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1
人们能够想象动物的气愤、恐惧、悲伤、快乐、吃惊。但是,人们能想象到它满怀希望吗?为什么不能?
一条狗相信它的主人在门口。可是,它也相信它的主人后天也会来吗?并且它在这里不能做什么?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回答?
只有那些能说话的人才能够希望什么吗?只有那些掌握了一种语言使用的人才能够希望什么。就是说,希望这种现象就是这个复杂生活形式的模型。(如果一个概念指向人类书写的符号特征,那么它就不能应用于不写字的存在物身上。)
“悲伤”在我们的生活地毯之上,以不同的变化描绘反复出现的图案。如果人的身体交替地表达着悲伤和快乐,假设像时钟嘀嗒声一样,这里,我们就不可能有悲伤或快乐的模式的过程。
“那一刻他感觉剧烈疼痛。”为什么这么说听起来这么奇怪:“有那么一刻,他感到非常悲伤。”只是因为它很少发生吗?
但是,你现在没有感到悲伤吗?(“可你现在不是在玩象棋吗?”回答可能是肯定的。但是,这不能使悲伤的概念更像感觉的概念。当然,这个问题实际上是一个时间性的和个人性的问题,并不是我们要提出的符合逻辑的问题。)
“你必须知道:我很害怕。”
“你必须知道:它使我发抖。”人们也可以以微笑的口吻说出来。
你想要告诉我他没有感觉到吗?!他是怎么知道的?可即使他把它说成是信息,他也不会从其感觉中了解它的。
想想身体的颤抖所产生的感觉,“它让我发抖”这句话本身是这样的颤抖的反应;并且,如果在我说出它们时我才听到或感觉到它们,这属于其他的感觉。现在,为什么无言的颤抖会成为言语的基础呢?
2
当有人说“我听到这个词时,对我来说它意味着……”时,人们指的是时间点,以及使用这个语词的方法。(当然,正是这种组合使我们无法掌握。)
并且,“我当时想说……”这个表达式指一个时间点以及一种行为。
为了把它们与我们使用的其他特殊表达式区分开,我谈到表达的基本指向。对于表达基本的指向是让我们能够把某些异样的表达式转换成我们习惯的形式。
如果你不能说语词“直到……为止”可以为动词和连词,或者构造一个其中一会儿是这个、一会儿是那个的语句,你就不能完成简单的课堂练习。但是,学生没有被要求在任意背景下以这一种方式或另一种方式理解这个语词。
“玫瑰是红的”这几个语词,如果语词“是”有意谓“与……同一”的,那就没有意义了。这意味着:如果你说出这个语句并且用“是”意指同一性符号,那么意义对你来说便瓦解了?
我们拿出一个句子,并且一个人每个语词的意指;这就相当于告诉他如何使用它们以及如何使用该语句。如果我们选择无意义语词系列而不是该语句,他就不知道如何应用这个系列。并且,如果我们把语词“是”解释为同一性符号,那么,他不知道如何使用“玫瑰是红的”这个语句。
可是,“意义的瓦解”是有其道理的。你在下列实例中可以看到有人可能告诉某个人:如果你想富于表情地发出“万岁!”的呼喊,当你说的时候最好不是想“冰雹”。
意义的体验与想象的体验。“在两种情况下”,我们会说,“我们在体验某种不同的东西。不同的内容贡献了意识——站在它面前”。体验想象的内容是什么?答案是一幅图画,或一个描述。并且意义体验的内容是什么?我不知道对此该说些什么。如果上述评论有什么意义的话,这两个概念之间的关系类似“红”和“蓝”的关联;并且那是假的。
人们可以保留对意义的理解就像保留一幅想象图像一样吗?也就是,如果语词的一个意义突然引起我的注意,它还能停留在我的心灵中吗?
“提出的整个方案一下子出现在的我心里,并且在那里停留了五分钟。”为什么这听起来奇怪?有人可能会想:在我心里一闪而过的东西和停留在我心里的东西不能是同一个东西。
我大声说:“现在我知道它了!”骤然开始,我能够详细地解释该计划。在这种情况下,什么应该停留下来?图画,或许。但是“现在我知道它了”没有意味着我有该图画。
如果语词的意义呈现在你面前,并且你还没有记住它,你现在可以以这样的方式使用这个语词。
如果该意义已经出现在你面前,你现在知道了,而且这种想到是知道的开始。那么,它如何类似于一种想象体验?
如果我说“斯科特先生不是斯科特”,我的意思是,首先“斯科特”不是专名,其次它是普通名称。那么在第一种情况及第二种情况下进入我心灵的斯科特是不同的东西吗?(假设,我像“聪明的鹦鹉”说出这个语句。)试着将第一个“斯科特”当作类名,第二个当作专名。如何做到?当我这样做的时候,即当我累得眨着眼睛试图在脑海中展示这些语词的正确意指时,我说出了这些语词。但是,当我使用这些语词的时候,在我脑海中会展示出这些语词的意指吗?
当我用这个互换了意义的语句来说的时候,我感觉到它的意义瓦解了。嗯,我感觉到了,但是对于我在向其做出这个报告的那另外一个人来说它并没有瓦解。那么,造成了什么伤害呢?“可关键是,当一个人以普通方式说出这个语句时,其他的,非常肯定的东西发生了。”发生的不是这个“我们脑海中意义的展示”。
3
是什么使我把我对他的意象变成了对他的意象?
不是图像的相似性。
同样的问题也适用于有关这个意象的表达:“我现在看到他清楚地站在我面前。”是什么使得这个表达变成了有关他的表达?——其中没有任何东西或与他同时存在(“站在他背后”)。如果你想知道他意指的人,就问问他。
(但是也可能是一张出现在我脑海中的脸,甚至我能画出来,却不知道它是谁的脸,或在哪里看到过。)
然而,假设有人在想象时进行着描画,或者不去想象,而是进行描画,尽管他只是用手指在空中比画。(这可能被称为“运动表象。”)他会被问及:“那表达了谁?”并且他的回答可能是决定性的。——就好像他给出了一个口头描述一样,并且这样的描述也能简单地替代意象。
4
“我相信他正遭受痛苦。”——我也相信他不是机器人。
在这两种关联中使用这个语词可能有违常理。
(还是像这样:我相信他正遭受痛苦,但是,我肯定他不是机器人?荒谬!)
