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解脱成佛与群体的关系
满慈子问:“如果这个灵妙本觉的自性,本来就是正觉妙明的,现在佛已经证得元来的真心自性之体的正觉妙明,故名为如来。如来既已返还于不增不减的自性灵明的本体了,那么现在这些无缘无故忽然所生出的山河大地等一切万有现象,在如今佛已证得的灵妙性空光明正觉的成就中,应该一切都随着佛力而返本还原;何以山河大地万有的各种有为习惯烦恼,还是不断地生生不已呢?”佛问:“譬如一个人,在某一个地方,迷失了方向,误认南方为北方。这种迷惑,是因为迷了才有呢?还是因为觉悟而生呢?”满慈子答:“这个人的迷惑,既不是因为迷了才有,更不是因为觉悟而生。迷惑本来没有根源,怎样可以说是因为迷惑才有呢?觉悟就不会生迷惑,怎样又可以说是因为觉悟而生呢?”佛问:“当这个人正在迷惑中,忽然有一个觉悟的人,指示他方向,使他明白了。你说这个迷人,在这个地方,还生迷惑吗?”满慈子答:“当然不会再迷惑了。”佛说:“十方世界已成正觉的佛,证得了正觉的自性,也同这个人一样。这种迷惑原来没有根本,所谓迷的性能,本来是毕竟空的。从前并没有迷惑,他忽然好似有被迷惑的感觉。当他觉悟后,迷惑就消灭了,觉悟就不会再生出迷惑来。又如眼睛有翳病的人,看见虚空中有花朵。翳病如果除了,空中花朵的错觉也就没有了。假若一个愚人,眼的翳病好了以后,还要在以前那个感觉有花朵的地方,仍然等待空花出现,你看这个人,是愚蠢呢?是智慧呢?”满慈子答:“虚空中本来没有花,因为有病眼的妄见,才看见空中有花朵的生灭。看见虚空花朵消灭,便已经是迷惑颠倒。再希望空花在虚空出现,这实在是狂而且痴的人。何以还问这种狂人,是愚是慧呢?”佛说:“照你的见解,何以又问一切佛已经证悟自性妙觉灵明的空性中,怎么还生出山河大地来呢?又如金矿里的金,夹杂在泥沙当中,把它取出锻炼成纯金以后,当然不会再杂有泥沙。又如木已成灰,当然不再是原木。已经证悟自性的佛,在其正觉寂灭圆明的境界里,也同这个道理一样。”(又自性本体,如一澄清的大海,万有物象与众生,根本都是这个海水上所变起的浮泡。证悟了自性的人,如水泡还归于大海水。海水本是海水。其他浮泡自己不肯返本还原,做他原来的大海水,佛也没有办法令其消灭。只好随它始终浮沉在海面上妄动,随波逐浪的地迁流。满慈子所问的问题,从这个譬喻,可以理解得到。)佛说:“你又问:地、水、火、风的物理性能,本性都是圆融无碍,充满在宇宙间。何以水火两种反对的性能不会互相凌灭?虚空与大地的性能,若都是充满在宇宙间,应当不会彼此相容。你要知道,譬如虚空的自体,不属于任何一种现象,但又能包容万象。所以万物在虚空中,尽量发挥它的性能。例如:日照虚空,就有光明。云雾遮障,就生昏暗。风吹就有摇动的现象。天霁就可以看到晴明。气层凝结则变昏浊。尘土积聚则成阴霾。经过雨水的澄清,又反映出晴明。你说,这一切现象,是因为现象自身所生?或是虚空所有呢?假若是现象自身所生,当太阳照耀的时候,既然是日光的光明,那么,十方世界的虚空,应该都同太阳本身的颜色才对。何以虚空中,还可以看见有一个太阳呢?如果虚空自有光明,虚空应该自己能照。何以到了夜半或云雾昏蔽的时候,又不发出光明来呢?