他们在报告中指出,已婚的和未婚的成年男女常常挤住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这必定使人相信,在这种情况下羞耻心和庄重感被最粗暴地伤害了,道德的败坏几乎是必然的(127)……例如,在我最近一次报告的附录里,载有奥德医生关于白金汉郡温地区突然发生热病的报告。他谈到一个从温格雷夫来的年青人怎样把热病带到了温。他在得病的最初几天和另外9个人同住在一个房间里。两个星期的工夫,房间里就有几个人被传染了。在几星期内,9人中有5人得了热病,并有一人死亡!同时,圣乔治医院的医生哈维曾因私人出诊的关系在传染病流行期间到过温,他也向我提供了类似的情况:一个患热病的年青女人晚上同父亲、母亲、她的私生子、两个小伙子即她的兄弟以及各有一个私生子的两个姊妹睡在一个房间里,一共是10个人。几星期以前这个房间曾住过13个儿童’。”(128)
汉特医生调查过5375户农业工人居住的小屋,其中不仅有纯农业区的,而且有英格兰所有各郡的。在5375户中,2195户只有一间卧室(往往兼作起居室),2930户有2间卧室,250户有2间卧室以上。现在我就12个郡的情况简单摘录如下。
1.贝德福德郡:
雷斯林沃思:卧室大约长12英尺、宽10英尺,还有许多比这更小。矮小的平房通常都用木板隔成两间卧室,在高5英尺6英寸的厨房里往往还放上一张床。房租3镑。住户要自己盖厕所,房东只提供一个土坑。谁家一盖了厕所,邻居们便都来使用。一个叫理查森的一家租的一栋房屋真是漂亮非凡。它的石灰墙鼓得像行屈膝礼的女人的长裙一样。山墙一边突出来,一边凹进去,而在凹进去的一边不幸还竖着一根烟囱,即一根用泥土和木头做的歪歪扭扭的管子,活像一个象鼻子。烟囱用一根长棍支着,防备它倒下来。门和窗都是菱形的。在调查过的17户人家中,只4户有卧室一间以上,不过也是挤得满满的。在一座只有一间卧室的小屋里,住着3个大人和3个孩子,另一户这样的小屋住着一对夫妇和6个孩子,如此等等。
邓顿:房租昂贵,4镑至5镑,男子每周工资10先令。他们都想靠家里人编草辫来挣钱付房租。房租越高,需要一起干活的人便越多,这样才能付得起房租。一间住着6个大人和4个孩子的卧室,房租是3镑10先令。邓顿最便宜的房屋外沿长15英尺,宽10英尺,租金3镑。在调查过的14户人家中,只有一户有两间卧室。村前不远有一户人家,住户就在墙脚下大小便,房门下端烂掉了9英寸。晚上关门的时候,人们巧妙地从里面塞上几块砖头,再挡上块破席子。半个窗户连玻璃带窗框全掉下来了。房子里没有任何家具,3个大人和5个小孩挤做一团。邓顿比起比格尔斯韦德联合教区的其他地方来,还不算是最坏的。
2.伯克郡:
比内姆:1864年6月,一间小平房住着丈夫、妻子和4个孩子。一个女儿在干活的地方得了猩红热回的家。她死了。一个孩子得病死去。汉特医生被请来的时候,母亲和一个孩子正患着伤寒病。父亲和另一个孩子睡在屋外边。但是,这里要保证隔离很难,因为在这个不幸的村庄的拥挤的市场上就堆放着传染病人家待洗的衣物。哈家的房租每周1先令,一间卧室里住着一对夫妇和6个孩子。另一座房子租金8便士(每周);长14英尺6英寸,宽7英尺,厨房高6英尺;卧室没有窗户,没有火炉,没有门,除了一条过道外,没有任何其他出入口,也没有园圃。不久前,有一个男人同他的两个成年女儿和一个行将成年的儿子住在里边;父亲和儿子睡在一张床上,两个女儿睡在过道里。他家住在这里的时候,两个女儿各生过一个小孩,其中一个女儿是到贫民习艺所生了孩子以后回家来的。
3.白金汉郡:
在1000英亩土地上建有30户小屋,大约住着130—140人。布拉德纳姆教区占地1000英亩,1851年有36户人家,住着84个男人和54个女人。男女人数的不平衡到1861年有所改变,这时男子有98人,女子87人,10年间男子增加14人,女子增加33人。然而户数却减少了一户。
温斯洛:大部分房屋是按好式样新建的;房屋的需要量看来很大,因为非常蹩脚的小屋每周也要付1先令或1先令3便士的租金。
沃特-伊顿:这里的地主眼看居民增加了,却拆除了大约20%的房屋。有一个贫穷的工人上工时大约要走4英里路,有人问他能不能找到一座较近的小屋,他回答说:“不能,他们生怕招到像我这样有一大家人口的房客。”
温斯洛附近的廷克斯恩德:一间卧室长11英尺,宽9英尺,最高处6英尺5英寸,住着4个大人和5个孩子。另一间卧室长11英尺7英寸,宽9英尺,高5英尺10英寸,住着6个人。这两个家庭每个成员所占的空间比一个苦役犯人所应占的空间还要小。每座房屋只有一间卧室,没有后门,水非常缺乏。房租每周从1先令4便士到2先令。在调查过的16户人家中,只有一个人每周有10先令的收入。在这样的居住条件下,每个人得到的空气量相当于他整夜被关在4英尺立方的箱子里所得到的空气量。不过,那些旧的小屋倒有许多自然的通风口。
4.剑桥郡:
甘布林盖属于几个地主所有。这里到处都可以看到破烂不堪的小屋。许多人以编草辫为业。甘布林盖到处都是致命的疲惫,到处都绝望地屈服于肮脏生活。中心地区年久失修已经成为南北两端灾难加深的根源,在这两端房子正一座接一座地倒塌下去。另有住处的地主们对这些穷窝敲骨吸髓。房租贵极了;8—9个人硬挤在一间卧室里,有两处是6个大人各带着1—2个孩子挤在一间小小的卧室里。
5.埃塞克斯:
在本郡的许多教区,居民和小屋同时减少。但是至少有22个教区,房屋的拆除并没有阻止住居民的增加,或者说,没有引起那种到处发生的以“向城市移居”为名而进行的驱逐居民的现象。在面积为3443英亩的芬格林霍教区,1851年有房屋145座,到1861年只剩了110座,但是居民不愿意搬走,并且甚至在这样的条件下,人口还增加了。在拉姆斯登克莱斯教区,1851年252人住在61座房屋里,而到1861年,262人却挤在49座房屋里。在面积为1827英亩的巴西尔登教区,1851年157人住35座房屋,10年以后,180人却只住27座房屋。在总面积为8449英亩的芬格林霍、南芬布里奇、威德福德、巴西尔登和拉姆斯登克莱斯等教区,1851年1392人住316座房屋,到1861年,在同样大的面积上1473人却只住249座房屋。
6.赫里福德郡:
这个小郡受“驱逐风气”之苦比英格兰任何其他郡都更厉害。在马德利,小屋挤得满满的,这些小屋通常有两间卧室,多半为租地农场主所有。他们很容易按每年3镑或4镑的租金出租这些小屋,而他们每周支付的工资才9先令!
7.亨廷登郡:
哈特福德教区,1851年有房屋87座,此后不久,这个面积为1720英亩的小教区拆除了19座小屋;居民1831年452人,1851年382人,1861年341人。调查过的14户人家居住的小屋,都只有一间卧室。其中一户住着一对夫妇、3个成年儿子、1个成年姑娘、4个小孩,共计10人;另一户住着3个大人、6个小孩。有一个房间长12英尺10英寸,宽12英尺2英寸,高6英尺9英寸,住着8个人;连房内突出部分计算在内,平均每人占有的空间才将近130立方英尺。在这14间卧室内,共住着34个大人和33个小孩。这些小屋四周很少有小园圃,不过许多住户可以按每路得(英亩)10或12先令的租金租到一小块土地。这些地块离住宅很远。住宅没有厕所。全家人要么不得不到自己的地里去大便,要么像这里发生的那样——这简直很难说出口——拉在一个橱柜的抽屉里,满了以后,便拿到需要粪便的地方倒掉。在日本,生活条件的循环也要比这清洁些。
8.林肯郡:
兰托夫特:在莱特的一家中住着1个男人、他的妻子、岳母和5个孩子。这座房屋一进门有个厨房,还有个洗濯间,厨房顶上是卧室。厨房和卧室长12英尺2英寸,宽9英尺5英寸。房屋总面积长21英尺3英寸,宽9英尺5英寸。卧室是个小阁楼,四壁像宝塔糖一样越往上越收拢,正面开着一个天窗。他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因为有园圃吗?园圃小极了。因为房租吗?房租很贵,每周1先令3便士。因为离工作地点近吗?不,离工作地点有6英里远,他每天来回要走12英里路。他住在这里,只是因为这座小屋可以租到,并且他想找一座独门独户的小屋,而不管房子在什么地方,租价多高,好坏如何。下面是兰托夫特教区12户人家的统计资料,每户都只有一间卧室,共住着38个大人和36个小孩。
9.肯特郡:
肯宁顿,1859年居民拥挤到了极点,当时发生了白喉,教区医生对居民中较贫困阶级的状况进行了一次正式调查。他发现,在这个需要大量劳动的地方,好多小屋被拆除了,新的却没有建造。在一个地区有4座被称为鸟笼的小房子,每座有4个房间,其大小如下:
10.北安普敦郡:
布里克斯沃思、皮茨福德、弗洛尔:这3个村庄中,一到冬天就有20—30个人因为找不到工作流落街头。租地农民栽种的谷物和块根作物往往种得不够好,因此地主认为最好还是把他所有的租地合并成2—3片大地块。这样一来就造成了失业现象。地沟的一边是土地需要耕种,另一边是受欺诈的工人眼巴巴地望着土地。工人们夏天拼死拼活地劳动,而冬天却要忍饥挨饿,难怪工人们用他们自己的方言说:“the parson and gentlefolks seem frit to death at them。(129)
弗洛尔村有好几家这样的例子:一间极其狭窄的卧室住着一对夫妇和4、5或6个孩子,或者是住着3个大人和5个孩子,或者是住着一对夫妇、祖父和6个患猩红热的孩子,如此等等。有两座各有两间卧室的房子,住着两户人家,分别有8个大人和9个大人。
11.威尔特郡:
斯特拉顿:调查过31户人家,其中8户都只有一间卧室。在这个教区的彭希尔地方,有一座小屋,每周租金1先令3便士,住着4个大人和4个孩子,除了还算像样的墙壁之外,从粗糙的碎石铺成的地面到腐烂的茅草屋顶,没有一处好地方。
12.伍斯特郡:
这里拆除房屋的现象并不那么严重,但是从1851年到1861年,每座房屋容纳的人数平均由4.2人增加到4.6人。
巴德西:这里有许多小屋和小园圃。有些租地农场主说,小屋“是个大祸害,因为它招引穷人”。一个绅士说:
“穷人不会因此得到什么好处;即使再修建500座小屋,也会像面包一样被一抢而光;事实上,修建得越多,需要量也就越大”——
照他看来,房屋产生住户,而住户又按照自然规律对“住房”产生压力。汉特医生在回答这种说法时指出:
