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袁崇焕诛杀毛文龙
为了统一事权,袁崇焕还不惜同室操戈,设计诛杀了不受节制的平辽总兵毛文龙。
毛文龙祖籍山西太平(在今山西襄汾西南),因父亲到浙江钱塘(今浙江杭州)经商,他在那里出生,便以出生地为籍贯。他少时家贫,厌读经书,好骑射,嗜围棋,后学麻衣相术,靠摆摊测字、为人相命为生。有一天,他在舅父沈光祚一位熟悉孙吴兵法的幕客那里读到兵书,觉得很对口味,从此好谈兵事,在与好友对饮时,曾拍案大呼:“不封侯,不罢休!”30岁时,毛文龙听说辽东危急,认为施展身手的时机到了,便只身入京,密走关外边塞,观察山川形势。在京担任兵部主事的沈光祚得知他的兴趣与志向,把他推荐给自己的好友、辽东巡抚王在晋。天启元年(1621年),王在晋遂将他收入标下,署练兵游击。
当时正值辽沈陷落不久,王在晋与辽东经略熊廷弼在战守方略上发生严重分歧。熊廷弼根据当时的敌我形势,坚持以守为战的战略方针,并提出三方布置之策,主张在陆上集中主要兵力固守广宁,全力制敌,并沿三岔河两岸修筑堡垒,置游兵轮番出入,以迷惑后金军队;海上则在天津、登州、莱州各置舟师,袭扰辽东半岛沿海地区,乘虚从辽南打击后金的侧背,动摇其人心,使其有后顾之忧,然后伺机出兵,收复辽沈失地。为确保这个战略计划的施行,熊廷弼还提出,联合朝鲜,使其出兵鸭绿江上,声援和策应明军的行动。同时,要在登、莱增设巡抚,由经略驻守山海关,居中指挥调度广宁、天津、登莱三地的军队,故名曰“三方布置策”。但是,呆头呆脑而又刚愎自用、素不习兵而又好说大话的王化贞,却提出一个沿辽河分设六营、划地而守的主张。熊廷弼表示反对,认为辽河窄而难恃,堡垒小而难容大兵,应该集中兵力固守广宁。如果驻兵河上,兵分则力弱。假使敌军的轻骑潜渡辽河,直攻一营,力必不支。一营溃败,则诸营皆溃。辽阳距广宁360里,敌骑非一日能到,若有动静,我必预知,可提前做好防御准备。因此,万万不宜分兵防河,先为自弱之计。王化贞见自己的主张不被采纳,非常忌恨,便授意毛文龙出面搅局,带兵袭取镇江(在今辽东丹东东北)。
天启元年(1621年)五月,毛文龙奉王化贞之命,率领192名兵丁,乘坐3艘船,由三岔河南泛沿海诸岛,收降辽东逃民。七月,到达朝鲜的弥申堡,得知为后金镇守镇江的明朝叛将佟养真带兵外出,城守空虚,便派人潜入镇江,密约后金中军陈良策为内应。当时正值登莱巡抚陶朗先派参将王绍勋带领2000多名兵丁,驾驶数十条船,到朝鲜接回南逃的辽民。毛文龙诡称这些船只都是自己的,陈良策信以为真。双方约定在二十日夜半,毛文龙带兵偷袭,陈良策捉拿佟养真,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镇江堡。毛文龙偷袭成功后,附近汤站、险山人民即分别捉拿后金守堡官降于毛文龙,长甸的后金守堡官则主动向毛文龙投降。努尔哈赤闻讯,二十六日即命皇太极、阿敏率兵5000前去镇压。二十七日,毛文龙逃入朝鲜义州躲避。二十九日,后金兵屠镇江堡,俘去12000余人。
