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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民之什
生民
这是一首追叙周人始祖后稷的传说的史诗,主要写姜嫄生育后稷的神话故事和后稷在农业生产上的贡献等。后稷的事迹虽然具有神话传说的性质,然而也含蕴着一定的史实,在我们民族的历史上具有鼓励农业生产的积极意义,因而此诗值得我们重视。
一
厥初生民¹,时维姜嫄²。生民如何?克禋克祀³,以弗无子⁴。履帝武敏⁵,歆,攸介攸止⁶,载震载夙⁷,载生载育,时维后稷⁸。
二
诞弥厥月⁹,先生如达¹⁰,不坼不副¹¹,无菑无害¹²。以赫厥灵¹³,“上帝不宁¹⁴,不康禋祀¹⁵,居然生子¹⁶!”
三
诞寘之隘巷¹⁷,牛羊腓字之¹⁸;诞寘之平林,会伐平林¹⁹;诞寘之寒冰,鸟覆翼之²⁰。鸟乃去矣,后稷呱矣²¹。实覃实²²,厥声载路²³。
四
诞实匍匐²⁴,克岐克嶷²⁵,以就口食²⁶。艺之荏菽²⁷,荏菽旆旆²⁸,禾役穟穟²⁹,麻麦幪幪³⁰,瓜瓞唪唪³¹。
五
诞后稷之穑³²,有相之道³³。茀厥丰草³⁴,种之黄茂³⁵。实方实苞³⁶,实种实褎³⁷,实发实秀³⁸,实坚实好,实颖实栗³⁹,即有邰家室⁴⁰。
六
诞降嘉种⁴¹:维秬维秠⁴²,维穈维芑⁴³。恒之秬秠⁴⁴,是获是亩⁴⁵。恒之穈芑,是任是负⁴⁶,以归肇祀⁴⁷。
七
诞我祀如何?或舂或揄⁴⁸,或簸或蹂⁴⁹,释之叟叟⁵⁰,烝之浮浮⁵¹。载谋载惟⁵²,取萧祭脂⁵³,取羝以⁵⁴。载燔载烈⁵⁵,以兴嗣岁⁵⁶。
八
卬盛于豆⁵⁷,于豆于登⁵⁸。其香始升,上帝居歆⁵⁹,胡臭亶时⁶⁰。后稷肇祀,庶无罪悔⁶¹,以迄于今。
【注】
¹厥,其也。民,指周部族的人民。
²时,是也。姜嫄,古代传说中有邰氏的女儿,帝喾的妃子,周始祖后稷的母亲。此说不尽可信。她可能是原始时代母系社会一个氏族的女酋长,生下后稷。自后稷以后便进入父系社会了。
³克,能也,此处是表示实行。禋(yīn因),一种野祭,用火烧牲,使烟气上冲于天。祀,指一般祭祀。
⁴弗,借为祓(fú弗),用祭祀来除去灾难。姜嫄没有儿子,祭祀天神祈祷有子。
⁵履,践踏。帝,上帝。武,足迹,即脚印。敏,通拇,足大趾也。传说姜嫄脚踩巨人脚印的大拇趾感而怀孕。
⁶歆,欣喜。攸,乃也。介、止,都是休息。
⁷载,则也。震,通娠,怀孕。夙,当作孕,字形相近而误。
⁸时维后稷,是为后稷。后稷,姓姬名弃。后稷本是官名,相传他在尧、舜时任主管农事的后稷之官,是周人的始祖,周人称他为后稷。
⁹诞,发语词。弥,满也,指满了怀胎的月份。
¹⁰先生,初生,第一胎生。达,通羍,初生的小羊。此句指后稷生下很容易,像生小羊一般。
¹¹坼,裂开。副,割开。此句指生产顺利不致破裂产门。
¹²菑,同灾。
¹³赫,借为诉,告也。灵,巫也。此句言后稷下生后,姜嫄把这件事告诉巫者,请巫占卜。
¹⁴宁,愿意。自此以下三句是巫者假托神意说的话。
¹⁵康,当读为赓,继续也。是说姜嫄产前没有再去祭祀。
¹⁶居,读为胡,何也。巫者假托神意,说姜嫄产前没有再去祭神,怎么生了孩子?