“但是这些穷人必然是来自某个地方。既然巴德西不存在救济之类的特别吸引力,那必然是在另一个更不合适的地方存在着某种把他们赶到这儿来的排斥力。如果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劳动地点附近找到一座小屋和一小块土地,那他当然宁愿住在这种地方而不会搬到巴德西来了,因为在这里,他租一小块土地的租金比租地农场主所付的租金贵一倍。”
人口不断地流往城市,农村人口由于租地集中、耕地转化为牧场、采用机器等原因而不断地“变得过剩”,农村人口因小屋拆除而不断地被驱逐,这些现象是同时发生的。一个地区的人口越稀少,那里的“相对过剩人口”就越多,他们对就业手段的压力就越大,农村人口多于住房的绝对过剩也就越大,从而农村中地方性的人口过剩以及最容易传染疾病的人口拥挤现象也就越严重。人群密集在分散的小村庄和小市镇的现象,同人们被强行从地面上赶走是相适应的。尽管农业工人的人数不断减少,他们的产品的数量不断增加,但他们还是不断地“变得过剩”,这是使他们成为需要救济的贫民的摇篮。他们可能成为需要救济的贫民,是他们被驱逐的一个原因,也是居住条件恶劣的主要根源,而居住条件恶劣又摧毁了他们最后的反抗能力,使他们完全变成地主(130)和租地农场主的奴隶,以致获得最低的工资对他们来说已成了天经地义。另一方面,农村中尽管经常出现“相对过剩人口”,但同时也感到人手不足。这种现象不仅局部地发生在人口过快地流往城市、矿山、铁路工地等处的地区,而且在收获季节以及在春夏两季,当英国的精耕细作的、集约化的农业需要额外劳力的许多时候,到处都可以看到。农业工人按耕作的平均需要来说总是过多,而按特殊的或者临时的需要来说又总是过少。(131)因此,在官方的文件中可以看到同一地区同时发出的自相矛盾的抱怨,既抱怨劳力不足,又抱怨劳力过剩。临时性的或局部的劳力不足并不会引起工资的提高,只会迫使妇女和儿童也参加田间劳动,使工人的年龄不断下降。一旦妇女和儿童被大规模地使用,这又会反过来成为一种新的手段,造成农业中男工过剩,并使他们的工资下降。这种恶性循环的美好结果之一是所谓的帮伙制度(132),这种制度在英格兰东部地区正在兴盛起来。下面我简单地谈谈这种制度。(133)
帮伙制度几乎是林肯、亨廷登、剑桥、诺福克、萨福克和诺丁汉等郡所独有的,在邻近的北安普敦、贝德福德和拉特兰各郡的个别地方也可以见到。我们且举林肯郡为例。这个郡的很大一部分是新地,原来是沼泽,或者像上述东部其他各郡的一些地方一样,是刚从海水下夺来的土地。蒸汽机在排水方面创造了奇迹。过去的沼泽地和沙地现在已成了一片富饶的米粮川,可以得到最高的地租。阿克斯霍姆岛及特伦特河沿岸其他教区人工开拓的冲积地也是如此。新的租地农场出现了,然而不但没有相应地修建新的小屋,连旧的小屋也拆毁了,劳力供给来自几英里以外的、分布在蜿蜒于丘陵之间的大道两旁的开放村庄。从前居民只是为了躲避漫长的冬季水患才到那里居住。在400—1000英亩的租地农场上长期住着一些工人(他们在当地被称为定居工人),他们专门干经常性的使用马匹的繁重农活。每100英亩(1英亩=40.49公亩或1.584普鲁士亩)土地平均还摊不到一座小屋。例如,一个租种沼泽地的租地农场主对童工调查委员会说:
“我的租地占地320多英亩,全是耕地。没有小屋。有一个工人现在住在我这里。我有4个养马工,住在农场附近。需要大量人手的轻活都找帮伙去做。”(134)
田间有许多轻活,如除草、松土、施肥、拣石子等等。所有这些活都由住在开放村庄的帮伙,即一群有组织的人来干。
每个帮伙由10人至40或50人组成,有妇女、男女青少年(13—18岁,不过少年们大多一到13岁就离开帮伙)和男女儿童(6—13岁)。为首的是帮头,他通常是一个普通农业工人,多半是所谓的坏蛋,无赖汉,飘泊不定,好酗酒,但是有一定的干劲和才干。他招募帮伙,帮伙在他指挥下干活,而不是在租地农场主指挥下干活。他多半从租地农场主那里按活茬包揽农活,他的收入平均起来不会比一个普通农业工人的收入高出许多(135),这种收入几乎完全要看他有多大本领能在最短时间内使他的那伙人付出最大量的劳动。租地农场主们发现,妇女只有在男子的专制下才能好好地干活,而妇女和儿童一干起活来,正像傅立叶已经知道的那样,就会拼命地使出自己的全身力气,可是成年男工却很滑头,总是尽量节省力气。帮头带着人从一个庄园到另一个庄园,一年中能使他的帮伙干6—8个月的活。因此对工人家庭来说,同他打交道要比同只是偶尔雇用孩子的租地农场主打交道有利和可靠得多。这种情形大大地巩固了帮头在开放村庄中的权势,以致孩子们多半只有经过他的介绍才能找到工作。从帮伙中抽出个别儿童向外出租,成了他的副业。
这种制度的“阴暗面”,就是儿童和青少年要从事过度劳动,他们每天要到5、6英里有时甚至7英里以外的庄园去劳动,往返时要长途跋涉,最后,“帮伙”内道德败坏。虽然帮头(在某些地区被称为“赶牲口的人”)备有一根长棍子,但是他很少用它打人,极少听到有谁抱怨他虐待人。他是一个民主的皇帝,或者有些像哈默尔恩的捕鼠者。因此,他需要在自己的臣民中树立威望,他用那种在他的庇护下风行一时的茨冈式的生活把他的臣民笼络住。粗野的放纵,漫无节制的寻欢作乐和极端伤风败俗的猥亵行为,使帮伙具有巨大的魔力。帮头常常在下流酒馆里畅饮到囊空如洗,然后酣醉而归,左右各由一个慓悍的女人搀扶着,走在行列的前头,儿童和青少年跟在后面乱嚷乱叫,唱着嘲讽轻浮的歌曲。在回家的路上,傅立叶所说的“男女公开”[453]成了习以为常的事。十三四岁的女孩因她们的年龄相仿的男伙伴而怀孕的现象屡见不鲜。帮伙所在的开放村庄变成了所多玛和蛾摩拉(136)[454],这些地方的非婚生子比王国的其他地方要多一倍。受这种环境薰陶的姑娘出嫁以后,在道德上会落到怎样的结果,我们在前面已经指出(137)。她们的子女即使不被鸦片毁掉,也是帮伙的天生的新兵。
上面所说的是帮伙的典型形式,这种帮伙称为公开的,公共的或流动的帮伙。此外,还有私人帮伙。私人帮伙的组成同普通帮伙一样,但人数较少,这种帮伙不是在帮头手下干活,而是在一个租地农场主不知如何使用才好的老雇农手下干活。这里没有茨冈式的放荡不羁的生活,但是各种证词表明,儿童的报酬和待遇变坏了。
最近几年来不断扩大的帮伙制度(138)当然不是为了帮头的利益而存在的。它是为了大租地农场主(139)或地主(140)的发财致富的需要而存在的。在租地农场主看来,再没有更巧妙的办法能把他的劳动人员大大压低到正常水平以下,而又能经常拥有一批额外劳力来应付额外工作,花尽量少的钱榨取尽量多的劳动(141),并使成年男工“过剩”。根据以上所述,我们可以了解,为什么人们一方面承认农民处于不同程度的失业中,而另一方面又认为,由于男劳力缺乏并流往城市,帮伙制度是“必要的”。(142)林肯郡等地的已清除杂草的田地和人类的杂草,就是资本主义生产的对立的两极。(143)
(f)爱尔兰[455]
在结束本节时,我们还应该到爱尔兰去看一看。首先说一说与此有关的事实。
爱尔兰的人口,1841年曾达到8222664人,1851年减少到6623985人,1861年减少到5850309人,1866年减少到5500000人,即几乎减少到1801年的水平。人口减少是从饥荒的1846年开始的,此后不到20年的工夫,爱尔兰就失去了它的总人口的以上。(144)1851年5月到1865年7月,从爱尔兰移居国外的总人数为1591487人,而在1861年到1865年最近5年间移居国外的人口达500000人以上。住宅从1851年到1861年减少了52990座。从1851年到1861年,15—30英亩的租地农场增加61000个,30英亩以上的租地农场增加109000个,而全部租地农场的总数减少了120000个。可见,减少的原因完全是由于15英亩以下的租地农场不断消灭了,也就是说,它们不断集中了。
随着人口的减少,产品量总的来说自然也减少了。就我们的目的来说,只要考察一下1861年到1865年这5年就够了。这5年间,有500000以上的人口移居国外,绝对人口数减少了330000以上(见A表)。
根据上表可得出如下结果:
现在我们再来看看为牲畜和人提供生活资料的农业。下表中的各年度的数字是比上一年度减少或增加的数字。谷物包括小麦、燕麦、大麦、黑麦、菜豆和豌豆;蔬菜包括马铃薯、芜菁、甜萝卜、甜菜、白菜、胡萝卜、欧洲防风、野豌豆等等。
1865年,“草地”增加了127470英亩,这主要是由于“未开垦的荒地和泥沼地”减少了101543英亩。我们把1865年同1864年比较一下,则可以看到谷物减少了246667夸特,其中小麦减少48999夸特,燕麦减少166605夸特,大麦减少29892夸特,等等;马铃薯种植面积在1865年虽然有所增加,但是收获量却减少446398吨,等等(见C表)。
我们以上考察了爱尔兰的人口和农业生产的变动,现在再看一看爱尔兰地主、大租地农场主和工业资本家的财产的变动。这种变动反映在所得税的增减上。为了便于理解下面的D表,应当指出,D项(把租地农场主的利润除外的利润)也包括所谓“自由职业”的利润,即律师、医生等的收入,表内没有单独列出的C和E项则包括官吏、军官,领干薪的挂名官员、国债债权人等的收入。
从1853年到1864年,D项收入每年平均只增长0.93%,而同一时期在大不列颠该项收入每年平均却增长4.58%。下表表明1864年和1865年利润(租地农场主的利润除外)的分配情况。
英格兰是一个资本主义生产发达和工业占优势的国家,如果它的人口也像爱尔兰那样放血般地外流,它已失血而死。但是今天的爱尔兰仅仅是英格兰的一个被大海峡隔开的农业区,它为英格兰提供着谷物、羊毛、牲畜、工业新兵和军事新兵。
人口的减少使许多土地荒废,使农产品大大减少(145),并且,尽管牧场面积扩大了,但是某些畜牧部门的生产绝对减少了,而在另外一些部门中,即使有一点微不足道的进步,也经常为退步所中断。然而,在人口减少的同时,地租和租地农场主的利润却继续增加,虽然后者的增加不像前者那样经常不断。原因是容易理解的。一方面,随着租地农场集中和耕地转化为牧场,总产品中越来越大的部分转化为剩余产品。虽然总产品减少了,但是构成其中一部分的剩余产品增加了。另一方面,这些剩余产品的货币价值比它们的数量增长得更快,因为最近20年来,特别是最近10年来,肉类、羊毛等等的英格兰市场价格不断地上涨了。
正如生产者所消费的他自己的产品不是商品一样,充当生产者本身的就业手段和生存资料而不合并他人劳动以自行增殖的分散的生产资料,也不是资本。随着人口的减少,用在农业上的生产资料量也减少了,但是用在农业上的资本量却增加了,因为从前分散的生产资料中的一部分转化为资本了。