王化贞便利用毛文龙的这次偷袭大做文章,自称“发纵奇功”,向朝廷奏捷,要求马上大举进兵。举朝大喜,认为这是若干年来的“空谷之音”,命登、莱和天津发舟师2万,或直抵镇江,或直抵三岔河,以策应毛文龙;王化贞从广宁挑选精兵4万,进据辽河,联合西部蒙古,乘机进击;熊廷弼居中节制,统一指挥。但命令下达后,经略、巡抚都互相观望,按兵不动。不久,王化贞又上疏,说后金已弃辽阳不守,辽东失陷将士日夜盼望官军到来,西部蒙古诸部都愿出兵相助,敌军驻守海州(今辽宁海城)者仅止2000,河上也只有辽卒3000,若潜师偷袭,势在必克。投靠魏忠贤的兵部尚书张鹤鸣表示支持,请令催促进兵。原先支持熊廷弼的明熹宗遂改变态度,批准王化贞的奏请,并提升毛文龙为副总兵。熊廷弼随即上疏,指出我三方兵力未集,毛文龙发兵偷袭,既打乱三方布置之策,又耽误联络朝鲜之计,目为奇功,乃奇耻耳。但朝中大臣皆以袭取镇江为奇捷,仍令驻守辽东的明军执行王化贞的计划。结果,蒙古诸部按兵不动,王化贞也未敢进兵,夺取海州的计划完全落空。事实证明,毛文龙的搅局行动,干扰熊廷弼的三方布置之策,加剧经、抚的矛盾。正是辽东经、巡的不和,埋下了日后广宁失守的祸根。
镇江之役后,毛文龙逃至朝鲜义州,多次遭到后金军队的袭击,又逃至宣川林畔。天启二年(1622年)六月,明廷加毛文龙为平辽总兵,设镇于皮岛,铸给关防,希望他继续抗击后金。朝鲜怕毛文龙在陆上生事,引起后金的入侵,劝毛文龙迁入海岛。当年十一月,毛文龙便率众入据距朝鲜铁山80里的海中皮岛,并分兵占领附近的几个小岛。皮岛位于鸭绿江之东,也称“东江”,又名“椵岛”,属朝鲜平壤府三和县。岛上荒芜无人,多蛇虎,东西15里,南北10里,与鸭绿江口的獐子岛、鹿岛呈三足鼎立之势。它居于辽东、朝鲜、山东登莱之中,号称“孔道”,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毛文龙在岛上率部披荆斩棘,制造器械,招集流民,通行商贾。过往的南货缯帛,北货貂参,都得向毛文龙挂号纳税,方可放行。毛文龙还与朝鲜、暹罗、日本进行贸易,每月可收入白银10万两。经过几年的经营,遂称雄镇。
天启三年(1623年),毛文龙与部将计议,认为辽东要地当数金州(今辽东大连金州区),它南通旅顺口,北至三牛镇,西通广宁,东向则可图复辽东失地。如果拿下此城,陆路可扼后金骑兵,水路可往登州运粮、停泊。于是,毛文龙命部将率兵,于七月初袭取金州。闰十月,听说后金调集兵马,将渡河来袭,毛文龙又调兵3万,率各将领攻牛毛寨、乌鸡等处,命张盘守金州,自还皮岛。尔后,他以此向朝廷告捷。朝廷遂提升毛文龙为左都督,挂平辽将军印,认可他设镇皮岛。
当时,朝廷上下都以为毛文龙有在海上牵制后金的作用。兵部大臣就说:“文龙灭奴(指努尔哈赤)则不足,牵制则有余。”有的甚至说:“今日所恃海外长城者,非毛文龙者乎?”昏庸的明熹宗直呼毛文龙为“毛帅”,在谕旨中多次称赞他说:“多方牵制,使奴狼狈,而不敢西顾,惟尔是赖。”派太监王敏政、胡良辅赴朝鲜册封国王李倧时,还特地命他们转赴皮岛,赏赐毛文龙银两、蟒衣。毛文龙正是凭借朝廷的倚赖,一面广招辽东逃民,数年之间约达二三十万。他令富者皆为毛姓,如若其弟与子孙。凡海岛官民,赏罚升降,生杀予夺,皆听从他的处置;另一面则派人入京贿买权贵,勾结阉党,扩大自己的社会影响。毛文龙便以此为资本,谎报自己有兵20余万,向朝廷索要军饷,每年120万两。他坐镇皮岛,仅有几次对后金的骚扰活动,且大多失败而归,但却夸大其辞,虚报战功,向朝廷邀赏。由于阉党势力的日益膨胀,由此引起的党争也日益激烈,人们都无暇顾及僻处东北海中的毛文龙,只得听任其据地自雄。
