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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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起源于上帝对犹太人的默示——即天国降临的秘密启示;它的原动力来自基督的独特个性及异象;它的持久力来自于基督复活及信徒承受永生的信心;它的教条仪式取自保罗的神学;它的成长是吸收了异教的信仰及仪式。教会的得势是由于承袭了罗马组织的形式及特质。

很明显,使徒们一致相信,基督将会很快地再来,且在地上建立天国。[1]《彼得前书》中曾写道:“万物的结局近了,所以你们要谨慎自守,儆醒祷告。”在《约翰》一书中也有类似的记载:“小子们哪!如今是末时了,你们曾听见说,那敌基督的要来,现在已经有许多敌基督(可能是指尼禄、韦斯巴芗安、多米提安)的出来了,从此我们就知道,如今是末时了。”早期基督教的基本信仰建立在基督的救世、基督的复活及基督的再来上,虽然有了这些教义,但是使徒们仍然不断地接受犹太教的仪式。据《使徒行传》的记载:“他们每天都到圣殿中。”他们遵守《律法》上对饮食及仪式的规定。起初他们只向犹太人传道,且往往是在圣殿中传道。

使徒们相信他们已由基督或者圣灵获得了启示、治病及口才的异能。据《马可福音》的记载,有许多病患及残疾人去找他们治病,某些人果真得到了有效的医治,门徒治病的方法,是用油涂在病人的身上。这是东方所流行的治病方法。在《使徒行传》中,生动地描述过早期的基督徒聚集在一处,过着一种相互信赖的共产主义式的生活。

那许多信的人,都是一心一意的,没有人说他的东西有一样是自己的,都是大家公用,其中也没有一个缺乏的。因为人人均将田产房屋变卖,把所卖的钱拿来放在使徒脚前,照个人所需分给各人。

由于皈依基督教的人逐渐增多,于是使徒们任命了7位执事,并按手在他们头上,派他们管理供给之事。其时犹太当局对于小规模且无大影响的宗派,通常是容许它们存在的,但是由于“拿撒勒”教徒仅仅在短短的几年,由120人增加到8 000人,使得祭司们大为恐慌,后来彼得及其他使徒被逮捕,并到公会前受审问。撒都该人想治他们死罪,但有一位法利赛人名叫迦玛列(Gamaliel)——可能就是保罗的老师——劝公会的人应谨慎处理此事。结果公会的人听从他的话,把使徒们鞭笞了一顿,然后释放了他们。稍后(大约公元30年)有一位被任命为执事的斯蒂芬(Stephen),因为被诬告说他亵渎神及摩西,而被召到公会前受审。他不顾一切地用激烈的语言为自己辩护:

你们这硬着颈项,心与耳未受割礼的人,时常抗拒圣灵,你们的祖宗怎样,你们也怎样,哪一个先知不是你们祖宗逼迫呢?他们也把预先传说义者要来的人杀了,如今你们又把义者卖了、杀了,你们受了天使所传的《律法》,竟不遵守。[2]

众公会的人非常恼怒,把他推到城外,用石头砸死。有一个年轻的法利赛人名叫扫罗(Saul),他也希望斯蒂芬被害。从那日以后,扫罗在耶路撒冷城中,挨家挨户地逮捕皈依“这道”的人,并将他们收监。

那些带有希腊文化背景,且跟随斯蒂芬的犹太信徒,逃往撒马利亚及安条克,在那里,建立了非常刚强稳固的教会。大部分使徒,因为仍旧遵守《律法》,故与犹太的信徒们仍留在耶路撒冷而免于受逼迫。一方面彼得把福音传到犹太各城,而“公义者”雅各——耶稣的兄弟,成为在耶路撒冷已没落且贫穷的教会领袖。雅各尽其所能,严格地遵行《律法》,他对己身的严苛,堪与苦修教派者相匹敌。他不吃肉,不喝酒,只有一件外衣,并且从不剃须修面,也不剪发。在他领导之下,基督徒们有11年之久未再受到骚扰。大约在公元41年,另外一位雅各,即西庇太的儿子被斩首。彼得被捕,但后来又逃了出来。公元62年,那位“公义者”雅各也遭处决,4年后,犹太人掀起了革命,反对罗马政府。住在耶路撒冷的基督徒因相信世界末日即将来临,而对政治漠不关心,于是离开了耶路撒冷城而定居在约旦河对岸信奉异教并亲罗马的培拉城。从那时候起,犹太教与基督教庇离。犹太人指责基督徒的叛逆及懦弱,而基督徒却为罗马皇帝提图斯拆毁圣殿而感到兴奋不已,因为基督的预言果然得以应验。这两派之间的仇恨,使双方更坚持自己的信仰,也因此写成了许多最虔诚的文学著作。从那以后,犹太的基督教无论在人数上还是力量上均逐渐走下坡路,并且这个新的宗教也受希腊思想的影响而有所改变。加利利——这个耶稣几乎居住了一生的地方,如今那些首批跟随他的人如抹大拉的玛利亚及其他的妇女均已默默无闻,且当地人对于传道者所说拿撒勒人耶稣是上帝的儿子,也充耳不闻。那些渴望自由,且坚信“神祇只有一位”的犹太人,均遭受这位对他们争取独立漠不关心的弥赛亚的排斥。他们对于“基督诞生在犹太一个小镇上的山洞或马槽中”这种说法,感到不可思议。犹太的基督徒在叙利亚组成一个小集团,称为“贫穷者”(Ebionim),苟延残喘地过了5个世纪。他们遵行全《律法》,并且过着非常清苦的日子。在2世纪末,教会斥他们为异端。