假设我说一个朋友:“他不是机器人。”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的信息是什么,以及将信息传递给谁?一般情况下,传递给遇到他的人类?给他传递什么信息?(至少这个人始终表现得像个人,而不是偶尔像台机器人那样行动。)
“我相信他不是机器人”,在没有进一步说明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我对他的态度是一种对灵魂的态度。我不认为他有灵魂。
宗教教导我们,当身体解体时,灵魂可以存在。现在,我竟然理解这个教导了吗?当然,我理解它了——我只能想象一些与其相关的事。人们还绘制了关于这些东西的图画。为什么这样的图画只能成为口头教义的不完美的呈现呢?为什么它不能与这些谈论的理论提供相同的服务呢?重要的是服务。
如果思想的图画能够驱使我们接受,那么,灵魂中思想的图画为什么不能更加强烈地驱使我们接受呢?
人类身体是人类灵魂最好的图画。
这样的表达怎么样:“在我心里,当你说出它时我就明白了。”这指向某人的心?或许不是意指这个动作?当然人们可以意指它。还是一个意识的使用仅仅是一个动作?确实不是。它不是我们选择的图画,不是一个比喻;然而,它的确是一种图像式的表达。
5
假设我在观察一个点(例如,屏幕上的一个亮点)的运动。可能从这个点的运动中得出许多不同种类的重要结果。并且,在这里可以观察其上的多少种不同的事项!该点的路径及某些特征的测量(例如,振幅和波长),或者根据其变化的规律,或者它不连续变化的位置或特点,或者在那些位置时该路径的曲率,以及无数其他东西。其运转的任何特征都可能是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我们可能,例如,对它除在某一时刻圈数之外的运动漠不关心。并且如果我们感兴趣的,不只是一个这样的特征,而是几个,那么,每一个都可能给我们带来特殊的信息,与其他的不同。人类行为的情况,我们在这种行为中观察到的不同的刻画特征的情况是一样的。
那么,心理学是不是处理行为,而不是心灵?
心理学家在记录什么?他们观察什么?难道不是人类的行为,尤其是其表露?可是后者并不处理行为。
“我注意到他心情不好。”这是有关他行为的报告还是心理状态的?(“天空看起来挺可怕的”:这是关于当前的还是将来的?)二者都有;然而,不是并行地处理它们,而是经由一个来处理另一个。
医生问:“他感觉如何?”护士回答:“他在呻吟。”这是有关他行为的报告。但是,对于他们来说,需要确认这个呻吟声实际上是真的,真是某种东西的表达吗?例如,难道他们不能得出结论“如果他呻吟,我们必须给他更多的止疼药”——而不是暗中假定某个中项?难道重要的事情不是他们对行为的描述所做的使用吗?
“那么,这些人恰恰就做了一个默契的预设。”那么,在我们的语言游戏中,我们所做的始终是基于默契的预设。
我在描述一个心理学实验:仪器、实验者的问题、被试的行为及对问题的回答——然后我说,这是剧中的情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所以,人们会解释说:如果这个实验与心理学课本上的描述相同,那么被描述的行为会被理解为仅仅是灵魂事项的描述,因为人们预设了,这个被试没有愚弄我们,没有记住这些答案,以及其他诸如此类的东西。因此,我们要做一个预设。
我们难道真会说:“当然,我的前提是……”或者,我们不这样做只是因为其他人已经知道了?
预设是否暗含着怀疑?并且怀疑可能完全没有缺失。怀疑有一个终点。
这里的情况就像这个关系的情况:物理的对象与感觉印象。这里我们有两个不同的语言游戏,它们之间有着复杂的关系。——如果人们试图将它们之间的关系简化成一个公式,那么他们便误入歧途了。
6
假设有人说:例如在书中,每个我们熟悉的语词,实际上都在我们的精神中有一个由微弱地暗示出来的运用所构成的雾气圈、“晕圈”环绕着它。就如同如果每个绘画中的人物都由柔和的画成雾一般的景象包围着,因为它在另一个维度,并且我们就是在其他的关联中看这些人物的。我们认真地看待这个假设好了!那么,我们看到,它不能解释那个意图。
因为如果是这样的,在我们面前可能有一个语词的用法,就像我们说到或听到它一样以中间色调的形式浮现在我们心中——这点只适用于我们。但是,我们与其他人进行交流时却不知道他们是否也具有这些体验。
我们应该如何反驳那些告诉我们理解是内在过程的人?——如果他说他知道如何下棋是一个内在的过程,我们应该如何反驳他?我们应该说,在我们想知道他是否会玩象棋时,我们对他心里发生的事不感兴趣。并且如果他回答说,事实上这是我们感兴趣的东西。也就是说,我们感兴趣的是他是否会下象棋——那么,我们要提醒他注意这个表明他能力的标准,以及这个“内在状态”的标准。
即使有人有特殊能力,并且只在他有这样特定的感觉的时间内,他才能够做某事,这个感觉不会是这种能力。
语词的意义不是一个人在听到它或说出它时的体验,并且语句的意义不是这类体验的复合体。(单个词的意义如何构成语句“我还没有见过他”的意义呢?)这个命题是由这些语词复合而成的,并且也足够了。
尽管——有人会说——每个语词在不同的语境下都有不同的特征,同时它始终有一个特征:单一的面相。它看着我们。但是,图画中的面孔也在看着我们。
你确认只有一个“如果—感觉”,而不是几个?你尝试过在几种不同的背景下说的语词吗?例如,当它带有该语句的重音时和当该语词承担着这个重音时。
假设,我们发现一个人说他对语词的感觉,告诉我们“如果”和“但是”感觉是一样的。我们是否有正当理由不相信他?我们可能对它感到陌生。“他根本没有在玩我们的游戏”,有人可能会说。或者说:“这是另一种类型。”
如果他像我们一样使用语词“如果”和“但是”,难道我们不认为他像我们一样理解了它们吗?
如果人们把它当作意义的外部关联,那么就会误解“如果—感觉”的心理学兴趣;相反,需要在不同的背景下,在它出现的特殊情形的关联中看待它。
当一个人不说出语词“如果”时,就永远不会有“如果—感觉”吗?如果仅这个理由产生这种感觉,那么确实,至少它是引人注目的。并且这通常适用于“氛围”这个语词;那么,为什么人们会想当然地仅把这个语词当作这种氛围呢?
这个“如果—感觉”不是伴随“如果”这个语词的感觉。
这个“如果—感觉”一定要与一个乐句给予我们的特殊“感觉”相比较。(人们有时会通过说“这里似乎得出了结论”,或者“我想说‘因此……’”,或者“这里,我总是喜欢做一个手势——”来描述这样的感觉,并且现在人们做出它。)
但是,这个感觉能够与这个乐句分离开吗?并且它不是乐句本身,因为那可以在没有这个感觉的情况下被听到。
在这方面,这种感觉类似于人们演奏这个乐句时所带有的那种“表情”吗?