所以当知:这种光明,既不是太阳所生,也不是虚空自出,但又离不开虚空与太阳。人们观看所得的现象,原来都是虚妄的,没有可以绝对指陈的根本。如果必定从那一种现象寻求其根本所在,犹如要求虚空中的幻花,去结空果。何以你还要诘问物理现象互相凌灭的道理呢?(物理世界现象,都是相对的相反相成。空性本能,是绝对的超然独立。)至于能观察各种现象的性能,元本是真心的妙用。它是具有妙觉灵明的。这个灵明妙觉的真心,它并不是水火等任何物理所生。怎样又问他在宇宙间能否相容呢?自性真心的虚妙正觉灵明,也和这个道理一样。你从空与光明去看,就有空与光明的现象产生。若从地、水、火、风各种现象去观察,就另有各种现象产生。如果同时从各种现象去观察,就同时现出各种功能。何以同时都现出作用呢?譬如一潭清水,中间有太阳的影子。两个人同时都看潭中日影,然后两人又分向东西而去。于是就会各有一个太阳,分别跟随着向自己的方向移动。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标准目的各不相同。当然不可以强辩地说,太阳是一个,何以能够分向东西同时移动呢?如果说太阳已经分成两个,何以水中所现的只有一个?这都是物理现象宛转虚妄的互相变化所生,实在并没有可以凭据的。你要知道,物质色相与虚空,互相变化生克。虽然现出千变万化,但超越不出自性本体的功能。而自性本体功能,则随同变化所生的物质色相与虚空,充满周遍于宇宙间。所以在自性本体功能的空性中,有风的吹动,虚空的晴朗,太阳的光明,云雾的昏暗等等各种现象。一切众生自己迷闷,‘背觉合尘’违背了正觉的自性,自己随合物理的变化,所以才发生种种尘劳,而形成世间相。我因为证悟得妙明不起生灭的自性,合于自性本体。这个自性本体,是妙觉圆明,圆满地普照于宇宙间。所以在自性功能中,‘一’即具足无量作用,无量也只是‘一’。小中可以现大,大中可以现小,这个自性是如如不动的,遍满十方虚空世界。‘身含十方无尽虚空,于一毛端,现宝王刹。坐微尘里,转大法轮。’如果‘灭尘合觉’,灭除了一切物理作用的束缚,使其返合于正觉自性之体,就能够发起自性本体妙觉灵明的功能了。但是这个自性本体原本是具足万有功能,而且是虚妙圆满的真心。却不是普通的心理作用,也不是物理作用,也不是知识道理的作用,也不是如佛法所说的那些崇高超越的理解可以了知。同样的,也就是能产生普通的心理作用,物理作用,知识道理的作用,也就是如佛所说的那些崇高超越的真善美的名词作用,也就是世间的一切现象与知识,以及出世超越的理解所能了知的。所以说:自性本体虚妙灵明的真心本元,要离开一切现象作用才能够觉得。也要不离开这一切现象作用,才可见到它的功能。这个自性本体功能就是这一切现象作用所表现。这一切现象作用却不是自性本体。这个道理,只有自己亲证方知。无奈在有欲与无明和烦恼中的世间众生,以及出离世间的声闻缘觉们,用有限的知识,来测度佛无上正觉的大道。用一般世间的言语,想透入佛的所知所见呢?这譬如琴、瑟、箜篌、琵琶等乐器。虽然具备发生微妙声音的作用,如果没有妙手去弹,始终不能发出美妙的声音。你与一般众生,也同样如此。这个自性宝藏的本觉真心,各自圆满的。如果因得我指示,便风平浪静,性海心波都了然不起,心境便能稍发澄清的光明。你们只要暂起心念,便先自发生尘劳烦恼。这都是因为不努力勤求无上正觉的大道,贪爱小乘的果实,少有所得,便自满足。”