¹⁷寘,置。之,指后稷。此言将后稷弃置在小巷里。
¹⁸腓,借为庇,护也。字,养育,指给他乳吃。
¹⁹会,值也,适逢。
²⁰翼,用翅膀盖上。
²¹呱,小儿哭声。
²²覃(tán谈),延长也。(xū虚),大也。此指后稷的哭声长而宏亮。
²³载,借为在。
²⁴匍匐,爬行。指后稷长到能够爬行的时候。
²⁵岐、嶷,毛传:“岐,知意也。嶷,识也。”
²⁶就,往,趋。
²⁷艺,种植也。荏菽,大豆的古名。此指后稷已经长到会种庄稼的时候了。
²⁸旆旆,犹勃勃,茂盛貌。
²⁹禾,谷子,其实为小米。役,借为颖,禾穗。穟穟,谷穗下垂貌。
³⁰幪幪,庄稼茂盛貌。
³¹瓞(dié迭),小瓜。唪(běng)唪,结实累累貌。
³²穑,指从事农业生产。
³³相,助。道,方法。此句指有帮助庄稼生长的方法。
³⁴茀,拔除。
³⁵之,指农作物。黄,读为葟,茂盛。
³⁶实,是也。方,大也。苞,茂盛。
³⁷种,借为丛。褎(yòu又),禾苗渐长貌。
³⁸秀,长穗。
³⁹颖,长出芒的穗。栗,谷粒饱满坚实。
⁴⁰即,就也,往也。有邰,当时的一个氏族,住地在今陕西武功西南。此句言后稷把庄稼收到家里。
⁴¹降,天赐。嘉种,好种子。
⁴²秬(jù巨),黑黍。秠(pī披),黍的一种,一个壳里有两颗米。
⁴³穈(mén门),谷之一种,它的苗是红的,又名赤粱粟。芑(qǐ起),谷之一种,它的苗是白的,又名白粱粟。
⁴⁴恒,通亘,遍也,满也。指遍地皆种秬秠。
⁴⁵亩,疑借为(bī逼),除去庄稼下的烂叶。
⁴⁶任,担在肩上。负,背在背上。
⁴⁷肇(zhào兆),始也。肇祀,开始祭祀。
⁴⁸揄,同(yóu由),用瓢把臼中米舀出来。
⁴⁹簸,簸扬去糠。蹂,通揉,用手搓揉使糠和米分开。
⁵⁰释,淅米,即用水淘米。叟叟,淘米声。
⁵¹烝,蒸也。浮浮,热气上腾貌。
⁵²谋,计划。惟,思考。此言筹念祭祀之事。
⁵³萧,一种香蒿。脂,牛羊等的脂肪。此句言用脂肪做祭品,底下垫上香蒿,烧起有强烈的香气。
⁵⁴羝,牡羊。(bá拔),祭路神。
⁵⁵燔,把肉投在火里烧。烈,把肉穿上,架在火上来烧,即烤。
⁵⁶兴,兴旺。嗣岁,下一年。
⁵⁷卬(áng昂),我也。豆,古代食器,形似高足盘。
⁵⁸登,古代食器,形似豆而浅。豆和登有木质、陶质或铜质的。
⁵⁹居,安也。歆,享受。
⁶⁰胡,大也。臭,气味。亶,真也。时,善也。
⁶¹庶,幸也。悔,过失。
【附录】
注⁴弗,《太平御览》五二九引作祓。
注⁵敏拇古通用。《尔雅·释训》:“敏,拇也。”
注²⁹役,《说文》引作颖。
注³⁵黄,当读为葟。《广雅·释训》:“葟葟,茂也。”黄葟古通用。《左传宣公十七年》:“苗贲皇。”《说苑·善说》引作“衅蚠黄”。就是例证。
注⁴⁵亩,疑借为。《说文》:“治黍禾豆下溃叶。”亩古音相近,当可通用,待考。
行苇
这是一首描写贵族和兄弟宴会、较射、祭神、祈福的诗。
一
敦彼行苇¹,牛羊勿践履,方苞方体²,维叶泥泥³。
二
戚戚兄弟⁴,莫远具尔⁵。或肆之筵⁶,或授之几⁷。
三
肆筵设席,授几有缉御⁸。或献或酢⁹,洗爵奠斝¹⁰。
四
醓醢以荐¹¹,或燔或炙¹²。嘉殽脾臄¹³,或歌或咢¹⁴。
五
敦弓既坚¹⁵,四既钧¹⁶。舍矢既均¹⁷,序宾以贤¹⁸。
六
敦弓既句¹⁹,既挟四²⁰。四如树²¹,序宾以不侮²²。
七
曾孙维主²³,酒醴维醹²⁴。酌以大斗,以祈黄耇²⁵。
八
黄耇台背²⁶,以引以翼²⁷。寿考维祺²⁸,以介景福²⁹。
【注】
¹敦(tuán团),丛聚貌。行,道也。此句写道旁生着丛丛苇子。
²方,甫,始。苞,茂也。体,长成形体。
³泥,借为苨。苨苨,叶茂盛貌。
⁴戚戚,亲爱也。
⁵具,通俱。尔,通迩,近也。此二句言亲爱的兄弟不要相远,都亲近些。
⁶肆,陈也,即铺上。筵,席也。
⁷几,筵席上摆酒殽的矮桌。
⁸缉,犹续也。御,侍也。此九字为一句,言肆筵、设席、授几,都有人相继侍候。
⁹献,献酒致敬。酢,拿酒回敬。
¹⁰爵、斝(jiǎ甲),都是古代饮酒器。奠,置也。周人宴会的礼节,主人敬酒时,从几上拿起一个酒杯,先洗一洗,然后斟酒献客。客人饮毕,则置酒杯于几上。客人敬主人也是这样。洗爵就是洗酒杯,奠斝就是置酒杯于几上。
