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
希腊的宗教纵然未能消弭战争,却以无数的节日安抚了一成不变的经济生活。阿里斯托芬曾经这样说道:“我们向神奉献了多少生命!我们建立了多少神殿、塑像……举行了多少次的神圣游行!在一年内每个时期我们都可看到节日和饰以花圈的牺牲。”这些费用由富户支付,政府也提供神款,以使一般民众能够入场参观特意为庆祝每一个节日所准备的竞技和表演。
雅典所用的历法,大体上是一种宗教日历,许多月份的名称都是出自他们的宗教节日。在第一个月Hecatombaion(78月)有克罗尼亚(Cronia)节(相当于罗马的Saturnalia),在这一天内,主人和奴隶坐在一起享受一顿愉快的盛餐。在同一月里,每四年有一个泛雅典娜节(Panathenaea),在这个节期,于连续4天的比赛和竞技后,全体公民组成一个庄严而多姿多彩的游行行列,将一件华丽的绣袍抬送给雅典娜的女祭司,当然这是之后要给本城的守护女神穿的。举世皆知的还有菲迪亚斯(Pheidias)为巴特农神殿选择墙饰的故事。在第二个月梅塔该尼(Metageitnion)有梅塔该尼节(Metageitnia),这是一个为纪念阿波罗的次要节日。在第三个月波特罗米尼节(Boedromion),雅典人出发到爱鲁塞斯去举行一个更大的神秘仪式。第四个月(Pyanapsion),庆祝皮亚诺普西昂节(Pyanepsia)、奥斯弗尼亚节(Oscophoria)和忒墨菲利亚节,此时,雅典的女人用一种奇怪的祭地下神仪式,展示一些男性阴茎标志,交换一些亵猥的语言和动作,并象征性地走下冥府,然后回来,显然是借神秘仪式以促进土壤和人类的生殖力,来光耀得墨忒耳·忒墨菲洛斯(Demeter Thesmophoros)(赐予法律者)。只有叫做玛马克忒利昂(Maimakterion)的那一个月没有节日。
在波塞冬(Poseideon)月,雅典人举行Italoa节(首获果实的节日);在迦姆里昂(Gamelion)月举行里那亚节(Lenaea),纪念狄奥尼索斯。在安塞斯特利昂(Anthesterion)月,有三个重要庆祝:次要或准备性的神秘仪式;迪亚西亚或对梅利查斯(Zeus Meilichios)的祭献;最重要的是安塞斯特里亚节或“花节”。在这个连续三日纪念狄奥尼索斯的春节里,每人都可毫无拘束地纵酒,因此,每人多少都有醉意;此外,尚有饮酒比赛,街头上到处都充满着酒宴的欢乐。国王执政官的妻子坐在一辆车上的狄奥尼索斯神像旁边,并在神殿里与神举行结婚仪式,以象征雅典与神的结合。在这种欢乐宴饮的另一面也有一种阴沉的低调,那就是对于已亡者的恐惧和慰解;活人先行食用一餐很庄严的饭食以纪念他们的祖先,然后将满锅满碗的酒食留给他们。在这个节日的最后,人们用固定的驱魔咒语,将死者的鬼魂从家里赶出“灵魂们,滚开吧!安塞斯特里亚节已经结束了”——这句话成了打发乞丐的成语。[1]
在第九个月埃拉弗洛里昂(Elaphelolion)里,有一个盛大的狄奥尼索斯节,是由庇西特拉图于公元前534年建立。这一年泰斯庇斯在雅典开始以戏剧作为庆祝节日的一部分。时当3月下旬,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海洋已可航行,商旅和观光客群集城内,会场和剧场都拥挤得满坑满谷。所有买卖均停顿,所有法庭也都关闭,连监狱的罪犯也都释放出来,让他们分享这个节日的欢欣。所有雅典人,不分年龄和阶级,都着盛装,参加将狄奥尼索斯神像自伊留特拉(Eleutherae)迁移至剧院的游行行列。富人驾驶战车,穷人徒步而行,注定要为祭神牺牲的动物排成很长的行列跟随在后。阿提卡地区各城镇的合唱队,也都前来加入游行,或参加歌舞比赛。在第十个月莫尼卡亚(Munichion),雅典庆祝莫尼卡亚节(Munichia),并在阿提卡庆祝布劳罗尼亚节(Brauronia)以纪念阿尔忒弥丝(五年一次)。在第十一个月萨吉里(Thargelion)里,有萨吉利亚节,或称收获节。到了第十二个月斯奇洛弗里昂(Skirophorion),有斯奇洛弗里亚(Skirophoria)、阿里托弗里亚(Arritophoria)、第波利亚(Dipolia)和保弗尼亚(Bouphonia)4个节日。这些节日并非每年举行,但即使是4年一次,也可使人们日常劳碌的生活获得一个安适的调剂。
其他各邦也有类似的假日。在乡区,每逢播种和收获,也都有宴饮庆祝。远较以上各节日较为重大的,为泛希腊节,这些节日称为“潘涅吉里斯(panegyreis)”,意为总集会,其中包括在米卡利日举行的帕若尼亚节(Panionia),并在提洛举行的阿波罗节,在德尔斐举行的皮西阿节,在科林斯举行的伊斯米尼节(Isthmian),在阿尔戈斯附近举行的内梅节(Nemean),以及在埃里克(Elic)附近举行的奥林匹克大会。这些节日中虽有各邦参加的竞技,但基本上还是以假日为主。能有这样富于人性的宗教(后期始行充分富于人性),与艺术、诗歌、音乐、竞技乃至道德作欢欣而富创性的结合,对于希腊而言,实是一大幸事。
[1]在欧洲许多地区,人们至今仍然相信死者的灵魂每年要返回人间一次,因而特定一个“万灵节”(Feast of All souls)来招待它们。(译按:天主教每年有“追思已亡者瞻礼日”,但其目的是使后代特于此日为已往祖先或亲朋等祈祷,使其能早日脱离炼狱进入天国,而非相信灵魂返回人世或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