我们认为这个乐章给我们提供了非常特殊的感觉。我们对自己唱这一段,并且做出某个动作,或许还有某些特殊的感觉。但是,在不同的背景下,我们根本不会再次认出这些伴随物——这个动作,这个感觉。除了当我们恰好吟唱这个乐章时,否则它们是非常空洞的。
“我带着一副特殊的表情吟唱它。”这种表情并不是某种可以与这个乐章分离的东西。它是不同的概念。(不同的游戏。)
这个体验是这段乐章演奏的样子(就是,例如,像我正在做的一样;描述可能只是暗示它)。
因此,与物件分不开的是空气——不是什么氛围。
密切关联的事物,我们联想的事物,似乎彼此相关适合的。可是,这看起来有什么相互关联呢?这种关联适合又是如何表现出来的呢?也许是这样:我们无法想象拥有这个名字、这张脸、这个笔法的人没有生产出这部作品,或许生产出了完全不同的作品(另一个伟大人物的作品)。
我们不能想象它?我们试过吗?
这里是一种可能性:我听说某人正在画一幅“在写作第九交响曲的贝多芬”的画。我们可以很容易想象这样一幅画向我们展示的东西。但是,假设某人想要表现歌德要写第九交响乐会是什么样?这里除了尴尬和荒谬以外什么都想象不到。
7
清醒后告诉我们某些事(他们曾去过某些地方等)的人们。那么,我们在叙述之前教他们“我梦见”这个表达式。之后我不时地问他们“你昨晚梦见什么了吗?”。回答“是”或“否”,有时有梦的陈述,有时没有。那就是语言游戏。(这里我假设自己没有做梦。但是,我也没有无形存在的感觉;其他人也会这样做,并且我可以针对他们在经验方面的事情询问他们。)
现在我必须对人们是否被他们的记忆欺骗做些假设;在他们睡觉的时候,他们是否真的有这些图像,或者是否他们只是在醒的时候才这样?这个问题的意义是什么?具有什么样的兴趣?!在有人告诉我们他的梦时,我们问过这个问题吗?如果没有,——是不是因为我们相信他的记忆没有欺骗他呢?(并且假设他是一个记忆力很差的人?)
这是否意味着提出梦是否真的在睡眠中进行,或者是醒着的时候人的记忆现象这一问题是无意义的?这将依问题的运用而定。
“精神似乎能够给语词一个意义”——这不是相当于我说“苯的C-原子似乎在六边形的诸角上”?但是,似乎又不是这样;它是一幅图画。
人及更高级动物的进化,以及意识觉醒在某个阶段。这个图画大概是这样的东西:尽管到处充满着各种各样的以太振动,但世界是黑暗的。可有一天,人睁开眼睛,天变得明亮起来。
我们的语言首先描述了这幅图画。如何处理该图画,如何使用它,仍然是不清楚的。然而,很显然,如果人们想要理解我们正在表达的东西的意义,必须探讨它。但是,这个图画为我们省略了这项工作:它已经指向一个特殊的用途。它就是这样欺骗我们的。
8
“我的运动感觉提醒我有关我四肢的运动和位置的信息。”
我让我的食指做一个简单的小幅度摆动。我要么几乎感觉不到它,要么根本感觉不到它。或许只有手指的顶端感受到有一点——轻微的紧绷感。(关节处一点感觉也没有。)这种感觉提醒我这个运动了吗?因为我可以准确描述这个运动。
“不管怎么样,你必须感觉到它,否则你不知道你的手指是如何运动的。”但是,“知道”它只意味着:能够描述它。或许我能够说出声音传来的方向,因为它对我一只耳朵的影响比对另一只耳朵的影响更强,但是我的耳朵感觉不到这一点。然而,它有这样的作用:我知道声音传来的方向;例如,我看向那个方向。
与这种观念一样:它必须是提醒我们该疼痛的特征在我们身体中位置的信息,并且我们记忆的某些特征图像告诉我们它属于哪个时间的信息。
感觉会提醒我们四肢的运动和位置的信息。(例如,如果你不知道,像普通人一样知道你的手臂是否伸出去了,你可以通过肘部的刺痛找到并确信这点。)同样的方式,疼痛的特征可以告诉我们损伤的位置的信息。(照片的泛黄程度可以告诉我们它的年代信息。)
什么是以下事情的标准:我们从感觉印象中获悉对象颜色和形状的信息?
哪一个感觉印象?嗯,是这个;我使用语词或图画来描述它。
现在:当你的手指在这个位置时,你的感觉是什么?“人们会如何定义感觉?它是一种特殊的不可定义的东西。”但是,人们必须有办法教授这些语词的使用!
我要寻找的是语法上的差异。
我们暂时放下属于运动的感觉。我想给某个人描述感觉,并且告诉他“这样做,那么你就会得到它”,并且我把手臂或头保持一个特定的姿势。那么,这是对感觉的描述吗?并且,什么时候我将说,他会理解我说的感觉是一种什么感受?之后,他将不得不给出该感觉的进一步描述。那么这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描述?
我说“这样做,你就会得到它”。这里不能有怀疑吗?如果它就是所指的感觉,那么一定不会有一种怀疑吗?
这个看起来是这样的,这个尝起来是这样的,这个让人感觉是这样的。“这个”和“这样的”必定有不同的理解。
我们对“感觉”的兴趣是非常特殊的。例如,它包括“感觉的程度”,它的“位置”,以及一种感觉被另一种感觉掩盖的程度,便属于这里。(当一个运动令人非常疼痛时,该疼痛就掩盖了同一位置的其他轻微的感觉,由此下面这点便成为不确定的了吗:你确认你是否真的做了这个运动?它能够使得你这样做吗:通过眼睛来让自己深信这一点?)
9
如果观察自己的悲伤,你用哪种感官来观察它?用一种特殊的感官,用一种触摸悲伤的感官?那么,当观察它的时候,他是以不同的方式感觉它吗?以及他所观察的悲伤是什么——是那种仅在观察的时候它才存在的吗?