富楼那言。我与如来宝觉圆明。真妙净心。无二圆满。而我昔遭无始妄想。久在轮回。今得圣乘。犹未究竟。世尊。诸妄一切圆灭。独妙真常。敢问如来。一切众生何因有妄。自蔽妙明。受此沦溺。
佛告富楼那。汝虽除疑。余惑未尽。吾以世间现前诸事。今复问汝。汝岂不闻室罗城中。演若达多[13]。忽于晨朝以镜照面。爱镜中头眉目可见。瞋责己头不见面目。以为魑魅(音痴妹,山泽中鬼也)。无状狂走。于意云何。此人何因无故狂走。富楼那言。是人心狂。更无他故。佛言。妙觉明圆。本圆明妙。既称为妄。云何有因。若有所因。云何名妄。自诸妄想展转相因。从迷积迷以历尘劫。虽佛发明。犹不能返。如是迷因。因迷自有。识迷无因。妄无所依。尚无有生。欲何为灭。得菩提者。如寤时人说梦中事。心纵精明。欲何因缘取梦中物。况复无因本无所有。如彼城中演若达多。岂有因缘自怖头走。忽然狂歇。头非外得。纵未歇狂。亦何遗失。富楼那。妄性如是。因何为在。汝但不随分别世间业果众生三种相续。三缘断故。三因不生。则汝心中演若达多狂性自歇。歇即菩提。胜净明心。本周法界。不从人得。何藉劬(音区)劳肯綮(音磬,肯綮用力之貌)修证。譬如有人于自衣中系如意珠。不自觉知。穷露他方。乞食驰走。虽实贫穷。珠不曾失。忽有智者指示其珠。所愿从心。致大饶富。方悟神珠非从外得。
即时阿难在大众中。顶礼佛足。起立白佛。世尊现说杀盗淫业。三缘断故。三因不生。心中达多狂性自歇。歇即菩提。不从人得。斯则因缘皎然明白。云何如来顿弃因缘。我从因缘心得开悟。世尊。此义何独我等年少有学声闻。今此会中大目犍连及舍利弗须菩提等。从老梵志闻佛因缘。发心开悟得成无漏。今说菩提不从因缘。则王舍城拘舍梨等。所说自然成第一义。惟垂大悲。开发迷闷。佛告阿难。即如城中演若达多。狂性因缘。若得灭除。则不狂性自然而出。因缘自然。理穷于是。阿难。演若达多。头本自然。本自其然。无然非自。何因缘故。怖头狂走。若自然头因缘故狂。何不自然因缘故失。本头不失。狂怖妄出。曾无变易。何藉因缘。本狂自然。本有狂怖。未狂之际。狂何所潜(音千,伏也)。不狂自然。头本无妄。何为狂走。若悟本头。识知狂走。因缘自然。俱为戏论。是故我言三缘断故即菩提心。菩提心生。生灭心灭。此但生灭。灭生俱尽。无功用道。若有自然。如是则明。自然心生。生灭心灭。此亦生灭。无生灭者。名为自然。犹如世间诸相杂和。成一体者。名和合性。非和合者。称本然性。本然非然。和合非合。合(合和)然(自然)俱离。离合俱非。此句方名无戏论法。菩提涅槃尚在遥远。非汝历劫辛勤修证。虽复忆持十方如来十二部经[14]。清净妙理如恒河沙。只益戏论。汝虽谈说因缘自然决定明了。人间称汝多闻第一。以此积劫多闻熏习。不能免离摩登伽难。何须待我佛顶神咒。摩登伽心淫火顿歇。得阿那含。于我法中。成精进林。爱河干枯。令汝解脱。是故阿难。汝虽历劫忆持如来秘密妙严。不如一日修无漏业。远离世间憎爱二苦。如摩登伽宿为淫女。由神咒力销其爱欲。法中今名性比丘尼。与罗睺母耶输陀罗[15]同悟宿因。知历世因贪爱为苦。一念熏修无漏善故。或得出缠。或蒙授记。如何自欺。尚留观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