明思宗继位后,毛文龙为了试探这位年轻的新天子对自己的态度,于天启七年(1627年)九月上奏朝廷,诉说他“七年苦楚,百战勤劳,有不平者五事”,要求派人替代其职位。刚就位的明思宗不了解毛文龙的情况,只能下诏予以慰留。与此同时,毛文龙又加紧与后金的议和活动。早在努尔哈赤之时,后金就多次派人以“中分土地”并优待毛文龙在辽的族属为条件,招降毛文龙。努尔哈赤死后,皇太极继续对他进行招降。但当时毛文龙并未下决心投降,谈判无果而终。新天子继位,毛文龙感到前途未卜,为给自己留条后路,又主动派人找皇太极进行谈判。经过讨价还价,基本达成“彼此罢兵,共享太平”的协议和“尔取山海关,我取山东”的默契。不料,当后金的谈判代表科廓、马通事于崇祯元年(1628年)五月来到皮岛时,被明朝户部官员黄中色察觉。毛文龙为了掩盖通款的真相,杀掉马通事,而将科廓解送北京,降金的通款活动暂告中止。十月,毛文龙与皇太极又恢复谈判,但由于双方各怀鬼胎,互相猜疑,毛文龙最终没有向后金投降。
袁崇焕对毛文龙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早在出任辽东巡抚之时,他即曾在天启六年(1626年)奏请撤销东江镇;次年,东江遭受皇太极的袭击,他又持观望的态度,不曾出兵救援。毛文龙对袁崇焕也心怀怨望。当袁崇焕代表朝廷与后金议和,皇太极乘机东征朝鲜,致使袁崇焕受到弹劾之时,他就是其中一名积极的弹劾者。此次袁崇焕受命督师辽东,已对皇上许下五年复辽的诺言,皇上也已授予他便宜行事之大权,并按照他的请求撤销了可能对督师权力产生掣肘的辽东巡抚和登莱巡抚的建制,他当然是不容再有一个不服调遣的渠帅存在,决计要除掉这个自命不凡、不服节制的毛文龙。在离京前夕,当内阁大学士钱龙锡问及复辽的方略时,他回答当先从东江做起。钱龙锡不解,问道:“舍实地而问海道,何也?且毛帅未必可得力。”他答道:“可用则用之,不可用则杀之。”并说,入其军,斩其帅,这是古人对付这种人的办法。必要时,我也不会落人之后。
袁崇焕出关督师后,首先采取措施,力图从经济上控制毛文龙。崇祯二年(1629年)三月,他上疏朝廷,请求重申海禁,规定登州不许有一船出海,所有运往皮岛的物资装备,一概由长门运至宁远外海的觉华岛,经旅顺口转运到皮岛;先前由天津运送的粮饷,也改由觉华岛起运,并须经督师衙门挂号,方可出海。这一举措,不仅控制了毛文龙粮饷、装备的运输渠道,而且切断了他海上贸易的命脉。毛文龙即于四月间上疏申诉,说袁督师封锁登州海岸,不许一船出海,以致客船畏法不来,诸将都说“是拦喉切我一刀,必定立死!”明思宗未予理睬。毛文龙再上一疏,申诉他对朝廷的耿耿忠心,说他恢复辽东的志向之所以迟迟未能实现,实在是文臣误臣,而非臣误国。