“观察”不产生被观察的东西。(这是一种概念上的说法。)
再有:我不“观察”仅通过观察就能产生的东西。观察的对象是其他的东西。
昨天还疼痛的感觉不再是今天的了。
今天我感觉疼痛,也只是在我想起它的时候。(那就是说:在某种情况下。)
我的悲伤已不再相同。对我来说,一年前还让人难以忍受的记忆现在已不再是那样了。
那是观察的结果。
在什么时候我们会说有人正在观察?大体上的回答是:当他把自己置于一种接收某种印象的有利位置,(例如)为了描述它们告诉他的事。
如果人们训练某个人在看到某种红色东西时发出独特的声音,在看到黄色的东西时又发出另一种声音,并且其他颜色也是如此,他仍然不会通过它们的颜色来描述对象。尽管他可能在给出描述时能够为我们提供帮助。描述是空间(例如,在时间上)中的一种分布的一个图片。
如果我的目光在房间里移动,并且它突然发现引人注目的红色对象,并且我说“红色!”——那不是描述。
我说“我害怕”。其他人问我:“那是什么?惊恐地叫喊;或你想要告诉我你的感觉;或者它是你当前状态的一种考察吗?”——我能够给他明确的回答吗?我从来不能给他明确的回答吗?
我们可以想象这里的一切情况,例如:
“不,不!我害怕!”
“我害怕。我很抱歉我不得不承认。”
“我仍然有一点害怕,但不再像以前那么怕了。”
“说到底,我仍然害怕,尽管我不会对自己承认。”
“我受着各种恐惧想法的折磨。”
给每一个这样的语句以特殊声调,每一个都有一个不同的关联。
可以想象比我们的想法更明确的人,并且在我们只用一个词的地方使用不同的词。
人们问:“‘真正说出我害怕’实际的意义是什么,当我说出它的时候我指的是什么?”当然我们找不到答案,或者有一个不充分的回答。
问题是:“它出现在哪种关联的语境当中?”
如果我想反复地说出“我害怕”,并且在关注自己的同时,从我的眼角观察我的灵魂,试着解决“我指向的是什么?”“当我说出它时我在思考什么?”这些问题,我可能找不到答案。不过,在具体情形下,我确实可以问:“我为什么那样说,我通过它意指什么?”我也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但不是建立在观察伴随所说的东西的基础上。并且我的回答将是对先前所说的补充、改写。
描述我的心理状态(比方说,恐惧的心理状态)是某种我在特殊关联下做的事。(就像在特殊的关联下使某一行为变成实验一样。)
那么,我在不同的游戏中使用相同的表达式,这一做法出人意料吗?并且有时可以说也在游戏之间运用相同的表达式?
我说话总是有明确的目的吗?并且我说的话因为没有明确的目的而毫无意义吗?
当人们在葬礼上说“我们哀悼我们的……”时,这肯定被认为是哀悼的表达式;而不是说给任何在场的人什么事情。但是,在墓前举行的祈祷中,会用这些语词以某种方式告诉某人某事。
可问题是:大叫,不能被称为描述,它比任何描述都更为原始,尽管如此,仍然起到了一种对于内在生命的描述所起的作用。
一声哭喊大叫绝不是描述。但是,存在着过渡情形。并且语词“我害怕”可能与一声哭喊大叫较为接近和较为疏远。它们可能更接近于此,也可能离它更远。
我们肯定并非无条件地对一个人说,因为他说他处于疼痛当中,所以他就在哭诉。因此,语词“我处于疼痛中”可能是一种抱怨的叫声,并且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但是,如果“我害怕”不总是类似抱怨的东西,可有时候是,某种类似于哭泣的东西,那么它为什么总是描述一种内心生活呢?
10
我们是如何使用“我相信……”这个表达式的?我们是在某一时刻意识到这个(相信)现象的?
我们是通过观察自己和其他人并且以这样的方式发现相信的吗?
穆尔悖论可以做这样的表达:“我相信这是事实”这个表达式被用作“这就是事实”这样的断定方式得到运用;可是,“我认为这是事实”这个假设并没有被用作“这是事实”的假设的方式得到运用。
因此,看起来“我相信”这个断言并不是断定“我相信”这个假设中所假设的东西的断言。
“我相信要下雨了”这个陈述有类似的意义,也就是说像这样的用法,“天要下雨了”,但是,“我相信要下雨了”的意指,不像“那时确实下雨了”的意义。
“当然,‘我相信’一定会说明过去与现在‘我相信’同样的事情!”确实,相对于-1存在着与1之间所意指的东西!这毕竟没有任何意义。
“实际上,当我说‘我相信……’时,我是在描述我的精神状态,但是该描述是对被相信的事实间接的断定。”就像在某种情况下,我描述照片的目的是描述照片上的东西。
但是,另一方面,我也必须能够表明该照片是好照片。所以这里也是:“我相信要下雨了,并且我的信念是可靠的,因此,我对它有信心。”在那种情况下,我的信念可能是一种感觉印象。
一个人可以不相信他自己的感觉,但是却不可不相信他的信念。
如果有一个动词意指“错误地相信”,那么就不会有任何有意义的第一人称现在时陈述。
不要把它视为理所当然,而是把它看成是令人惊奇的,就像动词如“相信”“希望”“意欲”,通过“切开”“咀嚼”“奔跑”也具有的那些语法形式。
报告的这种语言游戏可以给出这样的转变提示,报告的目的不是告诉听众其主题,而是让他了解那个做报告的人的情况。
例如,当教师考核学生的时候也是这样。(人们可以为了检验尺子而进行测量。)
假设我要引入一些表达式——例如,“我相信”——以这种方式:它在这样的地方应当置于一个报道的前面,在那里它的作用是给出有关报告者自身的信息。(因此,这个表达式不需要带有任何不确定的暗示。请考虑,断言的不确定性也可以以非个人的方式加以表达:“他今天可能来。”)——“我相信……并且事实并非如此”将成为一个矛盾。
但是,如果“我相信情况会是这样的”为我的状态提供线索,那么,“它如此这般”这类断言也具有这样的作用。因为,符号“我相信”不能断言,但却最大限度地提供暗示。
这样一种语言,其中“我相信事情是如此的”只通过断言“它如此这般”的语调得到表达。在这个语言中,他们假设并不是“他相信”而只是“他倾向于认为……”并且也存在这样的前提(虚拟的)“假设我倾向于……”,但却不是表达式“我倾向于认为”。
穆尔悖论不存在于这种语言当中;然而,取而代之的是这样一个动词,它缺乏一种形式。
但是这不应该让我们吃惊。请考虑:一个人可以根据一个意图的表达预示未来的行动。
针对一个人,我说“他看起来相信……”并且,其他人对我也这样谈论。现在,我为什么从不对自己说,甚至在其他人正好在针对我这样说的时候?我自己没有看到自己,并听不到我自己说话吗?可以这样说。
“人们感受自己内心的信念,并非从他自己的言语或他们的语调中推断出来。”这里的真相是:人们并不是从自己的言语中推断出他自己的深信;也不是从那个深信产生的行为中推断出来。
“在这里,似乎断言‘我相信’不是假设中所假设的东西的断言。”因此,我很想在第一人称现在时在提供的陈述语气中寻找动词的另一种方式。
我是这样想的:相信是一种心理状态。它持续着,但是在句子中独立于其表达式在时间上的持续性。因此,它是相信者的一种倾向。这也是其他人通过其行为,以及言语向我展示的这种倾向。而且,“我相信……”这样一个表露同样也起到这样的作用,正如其简单的断言一样。那么,有关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如何识别出我自己的倾向?这里,对我来说有必要像其他人一样注意我自己,倾听我与自己交谈,能够从我所说中得出结论!