爱尔兰用在农业以外即投入工商业的总资本,在最近20年间积累得很缓慢,而且处在经常不断的大波动之中。相反地,这个总资本的各个组成部分的积聚却发展得越来越快了。最后,尽管它的绝对增长量很小,但是相对地说,即同已经减少的人口比较起来,它还是增大了。
因此,这里在我们眼前大规模地展开了一个过程。正统的经济学不能指望有比这个过程更美好的东西可用来证实他们的教条了。按照他们的教条,贫困是由绝对的人口过剩产生的,减少人口才能够恢复平衡。这是同马尔萨斯信徒所极力赞美的14世纪中叶的鼠疫完全不同的另一重要实验。顺便指出,把14世纪的尺度应用到19世纪的生产关系和相应的人口关系上来,这本身就是一种学究式的天真,况且这种天真的做法还忽略了一个事实:随那次鼠疫以及由此发生的人口大量减少之后,在海峡此岸的英格兰接踵而来的固然是农村人口的解放和致富,但在海峡彼岸的法兰西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残酷的奴役和更大的贫困。(146)
爱尔兰1846年的饥荒毁灭的人超过一百万,然而全是穷人。饥荒没有使该国的财富遭受丝毫损失。此后20年不断扩大的人口外流,不像三十年战争那样,在减少人数的同时也减少了他们的生产资料。爱尔兰的天才发明了一种崭新的方法,像行妖术一样把穷人从他们的贫困之境送到数千里之外。迁往北美合众国的移民,逐年寄回家一笔钱,给留下来的人做旅费用。今年迁出去的一批人会在明年带走另外一批人。这样一来,向国外移民不仅不需要爱尔兰花费什么,反而成了它的出口业中最能获利的部门之一。最后,这种向国外移民又是一个有组织的过程,它不只是暂时地为人口钻开一个出口,而是使每年从人口中吸走的人数多于新生的人数,结果是绝对人口水平年复一年地下降。 (147)
那些得以避免成为过剩人口而留下来的爱尔兰工人的结局又是怎样的呢?目前的相对过剩人口同1846年以前一样庞大;工资同样很低,劳动的折磨更重;农村的贫困再一次逼近新的危机。原因很简单。农业革命和向国外移民保持同一步伐。相对过剩人口的生产比人口的绝对减少更快。看一下B表就可以知道,在爱尔兰,耕地转化为牧场必然比在英格兰发生更加强烈的作用。在英格兰,随着畜牧业的发展,蔬菜的生产也发展了,而在爱尔兰却减少了。从前的大片耕地转化为休耕地或永久的草地,而同时一大部分从前未开垦的荒地和泥沼地被用来扩大畜牧业。中小租地农场主——我把耕地不超过100英亩的租地农场主全都计算在内——仍然约占总数的(148)他们越来越受到资本主义农业生产的竞争的空前压迫而被挤垮,因此不断地为雇佣工人阶级提供新兵。爱尔兰惟一的大工业,亚麻加工业,需要的成年男工比较少,虽然自从1861年到1866年棉花涨价以来这种工业扩大了,但总的来说,它只雇用居民中较小的一部分人。像所有其他大工业一样,它由于在本部门内不断发生波动而不断地生产出相对过剩人口,即使在它吸收的人数绝对增加的情况下也是如此。农村居民的贫困成为巨大的衬衫厂等等的基础,这类工厂的劳动大军大部分散布在农村中。在这里,我们又一次碰到前面曾经叙述过的家庭劳动制度。(149)低工资和过度劳动是这种制度“生产过剩人口”的系统的手段。最后,人口的减少虽然没有带来像它在一个资本主义生产发达的国家所带来的那样破坏性后果,但是也不能不对国内市场产生经常的反作用。国外移民现象在这里所造成的空隙,不仅使地方性的劳动需求缩小了,而且也使小店主、手工业者,总之,一切小企业主的收入减少了。E表内60—100镑之间收入的减少,就是由于这种原因。
关于爱尔兰农业短工的状况,在爱尔兰济贫法视察员的报告(1870年)(150)中叙述得很清楚。这些视察员既然供职于一个只有靠刺刀,靠时而公开时而隐蔽的戒严状态才得以维持的政府,在措辞上不得不十分审慎,而这是他们的英格兰的同僚们所不齿的。尽管如此,他们也没有让他们的政府沉湎于幻想。据他们说,农村中工资率至今仍然很低,可是最近20年来已经提高了50—60%,现在每周平均是6—9先令。但是在这种表面提高的背后,隐藏着工资的实际降低,因为工资的提高并没有和同一时期必要生活资料的涨价保持平衡;从爱尔兰某个贫民习艺所的官方报告中摘引的如下数字就可作证。
可见,同20年前比较,必要生活资料的价格几乎上涨了一倍,而衣类的价格恰好上涨一倍。
即使撇开这种不平衡不说,只是比较用货币表示的工资率,也远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在饥荒以前,农村的工资大部分是用实物支付的,用货币支付的只是极小一部分;而今天,用货币支付已经是通例了。由此就可以得出结论:不管实际工资如何变动,货币工资率必然提高。
“饥荒以前,农业短工还有一小块土地,用来种植马铃薯,饲养猪和家禽。现在,他不仅要购买一切生活资料,而且连出卖猪、家禽和蛋类所得的收入也丧失了。”(151)
从前,农业工人实际上又是小租地农民,他们大多只是中等农场和大农场的后卫部队,在这些农场里找些活干。只是在1846年的灾荒以后,他们才开始构成纯粹雇佣工人阶级的一部分,构成一个同他们的雇主只发生货币关系的特殊阶层。
我们已经知道1846年以前农业工人的居住状况是怎样的。从那以后,他们的居住状况更糟了。一部分农业短工尽管人数日益减少,仍然居住在租地农场主土地上的拥挤不堪的小屋里,这种住处的可怕情景远远超过了英格兰各农业地区最坏的居住情况。除了阿尔斯特的某些地区以外,到处都是如此:南部有科克、利默里克、基尔肯尼等郡;东部有威克洛、韦克斯福德等郡;中部有国王郡、女王郡、都柏林等郡;北部有唐郡、安特里姆、蒂龙等郡;西部有斯莱戈、罗斯康芒、梅奥、戈尔韦等郡。一个视察员感慨地说:“这简直是宗教和我国文明的耻辱。”(152)为了使短工们的洞窟生活可以过得去些,那些自古以来就附属于住宅的小块土地也被系统地没收了。
“由于意识到是地主及其管家使他们受到这种非人待遇,农业短工对那些把他们当作无权人种看待的人,产生了一种相应的对抗情绪和憎恨心理。”\f
农业革命的第一个行动,就是以极大的规模,像奉天之命一样,拆除耕地上的那些小屋。因此,许多工人不得不到村镇和城市里去寻找栖身之所。在那里,他们就像废物一样被抛进阁楼,洞窟,地下室和最糟糕的街区的屋角里。爱尔兰人素来以罕有的眷恋乡土之情、开朗的性格和纯正的家风而著称,这是连抱有民族偏见的英格兰人也承认的,可是现在,成千上万个这样的爱尔兰家庭突然被移植到罪恶的温室中来了。男人们现在必须到邻近的租地农场主那里找寻工作,并且只能按日被雇用,因而工资收入极不稳定;同时,
“他们现在不得不在往返农场的路上长途跋涉,途中时常被雨淋透,还要吃到别的苦头,结果往往引起身体虚弱、疾病,从而引起贫困”(153)。
“城市不得不年年收纳农业地区中被认为是过剩的工人”(154),可是令人奇怪的是,“城镇中工人过剩,而农村中则到处工人不足!”(155)实际情形是,只有“在春秋农忙季节”才感到工人不足,“而在其余季节,很多人都闲着没事干”(156);“秋收以后,从10月到翌年开春,他们几乎找不到什么工作”(157);甚至在干活的季节,“他们也经常一连几天没事干,并且他们的工作还经常发生各种各样的中断”(158)。
农业革命——耕地转化为牧场,采用机器,最严格的节约劳动等等——所引起的这些后果,被那些不在国外挥霍地租而甘愿住在爱尔兰本人领地内的模范地主们弄得更加严重了。为了使供求规律完全不受损害,这班老爷们
“现在几乎完全是从他们的小租地农民那里取得他们所需要的全部劳动,小租地农民这样就不得不为他们的地主做苦工,而工资通常比普通短工还要低。至于在播种或收割的紧急时刻,他们被迫搁下自己的田地而招致许多不便和损失,那就更不用说了”(159)。
可见,就业的没有保障和不稳定,窝工现象的频繁发生和长期持续——所有这一切相对人口过剩的征候,都在济贫所视察员的报告中作为爱尔兰农业无产阶级的苦难列举出来了。我们记得,在英格兰农业无产阶级中我们已经看到过类似的现象。不过,不同的是,在工业国的英格兰,工业后备军是从农村得到补充,而在农业国的爱尔兰,农业后备军则是从城市,即被驱逐的农业工人的避难所得到补充。在英格兰,过剩的农业工人转化为工厂工人,而在爱尔兰,被驱逐到城市里去的农业工人,虽然对城市的工资形成压力,但仍然是农业工人,并不断地被送回农村去找活干。
官方报告的起草人对农业短工的物质状况作了如下的概述:
“虽然他们的生活极端俭朴,但是他们的工资只能勉勉强强应付他们自己及其家属吃住之用。要做衣服,他们得有另外的收入……他们的居住环境,加上其他方面的困苦,使得这个阶级特别容易感染伤寒和肺结核。”(160)
这就无怪报告起草人都异口同声地证明,阴郁的不满情绪笼罩着这个阶级的行列,他们留恋过去,厌恶现在,绝望于将来,“受到煽动者的有害影响”,并且只有一个固执的想法:移居美洲。这就是伟大的马尔萨斯的万应灵药——减少人口,已经把绿色埃林(161)变成了多么幸福的乐土!
爱尔兰的工业工人又是过着怎样幸福的生活呢?举一个例子就可以说明。
英格兰工厂视察员罗伯特·贝克说:
“我最近视察爱尔兰北部的时候,看到一个熟练的爱尔兰工人靠自己少得可怜的收入尽力使自己的孩子受教育,这件事使我深为惊讶。我把他亲口所说的话逐字逐句地写在下面。只要我说出他是被雇用来为曼彻斯特市场制造商品的,人们就会知道他是一个熟练的工厂工人。约翰逊说:我是一个捶布工,从星期一到星期五,都是从早晨6点钟干到夜里11点;星期六干到下午6点,有3个钟头的吃饭和休息时间。我有5个孩子。我干这种活每周收入10先令6便士;我的妻子也做工,每周挣5先令。大女儿12岁,料理家务。她是我们的厨师和惟一的帮手。她照料弟妹上学。我的妻子和我同时起床上工。有一个小姑娘每天经过我家门口,她在早晨5点半钟把我叫醒。我们什么也不吃就去上工。白天,12岁的女儿照顾弟妹。我们在8点钟回家吃早饭。我们每周只喝一次茶;我们平时喝粥,有时是燕麦片粥,有时是玉米面粥,这要看我们能买到什么了。冬天,我们往玉米面里加一点糖和水。夏天,我们收点马铃薯,那是我们在一小块地上自己种的;马铃薯吃完了,还得喝粥。不管星期日也好,平日也好,一年到头就是这样过日子。晚上下工以后,我总是感到非常疲乏。我们偶尔也能见到一小块肉,但那是太难得了。我们有3个孩子上学,每人每周要花费1便士。我们的房租每周9便士,泥炭和燃料每两周至少要1先令6便士。”(162)
这就是爱尔兰的工资,这就是爱尔兰的生活!