¹¹醓(tǎn坦),多汁的肉酱。醢(hǎi海),肉酱。荐,进也。
¹²燔,烧肉。炙,烤肉。
¹³殽,同肴,荤菜。脾,通膍,牛胃。臄,牛舌也。
¹⁴歌、咢,唱而有曲调为歌,唱而无曲调为咢。一说:歌是歌唱,咢是帮腔。咢古音读若啊,帮腔者只作啊啊之声,所以名咢。歌有音有字,咢有音无字。
¹⁵敦,通雕,画饰。
¹⁶,箭之一种,金属箭头,箭羽剪齐。钧,通均,同样也。此句指较射时,四人一组,都用同样的箭。
¹⁷舍矢,即射箭。均,遍也。此句言每人射了一箭。
¹⁸序宾,评定宾客射箭的成绩,谁是第一,谁是第二。贤,才能也,指射技。
¹⁹句(gōu钩),借为彀,张弓也。张是把弓弦加在弓上。
²⁰挟,持也。此句指四个人已经把四枝箭拿在手里。
²¹树,立也。此句指四枝箭射在侯上,像立着一般。(较射时,侯上设有四个射的,四人各射一个。)
²²侮,轻侮。此句指评定宾客射箭的成绩,以有礼貌,不轻侮任何人为原则,就是说对于射不中的人,不得以轻侮的态度对待。
²³曾孙,周代贵族对神自称曾孙。维主,做主人。
²⁴酒醴,泛指酒。醹(rú如),酒味醇厚。
²⁵黄耇(gǒu苟),长寿年老的称呼。此二句言贵族以斗酒祭神,祈求长寿。
²⁶台背,同鲐背。也是长寿年老的称呼。亨按:台背疑即驼背,长寿年老的人多驼背,故称为驼背。台与驼一声之转。
²⁷引,当读为寅,《尔雅·释诂》:“寅:敬也。”翼,毛传:“翼,敬也。”以引以翼,犹言乃恭乃敬,此句写贵族年老而有德。
²⁸祺,吉祥。此句言寿考就是吉祥。
²⁹介,借为丐,乞也。景,大也。
既醉
周代祭祀祖先,有人装祖先的神,其名为尸。在祭祀中,由祝官代表尸,向主祭者说一些赐福的话,这叫作“嘏辞”。这首诗当是祝官致嘏辞后所唱的歌,可以称为嘏歌。
一
既醉以酒,既饱以德¹。君子万年,介尔景福²。
二
既醉以酒,尔殽既将³。君子万年,介尔昭明⁴。
三
昭明有融⁵,高朗令终⁶。令终有俶⁷,公尸嘉告⁸。
四
其告维何?笾豆静嘉⁹。朋友攸摄¹⁰,摄以威仪¹¹。
五
威仪孔时¹²,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匮¹³,永锡尔类¹⁴。
六
其类维何?室家之壶¹⁵。君子万年,永锡祚胤¹⁶。
七
其胤维何?天被尔禄¹⁷。君子万年,景命有仆¹⁸。
八
其仆维何?釐尔女士¹⁹。釐尔女士,从以孙子²⁰。
【注】
¹德,当作食,古德字作惪,与食形近,因而写错。此二句言贵族祭神,醉神以酒,饱神以食(代神饮食的是装神的尸)。
²介,借为丐,施予。景,大也。此句言神赐予贵族以大福。
³殽,同肴,荤菜。将,美也。见《广雅·释诂》。
⁴昭明,光明也。
⁵融,长远。
⁶高朗,高明。令,善也。令终,好结果。
⁷俶,始也。此句指有善终必有善始。
⁸公尸,尸是祭祀时装祖先之神的人,其祖先是公侯,则尸称为公尸。嘉,当读为嘏(gǔ古),祝官代表尸对主祭者致赐福之辞,古语叫作嘏。
⁹笾(biān边),古代祭祀或宴会时盛果脯的竹器,形如豆。豆,古代形似高足盘的食器。静,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静,善也。”嘉,美也。此句指笾豆中的食物很好。
¹⁰攸,犹则也。摄,佐理。此句言宾客在祭祀中辅佐主祭者。
¹¹威仪,礼节。
¹²孔,很。时,马瑞辰说:“时,善也。”
¹³匮,亏缺。此句指孝子之孝诚而不竭。
¹⁴锡,赐。类,犹属也,指家属。此句指永赐汝等以福。
¹⁵壸(kǔn捆),当读为昆,《说文》:“昆,同也。”此句言贵族家中之人都同心同德。
¹⁶祚,福也。胤,后代子孙。
¹⁷被,覆盖。禄,福也。
¹⁸景命,即大命。仆,奴仆,指奴隶和农奴等。此句言你命中有奴仆。
¹⁹釐,通赉,赐予。女士,女男也。此句言上帝赐给你以男女奴仆。
²⁰从,随也。孙子,犹子孙。此句言奴仆的子孙也随着当奴仆。
凫鹥
周代贵族在祭祀祖先的次日,为了酬谢尸的辛劳,摆下酒食,请尸来吃,这叫作“宾尸”,这首诗正是行宾尸之礼所唱的歌。