我对我言语的态度完全不同于其他人对他们自己的言语的态度。
只要我可以说“我好像相信”,那么我便能够发现那个动词的不同变化。
如果我听我嘴里的言语,我可能会说是其他人从我嘴里说出的话。
“从我所说的来判断,这是我所相信的。”那么现在,就有可能全面考虑这句话有意义的情形。
进而,人们也有可能说“要下雨了并且我不相信这点”,或者“对我来说,似乎我的自我意识相信这一点,但是事情并非如此”。人们必须生动地想象这样一个行为,它指出:两个存在物用我的嘴说出这样的行为。
甚至在这个假设中,该模式不是你所想的。
在你说“假设我相信……”的时候,你是在预设“相信”这个语词的全部语法,你所掌握的那种日常的用法。你不是在假设某些事态,也就是说,图画给你提供的清晰事态,以便你可以给这个假设添加某些明确的用法,而不是一般用法。如果你还不熟悉“相信”这个语词的用法,你就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假设的东西(换言之,从这样的假设里会得出什么)。
请考虑这个表达式“我说……”,以“我说今天要下雨”为例,这与“天要……”这个断言所断定的东西相同。“他说天要……”大致接近“他相信天要……”。“假设我说……”不意指假设“今天要……”。
这里所触及的不同概念,在一段时间内重合。但你不必认为所有线条都是圆的。
看一下这个错误语句“天可能在下雨,但没下”。
并且,这里有人会警觉地说“天可能在下雨”实际上意指“我认为天要下雨”。这时,为什么不是相反,为什么不是后者意指前者?
不要把不确定的断言当作断言的不确定。
11
语词“看”的两个用法。
一个是:“你在那里看到什么?”——“我看到这个”(然后是一个描述、一个图样、一个复制品)。另一个是:“我在这两张面孔间看到相似之处。”——听到我说这个观点的人或许像我一样清晰地看到这两张脸。
其重要性在于这两个视觉“对象”间范畴上的差异。
一个人可能准确地画出这两张脸,另一个人注意到在这张图画上,前者没有看到的相似之处。
我凝视着这张脸,突然注意到它与另一张脸的相似之处。我看到它没有改变;可是,我却以不同方式看它了。我把这个经历称为“观察出一个面相”。
它产生的原因引起心理学家的兴趣。
吸引我们的是概念及它在经验概念中的地位。
你想象一下这张图出现在书中,比方说在一本教科书中。
在相关文本中,每次讨论的问题都不同:这里是一个玻璃正方体;一个倒置的打开的盒子;那个铁丝架,它具有这样的形状;三块板形成的立体角形。每一次,文本都为该图提供说明。
但是,我们也可将这个插图一会儿看作其中的一个物件,一会儿看作另一个物件。因此,我们给它说明,并且像我们解释的那样去看待它。
这里,或许我们想要回答:借助于一种释义来对直接经验、看的体验进行的描述是一种间接的描述。“我把这个图形看作一个箱子”的意思是:我一直有独特的视觉经验,它与将这个图形视作箱子或者与一个箱子,从经验上说一同出现。但是,如果它指向这点时,我应该知道。我应该能够直接指涉这种经验,并且不仅仅是间接地指涉它。(就像我可以称红色而不必称其为像血的颜色一样。)
我称下面图形(从Jastrow得出)为兔—鸭头像。它可以被看成一个兔子的头或者一个鸭子的头。
并且,我必须区分一个面相的“持续不断地看”与一个面相的“闪现”。
这张照片,我可能已经看过了,我却除了看到上面的兔子外什么也没看到。
这里,引入图像对象的观念很有用,一个“图像面孔”。例如:一张“脸部照片”。
在某些情况下,我面朝着它,就像我面朝一张人的脸一样。我可以研究它的表情,可以像对人类的面孔的表情那样做出反应。小孩子可以和图画中的人或图画中的动物说话,可以像对待娃娃一样对待它们。
那么,我可能从一开始就把兔—鸭头像仅仅当作一只图片兔子。就是说,如果被问及“那是什么?”或者“你在这里看到什么?”我应该回答:“一只图片兔子。”如果我被更进一步问到那是什么,我应该指着各种各样的兔子图片,或许应该指着真的兔子,谈论它们的习惯,或者模仿它们。
我不该通过说“我现在正把它看作图片兔子”来回答“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这个问题。我应该简单描述一下我的知觉,描述方式并非不同于好像我说:“我看到那边有一个红色圆圈。”
尽管如此,有人可能针对我说:“他在把这个图形看作一只图像兔子。”
“我正把它看作……”这种话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就如同看见刀和叉子时说“我现在正把它们看成刀和叉子”一样。这种表达不会被理解。还有:“它现在是一把叉子”或者“它也能成为叉子”。
人们不“拿”他们用餐时当作餐具的东西当餐具,正如人们在吃饭时通常不试图活动或者努力动嘴一样。
对于说“现在对我来说它是一张面孔”,人们会问:“你暗示的变化是什么?”