事实上,爱尔兰的贫困又成了英格兰当前的话题了。1866年底和1867年初,有一个叫达弗林侯爵的爱尔兰大地主,曾经在《泰晤士报》上着手讨论解决这个问题。“这位伟大的至尊多么仁慈啊!”[456]
我们从E表可以看出,1864年,3个谋利者从总利润4368610镑中只捞去262819镑,而1865年,同是这3位大“禁欲家”就从总利润4669979镑中捞去274528镑;1864年,26个谋利者得到646377镑,1865年,28个谋利者得到736448镑;1864年,121个谋利者得到1076912镑,1865年,150个谋利者得到1320906镑;1864年,1131个谋利者得到2150818镑,几乎占全年总利润的一半,1865年,1194个谋利者得到2418833镑,超过全年总利润的一半。可是,英格兰、苏格兰和爱尔兰的一小撮大地主从每年国民地租总额中吞掉的数额是如此庞大,以致英国的治国明哲认为,关于地租的分配不宜于提出像利润分配这样的统计资料。达弗林侯爵就是这些大地主中的一个。说地租和利润会在某个时候“过多”,或者说地租和利润的过多同人民的过于贫困有某种联系,这当然是既“不体面”又“不健全的”概念。侯爵依据的是事实。事实是,爱尔兰人口减少了,而爱尔兰的地租却增长了;人口减少对土地所有者“有利”,从而对土地以及仅仅是土地附属品的人民也“有利”。于是,侯爵宣告,爱尔兰的人口仍然过剩,人口外流仍然太慢。要想享有十足的幸福,爱尔兰至少还应该排出30多万工人。桑格拉都学派的医生见病人没有起色,就让放血,再放血,直到病人的血放完了,病也就没了。我们不要以为这位还很富有诗意的侯爵是个桑格拉都学派的医生。他只是要求再放30多万人的血而不是大约200万。但是事实上要想在埃林建立起千年王国,非得放出大约200万人的血不可。证据是不难提出的。
1851年到1861年间的集中所消灭的主要是前三类1英亩以下至15英亩的租地农场。这些农场必然首先消灭。结果就产生了307058户“过剩”的租地农民,作一个低的估计,每家平均4口人,总人数就是1228232人。即使作一夸大的假定,假定农业革命完成后,其中的将再度被吸收,结果仍须有921174人移居国外。16至100英亩的4、5、6三类租地农场,用来经营资本主义的谷物生产也嫌太小,至于用来牧羊,就简直等于零,这是我们在英格兰早就知道的了。因此,在上述同样的假定下,又得有788358人移居国外,结果总人数就是1709532人。既然胃口越来越大,[457]地主们的眼睛立刻会发现,具有350万人口的爱尔兰仍然贫困,而所以贫困,是因为人口过剩,因此,它必须更进一步大力减少人口,才能完成它作为英格兰的一个牧羊场和放牧场的真正使命。(163)
这个有利可图的方法,正像这个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一样,也有它的缺陷。随着地租在爱尔兰不断积累,爱尔兰人在美洲也以同一步伐不断积累。被羊和牛挤走的爱尔兰人作为芬尼社社员[459]崛起于大洋彼岸了。年青的大共和国面对年老的海上女皇越来越带威胁性地昂起头来。
严酷的命运,兄弟互相残杀的罪孽,使罗马人受尽了苦难。[460]
(1) 卡尔·马克思《雇佣劳动与资本》。——“在群众受压迫的程度相同的情况下,一个国家的无产者越多,这个国家就越富。”(科兰《政治经济学。革命及所谓社会主义乌托邦的起源》1857年巴黎版第3卷第331页)“无产者”在经济学上只能理解为生产和增殖“资本”的雇佣工人,只要他对“资本先生”(贝魁尔对这种人的称呼)的价值增殖的需要成为多余时,就被抛向街头。“原始森林中的病弱的无产者”是罗雪尔的奇妙的幻想。原始森林人是原始森林的所有主,他像猩猩一样毫不客气地把原始森林看作自己的财产。可见,他不是无产者。只有在原始森林剥削他,而不是他剥削原始森林时,他才是无产者。至于他的健康状况,那么,不仅完全可以同现代无产者的健康状况相比,而且也可以同患梅毒的和患瘰疬病的“上流人士”的健康状况相比。不过,威廉·罗雪尔先生所说的原始森林,大概是指他的家乡吕讷堡的灌木林吧。
(2) 见本卷第691—701页。——编者注
(3) 见本卷第680—699页。——编者注
(4) 约翰·贝勒斯《关于创办一所一切有用的手工业和农业的劳动学院的建议》1696年伦敦版第2页。
(5) 贝·曼德维尔(《蜜蜂的寓言》1728年伦敦第5版附注第212、213、328页)——“有节制的生活和不断的劳动,对于穷人来说,是通向物质幸福〈他是指尽可能长的工作日和尽可能少的生活资料〉的道路,而对于国家〈即地主、资本家和他们的政界显贵与代理人〉来说,是通向富裕的道路。”(《论手工业和商业》1770年伦敦版第54页)
(6) 伊登应当问一下:“市民制度”又是谁的创造物?他从法律幻想的观点出发,不是把法律看作物质生产关系的产物,而是相反,把生产关系看作法律的产物。兰盖只用“法的精神就是所有权”[428] 这样一句话,就把孟德斯鸠幻想的“法的精神”推翻了。
(7) 伊登《贫民的状况,或英国劳动者阶级的历史》第1卷第1篇第1章第1,2页和序言第ⅩⅩ页。
(8) 假如读者想提醒我们不要忘了1798年发表《人口原理》的马尔萨斯,那我也要提醒你们:他这本书最初的版本不过是对笛福、詹姆斯·斯图亚特爵士、唐森、富兰克林、华莱士等人的小学生般肤浅的和牧师般拿腔做调的剽窃,其中没有一个他独自思考出来的命题。这本小册子所以轰动一时,完全是由党派利益引起的。法国革命在不列颠王国找到了热情的维护者;“人口原理”是在18世纪逐渐编造出来的,接着在一次巨大的社会危机中被大吹大擂地宣扬为对付孔多塞等人学说的万无一失的解毒剂,英国的寡头政府认为它可以最有效地扑灭一切追求人类进步的热望,因而报以热情的喝彩。马尔萨斯对自己的成功大为惊奇,于是着手把一些表面地拼凑起来的材料塞进原来的模型中去,又添加了点新东西,不过这些东西不是马尔萨斯发现的,而只是被他据为己有的。——顺便提一下,马尔萨斯虽然是英国国教高教会派的牧师,但他曾立过修道士终身不婚的誓言。这正是取得新教派的剑桥大学的研究员资格的条件之一。“已婚者不得成为本委员会会员。谁一旦娶妻,即不再为会员。”(《剑桥大学委员会报告》第172页)这种情况使马尔萨斯区别于其他新教牧师而处于有利的地位,因为其他新教牧师抛弃了天主教关于教士终身不婚的圣诫,并且力言“要生养众多”[429] 是他们特有的圣经上规定的使命,以致到处为人口的增殖作出极不体面的贡献,而同时却又向工人宣讲“人口原理”。能说明问题的是:经济学上拙劣地仿造出来的原罪,亚当的苹果,“迫不及待的情欲”,唐森牧师风趣地称之为“要把邱比特的箭弄钝的各种障碍”——这个微妙的问题过去和现在都是由新教神学或不如说新教教会的老爷们所垄断。除了威尼斯的僧侣奥特斯这位有创见有才智的著作家外,大多数人口论者都是新教牧师。例如:布鲁克纳,他1767年在莱顿出版的《动物界论》一书详尽无遗地论述了整个现代人口理论,而该书的思想是由魁奈同自己的学生老米拉波对这一题目的一次短暂争论所提供的[430] ,后来是华莱士牧师、唐森牧师、马尔萨斯牧师及其学生托·查默斯大牧师,至于这一派的一些次要的牧师文人,那就根本不用谈了。最初研究政治经济学的,是像霍布斯、洛克、休谟一类的哲学家,以及像托马斯·莫尔、坦普尔、苏利、德·维特、诺思、罗、范德林特、康替龙、富兰克林一类的实业家和政治家,而特别在理论方面进行过研究并获得巨大成就的,是像配第、巴尔本、曼德维尔、魁奈一类的医生。甚至在18世纪中叶,一位当时著名的经济学家,牧师塔克尔先生,还曾为他自己研究钱财而进行过辩解。后来,正是随着“人口原理”的出现,新教牧师的时钟响了。把人口看作财富的基础,并且和亚当·斯密一样是牧师们不可调和的敌人的配第,似乎预料到了这些拙劣的插手,他说道:“教士最守苦行时,宗教最繁荣,正如在律师饿死的地方,法律最昌明一样”。因此,配第劝告新教的牧师们:如果你们不愿再追随使徒保罗,不愿终身不婚来“禁欲”,“至少不要生出多于现有牧师俸禄所能吸收的牧师,也就是说,在英格兰和威尔士只有12000份牧师俸禄的时候,要是生出24000个牧师,那是不明智的,因为12000个无以为生的人总要设法自谋生计。为此他们走向民间,向人们游说:那12000个受俸牧师在毒害人们的灵魂,使这些灵魂饿死,把他们引入歧途而无法升入天国。除了这样做而外,难道还能有什么别的更容易谋生的方法吗?”(配第《赋税论》1667年伦敦版第57页)亚当·斯密对当时新教牧师的态度可以从下面这件事看出来。在《给法学博士亚当·斯密的一封信,论他的朋友大卫·休谟的生平和哲学》(一位称作基督徒的人著,1784年牛津第4版)这一著作中,诺里奇的高教会派主教霍恩博士责难亚·斯密,因为斯密在一封致斯特拉恩先生的公开信中要使自己的“朋友大卫〈即休谟〉不朽”,因为斯密向公众讲述,“休谟在他临终的床上以读琉善的作品和玩惠斯特牌而自娱”,甚至胆敢写道:“无论在休谟生前或死后,我始终认为,他在人类天性的弱点所允许的范围内,接近了一个理想的全智全德的人。”这位主教愤怒地叫喊道:“先生,您向我们把一个不可救药地反对一切叫作宗教的东西并且竭尽全力甚至要使宗教这个名称也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的人的性格和品行,描绘成全智全德的,您这样做合适吗?”(同上,第8页)“但是,热爱真理的朋友们,不要气馁,无神论是长久不了的。”(第17页)亚当·斯密“抱着残忍的恶意,要在全国宣扬无神论〈就是通过他的《道德情操论》〉……博士先生,我们了解您的诡计!您想得倒好,但是这一次却失算了。您想用大卫·休谟先生的例子来使我们相信,无神论对于意志沮丧的人来说是惟一的兴奋剂,是对付死亡恐怖的惟一的解毒剂……您去笑那废墟中的巴比伦吧!去祝贺那无情的恶魔法老吧!”(同上,第20、21、22页)在亚·斯密的学生中,一个正统派在亚·斯密死后写道:“斯密对休谟的友谊妨碍他成为一个基督徒……他相信休谟的每一句话。即使休谟对他说,月亮是一块绿色的干酪,他也会相信。所以,休谟说没有上帝,没有奇迹,他也同样相信……斯密在政治原则上接近于共和主义。”詹姆斯·安德森《蜜蜂》1791—1793年爱丁堡版,共18卷,第3卷第166、165页)托·查默斯牧师曾怀疑,亚·斯密捏造出“非生产工人”这个范畴纯粹是出于恶意,是专门用来影射新教牧师的,虽然牧师们在上帝的葡萄园中也进行了幸福的劳动。[431]