在同时,使徒及门徒们由大马士革到罗马,主要将福音传给分散在各地的犹太人,腓利在撒马利亚及恺撒里亚带领许多人皈依基督。约翰则在以弗所建立了极其稳固的教会,彼得也在叙利亚各地传道。彼得和许多使徒一样,也娶了一位“姐妹”为妻,帮助他完成传福音的使命。因为彼得具有治病的能力,因此在撒马利亚的时候,有一位巫师西蒙甚至想用金钱来换取彼得治病的能力。在约巴,彼得曾使塔比塔(Tabitha)从死里复活。在该撒里亚,他使一位百夫长成为基督徒。《使徒行传》中记载着,彼得在一次异象中被启示,不仅要接受犹太信徒,也应接受外邦信徒。从那时起,虽然也经过了稍许的犹豫,他同意为外邦人施浸,而不必要他们行割礼。我们可以在《彼得前书》中,发觉早期传道者的热忱。

耶稣基督的使徒彼得,写信给分散在本都、加拉提亚、卡帕多西亚、亚西亚及比提尼亚寄居的……愿恩惠平安,多多地加给你们……亲爱的弟兄啊!你们是客旅,是寄居的……你们在外邦人中,应当品行端正,叫那些诽谤你们是作恶的,因看见你们的好行为,便在鉴察的日子,归荣耀给上帝,你们为主的缘故,要顺服人的一切制度,或是在上的君主……你们虽是自由的,却不可借着自由遮盖恶毒……你们做仆人的,要以敬畏的心顺服主人。不但顺服那善良温和的,就是那乖僻的,也要顺服……你们做妻子的,要顺服自己的丈夫。这样,若有不信从道理的丈夫,他们虽然不听道,也可以因妻子的品行被感化过来,这正是因看见你们有贞洁的品行和敬畏的心。你们不要以外面的扎头发、戴金饰、穿美衣为装饰,只要以里面存着长久温柔安静的心为妆饰。你们做丈夫的,也要按情理和妻子同住,因她比你软弱,与你一同承受生命的恩德,所以要敬重她……不以恶报恶……最要紧是彼此相爱,因为爱能遮掩许多的罪。

我们不知道彼得于何时,经由何路线到达罗马,哲罗姆(Jerome,约在390年)推算彼得首次到达罗马的时间是在公元42年。虽经各种议论,但彼得在罗马担任了建立教会的主要角色,这个传说,终被确认。拉克坦提乌斯(Lactanti-us)认为彼得是在尼禄王统治罗马帝国时到达罗马。可能他曾多次访问这个城市。他与保罗,一个是自由之身,一个是被囚之犯,但同样在那里带领许多人归主,直到他们两人大约在同一年,即公元64年为福音殉道而死。奥利金(Orig-en)记载:“彼得是被倒钉十字架而死,因为他自己要求如此。”或许他是希望这样能加速其死亡,但有虔诚之人,则认为因为彼得自认为不配与基督一样钉十字架。有古书记载,彼得的妻子也是在同时遇害,彼得亲见她服刑然后自己才被钉死。后来有个故事,称梵蒂冈广场附近的尼禄竞技场,就是当年彼得受死的地方,以后圣彼得教堂就在这里建立起来,并珍藏他的尸骸。

因为彼得传道所及之处,仅在小亚细亚及罗马,因此基督教里面仍保留了许多犹太民族的色彩。借着彼得及其他使徒,基督教继承了犹太人的一神论、清教主义及末世论。通过他们和保罗,《旧约》成为1世纪基督教所知道的唯一《圣经》。一直到公元70年,基督教主要还是在犹太人的会堂或犹太人中被传讲。希伯来崇拜神的仪式、典礼及祭袍都为基督徒在各种仪式典礼中所采用。在天主教的弥撒中,逾越节羔羊也更升华为神的羔羊,即神赎罪的羔羊。设立长老掌管教会,也是承继了犹太人任命掌管会堂之人的方法。许多犹太人的节期,例如逾越节、五旬节都被列入基督教的年历中,但是在日期及内容上稍有改变。分散在各处的犹太人,也使得基督教的传播更快速。在罗马帝国境内的犹太人,由于时常的迁移及彼此间不断的联系,促进了罗马帝国经济、交通的发展,使得罗马帝国更趋于安全,从而为基督教信仰的传播开设了一条平坦大道。基督教在基督及彼得的传播之下,是属于犹太式的。在保罗之下,变成半希腊式的。在天主教里,则是半罗马式的。然而到了新教(Protestantism),原始基督教才渐渐被恢复了。


[1]关于这段时期,主要记载在《使徒行传》中,大致上一般人均同意《使徒行传》与《路加福音》同出一人之手,但怀疑是保罗的外邦朋友——路加的著作。因为《使徒行传》中并没有提到保罗的死,原著很可能是在公元63年完成,为缓和罗马人对基督教与保罗的敌意而作,但是后来可能有人继续写。其中充满了许多神奇的事,但是基本的故事仍然被视为历史的一部分。到了2世纪,许多关于“行传”与“书信”的伪经出现,记载基督复活升天后使徒们的故事,这些“行传”都是当时的历史小说,并不见得有欺骗的企图。教会拒绝采用它们,但是虔诚的教徒却接受这些记载,而且逐渐地把它们和正史搞混了。《新约》中12使徒所写的7封书信,批评者只认为《彼得前书》大致上是真实的,并且指出约翰的书信与《约翰福音》的确同出一人之手,至于其余的部分,则怀疑其真实性。

[2]在《使徒行传》中,所记载斯蒂芬、彼得及保罗所说的话,可能是作者按照古代历史学家的习惯自己所虚构的。


第七章 使徒(30—95)保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