我看到两幅图片,一幅是兔—鸭头像被兔子围绕,另一幅是它被鸭子围绕。我没注意到它们的相同之处。是否可以推断出我在两种情况下看到不同的东西?在这里,它给我们提供了使用这个表达式的理由。
“我看它完全不同,我没认出它!”那么,这是一声惊呼。并且它也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从没想过要将这两个头以这样的方式彼此放在对方之上,并在它们之间比较。因为那是一种不同的比较模式。
也没有这样地或那样地看出这个头有丝毫相似之处——尽管它们是完全一致的。
人们给我展示一幅兔子图片,并且问它是什么,我说“它是一只兔子”,我不说“它现在是一只兔子”。我在汇报我的知觉。人们指给我看兔—鸭头像,并且问它是什么,我可能说“它是一个兔—鸭头”。但是我也可以对这个问题做出不同的反应。说它是一个兔—鸭头像这种回答也是知觉汇报;而回答“它现在是一只兔子”就不是。如果我回答“它是一只兔子”,那么我便忽略了这种双义性,我便汇报我的知觉。
面相的改变。“但你肯定会说,这幅画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
但是,什么变得不一样了:我的直觉印象,还是我的观点态度?我可以说吗?我像描述一个知觉那样描述这种改变,就如同在我眼前那个对象改变了。
我可能说(例如,指向另一幅图画):“我现在的确正看了这个。”这就有了这种对新知觉的报告形式。
面相改变的表达是新知觉及对同一时间未被改变的知觉的表达。
我突然看到了一幅多形画的解决方案。以前是树枝的地方,而现在有一个人的形状。我的视觉印象发生了改变,现在我认出不仅具有形状和颜色,而且还具有非常独特的“组织结构”。我的视觉印象改变了;它以前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如果我通过准确的复制来表达它——这就绝不是恰当的表达吗?没有看出有什么改变。
最重要的不是说:“毕竟,我的视觉印象不是图样;它是我不能向任何人展示的东西。”当然,它不是那个图样,但也不是和我内心中的范畴一样的东西——它们属于同一个范畴。
“内在的图像”这个概念具有误导性,因为这个概念使用“外在图像”作为范型;并且这些概念词的运用彼此当然不比“数字”和“数”的运用更为相似。(并且如果你选择称数为“理想的数字”,人们可能会产生类似的混淆。)
将视觉印象的一种“组织”与颜色和形状编排在一起的人的出发点是:将视觉印象的观念看作内在的对象。当然,这就使得这个对象成为假想的怪兽;一个特别摇摆不定的构成物。与图像的相似性现在受到了干扰。
如果我知道这个立方体示图式有不同的面相,那么为了获知他看到了什么,除了复制,我可以让他做一个他看到东西的模型,或让他指向这样的模型;即使他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求两种解释。
但当我们改变了一个方面时,情况就改变了。我们一旦有了拷贝,我们经验表达的唯一可能是以前可能看起来是,抑或就是毫无用处的陈述。
并且这本身就破坏了“组织”与颜色和形状在视觉印象上的比较。
如果我把兔—鸭头像看作兔子,那么我说:这些形状和颜色(我详细给出的)——并且除了这样的东西,我看到了某种东西,在这里我指向大量不同图片的兔子。这显示出概念间的不同。
“将……看作……”不是知觉的部分。并且由于那个原因,似乎与看一样,又似乎与看不一样。
我看着一只动物并且被询问:“你看到什么?”我回答:“一只兔子。”我看着风景;突然兔子跑过,我惊呼:“一只兔子!”
这个报告和惊呼,都是知觉和视觉经验的表达。但是,惊呼与这个报告有不同的意义:它是我们不由自主地发出的。它与因疼痛而大哭相近。
可由于它是知觉的描述,它也被称为思想的表达。如果你正在观察对象,你不需要思考它;但是,如果你通过惊呼表达正经历的视觉体验,你也在思考你看到的东西。
因此,那个面相的闪现看起来似乎有一半是视觉体验,另一半是思考。
有人突然看到一个他不认识的现象(它可能是一个熟悉的对象,但处于不常见的位置或光线下)。认识的缺乏只持续了几秒钟。说他与立刻认出这个对象的人有不同的视觉体验,这对吗?
因为可能没有人能够描述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不熟悉的形状,就像我准确描述我熟悉的东西一样吗?并且那不就是回答了吗?当然,一般情况下不会是这样。即使他的描述会具有完全不同的方式。(例如,我说“动物有长耳朵”——他说“那里有两座高高的隆起物”,然后他把它们画出来。)
我遇到多年一直未见的人;我很清楚地看他,但没有认出他。突然,我认出他,我认出这张变老了的面孔。我相信,如果我会绘画,我现在会以不同的方式画出他的肖像。
现在,当我在人群中认出熟人,或许在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后,这是一种特殊的看吗?这难道既是看又是思考的情况吗?还是二者的混合,就像我说的那样?
这个问题是:人们为什么想要说这个?
也是对所见的报告,这个表达式在这里是认出的惊呼。
视觉体验的标准是什么?标准?你觉得呢?
对“所见”的表达。
对所见的陈述这个概念,就像复制品概念一样,是非常有弹性的,并且因此与其相关联的是所见的概念。这两者密切相关。(这并不是说它们是一样的。)
人们如何看出下面这点:人们是以立体的方式看什么的?我问某个人有关他看到的土地(那边)的地势如何。“是这样的吗?”(我用手指给他看)——“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没有雾,我看得清楚。”——他没有给出推测的理由。对我们来说,唯一合乎常理的是三维地表达我们的所见;在二维的表达中,特殊的训练和学习是必需的,不论在绘画中还是在言语中。(儿童绘画的独特性。)
如果某人看到微笑,但不知道这是微笑,本身他也不理解的微笑,那么他看待微笑的方式不同于理解它的人?比方说,他以不同的方式模仿微笑。
把一张脸的画倒过来,由此你认不出这张脸的表情。或许你会看到它在微笑,但看不出它是怎么微笑的。所以,你就不能模仿这个微笑或者更准确地描述它。
然而,你倒过来的图画可能是一个人脸的最为准确的表达。
图形(a)是图形(b)的倒置,正如图形(c)是(d)的反写一样。但是,我要说,在我对(c)和(d)的印象之间所存在的那种区别不同于我关于(a)和(b)的印象之间所存在的那种差异。例如,(d)看起来比(c)更有秩序。(对比Lewis Carroll的评论。)(d)更容易复制,而(c)比较难复制。
想象一下隐藏在线条中的兔—鸭头像。现在,我突然在照片中注意到它,并且将其直接看作兔子的头。一段时间过后,我看同一张图片并且注意到相同的线条,但是把它看作鸭子,这两次并非必然意识到它是同一个线条。如果我后来看到面相的改变——我可以说现在鸭子和兔子的外貌完全不同于我在线条中分别认出的图像吗?不能。
但是,这个变化产生的惊讶不是通过识别带来的。
如果你在图像(1)中搜索图像(2),并且找到它,你将以一种新的方式看(1)。你不仅能够给它提供新的描述,而且那种注意构成了一种新的视觉体验。
但是,你不一定要说:“现在的图像(1)完全不同了;它甚至不像我以前看到过的图像,尽管它们是相一致的!”