(9) 第2版注:“但是,不论工业工人还是农业工人,他们就业的界限是一致的,那就是雇主能够从他们的劳动产品中榨取利润。如果工资率过高,使雇主的利润降低到平均利润以下,那么,雇主就会不再雇用他们,或者只有在他们答应降低工资的条件下才会继续雇用他们。”(约翰·威德《中等阶级和工人阶级的历史》1835年伦敦第3版第240页)
(10) 见本卷第617—622页。——编者注
(11) 参看卡尔·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第165页及以下几页[433] 。
(12) “如果回头来看看我们在最初研究时曾经指出的……资本本身不过是人的劳动的产物……那么似乎完全不能理解的是,人怎么会落入他自己的产物——资本——的统治下,并且从属于这个产物;然而,因为实际上情况确实如此,所以不禁要问:工人作为资本的创造者,怎么会由资本的主人变为资本的奴隶呢?”(冯·杜能《孤立国家》1863年罗斯托克版第2卷第2部分第5、6页)杜能的功绩在于提出了问题。他的回答却十分幼稚。
(13) 见本卷第701—702页。——编者注
(14) 见本卷第374—389页。——编者注
(15) 见本卷第356—358页。——编者注
(16) 〔第4版注:英美两国最新的“托拉斯”已经在为这一目标而奋斗,它们力图至少把一个生产部门的全部大企业联合成一个握有实际垄断权的大股份公司。——弗·恩·〕
(17) 〔第3版注:在马克思的自用本上,此处有如下的边注:“为了以后备考,这里应当指出:如果扩大只是量上的扩大,那么同一生产部门中,较大和较小资本的利润都同预付资本的量成比例。如果量的扩大引起了质的变化,那么,较大资本的利润率就会同时提高”。——弗·恩·〕
(18) 见本卷第718—719页。——编者注
(19) 第3版和经恩格斯审校的英文版中是:集中。——编者注
(20) 英格兰和威尔士的人口调查表明:
全体从事农业的人员(土地所有者、租地农场主、园丁、牧人等等都包括在内)1851年为2011447人,1861年为1924110人,减少87337人。毛织厂——1851年为102714人,1861年为79242人;丝织厂——1851年为111940人,1861年为101678人;印染工人——1851年为12098人,1861年为12556人,虽然生产大为扩大,但人数增加很少,这就意味着就业工人人数相对地大为减少。制帽工人——1851年为15957人,1861年为13814人;草帽及便帽工人——1851年为20393人,1861年为18176人;麦芽工人——1851年为10566人,1861年为10677人;蜡烛工人——1851年为4949人,1861年为4686人,人数减少的原因之一是煤气灯的增多。制梳工人——1851年为2038人,1861年为1478人;锯木工人——1851年为30552人,1861年为31647人,由于锯木机的推广,人数增加很少;制钉工人——1851年为26940人,1861年为26130人,人数减少是由于机器的竞争;锡矿和铜矿工人——1851年为31360人,1861年为32041人。相反,棉纺织业——1851年为371777人,1861年为456646人;煤矿——1851年为183389人,1861年为246613人。“一般说来,1851年以来,工人人数的增加在那些直到现在还没有成功地采用机器的部门最为显著。”(《1861年英格兰和威尔士人口调查》1863年伦敦版第3卷第36页)
(21) 可变资本相对量递减的规律和这个规律对雇佣工人阶级状况的影响,曾经被古典学派某些优秀的经济学家感觉到,但是没有被他们所理解。在这方面,最大的功绩应归于约翰·巴顿,虽然他同所有其他的人一样,把不变资本同固定资本混为一谈,把可变资本同流动资本混为一谈。他说:“对劳动的需求取决于流动资本的增加,而不是取决于固定资本的增加。如果这两种资本的比例在任何时候和在任何情况下确实都是一样的话,那么由此的确可以得出结论说,就业工人的人数同国家的财富成比例。但是这种假定并不符合现实。随着技术的进步和文明的传播,固定资本与流动资本相比越来越大。英国生产一匹凡尔纱所使用的固定资本额至少等于印度生产同样一匹凡尔纱所使用的固定资本额的一百倍,也许是一千倍。而流动资本的份额则是百分之一或千分之一……如果把一年的全部积蓄都加到固定资本上去,也不会使劳动的需求有任何增长。”(约翰·巴顿《论影响社会上劳动阶级状况的环境》1817年伦敦版第16、17页)“使国家的纯收入增加的原因,同时可以使人口过剩和使工人状况恶化。”(李嘉图《政治经济学和赋税原理》第469页)随着资本的增加,“〈对劳动的〉需求会相对地减少”(同上,第480页注)。“用来维持劳动的资本额可以不依赖于资本总额的变化而发生变化…… 随着资本本身越来越雄厚,就业规模的大波动以及大贫困变得越来越频繁。”(理查·琼斯《政治经济学绪论》1833年伦敦版第52页)“〈对劳动的〉需求的提高……并不是同总资本的积累成比例的…… 因此,在社会进步的过程中,用于再生产的国民资本的每次增加,对工人状况的影响会越来越小。”(拉姆赛《论财富的分配》第90、91页)
(22) 赫·梅里韦尔《关于殖民和殖民地的演说》1841—1842年伦敦版第1卷第146页。
(23) 马尔萨斯《政治经济学原理》第215、319、320页。在这本书中,马尔萨斯依靠西斯蒙第终于发现了资本主义生产的美妙的三位一体:生产过剩,人口过剩,消费过剩,实在是三个极美妙的怪物!参看弗·恩格斯《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第107页及以下几页[435] 。
(24) 哈丽雅特·马蒂诺《曼彻斯特的罢工》1832年版第101页。
(25) 见本卷第460—480页。——编者注
(26) 见本卷第453—463页。——编者注
(27) 甚至在1863年棉荒时期,我们在布莱克本的纺纱工人散发的一本小册子中,也看到对过度劳动的强烈指责。由于工厂法的约束,从事这种过度劳动的当然只有成年男工。“这个工厂要求成年工人每天劳动12—13小时,虽然有成百的人被迫无事可做,而他们又愿意劳动一部分时间,以便养家活口和防止自己的工人弟兄因过度劳动而早死。”小册子接着说:“我们要问,进行额外时间的劳动这种做法,能使主人和‘仆役’之间建立某种可以容忍的关系吗?过度劳动的牺牲者和因此而被宣告为被迫无事可做的人,同样地感到不公平。如果把劳动加以公平的分配,那么,这个地区所需完成的工作足以使所有的人都能部分地就业。我们只要求一个权利:我们请求业主们,至少在目前状况维持不变的期间,普遍缩短劳动时间,而不是使一部分人从事过度劳动,使另一部分人由于没有活干被迫靠救济来维持生活。”(《工厂视察员报告。1863年10月31日》第8页)——《论手工业和商业》的作者,以其惯有的可靠的资产者本能,来理解相对过剩人口对就业工人的影响。“在这个王国中,引起怠惰的另一个原因,就是缺少足够数量的劳动人手。只要出现对产品的某种特殊需求,而使劳动量变得不足时,工人就会感觉到自己的重要性,并且想使业主也感觉到这一点;这是令人惊奇的;但是这帮家伙的心思坏透了,每遇到这种场合,成群的工人就联合起来,终日游惰,使他们的业主陷于困境。”(《论手工业和商业》第27、28页)这是说,这些人要求提高工资。
(28) 1860年1月21日《经济学家》。
(29) 见本卷第504—506页。——编者注
(30) 1866年下半年,伦敦有8万到9万工人失业,而同时期的工厂报告却说:“说需求总是恰好在必需的时候引起供给,似乎不是绝对正确的。拿劳动来说,就不是这样,去年由于缺乏劳动力,许多机器不得不停工。”(《工厂视察员报告。1866年10月31日》第81页)
(31) 当时的伯明翰市长〔现任(1883年)商务大臣。——弗·恩·〕约·张伯伦1875年1月14日在伯明翰市卫生会议上的开幕词。
(32) 根据1861年对英格兰和威尔士的人口调查,“781座城市有居民10960998人,而乡村和农村教区只有居民9105226人……在1851年的人口调查中列有580座城市,它们的人口同它们周围的农业地区的人口大致相等。可是,在以后的10年中,农业地区的人口只增加50万人,而580座城市的人口却增加了1554067人。农村教区的人口增加6.5%,而城市人口增加17.3%。增长率的差额是由于农村人口流入城市造成的。人口增长总额中有3/4属于城市”(《人口调查》第3卷第11、12页)。
(33) 见本卷第536—540页。——编者注
(34) “贫困似乎会促进繁殖。”(亚·斯密[437] )在风流才子加利阿尼神甫看来,这甚至是上帝特别英明的安排:“上帝安排好了,让从事最有益的职业的人生得绰绰有余”(加利阿尼《货币论》第4卷第78页)。“贫困在达到引起饥馑和瘟疫的极限以前,与其说会妨碍人口的增长,不如说会促进人口的增长。”(赛·兰格《国家的贫困》1844年版第69页)兰格用统计材料说明了这个论点之后,又继续说道:“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生活在舒适安乐的环境中,那么世界上很快就会荒无人烟。”
(35) 见本卷第309—312页。——编者注
(36) “死荷重”是运输业的用语,指运输工具自身的重量。——编者注
(37) 马克思亲自校订过的法文版中是:“成正比”。——编者注
(38) 见本卷第453—492页。——编者注
(39) “资产阶级借以在其中活动的那些生产关系的性质决不是单一的、单纯的,而是两重的;在产生财富的那些关系中也产生贫困;在发展生产力的那些关系中也发展一种产生压迫的力量;这些关系只有不断消灭资产阶级单个成员的财富和产生 出不断壮大的无产阶级,才能产生资产者的财富,即资产阶级的财富;这一切都一天比一天明显了。”(卡尔·马克思《哲学的贫困》 )
(40) 贾·奥特斯《国民经济学》,六卷集,1774年版,载于库斯托第编《意大利政治经济学名家文集·现代部分》第21卷第6、8、9、23—25等页。奥特斯在该书第32页上写道:“我不想设计对人民幸福无用的制度,我只研究人民不幸的原因。”