他似乎已预感到不久将会面临灭顶之灾,又把矛头直指袁崇焕,说:“诸臣独计除臣,不计除奴,将江山而快私愤,操戈矛于同室!”明思宗继位后,曾两次派人查核毛文龙的兵马。崇祯元年四五月间,户部官员黄中色核定的数额为3.6万名,十一月登莱道王廷试更裁定为2.8万名,这给明思宗留下深刻的印象,觉得此人说话并不靠谱,必须警惕。况且此时明思宗更为关切是袁崇焕的五年复辽计划,他也已授予袁崇焕便宜行事之大权,因此对毛文龙的这个奏疏并未太在意,只是淡淡地回复说:“岛兵裁定,照额发饷,近已有旨。督师欲面咨筹略,军中一切事宜,当从长商榷。”
袁崇焕从毛文龙的这一连串动作中看出他不会轻易就范,决定用计除之。当毛文龙再次派人向袁崇焕索饷,袁崇焕佯装不明底细,在大庭广众下高声大发议论,说文官不肯体恤武官的难处,稍有不合,就想办法刁难人家,成何体统。既然缺饷,何不详细呈报上来。于是,他从运来的粮饷中拨出10船交给来人带回,并亲笔写一封慰问信,连同一笔犒赏银两、猪羊酒面等,随船捎给毛文龙,以麻痹毛文龙。毛文龙不明所以,还特地前往宁远,对袁督师表示感谢。袁崇焕见毛文龙没起疑心,就和他约定在双岛再次会晤,捎带检阅东江的官兵。
崇祯二年(1629年)五月二十二日,袁崇焕按照事先的约定,从宁远启程,乘船经中岛、松木岛、小黑山、大黑山、猪岛、蛇岛、蝦蟆岛,于二十九日到达双岛。毛文龙也从皮岛赶来,翌日前往督师船上拜谒,献上币帛酒肴等礼品。不久,袁崇焕又到毛文龙的营账回拜。临别时,袁崇焕表示他在船上不便设宴招待,想在岸边设帐举宴,与诸将官共同欢饮一番。毛文龙当即点头应允。
六月初三日,袁崇焕登上双岛,毛文龙率东江将官列队欢迎。进入营帐后,毛文龙屏退侍卫,与袁崇焕密谈至深夜三更。第二天,毛文龙设宴招待袁崇焕,又与之密谈到深夜。袁崇焕要毛文龙告老还乡,毛文龙回答说,我久有此心,不过只有待我了解辽东的军情形势和灭奴的诀窍,灭了后金,乘势攻占朝鲜,方可成行。大有此地舍我其谁之概。袁崇焕还曾通过随从提出改革营制,设置监司,以监军纪和操练。毛文龙同意改革营制,但反对设置监司。袁崇焕又提出要检阅骑射,并犒赏官兵,向毛文龙索要官兵的花名册。毛文龙不肯亮出家底,只说本人所带的亲丁,连同双岛上官兵共计3500多人,明日集合领赏,并阅视骑射。
六月五日,袁崇焕在双岛的山上设置营帐,令参将谢尚政率领甲士埋伏在营帐之外。毛文龙到来,所有随从士卒都被挡在外面,只许毛文龙只身进入营帐。袁崇焕对他说,我明天一早就得动身返回,无法同你告别。你一人担负国家海外守御的重任,请受我一拜。互相拜毕,袁崇焕随即与毛文龙登山阅视将士的骑射,并给将士发放犒赏。犒赏完毕,袁崇焕逐个询问将官的姓名,120名将官都说姓毛。毛文龙解释说,他们都是敝户的子孙。袁崇焕话中有话地笑道,你们哪里都姓毛,是事不由己啊!这样的好汉,个个都可用。我宁远前线的将官薪俸高,士兵的粮饷多,尚且感到吃不饱,你们在海外辛劳,每名只领到一斛米,一家几口人都吃这份口粮,如此困乏,实在令人感到酸楚痛惜,请受本部院一拜!只要你们为国家出力,此后不愁没有粮饷。