这里有许多相互关联的现象和可能的概念。
这是该图像的副本,是对我视觉体验的不完整描述?不是。至于进一步的规定是不是必需的,或者哪些进一步的规定是必需的,这要取决于诸情况。它可能是一个不完整的描述;如果留有一个问题的话。
当然,我们可以说:还是有些东西既属于被包含在“兔子图片”这个概念里又属于“鸭子图片”的概念。并且图片、图样,就是这样的东西。但是,一个印象并非同时是鸭子图片和兔子图片的印象。
“我实际看到的东西一定是通过对象的影响在我心里产生的东西”——那么,我心里产生的东西是一类印象,一种人们自己又能够进行观察看到的东西,能够面对着的东西。这种东西存在于我面前,差不多类似于物化的东西。
这个物化是某种立体的东西,并且它必须能够用纯粹的空间术语描述。例如,(如果是一张脸)它会笑;然而,友善的概念在对它的陈述中没有地位,相反,对于这种描述来说,它不合适(即使这个陈述可能会保留它)。
也许,你问我看到了什么,我可以画一个草图给你。但是,我几乎不记得在我审视它时目光的移动。
“看”这个概念留下了一个混乱的印象。嗯,是混乱的。我看着风景,我的目光扫视着它,我看到各种明显的和不明显的移动;这个给我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那个只是给我非常模糊的印象。毕竟,我们看到的是多么破碎的东西!现在,来看看所有通过“描述所见”来意指的东西。但是,这仅仅被称作描述所见。这样的描述没有一个真正恰当的实例——而其余的东西则是模糊的,等待澄清,或者必须被当作垃圾而被扫到墙角处。
这里,我们处于试图做细微区分的巨大危险之中。当人们努力地根据“亲眼所见”来定义物理学的物体概念时,也是一样的。相反,我们要做的是接受那种日常的语言游戏,并且要将错误的变现标记为错误的表现。教给孩子们的最初的语言游戏不需要辩解,试图辩解的尝试需要被拒绝。
以三角形各部分为例。这个三角形可以被看作一个三角形的洞,看作物体,看作几何形的实体;或基于底部,或处于顶部;看作一座山,看作一个楔形物,看作箭头或指针,看作一个倒下的物体,它应当比如立在那个较短的直角边上,看作半个平行四边形,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事物。
“你现在可以把这个当作你看到的,现在可以把它当作那个,然后你会看到它现在是这个,一下子又是那个。”究竟以什么样的方式?的确并不存在任何进一步的规定。
但是,根据解释怎样才能看到对象?这个问题把它说成一个奇怪的事实;似乎有些东西被迫插入某种实际上不适合它的形式。但是,在此并没有发生什么挤压和强迫之事。
当它看起来在其他形式之间没有这种形式的位置时,你必须去其他维度中找它。如果这里没有它的位置,那么其他维度中就恰恰会有这个位置。
(也是在这个意义上,在实数的连续性上没有虚数的位置。可这意味着:虚数概念的应用,从计算结果看,不像实数概念的应用。人们必须走下来,有必要深入应用中,然后,概念就会找到了,可以说,是一个人们从未想到的不同的位置。)
下列陈述如何:“我可以将某种东西看作这样的东西,它可以是它的一幅图像。”
这意味着:在面相的改变中,有些部分是那种结构在图画中有时可能长期不变的东西。
三角形可以真实地直立放在一幅图画中,在另一幅画中是挂着的,在第三幅画中则表现了某个倒下的东西。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以至于我这个观察者不说“它可能成为某个倒下的东西”,而说“那块玻璃杯倒了并且被打碎了,并且碎片正放在那里”。这就是我们对这幅图做出的反应。
我能说图片一定是什么样才能产生这个效果?不。例如,有某种绘画形式,它们不直接告诉我任何东西,但是却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其他人。我认为习惯和教养在这上面会提供帮助。
说我在图画上“看到飘浮在空中的球体”是什么意思?
这个描述是最先想到的,当然是关键的,这么说充分吗?不,因为它可以如此这般有着诸多理由。例如,它或许是流传下来的描述。
我所表达的不仅是以这种方式理解该图片,例如知道它应该是什么,而是以这种方式看。它这样表达:“这个球体看起来飘浮着”,“你看到它飘浮着”。或再有,以一种特殊的语调说:“它飘着!”
那么,这是一种把某物当作某物的表达。但不是这么用的。
在这里,我们不问原因是什么,以及特殊情况下是什么引起了这个印象。
这是特殊印象吗?“确实,我看到某种东西不同于在我只是看到它放在那里时和我看到这个球体在飘浮着。”这实际上意味着:这个表达得到了辩护!(从表面上看,它只是一种重复。)
(然而,我的印象也不是一个实际飘浮的球。“三维视野”有各种各样的形式。三维图片的特征和我们通过立体镜看到的三维特征。)
“并且它实际上是不同的印象?”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要问自己在我心中是否真的有不同的东西。但是,我如何能够让我自己深信这点?我描述我看到的不同的东西。
某些图画总是被看作平面图形,并且其他的,有时,或总是,被看作三维的方式的图样。
这里,有人可能会说:被看作三维视图的视觉印象是三维的,比如,示意图中的立方体的视觉印象是立方体。(因为这个印象的描述是对于一个立方体的描述。)
然而,奇怪的是,有些图画,我们对它的印象应该是平面的东西,有些是三维的东西。有人问自己“到哪里才是尽头”?
当我看到一匹奔腾的马的图画时——我知道的仅仅是它意味着一种运动?认为我在图画中看到马在奔腾是迷信吗?我的视觉印象也在飞奔吗?
说“我现在把它看作……”的人要告诉了我什么?这个信息有什么后果?我用它能做什么?
人们常常把颜色与元音联系起来。可能有人发现,在一个元音一遍一遍被重复的时候,元音改变了它的颜色。例如,对于他来说 a“现在是蓝色——现在是红色”(now blue — now red)。
“我现在把它看作……”这个表露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意味着比下面这句话表露更多的东西:“a对于我来说现在是红色的。”
(与生理学的观察相关联,甚至这个改变对于我们来说也可以变成重要的事情。)
这里,我突然想到,在讨论美学问题时,我们使用:“你必须这样看,这就是它的意思”;“如果你这样看它,那么你便看到错误在哪里”;“你必须将这个节拍听成引子”;“你必须按照这种调来仔细听”;“你必须这样来给它划分乐句”(这可以指听,也可以指演奏)。
这个图形,用来表示一段凸起的楼梯,并用于展示某些立体的过程。基于这个目的,我们通过这个几何图形表面上的中心画一条线段A。现在,如果某个人对有关这个图形的三维印象不是暂时的,并且一会儿将其看作是凹面的,一会儿是凸面的,那么,对他来说很难跟得上我们的演示。如果对于他来说平面部分与三维部分轮流交替,就好像我在说明过程中给他展示完全不同的对象。
对我来说,在描述几何图形时看着这幅图画,并且说“我知道这条线段也出现在这里,但是我不那么看它”,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否仅意味着我们不熟悉绘画的操作,我在它之中不太能“找到出路”?这种熟悉当然是我们的一个标准。使我们深信对这个图样的立体的看到是某种“找到出路”。例如,某些暗示了这些立体关系的手势:这种行为的细微的差别。
我看见图片中的一只动物被箭射穿。箭从喉咙穿进去,从脖子后穿出。这幅画是一幅侧面像。你看到箭了吗——或者你只知道这两个点应该代表一支箭的两个部分?