一
凫鹥在泾¹,公尸来燕来宁²。尔酒既清,尔殽既馨³。公尸燕饮,福禄来成。
二
凫鹥在沙,公尸来燕来宜⁴。尔酒既多,尔殽既嘉。公尸燕饮,福禄来为⁵。
三
凫鹥在渚⁶,公尸来燕来处⁷。尔酒既湑⁸,尔殽伊脯⁹。公尸燕饮,福禄来下¹⁰。
四
凫鹥在潨¹¹,公尸来燕来宗¹²。既燕于宗¹³,福禄攸降¹⁴。公尸燕饮,福禄来崇¹⁵。
五
凫鹥在亹¹⁶,公尸来止熏熏¹⁷。旨酒欣欣¹⁸,燔炙芬芬¹⁹。公尸燕饮,无有后艰²⁰。
【注】
¹凫(fú扶),野鸭。鹥(yī医),鸥鸟。泾,水名。
²公尸,注见《既醉》。燕,通宴。宁,安也。
³殽,荤菜。馨,香也。
⁴宜,犹适也。来宜,来舒适舒适。
⁵为,施也,加也。
⁶渚,水中小滩。
⁷处,止也。来处,来坐一坐。
⁸湑,清也。
⁹伊,是也。脯,肉干。
¹⁰来下,犹来降。
¹¹潨,两水相会之处。
¹²宗,借为悰。《说文》:“悰,乐也。”
¹³宗,宗庙。
¹⁴攸,乃也。
¹⁵崇,增高也。又《广雅释诂》:“崇,聚也。”
¹⁶亹(mén门),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亹即湄之假借。湄,水旁也。”
¹⁷熏熏,和悦的状态。
¹⁸欣欣,香气盛貌。《广雅·释训》:“,馦馦,馣馣,香也。”《文选·长门赋》李注:“訚訚,香气盛也。”欣欣与、馦馦、馣馣、訚訚均是一语之转。
¹⁹燔,烧肉。炙,烤肉。
²⁰后艰,指今后的灾殃。
假乐
这是一首为周王颂德祝福的诗。
一
假乐君子¹,显显令德²。宜民宜人³,受禄于天⁴。保右命之⁵,自天申之⁶。
二
干禄百福⁷,子孙千亿⁸。穆穆皇皇⁹,宜君宜王。不愆不忘¹⁰,率由旧章¹¹。
三
威仪抑抑¹²,德音秩秩¹³。无怨无恶¹⁴,率由群匹¹⁵。受福无疆,四方之纲¹⁶。
四
之纲之纪,燕及朋友¹⁷。百辟卿士¹⁸,媚于天子¹⁹。不解于位²⁰,民之攸塈²¹。
【注】
¹假,借为嘉(《左传·文公三年》、《礼记·中庸》等引作嘉),喜也。君子,指周王。
²显显,盛明貌。令德,美德。
³民,指劳动人民。人,指群臣百官。
⁴禄,福也。
⁵右,古佑字。此句言上天保佑周王,命他有福禄。
⁶申,引而长之也。
⁷干,俞樾《群经平议》:“干当作千。形似而误。”
⁸亿,周代以十万为一亿。千亿,言其多。
⁹穆穆,肃敬。皇皇,光明。
¹⁰愆(qiān牵),过失。忘,忘掉。也可读为妄。
¹¹率,循也。由,从也。旧章,旧法度。
¹²威仪,仪表气度。抑,借为懿。懿懿,美也。
¹³德音,好名声。秩秩,聪明多智貌。
¹⁴无怨无恶,指没人怨恨他憎恶他。
¹⁵匹,佐也,指辅佐大臣。此句指周王听从众大臣的意见。
¹⁶纲,法也。
¹⁷燕,安也。朋友,指群臣。
¹⁸辟(bì璧),君也。百辟,指众诸侯。卿士,各级官员的泛称。
¹⁹媚,爱也。
²⁰解,通懈。
²¹攸,所也。塈(xì戏),借为。,古爱字。此句言百辟卿士是人民所爱。
公刘
周朝的始祖后稷,建都于邰(今陕西武功县境),到了公刘迁都于豳。此诗乃是叙述公刘迁豳的故事,主要内容是出发的情况及到达豳地后如何观察、如何经营、如何定居等,也是一首史诗。
一
笃公刘¹,匪居匪康²,迺埸迺疆³,迺积迺仓⁴,迺裹粮⁵,于橐于囊⁶,思辑用光⁷。弓矢斯张⁸,干戈戚扬⁹,爰方启行¹⁰。
二
笃公刘,于胥斯原¹¹,既庶既繁¹²;既顺迺宣¹³,而无永叹¹⁴。陟则在¹⁵,复降在原。何以舟之¹⁶?维玉及瑶¹⁷,鞞琫容刀¹⁸。
三
笃公刘,逝彼百泉¹⁹,瞻彼溥原²⁰;迺陟南冈,乃觏于京²¹。京师之野²²,于时处处²³,于时庐旅²⁴,于时言言,于时语语。
四
笃公刘,于京斯依²⁵。跄跄济济²⁶,俾筵俾几²⁷。既登乃依,乃造其曹²⁸:“执豕于牢²⁹,酌之用匏³⁰。”食之饮之,君之宗之³¹。
五
笃公刘,既溥既长³²,既景迺冈³³,相其阴阳³⁴,观其流泉。其军三单³⁵。度其隰原³⁶,彻田为粮³⁷。度其夕阳³⁸,豳居允荒³⁹。
六
笃公刘,于豳斯馆⁴⁰。涉渭为乱⁴¹,取厉取锻⁴²。止基迺理⁴³,爰众爰有⁴⁴。夹其皇涧⁴⁵,遡其过涧⁴⁶,止旅迺密⁴⁷,芮鞫之即⁴⁸。