待将官谢恩完毕,袁崇焕便转身责问毛文龙,本部院节制四镇,申严海禁,实恐天津、登、莱受腹心之患。今请设东江饷司,钱粮由宁远运送东江也很方便。昨天与你相商,你非要解银自往登、莱召买。本部院提出移镇、改革营制,分旅顺东西约束核饷,并已向朝廷申奏,将军又执意不允,这不是欺君是什么?现今皇上英明天纵,国法岂能容你胡作非为!说完,不容毛文龙分辩,便西向叩首,请皇命夺去毛文龙的冠带。旁边的随从早有准备,立即动手夺下毛文龙的冠带,把他捆绑起来。接着,袁崇焕当众历数毛文龙专制一方、冒功欺君、潜通岛夷、观望养寇、无汗马之劳等十二大罪。毛文龙丧魂失魄,一时语塞,只是一味叩头,乞求免于一死。袁崇焕问东江诸将官,毛文龙如此罪恶,你等以为该不该杀?诸将在夏日的暴晒下直冒冷汗,大惊失色,连连点头说该杀。有个别将官称说毛文龙数年辛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袁崇焕驳斥说,毛文龙原本不过是一介布衣,如今官至极品,满门封荫,尽足酬劳,他却如此悖逆!然后朝西叩头请旨,说:“臣今诛文龙以肃军。
诸将中有若文龙者,悉诛。臣不能成功,皇上亦以诛文龙者诛臣!”说罢,取出尚方剑交给旗牌官,立即将毛文龙斩于帐前,并大声告谕东江将士:“诛止文龙,余无罪。”
第二天,袁崇焕为毛文龙举行祭奠礼,拜曰,昨天杀你,是执行朝廷大法;今天祭你,是出于僚友私情。接着,宣布将东江士卒2.8万人分为四协,以毛文龙之子毛承祚、副将陈继盛、参将徐敷奏、游击刘兴祚分别统领;收回毛文龙的敕印、尚方剑,令陈继盛代为掌管。然后犒赏军士,安抚诸岛,废除毛文龙的暴虐之政。六月初九日,袁崇焕离开双岛,登舟返回宁远。
袁崇焕返回宁远后,立即上疏向明思宗奏报诛杀毛文龙之事,疏末说:“文龙大将,非臣得擅诛,谨席稿待罪。”明思宗接到奏报,殊为惊骇,但想到自己既已授予袁崇焕便宜行事之权,便又批复说:“卿能声罪正法,事关封疆安危,阃外原不中制,不必引罪。……一切布置遵照敕谕,听便宜行事。”过了几天,又谕示兵部曰:“朕以东事付督师袁崇焕,固圉恢疆,控御犄角,一切阃外军机,便宜从事。岛帅毛文龙,悬军海上,开镇有年,动以牵制为名,全无事实。剿降献捷,欺诳朝廷。器甲刍粮,蠹耗军国……近乃部署夷汉多兵,泛舟登州,声言索饷,雄行跋扈,显著逆形。崇焕目击应机,躬亲正法,据奏责十二罪,死当厥辜。大将重辟先闻,自是行军纪律,此则决策弭变,机事猝图,原无中制。具疏待罪,已奉明谕,乃着安心任事。”
不过,就袁崇焕来说,诛杀毛文龙无疑是办了一件错事。毛文龙坐镇东江,8年之间尽管对后金仅有为数不多的骚扰活动,没有多少胜绩,而且索饷过多,令人不快,并有与后金通款的行为,但只要他没有真正投降后金,后金的西进就不能不有所顾忌,这对后金就是一种牵制力量。毛文龙一死,东江无主,各支队伍互相攻杀,对后金便失去牵制作用。后来,四协并成两协。不久,两协首领刘兴治据皮岛叛,杀东协首领陈继盛,后来自己又为参将沈世魁所杀。参将孔有德、耿仲明走依登莱巡抚孙元化,后与总兵黄龙发生矛盾,叛投后金。广鹿副将尚可喜与沈世魁之子沈志祥等,也皆先后投降后金。与宁远互为犄角的东江抗金基地,最终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