(41) 《论济贫法》,一个愿人们幸福的人〈即牧师约·唐森先生〉著,1786年版,1817年伦敦再版,第15、39、41页。这位“高雅的”牧师的上述著作和他的《西班牙游记》,马尔萨斯经常整页整页地加以抄袭,而唐森自己的大部分学说却是从詹·斯图亚特爵士那里抄袭来的,不过加以歪曲了而已。例如斯图亚特说:“这里,在奴隶制度下,有一种使人〈为了非劳动者〉勤勉劳动的暴力方法…… 那时人们被迫从事劳动〈也就是说,为别人从事无偿劳动〉,因为他们是别人的奴隶;而现在,人们被迫从事劳动〈也就是说,为了非劳动者从事无偿劳动〉,因为他们是自己需求的奴隶”[438] ,他这样说,但并没有因此就像这位大腹便便的牧师那样做出结论:雇佣工人应当经常挨饿。相反地,他希望增加雇佣工人的需要,并希望他们需要量的增加能刺激他们去为“比较高雅的人们”劳动。
(42) 施托尔希《政治经济学教程》1815年圣彼得堡版第3卷第223页。
(43) 西斯蒙第《政治经济学新原理》第1卷第79、80、85页。
(44) 德斯杜特·德·特拉西《论意志及其作用》第231页。
(45) 例如见本卷第478—482页。——编者注
(46) 《皇家国内税务委员第10号报告》1866年伦敦版第38页。
(47) 第1—4版是:3(5/12)%。——编者注
(48) 《皇家国内税务委员第10号报告》1866年伦敦版第38页。
(49) 这些数字用来作比较足以说明问题,但是绝对地看来,则是虚假的,因为每年也许有1亿镑的收入被隐瞒了。国内税务委员在每一次报告中都要对这种一贯的欺瞒,特别是商业和工业方面的欺瞒抱怨不已。例如:“某股份公司呈报应纳税的利润是6000镑,而税务员估算为88000镑,结果还是按后面这个数目纳了税。另一家公司呈报的是19万镑,但后来被迫承认,实际数目是25万镑。”(《皇家国内税务委员第10号报告》第42页)
(50) 《人口调查》1863年伦敦版第3卷第29页。约翰·布莱特断言,英格兰的土地有一半属于150个地主,苏格兰的土地有一半属于12个地主。这一说法从未有人反驳过。
(51) 《皇家国内税务委员第4号报告》1860年伦敦版第17页。
(52) 这是纯收入,即已扣除了法定的免税额。
(53) 现在,1867年3月,印度和中国的市场由于不列颠棉纺织厂主的委托销售,又已经商品过剩了。1866年棉纺织业工人的工资开始下降5%,1867年由于类似的情况,普雷斯顿发生了2万人的罢工。〔这是接踵而来的危机的序幕。——弗·恩·〕
(54) 《人口调查》1863年伦敦版第3卷第11页。
(55) 格莱斯顿1843年2月13日在下院的演说。(1843年2月14日《泰晤士报》。2月13日《汉萨德》)
(56) 格莱斯顿1863年4月16日在下院的演说。4月17日《晨星报》。
(57) 见蓝皮书中的官方材料:散见《联合王国的各种统计材料(第6部分)》1866年伦敦版第260—273页。不说孤儿院等的统计材料,就是政府公报中为皇家儿女婚嫁费用辩护的言论也可以作为证明。这些公报从未忘记提到生活资料昂贵的情形。
(58) 格莱斯顿1864年4月7日在下院的演说。《汉萨德》上的文字是这样的:“而且,一般说来,人的生活多半是为生存而挣扎。”英国的一位著作家用布瓦洛的下面的文句来说明1863年和1864年格莱斯顿的预算演说中不断出现的显著的矛盾:
“人皆如此:暮四朝三,由白变黑,反复无常,有如时装,时时变换,惹人讨厌,自己心烦。”[441]
([引自亨·罗伊]《兑换理论》1864年伦敦版第135页)
(59) 亨·福塞特《英国工人的经济状况》1865年伦敦版第67、82页。至于说工人越来越依赖于小店主,这是工人就业方面越来越多的变动和中断的结果。
(60) 英格兰总是包括威尔士;大不列颠包括英格兰、威尔士和苏格兰;联合王国包括以上三个地方和爱尔兰。
(61) 见本卷第543页。——编者注
(62) 亚·斯密有时还把workhouse[贫民习艺所]一词同manufactory[手工工场]一词等同起来。例如,他在论分工那一章的开头写道:“在各种劳动部门就业的人,往往可以被集合在同一工场(workhouse)里。”[443] 这一点以特别的方式说明了亚·斯密以来的进步。
(63) 《公共卫生。第6号报告。1863年》1864年伦敦版第13页。
(64) 同上,第17页。
(65) 同上,第13页。
(66) 同上,附录第232页。
(67) 《公共卫生。第6号报告。1863年》1864年伦敦版第232、233页。
(68) 《公共卫生。第6号报告。1863年》1864年伦敦版第14、15页。
(69) “任何情况都不像工人阶级的居住条件这样露骨这样无耻地使人权成为产权的牺牲品。每个大城市都是使人成为牺牲品的一个场所,一个祭坛每年要屠杀成千上万的人来祭祀贪婪的摩洛赫。”(赛·兰格《国家的贫困》184年版第150页)
(70) 见本卷第774页及以下几页。——编者注
(71) 《公共卫生。第8号报告》1866年伦敦版第14页注。
(72) 同上,第89页。关于生活在这些贫民区里的儿童,汉特医生说:“我们不知道,在这种贫民密集成堆的时期以前,孩子们是怎样被教养成人的。现在,孩子们同各种年龄的人混到深更半夜,酗酒,猥亵,吵架,他们就是这样在我国史无前例的环境下受着使他们将来成为危险阶级人物的教育;要是有谁敢预断这样的孩子将来会有怎样的品行,那他就是个大胆的预言家。”(同上,第56页)
(73) 同上,第62页。
(74) 《菲尔德的圣马丁的医官的报告。1865年》。
(75) 《公共卫生。第8号报告》1866年伦敦版第91页。
(76) 同上,第88页。
(77) 《公共卫生。第8号报告》1866年伦敦版第89页。
(78) 《公共卫生。第8号报告》1866年伦敦版第56页。
(79) 同上,第149页。
(80) 同上,第50页。
(81) 布拉德福德一家工人保险公司代办所的一张表格:火神街122号………………………1间房16人拉姆利街13号………………………1间房11人鲍尔街41号…………………………1间房11人波特兰街112号……………………1间房10人哈迪街17号…………………………1间房10人北街18号……………………………1间房16人北街17号……………………………1间房13人怀默街19号…………………………1间房8个成年人乔伊特街56号………………………1间房12人乔治街150号………………………1间房3家赖夫尔广场玛丽门11号……………1间房11人马歇尔街28号………………………1间房10人马歇尔街49号………………………3间房3家乔治街128号………………………1间房18人
乔治街130号………………………1间房16人爱德华街4号………………………1间房17人[乔治街49号………………………1间房2家]约克街34号…………………………1间房2家咸饼街………………………………2间房26人地下室
瑞琴特广场………………………1个地下室8人爱克街……………………………1个地下室7人罗伯茨街33号……………………1个地下室7人普拉特后街(炼铜场)……………1个地下室7人埃比尼泽街27号…………………1个地下室6人(《公共卫生。第8号报告》1866年伦敦版第111页)
(82) 《公共卫生。第8号报告》1866年伦敦版第114页。
(83) 《公共卫生。第8号报告》1866年伦敦版第50页。
(84) 《公共卫生。第7号报告》1865年伦敦版第18页
(85) 同上,第165页。
(86) 《公共卫生。第7号报告》1865年伦敦版第18页注。查珀伦勒弗里斯联合教区的济贫所监督向中央注册局局长 报告说:“在达夫霍尔斯,在小山似的石灰渣堆上挖了许多小窑洞。这些洞穴就是掘土工人和雇来修筑铁路的其他工人的住处,这些洞穴狭窄、潮湿,没有排水沟,也没有厕所。除了在顶上凿一个小孔兼作烟囱外,没有任何通风设备。天花十分猖獗,已经〈在这些穴居人之中〉造成几起死亡。”(同上,注2)
(87) 第460页及以下几页所引述的详细材料主要是关于煤矿工人的情况。关于金属矿山的更加恶劣的状况,参看1864年皇家委员会的诚实的报告。
(88) 《公共卫生。第7号报告》1865年伦敦版第180、182页。
(89) 见本卷第666页。——编者注
(90) 见本卷第203页。——编者注
(91) 《公共卫生。第7号报告》1865年伦敦版第515、517页。
(92) 《公共卫生。第7号报告》1865年伦敦版第16页。
(93) “大批伦敦贫民在挨饿!……近几天来,在伦敦的墙上张贴着巨幅招贴画,上面写着以下值得注意的字句:‘肥牛们!快饿死的人们!肥牛离开了自己的水晶宫,来养肥住在豪华宅第中的财主,而快饿死的人们却惨死在自己的穷窟里。’载有这种不祥字句的招贴画不断地重新出现。刚刚撕掉或盖住一批,马上在同一地方或在同样显眼的地方又出现一批……这使人想起促使法国人民发动1789年事变的不祥之兆……正当英国工人和他们的妻子儿女死于饥寒交迫的时候,成百万的英国货币,即英国劳动的产品,却被投资到俄国、西班牙、意大利和别的国家的企业中去。”(1867年1月20日《雷诺新闻》)
(94) 杜克佩西奥《比利时劳动阶级的经济预算》1855年布鲁塞尔版第151、154、155、156页。
(95) 詹姆斯·埃·索·罗杰斯(牛津大学政治经济学教授)《英国的农业史和价格史》1866年牛津版第1卷第690页。这部著作是辛勤劳动的成果,目前已出版的头两卷只包括1259—1400年时期。第二卷全是统计资料。这是我们手头所有的关于那个时期的第一部真实可靠的价格史。[446]
(96) 《最近济贫税增加的理由,或劳动价格和粮食价格的比较研究》1777年伦敦版第5、11页。
(97) 理查·普赖斯《评继承支付》,威·摩尔根发行,1803年伦敦第6版第2卷第158页。作者在第159页上指出:“现在一个工作日的名义价格不过比1514年提高3倍,或者最多不过提高4倍。可是现在谷物价格却涨了6倍,肉类和衣服的价格涨了将近14倍。因此,劳动价格的提高远远赶不上生活费用的上涨,现在的劳动价格同生活费用相比较,看来还抵不上过去的一半。”
(98) 巴顿《论影响社会上劳动阶级状况的环境》1817年伦敦版第26页。关于18世纪末的情况,参看伊登《贫民的状况》一书。
(99) 见本卷第640—641页。——编者注
(100) 见本卷第694—695页。——编者注
(101) 按计算应为16先令,不过帕里著作中就是这样写的。——编者注