【注】
¹笃,忠实厚道。公刘,后稷的后裔,周部族的首领。
²匪,非。居、康,均安居之意。此句指公刘不敢安居晏息。
³迺,同乃。埸(yì易),疆界,田界。此句指公刘乃整治田地。
⁴积,积存粮谷。仓,把粮谷装在仓里。
⁵粮,干粮。
⁶橐、囊,都是袋子。小的叫作橐,大的叫作囊。一说:橐没有底,两头用绳子扎;囊有底,一头用绳子扎。
⁷思,想也。辑,成也。用,读为庸,功也。
⁸斯,于是。
⁹干,盾。戚,斧子。扬,举起。
¹⁰爰,于是。方,始,才。启行,出发。
¹¹胥,观察。斯原,指豳地的原野。
¹²庶、繁,指草木茂盛。
¹³顺,当读为巡。宣,周遍也。指公刘普遍巡视。
¹⁴永叹,长叹。豳地都好,没有使公刘长叹的地方。
¹⁵陟,登。(yǎn演),孤立的小山。
¹⁶舟,借为周,环绕,佩带。
¹⁷瑶,似玉的美石。
¹⁸鞞(bǐ比),刀鞘。琫(běng),刀鞘口部的玉质装饰。容刀,装着刀。
¹⁹逝,往也。百泉,极言泉水之多。
²⁰溥原,广阔的原野。
²¹觏,见到。京,高大的山丘。
²²京师,豳城建筑在大丘上面,很长时期是周人的国都,所以作者称它作京师。
²³时,是也。处处,安居。
²⁴庐旅,当读为旅旅,有次序的陈列。
²⁵依,当是祭名。
²⁶跄跄,步趋有节貌。济济,多而整齐貌。
²⁷俾,指摆。此二句指公刘的随从把席和几摆上。
²⁸造,借为告。曹,侣也,即伙伴。
²⁹牢,养牛羊豕的圈。
³⁰酌,喝酒。匏(hù户),葫芦。葫芦一破为二,作为酒器,称匏爵。
³¹宗,族长。此句言公刘做大家的国君和族长。
³²溥,当读为铺,布置褥垫等。长读为张,张设帐篷等。
³³景,同影,测量日影来确定方向。迺,其也。
³⁴相,看。阴,山丘的北面,阳,山丘的南面。
³⁵单,古代军队中的一种车子,用它载旗帜。军队中若干人组成一个单位,有一辆单车,载一面旗帜,这就叫作一单。
³⁶度,丈量。隰,低湿之地。
³⁷彻,治也。彻田,开垦土地。
³⁸夕阳,山丘的西面。
³⁹允,与以同意。荒,即开荒。此言豳地因而开垦了。
⁴⁰馆,房舍。此言在豳地营造宫室。
⁴¹为,犹而也。乱,横流而渡。
⁴²厉,即砺,用来磨物的一种粗糙坚硬的石块。锻,借为碫,大块的坚硬的捶石。取磨石和捶石,为了磨捶生产工具。
⁴³止基,即镃錤,锄也。理,修整好。
⁴⁴众,指人多。有,指财物多。
⁴⁵皇涧,涧名。此言沿着皇涧两岸而行。
⁴⁶遡,逆流而上。过涧,涧名。
⁴⁷止,停住。旅,众也。密,安也。此句指众人乃安然定居。
⁴⁸芮(ruì锐),水名。鞫(jū居),水边。即,与就同义。此句指公刘率众就芮水边定居。
【附录】
注⁹戚,也可读作攸,戚和攸是一音的转变。《大雅·云汉》:“涤涤山川。”《说文》引作“山川”,便是例证。“干戈攸扬”如同“干戈乃扬”。
注²⁴庐旅,马瑞辰说:“庐旅古通用。”(《毛诗传笺通释》)我疑古本原作庐庐或作旅旅。后乃讹为上庐下旅。
注²⁵依,当是祭名。甲骨文常记衣祭,是把先祖合在一起祭的一种隆重的祭祀。此依字似即甲骨文的衣字。《左传》、《公羊传》等书用殷字。依、殷古通用。
注²⁸乃造其曹,《众经音义》九引作“乃告其曹”。
注³²溥,借为敷。《小尔雅·广诂》:“敷,布也。”今字作铺。长,读为张,《楚辞·九歌》:“与佳期兮夕张。”王注:“张,施也,张施帷帐。”
注⁴³止基,此句承“取厉取锻”而言,厉是磨刀石,锻是捶物石,那末,止基当是须加磨捶的一种工具。《孟子·公孙丑》:“虽有镃基,不如待时。”《齐民要术》引镃基作镃錤。《广雅·释器》:“镃錤,鉏也。”鉏即锄字。此处止基即镃基。
泂酌
这是一首为周王或诸侯颂德的诗,集中歌颂他能爱人民,得到人民的拥护。
一
泂酌彼行潦¹,挹彼注兹²,可以³。岂弟君子⁴,民之父母。
二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罍⁵。岂弟君子,民之攸归⁶。
三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溉⁷。岂弟君子,民之攸塈⁸。
