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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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若从几百件塑像上来判断,尼禄王时代的罗马男性,在身材和特征上要比共和国初期的男人强壮但不失温柔。当时的规律,使他们很多人在个性上坚强、严肃、可怕而非可爱,然而饮食、酒和懒怠却把另一些人塑造成使将军反感的人。他们仍然修面刮须,或者由理发师去为他们修饰。一个年轻人的第一次修面,是他生命中神圣的一天。多半人都虔敬地把他那原始的络腮胡子奉献给一位神。普通的罗马人继续沿用共和国的传统,把他们的头发剪得很短,但是日渐增多的花花公子,却喜欢把头发弄得卷卷的——安东尼和多米提安就是这类型的代表。很多人都戴假发,有的人还在头上描画出类似头发的图形。不管是哪一个阶级,无论是在室内或室外,他们都穿着简单的长袍,或者是宽短上衣,只在正式的场合才穿外袍,例如平民侍从被接见时,或贵族在元老院中或观赏竞技时。恺撒身穿紫袍,当做一种官服的标记,很多显贵因而也模仿他,但不久紫袍便成为君王的特权。当时并没有使人讨厌的长裤,没有使人眼花缭乱的纽扣,没有长筒袜。不过在2世纪时,男人开始用绷带或布条裹腿了。足上物,则从草鞋(在皮或木鞋底上,把皮条从大趾及二脚趾之间穿起来——像日本式样)到全皮的高筒鞋,或者是皮制或布制的高筒鞋,通常是在穿戴礼服时与外袍同时穿着。

罗马帝国早期的妇女,从壁画、塑像及硬币上看来她们的服饰格外像20世纪初期的美国女人,唯一不同的是她们的肤色都呈暗褐色。她们的身材有点纤细,她们的长袍使她们的姿态给人一种飘飘然之感。她们懂得利用阳光、运动和新鲜空气。有些女人勤练哑铃,有些拼命游泳,有些就节食;另一些人,则用紧身裙束起酥胸。女性的发式,通常是往后面梳拢的,在颈后打一个结,常用网兜起来,最后在头顶上系一条带子或者丝带。后来因时尚所趋,需要一种更为高尚的发式,而用铁丝当架子缠上德国少女传入的棕色假发。一位时髦的妇女,可能要用好几个仆人,花数小时的时间用在修指甲和修饰头发上。

化妆品也像现在一样多。尤维纳利斯把“美容”术(beautification)形容为当时最重要的技术之一。医生、王后及诗人们,有很多关于这方面的著作。一位罗马少女的闺房就是化妆品用具的大库房——镉子、剪刀、刀片、锉子、刷子、梳子、洗澡用的刮子、发网、假发,以及大瓶小罐的香水、面油、油、膏、浮石(Pumice-stome)、肥皂等。脱毛剂用以去除毛发,加了香料的药膏则用以把毛发做成波状或固定毛发。很多妇女喜欢在脸上涂敷一种夜间化妆品,那是由波帕埃娅用面团和驴奶调制而成的混合剂。因为波帕埃娅发觉,这种混合剂有助于弥补不良的肤色,所以无论她旅行到何处,都有驴子跟随着她。有时她竟赶一大群驴,在驴奶中沐浴。搽胭脂能使面部变白,眼眉及睫毛染成黑色,有时太阳穴上的血管都用蓝色的细线描绘过。尤维纳利斯愤愤地说,一位富家女“涂满了波帕埃娅的面膏,粘住了她那不幸的丈夫的嘴唇”而他却从未真正看到她的脸。奥维德认为,这些艺术都是虚幻的,因而他奉劝女士们把这些花样在他们的爱人面前收藏起来——只要梳整她们的头发,便能使他神魂颠倒。

精细的女子内衣,使汉尼拔罗马前期女性简单的长袍增色不少。围巾落在两肩上,面纱使脸上有一种诱人的神秘。在冬天,柔软的皮毛披围在无数燕瘦环肥的身段上。丝绸相当普遍,男人和女人都用它做衣服。丝与麻都是用上好的染料染上各种颜色的,罗马人常用1 000第纳里的代价去买1磅双染的提尔的羊毛。金银线刺绣,用以装饰衣着、屏风、地毯及床单。女人的鞋子,是用软皮或布料制成,有时是裁成网状细工的形式,边缘可以镶上黄金或是珠宝。高跟鞋常用以补足天生的缺陷。

珠宝是女人装饰中重要的一部分。戒指、耳环、项链、护符、手镯和胸针,都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东西。洛利娅·保利娜曾穿过一件衣服,从头到脚都缀满了翡翠和珍珠。她还把收据随身携带,收据上开出那些珠宝价值4 000万塞斯特斯。普林尼描述了100多种用于罗马的珍贵玉石。专家对这些东西的仿制,成为一种繁兴的工业。罗马人的玻璃“翡翠”,优于现代的仿制品,迟至19世纪仍被珠宝商人们当做真品出售。男人及女人都喜爱大而特别的玉石。有一位元老院的议员,在他的戒指上镶了一颗大如榛子的蛋白石(an opal as big as a filbert)。安东尼听到了这件事,将他放逐。他逃之夭夭,带走了手指上价值200万塞斯特斯的戒指。毫无疑问,那时候的珠宝,常是防止通货膨胀或革命的阻遏物。除下层阶级外,银盘当时已经很普遍。提比略及尔后诸皇帝曾下诏禁止奢华,但是行不通,很快地又被忽视。提比略因而屈服,并且承认贵族与暴发户的浪费使罗马及东方的工匠大行其道,容使地方上的贡品从首都又流回去。他说:“若无奢侈品,罗马及其他省何以为生?”

罗马人的衣饰,并不比现代女人的衣饰更奢华,远不及中世纪贵族的服装那样华丽和昂贵。时装在罗马的变化,也不像现代都市那样快。那时一件好的长袍,可以穿一生而式样不变。但是与卢库卢斯及庞培把东方的掠获物和享乐主义带回来之前共和国的标准相比较之下,上层社会的罗马已成为一个华服、美食、漂亮的家具和堂皇家庭的享乐主义的乐园了。政治上的领导地位(几乎是政治权利)被剥夺,贵族只好从库里亚退居到他的宫廷中,并且自暴自弃,不用道德只用哲学去追求快乐和生命的艺术。


两性罗马人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