(102) 帕里《从农业工人、佃农、土地所有者和国家方面来看现行谷物法的必要》1816年伦敦版第80页。
(103) 同上,第213页。
(104) 赛·兰格《国家的贫困》1844年版第62页。
(105) 《英国和美国》1833年伦敦版第1卷第47页。
(106) 伦敦《经济学家》杂志1845年3月29日第290页。
(107) 为此目的,土地贵族自己从国库中贷给自己一笔低利资金(当然是通过议会),而租地农场主却必须以双倍的利息偿还给这班贵族。
(108) 中等租地农场主的减少特别可以从下列各栏人口调查情况中看出:“租地农场主的儿子、孙子、兄弟、侄子、女儿、孙女、姊妹、侄女”,一句话,就是租地农场主所使用的自己家庭的成员。这些栏的总人数1851年为216851人,到1861年就只有176151人了。从1851年到1871年,英格兰20英亩以下的租地农场减少了900多个,50—75英亩的租地农场由8253个减到6370个,所有100英亩以下的其他各类租地农场的情况也与此相仿。相反,在这20年间大租地农场的数目却增加了,300—500英亩的租地农场由7771个增加到8410个,500英亩以上的租地农场由2755个增加到3914个,1000英亩以上的租地农场由492个增加到582个。
(109) 牧羊人总数由12517人增加到25559人。
(110) 《1861年英格兰和威尔士人口调查》1863年伦敦版第36页。
(111) 罗杰斯《英国的农业史和价格史》1866年牛津版第1卷第693页。“农民又成了农奴。”(同上,第10页)罗杰斯先生属于自由学派[449] ,他是科布顿和布莱特的私人朋友,因此决不是“过去时代的赞颂者”[450] 。
(112) 《公共卫生。第7号报告》1865年伦敦版第242页。因此一点也不奇怪,为什么房屋出租者一听说一个工人挣得多一些就对他提高房租,而租地农场主一看到“工人的妻子找到工作”就降低他的工资(同上)。
(113) 同上,第135页。
(114) 《公共卫生。第7号报告》1865年伦敦版第134页。
(115) 《法律执行情况调查委员会关于流放和劳役监禁的报告》1863年伦敦版第42页第50号。
(116) 同上,第77页。《大法官备忘录》。
(117) 同上,第2卷证词。
(118) 同上,第1卷附录第280页。
(119) 见本卷第754—757页。——编者注
(120) 《公共卫生。第6号报告。1863年》第238、249、261、262页。
(121) 《公共卫生。第6号报告。1863年》第262页。
(122) 1865年这项法律有了某些改进。但是人们从经验中很快就知道,这种修补是无济于事的。
(123) 为了便于理解下文,这里要说明:close villages(非开放村庄)是指一个或几个大地主所有的村庄;open villages(开放村庄)是指土地分属于许多小地主的村庄。建筑投机家只有在开放村庄才能建造小屋和旅店。
(124) 这种供人观赏的村庄华而不实,如同叶卡捷琳娜二世巡游克里木时所看到的村庄一样。近来,连牧羊人往往也被赶出这些供人观赏的村庄了。例如,在哈伯勒市场附近有一个占地将近500英亩的牧羊场,这里只需要一个男劳力。以前,为了减少在这个辽阔的草原——莱斯特和北安普敦的美丽的牧场上进行长途跋涉,牧羊人通常可以在农场上得到一所小屋。而现在每周付给他13先令住宿费,他必须到很远的开放村庄去找住处了。
(125) “工人住宅〈在开放村庄里,这些住宅当然总是挤得满满的〉通常都是盖成一排一排的,后墙紧挨着建筑投机家声称属于他的小块地皮的边缘。因此这些住宅只有从正面才能透进阳光和空气。”(汉特医生的报告,载于《公共卫生。第7号报告。1864年》第135页)在农村中,啤酒店老板或小店主往往同时就是房屋出租者。在这种情况下,农业工人除了租地农场主外,又有了这第二个主人。他同时还必须是这个主人的顾客。“农业工人每周收入10先令,除每年付房租4镑外,还得按小店主随意规定的价格向他购买一点茶叶、糖、面粉、肥皂、蜡烛和啤酒。”(同上,第132页)这些开放村庄实际上成了英格兰农业无产阶级的“流放地”。许多小屋是不折不扣的旅店,附近地区的一切流氓都在那里出出进进。村民和他的家庭虽然在最污浊的环境中也往往能真正令人惊奇地保持纯朴正直的品格,但是在这种地方也会彻底堕落。显贵的夏洛克们在谈到建筑投机家、小地主和开放村庄时,会伪善地耸耸肩膀,这在他们中间自然已是一种时髦。他们知道得很清楚,他们的“非开放村庄和供人观赏的村庄”乃是“开放村庄”的发源地,并且没有后者前者也不可能存在。“如果没有开放村庄中的小地主,绝大部分农业工人就得在他们劳动的田庄的树下过夜了。”(同上,第135页)“开放村庄”和“非开放村庄”的制度,在英格兰中部各郡和整个东部地区非常流行。
(126) “房屋出租者〈租地农场主或地主〉直接或者间接地靠别人的劳动致富,他每周给这个人10先令工资,然后每年再从这个穷鬼身上榨取4镑或5镑房租。这种房子在公开市场上连20镑也不值,但是由于地主的权力却保持着人为的价格,地主会说:‘要么住我的房子,要么滚你的蛋,没有我的证明,看你到哪里去找住处……’如果有人为了改善自己的状况,想到铁路上去铺轨或者到采石场去干活,同样的权力又会对他说:‘要么拿这样的低工资给我干下去,要么在提出声明后过一个星期就滚蛋,有猪你也弄走,往后看你从你的菜园里长的马铃薯中能搞到什么’。如果地主〈或租地农场主〉觉得还是采取别的办法更有利,他有时就抬高房租,以作为对工人辞工的惩罚。”(同上,第132页)
(127) “新婚夫妇对于睡在同一个房间里的成年弟弟妹妹不会有什么好影响;虽然不能记下实例,但有足够的材料可以证实这种说法:血亲通奸罪使妇女招致极大痛苦,甚至常常死亡。”(汉特医生的报告,载于《公共卫生。第7号报告。1864年》第137页)有个曾在伦敦风纪最坏的街区当过多年侦探的农村警官,在谈到他们村的姑娘时说:“她们在这样小的年纪就这样道德败坏,这样放荡不羁和厚颜无耻,这是我在伦敦风纪最坏的街区当侦探时都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们像猪一般地生活,小伙子和大姑娘,母亲和父亲,统统睡在一个房间里。”(《童工调查委员会。第6号报告》1867年伦敦版,附录第77页第155号)
(128) 散见《公共卫生。第7号报告。1864年》第9—14页。
(129) “牧师和贵族好像勾结起来要逼死他们。”
(130) “农仆的天赋职业甚至使他的地位显得尊严。他不是奴隶,而是和平的士兵,他理应得到必须由地主提供的适合已婚人居住的房屋,因为地主有权要求他从事强制劳动,就像国家要求士兵这样做一样。他的劳动,也像士兵的劳动一样,得不到按市场价格支付的报酬。像士兵一样,他也是在年幼无知、只熟悉本行职业和本乡本土的时候就被人抓去的。他必须早婚并遵守各种居住法,就像士兵必须应征入伍并遵守军法一样。”(汉特医生的报告,载于《公共卫生。第7号报告。1864年》第132页)有时也例外地有某个软心肠的地主对自己一手造成的荒凉景象感到惋惜。例如莱斯特伯爵在人们向他祝贺霍尔克姆城堡落成的时候就说:“一个人独居在自己的领地上是非常郁闷的事。我环顾四周,除了我自己的房子外,再看不到别的房子。我成了巨人城堡中的巨人,把我所有的邻居都吃光了。”
(131) 近几十年来在法国,随着资本主义生产侵入农业和把“过剩的”农村人口赶往城市,也出现了类似的现象。这里,在“过剩”人口的发源地,居住条件和其他条件也变坏了。关于小块土地所有制所造成的真正“农业无产阶级”,见前面引用过的科兰的《政治经济学》和卡尔·马克思的《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1869年汉堡第2版第88页及以下几页[452] )。1846年,法国城市人口占24.42%,农村人口占75.58%;到1861年,城市人口占28.86%,农村人口占71.14%。最近5年来,农村人口所占的百分比又大为减少了。早在1846年,皮埃尔·杜邦就在自己的《工人之歌》中写道:
“穿破衣,住洞窟,屋檐底下,垃圾堆里找栖身处,猫头鹰,小扒手,这些黑夜之友啊,齐来和我们同住。”
(132) 见本卷第459页。——编者注
(133) 童工调查委员会第6号报告,也就是最后一次报告,于1867年3月底公布,专门谈农业中的帮伙制度。
(134) 《童工调查委员会。第6号报告》,证词第37页第173号。
(135) 但是有的帮头已变成了拥有500英亩土地的租地农场主,有的则变成了成片房屋的所有主。
(136) “拉德福德郡有半数少女让帮伙制度毁了。”(《童工调查委员会。第6号报告》,附录第6页第32号)
(137) 见本卷第459页。——编者注
(138) “最近几年来,这种制度大为流行。在某些地区,这种制度刚实行不久,在另一些实行较久的地区,就有更多和更年幼的儿童被卷到帮伙里面来了。”(《童工调查委员会。第6号报告》第79页第174号)
(139) “小租地农场主不使用帮伙。”“贫瘠的土地上不使用帮伙,只有每英亩能提供2镑至2镑10先令地租的土地上才使用帮伙。”(同上,第17页和第14页)
(140) 有一位地主感到地租太合自己的胃口了,他愤然地对调查委员会说,一切喧扰的产生只是因为这种制度的名称不好。如果不叫“帮伙”,而叫“少年工农业合作自立协会”,那就一切都不成问题了。
(141) 一个当过帮头的人说:“帮伙劳动比任何其他劳动都便宜,这就是人们所以使用它的原因。”(《童工调查委员会。第6号报告》第17页第14号)一个租地农场主说:“帮伙制度对租地农场主来说无疑是最便宜的,对儿童来说无疑是最有害的。”(同上,第16页第3号)
(142) “毫无疑问,现在由帮伙中的儿童干的许多活过去都是由男子和妇女干的。在使用妇女和儿童的地方,现在失业的男子比以前更多了。”(同上,第43页第202号)但是另一方面,“在许多农业地区,特别是产粮区,因为农民移居国外以及铁路使他们便于流往大城市,劳力问题非常严重,所以,我〈这个“我”是某个大地主在农村的代理人〉认为儿童劳动是绝对必要的”(同上,第80页第180号)。英格兰农业地区的劳力问题和文明世界的其他地区不同,这是地主和租地农场主的问题:怎样才能在农村人口外流不断增加的情况下,在农村中永远保持足够的“相对过剩人口”并从而使农业工人永远领取“最低工资”?