【注】
¹泂(jiǒng窘),远也。行,借为洐(xíng行),水沟。潦(lǎo老),积水也。此句言到远地去舀那沟水。
²挹,舀也。注,灌也。此句言舀那沟水灌在这个器里。
³(fēn分),同,蒸也。(chì赤),酒食也。
⁴岂弟,恺悌。君子,指周王或诸侯。
⁵濯,洗也。罍,酒坛。
⁶攸,所也。
⁷溉,王引之《经义述闻》引王念孙说:“溉当读为概。概,漆尊也。”概是一种盛酒的漆器。
⁸塈(xì戏),借为。,古爱字。
卷阿
这首诗疑本是两首诗。前六章为一篇,篇名卷阿,是作者为诸侯颂德祝福的诗;后四章为一篇,篇名凤皇,是作者因凤皇出现,因而歌颂群臣拥护周王,有似百鸟朝凤。前六章所歌颂的君子是诸侯,后四章所歌颂的君子是周王,便是明证。
一
有卷者阿¹,飘风自南²。岂弟君子³,来游来歌,以矢其音⁴。
二
伴奂尔游矣⁵,优游尔休矣⁶。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⁷,似先公酋矣⁸。
三
尔土宇昄章⁹,亦孔之厚矣¹⁰。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百神尔主矣¹¹。
四
尔受命长矣,茀禄尔康矣¹²。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纯嘏尔常矣¹³。
五
有冯有翼¹⁴,有孝有德,以引以翼¹⁵。岂弟君子,四方为则。
六
颙颙卬卬¹⁶,如珪如璋¹⁷,令闻令望¹⁸。岂弟君子,四方为纲¹⁹。
七
凤皇于飞²⁰,翙翙其羽²¹,亦集爰止²²。蔼蔼王多吉士²³,维君子使²⁴,媚于天子²⁵。
八
凤皇于飞,翙翙其羽,亦傅于天²⁶。蔼蔼王多吉人,维君子命,媚于庶人²⁷。
九
凤皇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²⁸,于彼朝阳²⁹。菶菶萋萋³⁰,雝雝喈喈³¹。
十
君子之车,既庶且多³²。君子之马,既闲且驰³³。矢诗不多³⁴,维以遂歌。
【注】
¹卷,弯曲也。阿,大的丘陵。
²飘风,旋风。
³岂弟,恺悌。君子,当是一个诸侯。
⁴矢,陈也。矢其音,即发出他的歌声。
⁵伴(pàn判)奂,当读为盘桓,回还往来之意。
⁶优游,闲暇也。休,休息。
⁷俾,使也。弥,久也。性,生命。俾尔弥尔性,使你延长你的生命,即使你长寿。
⁸似,通嗣,继承。先公,指君子的祖先。酋,读为猷,谋也。此句言君子继承先公的事业。
⁹宇,国土,疆域。昄(bǎn板),大也。章,疑借为张,即扩张。
¹⁰孔,很。厚,富厚。
¹¹百神尔主,即尔主百神,指做百神的祭主。
¹²茀禄尔康,即尔康茀禄。康,安也。茀,通福。
¹³纯嘏尔常,即尔常纯嘏。纯,大也。嘏(gǔ古),福也。
¹⁴冯(píng凭),辅也。翼,助也。此句言君子有辅佐之人。
¹⁵引,当读为寅,敬也。翼,亦敬义。
¹⁶颙(yóng)颙,肃敬貌。卬卬,气概轩昂貌。
¹⁷珪,一种长条形上端尖的玉版。璋,长条而一端作斜锐角形的玉版。珪与璋都是古代贵族朝聘、祭祀、丧葬所用的礼器。此句指君子的品德如珪璋的可贵。
¹⁸令闻令望,好声誉好名望。
¹⁹纲,法。
²⁰于,在也。此下四章当另为一篇。(考今本《竹书纪年》:“成王八年,凤皇见。”此诗疑作于此时。诗以凤凰比周王,以吉士比众鸟。《说文》:“凤飞,群鸟从以万数。”)
²¹翙(huì惠)翙,鸟飞声。
²²爰,犹而也。
²³蔼蔼,犹济济。吉,善也。吉士,指周王的群臣。
²⁴君子,指周王。此句言吉士唯听君子的役使。
²⁵媚,爱也。
²⁶傅,至也。
²⁷庶人,平民。
²⁸梧桐,传说凤凰非梧桐不栖。
²⁹朝阳,古语称山的东面为朝阳,因其为早晨太阳所照。
³⁰菶(péng朋)菶、萋萋,均为草木茂盛貌。此指梧桐枝叶茂盛。
³¹雝雝、喈喈,均指凤鸣声音和谐。
³²庶,众也。
³³闲,熟练。
³⁴矢,陈也。此诗只有四章,所以说“矢诗不多”。
民劳
