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民族责任和牛顿三定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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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走的是知识和技术蓄积的道路,人民的生活其实比较贫困。45年战败,国民经济崩溃,但日本人节衣缩食支持民族知识和技术的再造。55年消费生活恢复到战前水平(当然是低水平的),但有完整的工业体系和技术,国民也受到普遍教育,经过20

年高速发展,以技术立国,人均收入赶上了发达国家。中国则不同,从洋务运动开始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比较优势,经济发展非常迅速,上海非常繁华,但抗战时却是汉阳造对日本的大和零战,底层的民众异常贫困,绝大多数是文盲,民族处于亡国灭种的危机。49年以后,走的是民族知识和技术蓄积的发展道路,到70年代末建立了完整的工业体系和技术,扫除了文盲,建立了准中产阶级的社会结构,整备了支持中国腾飞的三大支柱:技术、市场和劳动力,与55年的日本非常相似,在短短20余年的时间里走完了日本近百年的知识和技术蓄积之路。但其后的发展却脱离了民族的知识和技术建设,雄鹰折翼,经过20年的GDP高速增长,依然是落后国家。

研读日本经济史,发觉历史上日本完全不按经济规律办事,尽干赔本的事。而现在的日本学者对当时先人的业绩仰慕不已,丝毫没有谴责浪费国家和人民财富之意。关于此事询问过一个老学究,得到的答复是:这是民族的责任,当时的中国向殖民地滑落,日本绝不能做殖民地。“民族责任”是日本人深入骨髓的意识。可能是日本国土狭小,火山地震频发,无依无靠,钱财只是身外之物,只能通过“群”去拼。没有比较优势,只有靠自己“物作り”的“技”。中国却是个人主义,可能地大物博,还有一些比较优势。

研读中国经济史,却是另外一副光景。以经济效益为中心,什么挣钱做什么。在国难日渐深重的2、30年代,依然莺歌燕舞,以经济效益为中心,没有想到去建立民族的知识和技术。在不断捡芝蔴过程中,却丢了西瓜,最后芝蔴也被抢干净。

历史虽然已经走到了21世纪,但是中国和日本学者其实生活在不同的时代。日本学者生活在现代工业社会,做的学问自然是工业社会的学问。“社会”就是人群,对人群研究需要有大量的统计图表。“工业”其实是机器,而对机器进行研究,则需要有现代工业各门类的专业知识和统计图表,这些门类之间是如何协调配合。从大量的统计图表去认识客观世界的本来面目,它的历史、现状及发展趋势,从而制订相应的政策,在执行过程中不断比对期望与实际的差异,出现问题能及时纠正。

日本学者对中国的研究,数据主要来自于《中国统计年鉴》,关于中国的数据我在这里出口转内销了。中国人喜欢根据主观好恶修改数字是有名的,为了克服这个问题,需要进行大量的相关数据的比对,以得到比较客观的认识。日本学者是冷酷无情的,要么是“中国威胁论”,要么是“中国崩溃论”,却没有沁人心脾的“双赢论”,有个代替的词叫“共荣圈”,这可能是日本“武士”的传统。

中国学者却生活在小农时代,或在农贸市场卖茶叶蛋,著述中很少看到统计图表,而是引经据典,《中国统计年鉴》好像与他们没有关系。坐而论道:1个苹果卖1元,赚5毛,有利可图吸引更多的人种苹果,价格下降,供需平衡。市场经济能够自动实现公平公正,自动实现资源配给最优化,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但问题是自由市场真的这么神奇,还要经济学家做什么,不知道是会卖苹果还是种苹果。

还有些人附庸风雅,邯郸学步,弄一些莫名其妙的数学公式和逻辑,一通所谓的严密推导之后,证明了XX理论。实践中出了问题是实践错了,理论是不会错的,因为有严格的数学推导,不需要实践检验。如果数学逻辑真的很正确,经济学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因为根据分球理论,资源是无穷的。

中国学者其实是中国传统的“文人”出身,不知道现代工业社会是何物,民族责任是什么,满口仁义道德,搞“双赢”,向西方学习的过程中,把西方理论的精髓——“可重复,可检验”的科学精神给阉割了。

没有科学精神的指导,中国的运动符合牛顿三大定理:需要很大的力量才能推动中国,符合第一定理;运动起来后就不会停止,符合第二定理;碰到头破血流才会转变方向,符合第三定理,从一个极端向另一个极端。中国就像一辆飞驰的夜行列车,即看不见前方的陷阱,也意识不到自身的危险,乘客进入了梦乡,憧憬着美好未来……


第十节雄鹰折翼——蓄积构造的大转换第四章从文化革命到工业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