(143) 前面我引用过的《公共卫生报告》,在说明儿童死亡率时顺便谈到了帮伙制度,这个报告一直是报刊从而是英国公众所不知道的。但是,童工调查委员会最近一次报告却为报刊提供了求之不得的“耸人听闻”的材料。自由派报刊质问那些麇集在林肯郡的雍容尔雅的绅士们、女士们和国教会的牧师们,那些曾派出自己的使团到另一半球去“驯化南洋野人”的人物们,怎么竟会睁着眼睛听任这样的制度在他们的庄园内发展起来。与此同时,上流报刊则大谈特谈农村居民的极端堕落,他们竟肯把亲生儿女卖身为奴!其实,农村居民处在“显贵们”把他们紧紧束缚住的那种万恶的条件下,就是把他们自己的儿女吃掉,也是可以理解的。真正值得惊奇的,倒是他们大多数人都能保持良好品德。官方报告的起草人证明,甚至在帮伙制度盛行的地区,父母们对这种制度也非常反感。“在我们收集的证词中可以找到大量的材料证明,如果有一项强制法律能够使父母们抵制他们经常遇到的诱惑和压力,他们多半会感激不尽。有时是教区官吏,有时是雇主们用解雇威胁他们,强迫他们把孩子送去劳动,而不是送去上学……时间上和精力上造成种种浪费,农民全家由于过度的无益的劳累而含辛茹苦,父母们眼看自己的子女由于小屋居住过挤或者帮伙制度的恶劣影响而道德败坏,——所有这一切在劳苦的穷人的心中会引起怎样的感触是不难理解的,这里用不着详加叙述。他们意识到,他们对于使他们在肉体上和精神上遭受许多痛苦的处境是完全没有责任的,只要他们有能力,他们是决不会表示赞同的,但是他们无力反抗这种处境。”(《童工调查委员会。第6号报告》第ⅩⅩ页第82号;第ⅩⅩⅢ页第96号)
(144) 爱尔兰的人口:1801年5319867人,1811年6084996人,1821年6869544人,1831年7828347人,1841年8222664人。
(145) 每英亩的产量相对地说减少了,但我们切不要忘记,英格兰间接输出爱尔兰的土地已达一个半世纪之久,可是连单纯补偿土地各种成分的东西都没有给予爱尔兰的农民。
(146) 因为爱尔兰被看作“人口原理”的乐土,所以托·萨德勒在发表他的关于人口问题的著作之前,先出版了他的名著:《爱尔兰,它的灾难及其补救办法》(1829年伦敦第2版)。在该书中,他比较了各省的统计资料以及每一省里各郡的统计资料,并证明,爱尔兰的普遍贫困并不像马尔萨斯所设想的那样同人口的数目成正比,而是同人口的数目成反比。
(147) 1851—1874年期间,移居国外的总人数达2325922人。
(148) 第2版注:根据墨菲《爱尔兰的工业、政治和社会》(1870年版)一书中的一个统计表:100英亩以下的租地农场占有土地的94.6%,100英亩以上的租地农场占有5.4%。
(149) 见本卷第536—540页。——编者注
(150) 《济贫法视察员关于爱尔兰农业工人工资的报告》1870年都柏林版,并参看《农业工人(爱尔兰)。答可尊敬的下院的质询》1861年3月8日。
(151) 《济贫法视察员关于爱尔兰农业工人工资的报告》1870年都柏林版第29、1页。
(152) 同上,第12页。
(153) 《济贫法视察员关于爱尔兰农业工人工资的报告》1870年都柏林版第25页。
(154) 同上,第27页。
(155) 同上,第26页。
(156) 同上,第1页。
(157) 同上,第32页。
(158) 同上,第25页。
(159) 《济贫法视察员关于爱尔兰农业工人工资的报告》1870年都柏林版第30页。
(160) 同上,第21、13页。
(161) 克尔特语:绿岛;爱尔兰的古称。——编者注
(162) 《工厂视察员报告。1866年10月31日》第96页。
(163) 在本书第三册论述土地所有制的那一篇,我将更详细地谈到,单个的土地所有者以及英国的立法如何有计划地利用饥荒和由饥荒引起的情况来强力推行农业革命,并使爱尔兰的人口减少到符合地主希望的程度[458] 。在那里我还要重新谈到小租地农民和农业工人的状况。这里只引证一段话。纳索·威·西尼耳在他的遗著《关于爱尔兰的日志、谈话和短评》(两卷集,1868年伦敦版第2卷第282页)中提到:“G博士中肯地指出:我们有自己的济贫法,这是使地主取胜的强大工具;另一个工具就是往国外移民。没有一个爱尔兰朋友会希望战争〈地主和克尔特族小租地农民之间的战争〉拖延下去,更不希望这场战争以小租地农民获胜而告终……它〈这场战争〉越是迅速地结束,爱尔兰越是迅速地变成牧场国,同时人口相应地减少到一个牧场国所需要的程度,对一切阶级就越是有利。”1815年的英国谷物法保证了爱尔兰向大不列颠自由输出谷物的独占权。这样一来,谷物法就人为地促进了谷物生产。1846年,随着谷物法的废除,这种独占权突然被消灭了。撇开其他各种情况不说,单是这一事实就足以大大促使爱尔兰的耕地向牧场转化、租地农场的积聚和小农的被驱逐。1815—1846年间,人们称赞爱尔兰土地的肥沃,大肆宣扬爱尔兰的土地天然适合种植小麦,可是后来,英国的农学家、经济学家和政治家们突然发现,这些土地除适于种植青饲料外别无用处!莱昂斯·德·拉韦涅先生也急急忙忙在海峡彼岸重复这种论调。只有像拉韦涅那样“认真”的人才会相信这种幼稚话。
[428] 西·尼·昂·兰盖“法的精神就是所有权”这句话,见他的《民法论,或社会的基本原理》1767年伦敦版第1卷第236页。——711、847。
[429] 《旧约全书·创世记》第1章第28节。——712。
[430] 大概指维·里·米拉波的著作《人民之友》1755年巴黎版。在这本书中,米拉波认为,各国的财富必须以尽可能多的人口为主要源泉。弗·魁奈不同意这种观点。在1757年7月27日他和米拉波之间的一次讨论中,他使米拉波信奉了重农主义的学说。米拉波成了魁奈的学生。——712。
[431] 大概指托·查默斯的著作《论政治经济学同社会的道德状况和道德远景的关系》1832年格拉斯哥第2版,尤其是第11章第344和346页。见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1861—1863年手稿)》第Ⅸ笔记本第417页。“牧师们在上帝的葡萄园中也进行了幸福的劳动”,见《新约全书·马太福音》第20章第1节。——713。
[432] 亚·斯密关于工资率的暴力冲突的观点,见他的《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1776年伦敦版第8章《工资》,尤其是第81—83页。——715。
[433] 见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第1分册第2章c节《关于流通手段和货币的学说》中的最后几页(《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2版第31卷第574页及以下几页)。——716。
[434] 亚·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1814年爱丁堡版第1卷第142页。——717。
[435] 见恩格斯《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结尾部分。——731。
[436] 1849—1859年间,英国参加了几次战争:克里木战争(1853—1856年),对华战争(1856—1858年和1859—1860年),以及对波斯战争(1856—1857年)。此外,1849年英国完成了对印度的占领,在1857—1859年派兵镇压印度民族解放起义。——735。
[437] 亚·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第1卷第8章,爱·吉·韦克菲尔德编,1835年伦敦版第1卷第195页。——741。
[438] 詹·斯图亚特《政治经济学原理研究》1770年都柏林版第1卷第39、40页。——745。
[439] 自由贸易理论是资产阶级国民经济学说的一部分,尤其为18—19世纪中叶英国资产阶级思想家所宣扬。最著名的代表是亚·斯密和大·李嘉图。这种学说从理论上论证了对自由贸易的要求,它认为不应用任何限制的办法,如关税、禁止进出口来阻碍自由贸易。1846年英国废除谷物法(见注23),就消除了自由贸易的一个重大障碍。马克思把自由贸易代表的许诺与宗教上的千年王国(见注230)的许诺相比。——747。
[440] 关于这段引文曾经发生过一场论战。恩格斯的第四版序言和马克思1872年写的《答布伦坦诺的文章》、《答布伦坦诺的第二篇文章》就表明了这一点。后两篇文章是马克思对布伦坦诺刊登于《协和。工人问题杂志》的两篇文章《卡尔·马克思是怎样引证的》和《卡尔·马克思是怎样辩护的》的回答;恩格斯的文章《布伦坦诺攻击马克思》以及马克思1872年5月23日给弗·阿·左尔格的信中都有关于这一论战的情况。马克思在《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中也引用了这段引文。——751。
[441] 尼·布瓦洛《讽刺诗集》第8首。——752。
[442] 指恩格斯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753。
[443] 亚·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1814年爱丁堡版第1卷第6页。——754。
[444] 关于英格兰的农业工人的营养状况,见马克思《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755。
[445] 波托西矿山是在玻利维亚南部的丰富的银矿地区,于1545年发现,17世纪成为最重要的银矿中心,它提供的银产量约占当时世界总产量的一半。——758。
[446] 马克思认为詹·埃·索·罗杰斯《英国的农业史和价格史》中有很多材料,在1866年12月17日和1867年1月19日给恩格斯的信中不仅谈到此书,而且说要在《资本论》中给它留出空位。——775。
[447] 安·库·阿什利(舍夫茨别利伯爵)从1844年至1846年初在下院多次提出把工作日缩短到10小时的法律草案。在此之前,1840年曾根据阿什利的提案,成立了一个皇家委员会,以调查仍未实施1833年工厂法的工业部门中工人的状况。1842年他提出了禁止妇女和13岁以下的儿童在矿井中劳动的法案。1845年,他又提出了在薄印花布厂中限制童工的法案。——778。
[448] 低教会派是英国国教会中的一派。19世纪高教会派(见注9)产生后,反对过高强调教会的权威地位和恢复天主教旧制的一派称低教会派。主要流行于资产阶级和低级僧侣中。该派主张简化仪式,宣传资产阶级基督教的道德和从事一些慈善活动。舍夫茨别利伯爵(即阿什利勋爵)由于从事这种活动而在低教会派中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因此马克思讽刺地把他称为该教会的“教皇”。——778。
[449] 自由学派是对那些拥护经济自由主义、生产和贸易的无限制自由的经济学家的称呼。他们表达了上升时期的、部分已执政的资产阶级的利益。他们期待国家从内部和外部保证资本主义制度的运行不受干扰。资产阶
级自由主义的“自由放任”(l a i s s e z f a i r e ,l a i s s e z a l l e r)口号表达了他们主张贸易自由,反对国家干涉经济范围内的任何事务的观点。自由学派的见解,即自由贸易理论(见注439)源于重农学派的著作和亚·斯密与大·李嘉图的著作。——781。
[450] “过去时代的赞颂者”,见贺拉斯《诗论》第173节。——781。
[451] 马克思在《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中也引用了这些材料。——782。
[452] 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2版第11卷第228—235页。——798。
[453] 沙·傅立叶所说的“男女公开”,见他的《经济的和协作的新世界》第5篇第36章补充和第6篇结论。——801。
[454] 所多玛和蛾摩拉是两座淫乱罪恶之城。见《旧约全书·创世记》第18章第19节。——801。
[455] 在马克思遗留下来的手稿中有四页关于爱尔兰问题的提纲,这原来是为在1867年11月26日的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会议上的发言而准备的,但他没有作这次发言。这一提纲包含了与本节后面几页类似事实。马克思1867年12月16日在伦敦德意志工人协会上所作的报告的提纲(共10页)论述了同样的问题。——803。
[456] “这位伟大的至尊多么仁慈啊!”是套用了歌德《浮士德》(《天上序幕》)中靡菲斯特斐勒司的话。——817。
[457] “胃口越来越大”(L’appetit vient en mangeant),源于弗·拉伯雷的讽刺小说《巨人传》第1卷第5章。——818。
[458] 这里所说的《资本论》第三册即《1863—1865年经济学手稿》第三册(见本卷第13页),但不论《1863—1865年经济学手稿》,还是恩格斯编的《资本论》第3卷都没有这方面的论述。——819。
[459] 芬尼社社员是爱尔兰小资产阶级革命者。第一批芬尼社社员组织是1857年在爱尔兰和美国建立的,该组织在美国把爱尔兰侨民团结起来。芬尼社社员主张推翻英国殖民统治,建立民主共和国,把租佃农民变成他们所耕种的土地的所有者,等等;他们试图以密谋暴动方式来实现自己的政治纲领,一直没能成功。60年代末芬尼社社员遭到大规模镇压。70年代这一运动就失败了。——819。
[460] “严酷的命运,兄弟互相残杀的罪孽,使罗马人受尽了苦难”(Acerba fata Romanos agunt scelusque fraternae necis),引自贺拉斯《抒情诗集》第7首。——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