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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5年,中国的农历新年刚过,严复就开始出手了。
在天津的《直报》上,严复连续发表了《论世变之亟》《原强》《辟韩》《救亡决论》四篇文章,这四篇文章的主旨都只有一个:呼吁改革。
和李鸿章提出的中国遭遇“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一样,严复也指出:“今日之世变,盖自秦以来,未有若斯之亟也”,而中国人当初蔑视的“夷狄”,早就不是以前概念中的那种没开化的蛮夷了(“今之夷狄,非犹古之夷狄也”)!
在这些文章里,严复鲜明地亮出了自己的态度:“今日中国,不变法则必亡!”
后来维新派的很多理论基础,其实多来自严复的理论和文章。而严复本人,也是“维新变法派”的忠实拥趸。
1897年,43岁的严复在与人合办的天津《国闻报》上,开始连载他翻译的最为后人所熟知的一本著作——英国博物学家赫胥黎的《天演论》。
以《天演论》为代表,严复从1896年到1909年一共翻译了8部西方的哲学和社科类名著,他的观点是:一个国家的真正强大,不在于武备,而在于人们的心态和国家的制度。
在翻译的过程中,严复还提出了自己的翻译理论,那就是后人所熟知的“信、达、雅”。“信”(faithfulness)是指忠实、准确地传达原文的内容;“达”(expressiveness)指译文通顺、流畅;“雅”(elegance)可解为译文有文采,文字典雅。“信、达、雅”这三字标准,对中国翻译文学的影响持续到今天。
《天演论》封面。这本书扉页上的那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虽然只是赫胥黎用来阐述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的,却被严复有意无意影射成人类文明发展的规律,所以这句话震撼了大江南北无数沉浸在痛苦中的中国人。就连胡适改名为“适”,字“适之”,也是来源于此。(胡适曾说,他的同学里,有取名叫“杨天择”的,还有取名叫“孙竞存”的,可见这本书对当时人的影响之大。)
《天演论》手稿
严复用英文写给伍光建的信
不光是写作和翻译,严复更是亲身投入了教育事业。1905年,严复协同马相伯先生创立复旦公学,严复是复旦公学的第二任校长。
1911年辛亥革命后,京师大学堂改为北京大学,受当时的教育总长蔡元培推荐,严复又成了北京大学的首任校长。当时的北京大学百废待兴,经费奇缺,严复殚精竭虑,利用个人关系向外国银行贷款7万元,终于让北京大学顺利开学授课。
经历了三次转变和提升后,严复的人生走到这里,可以说是相当圆满了。年近60的严复当时的社会地位非常高,人们对他的评价也都非常好——关键是,严复配得上那样的赞誉。
然而,没多久之后,严复的人生却出现了一个离奇的拐弯。
后民国当局曾一度下令停办北京大学,严复四处奔走,并亲笔上书《论北京大学校不可停办说帖》,自己又跑到比利时银行借贷20万元,才使得北京大学得以继续办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