此篇是西周王朝贵族所作的讽刺诗,旧说作于厉王时代,可从。作者揭露了当时统治集团的欺诈、残暴、丑恶、昏乱的面目,对人民的痛苦与忧愁表示同情。但是,诗中对周王没有指责,对于执政者也只是谆谆劝谏并寄予希望。可见他作此诗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缓和阶级矛盾,从而巩固奴隶主贵族集团的统治而已。
一
民亦劳止¹,汔可小康²。惠此中国³,以绥四方⁴。无纵诡随⁵,以谨无良⁶。式遏寇虐⁷,憯不畏明⁸。柔远能迩⁹,以定我王。
二
民亦劳止,汔可小休。惠此中国,以为民逑¹⁰。无纵诡随,以谨惛怓¹¹。式遏寇虐,无俾民忧。无弃尔劳¹²,以为王休¹³。
三
民亦劳止,汔可小息。惠此京师¹⁴,以绥四国。无纵诡随,以谨罔极¹⁵。式遏寇虐,无俾作慝¹⁶。敬慎威仪¹⁷,以近有德。
四
民亦劳止,汔可小愒¹⁸。惠此中国,俾民忧泄¹⁹。无纵诡随,以谨丑厉²⁰。式遏寇虐,无俾正败²¹。戎虽小子²²,而式弘大²³。
五
民亦劳止,汔可小安。惠此中国,国无有残。无纵诡随,以谨缱绻²⁴。式遏寇虐,无俾正反²⁵。王欲玉女²⁶,是用大谏²⁷。
【注】
¹止,语气词。
²汔,庶几。康,安居,休息。此二句言:人民已很疲劳了,应尽可能让他们稍稍喘一口气。
³中国,指西周王朝直接统治区域,即所谓“王畿”。因为四方都有诸侯,所以称作中国。
⁴绥,安抚。四方,指四方诸侯国。
⁵纵,放纵。诡,狡诈。随,借作䜐(suì邃),欺骗。
⁶谨,即谨慎,意同防止。
⁷式,发语词。遏,抑止。寇虐,残害。
⁸憯(cǎn惨),犹曾、乃。明,光明,此句是指那些残害人民的人乃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所畏忌地作恶。(一说:明,神明。)
⁹柔,安抚。能,亲善。迩,近处。
¹⁰逑,读为捄,法也。即法则,模范。
¹¹惛怓(náo挠),喧扰争吵。
¹²尔,指当时的执政者。劳,功劳。作者希望他好好干,建立功劳。
¹³休,美也。此言以成就周王之美名。
¹⁴京师,指镐京。
¹⁵罔极,没有法纪。极读为则。
¹⁶慝(tè特),邪恶。
¹⁷威仪,礼节。
¹⁸愒(qì气),休息。
¹⁹泄,除去。
²⁰丑厉,恶人。
²¹正,借为政。
²²戎,汝也。指当时的执政者。小子,古代对年轻人的称谓。
²³式,用也,指作用。此句指执政者作用很大。
²⁴缱绻,固结不解之意。此指当时统治集团的纠纷紊乱。
²⁵正,借为政。政反,违背政事的正规,反其道而行。
²⁶玉,当作玉一般地宝爱。女,通汝。
²⁷大谏,深深规劝。
【附录】
注⁹柔,《尔雅释诂》:“柔,安也。”
注¹⁰逑,读为捄。《广雅·释诂》:“捄,法也。”
板
这是周王朝一个大臣所作的讽刺诗,讽刺掌权者荒淫昏愦、邪僻骄妄,使人民陷于灾难,同时也讽刺了周王。
一
上帝板板¹,下民卒瘅²。出话不然³,为犹不远⁴。靡圣管管⁵,不实于亶⁶。犹之未远⁷,是用大谏。
二
天之方难⁸,无然宪宪⁹。天之方蹶¹⁰,无然泄泄¹¹。辞之辑矣¹²,民之洽矣¹³;辞之怿矣¹⁴,民之莫矣¹⁵。
三
我虽异事¹⁶,及尔同寮¹⁷。我即尔谋¹⁸,听我嚣嚣¹⁹。我言维服²⁰,勿以为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²¹。
四
天之方虐²²,无然谑谑²³。老夫灌灌²⁴,小子²⁵。匪我言耄²⁶,尔用忧谑²⁷。多将熇熇²⁸,不可救药。
五
天之方²⁹,无为夸毗³⁰。威仪卒迷³¹,善人载尸³²。民之方殿屎³³,则莫我敢葵³⁴。丧乱蔑资³⁵,曾莫惠我师³⁶。
六
天之牖民³⁷,如埙如篪³⁸,如璋如圭³⁹,如取如携⁴⁰,携无曰益⁴¹。牖民孔易⁴²,民之多辟⁴³,无自立辟⁴⁴。
七
价人维藩⁴⁵,大师维垣⁴⁶。大邦维屏⁴⁷,大宗维翰⁴⁸。怀德维宁⁴⁹,宗子维城⁵⁰。无俾城坏⁵¹,无独斯畏⁵²。
八
敬天之怒,无敢戏豫⁵³。敬天之渝⁵⁴,无敢驰驱⁵⁵。昊天曰明⁵⁶,及尔出王⁵⁷。昊天曰旦⁵⁸,及尔游衍⁵⁹。
【注】
¹上帝,喻指周王。板板,乖戾,不正常。
²卒,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卒与瘁同,病也。”瘅,病也。卒瘅,劳累痛苦。
³不然,不是,不对。此句言掌权者说出话来都是错误的。
⁴犹,与猷同,谋也。为犹,为政。此句言掌权者为政毫无远见。
⁵靡圣,无智。管,疑借为。《说文》:“哗也。”管管即喧喧,大声嘈杂也。此句指王朝群臣没有头脑,只会乱吵乱嚷。
⁶实,犹充也。亶,诚也。不实于亶,没有充分的诚意,言论多虚诈。
⁷犹之未远,为政没有远见。
⁸难,予人以灾难。
⁹宪宪,犹欣欣,喜悦也。
¹⁰蹶,疑借为咄,呵责声。此句指上帝斥责王朝掌权者。
¹¹泄泄,喋喋多言。
¹²辞,指王朝政令之辞。辑,指缓和协调。
¹³洽,借为协(《左传·襄公三十一年》引作协),和协也。
¹⁴怿(yì译),朱彬《经传考证》:“怿,借为殬(dù杜)。《说文》:‘殬,败也。’”辞殬,指政令败坏。
¹⁵莫,通瘼,病也。
¹⁶异事,指职务不同。
¹⁷及,和也,与也。同寮,同僚。
¹⁸即,往就也。
¹⁹嚣,借为謷(áo敖)。謷謷,出言反对,拒绝批评。
²⁰服,用也。此句言我的话是有用的。
²¹刍荛,割草打柴的人。此句意为施政应普遍征询意见,即使草野之人亦不应忽视。
²²虐,降灾。
²³谑谑,喜乐貌。
²⁴老夫,作者自称。灌灌,犹款款,情意恳切。
²⁵小子,作者称年轻的掌权者。,骄傲貌。
²⁶匪,通非。耄,昏乱也。此句言不是我的话昏乱。
²⁷用,犹乃也。忧,犹患也。谑,疑借为疟,即疟疾。此句言你似在患疟疾。
²⁸熇(hè贺)熇,火势炽盛貌。《内经·素问·刺疟篇》:“先寒后热,熇熇暍暍。”王注:“熇熇,甚热状。”此句言多发疟疾则体温将似火热一般。
²⁹,愤怒。
³⁰夸,借为誇,说大话。毗,借为(pǐ匹),《广雅释诂》:“邪也。”
³¹威仪,礼节。卒,尽也。迷,乱也。此句指礼节都被掌权的人们搞乱了。
³²载,则也。尸,成为没有灵魂的死尸,即不敢说不敢做。
³³殿屎,《说文》引作唸,呻吟也。
³⁴莫我敢葵,即我莫敢葵。葵,借为揆,度也。此句指王朝前途,我不敢揣测。
³⁵蔑,犹无也。资,财物。此句指民众遭遇死亡祸乱而丧尽资财。
³⁶师,众也,指民众。此句指掌权者们曾不加恩于民众。
³⁷牖,通诱,诱导。
³⁸埙(xūn勋),古代一种陶制圆形吹奏乐器。篪(chí池),古管乐器。
³⁹璋、圭,均是古代玉制礼器。此二句言上帝之教导人民如利用土而制成埙,利用竹而制成篪,利用玉而制成璋与圭,都是因其材质,使其成器。
⁴⁰取,犹提也。此句言上帝教导人民似提之、携之,防止他们出错。
⁴¹益,借为搤(同扼)。《说文》:“搤,捉也。”此句指提携人民,不是说捉住他,加以强迫,而是因势利导。
⁴²孔易,很容易。
⁴³辟,借为僻,邪也。
⁴⁴无自立辟,指掌权者不要自己作邪僻之事。(牖民所以孔易,即在于以身作则。)
⁴⁵价,郑笺:“价,甲也。”价当读为介(《荀子·君道》引作介)。介人即甲士,指军队。藩,篱笆。
⁴⁶大师,大众也,指人民。垣,墙也。
⁴⁷大邦,指大国诸侯。屏,屏障。
⁴⁸大宗,指王的同姓宗族。翰,借为干,栋梁之意。
⁴⁹怀德,有德也。此句指国君有德,即能得到军队、人民、诸侯、宗族的拥护,国家就安宁了。
⁵⁰宗子,即太子。
⁵¹无,犹勿也。俾,使也。此句劝国君不要废掉太子。
⁵²无独斯畏,即无独畏斯。斯,指宗子。此句劝国君不要独怕太子。这首诗似作于幽王宠爱褒姒、将废太子宜臼(即平王)的前后。大概是褒姒向幽王进谗言,说太子想篡夺王位。幽王害怕,才废掉太子。所以诗人说:“宗子维城,无俾城坏,无独斯畏。”
⁵³豫,借为娱,乐也。
⁵⁴渝,变也,指灾异。
⁵⁵驰驱,任意放纵之意。一说:指游猎。
⁵⁶昊天,犹皇天。曰,犹维也。
⁵⁷王,通往。此二句言:上帝是明察的,你进出往返,上帝都能看到。
⁵⁸旦,明也。
⁵⁹衍,借为延,《说文》:“延,长行也。”走远路为延。游延犹游逛。此句指你去游逛,上帝也能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