(比较库勒的相互穿过彼此六角形的图形。)
“这可绝不是什么看!”——“这可是一种看!”——必须有可能给这两个理由一个概念合理的说明。
这是一种看!在什么样的范围内它是一种看?
“这个现象起初令人惊讶,但是对它生理上的解释肯定会找到。”
我们的问题不是因果关系,而是概念间的关系。
如果这张被射穿的野兽的图片或者套在一起的六角形的图像给我看一会儿,并且我必须描述它,那就是我的描述;如果我必须把它画下来,我当然会画出一幅有缺陷的复制品,但是,它会显示出某种被射穿的动物,或者两个互相穿过的六角形。这边就是说:我不会犯某种错误。
在这幅画中,第一个映入我眼帘的是:有两个六角形。
现在我看着它们问自己:我真的把它们看作六角形了吗?它们一直都在我眼前吗?(假设那时它们一直没有改变它们的方向。)我会乐意回答说:“我没有一直把它们当作六角形。”
有人告诉我:“我一度把它看作六角形,并且就是我看到的一切。”可我如何理解这一点?我想他会立刻给出这个问题的描述:“你在看什么?”也不会把它当作几个可能的回答之一。这当中,他的描述类似于对这个展示的图形回答:“一张脸。”
关于人们让我看一眼的东西,此刻我能给出的最好的描述是这样的:……
“感觉是一只用后脚站立的动物。”因此,一个完美的限定性描述出来了。它这就是看吗,或者是思考?
不要企图分析你自己内心的体验。
当然我也可以先把这幅图画看作不同的东西,然后对自己说“哦,它是两个六角形!”因此,该外貌就改变了。并且这是否证明了我事实上是把它看作某种确定的东西?
“这是真正的视觉体验吗?”问题是:在什么样范围内它是一种体验?
这里,难以看到下面这点:所处理的是概念决定。
概念强行让人接受。(这是你一定不要忘记的东西。)
在我把它称为只是知道的情况,而不是看到的情况时?或许当有人把这幅图画当作一张工程图纸,像阅读设计图一样阅读它时。(行为的细微差别。它们为什么重要?它们有着重要的结果。)
“对我来说它是一只被箭射穿的动物。”我就是这样看待它,这是我对这个图形的态度。这是在称它为“看见”的一种意义。
但是,我可以在相同的意义上说:“对我来说,这是两个六角形。”这不是在相同的意义上,而是在类似的意义上。
你需要考虑的是具有油画特征的图像(与工程图相对)在我们生活中所扮演的作用。这个作用绝对不是始终如一的。
比较:格言有时挂在墙上。但不是力学定理挂在墙上。(我们的关系是对两个事物间的。)
如果你把这个图画看作这样的动物,我对你的期望与你仅知道它的意义就有很大不同。
或许下列解释更好:我们把照片,我们墙上的图片,当作那个被描绘的对象本身(人、风景等)。
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可以很容易地想象那些与这类图片没有这个关系的人。例如,那些厌恶照片的人,因为一张没有颜色的脸,甚至是一张在大小上缩小以致让他们看着感觉不像人的脸。
我说“我把一张肖像画当作人”,可我们什么时候这样做的,并且持续多久了?如果我们看到它的话就一直是这样(并且,假设不把它看作其他什么东西)?
我对此持肯定回答,并且这取决于当作这个概念。问题是,是否还有一种不同的具有亲缘关系的概念,对我们也很重要,即一种有关这样的如此地看的概念:只发生在我实际关注作为被描述对象的图片时。
我可能说:一幅图画始终是在我看它的时候并不是活生生的。
“照片在墙上冲着我微笑。”无论何时我的眼睛瞥见它时,它都不需要这样做。
那个兔—鸭头像。有人会问:眼睛,这个小点,如何能够朝着一个方向看?——“瞧,它在看!”(然后人就自己“望着”。)但是,人们并非在察看这幅图画的整个时间内都一直在说和做这种事情。那么,这个“瞧,它在看!”是什么——它表达了一种感觉吗?
(在给出的这些实例中,我不是指向某种整体性,某种心理学概念的分类。它们只意味着能够使读者在他遇到概念不清之处找到办法。)
“现在,我把它看作一个……”与“我正试图把它看作一个……”或“我还不能把它看作一个……”相匹配。但是,我不能试图把一幅平常的狮子的图画看作一只狮子,就好比我不能把F看作这个字母一样。(尽管我也可以设法把它看作一个绞刑架。)
不要问自己:“我的情况如何?”——而是问:“我对其他人了解了什么?”
人们是如何玩这个游戏的:“它也可以是这样?”(一个图形可能是东西——这就是它可能被看成的东西——并非简单的是另一个图形。如果有人说:“我把看作”,他可能意指着完全不同的东西。)
这里有一个孩子们玩的游戏:例如,他们说一个箱子是一间房子;于是,它就被非常详细地解释为一间房子。其中投入了一丝想象。
并且,现在这个孩子把箱子看成房子了吗?
“他完全忘记了那一个箱子,对他来说它实际上就是一间房子。”(这一点有明确的象征。)那么说他把它看作房子难道不也是正确的吗?
并且,如果谁知道如何玩这个游戏,以及在给定的情形下,你带着特殊的表情大声说:“喂,它现在是房子!”——谁便会表达出那种面相的闪现。
如果我听某人谈论兔—鸭头像,并且现在他以某种方式说出这个兔子脸部的特殊表情,我应该说,他正把这张图画看作一只兔子。
我让人数次演奏一段旋律,并且每次都以较慢的节奏。最后我说“现在,它对了”,或者“现在,它终于成了进行曲”“现在,它终于是舞曲了”。在这样的语调中也表达了面相的闪现。
“行为的细微差别。”当我对这个旋律的理解,通过我的恰当的表情吹着口哨表达时,这就是这个细微差别的例子。
三角形的特征:看起来似乎概念与视觉印象相关联,并且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关联。
然而,这些特征不同于(例如)楼梯的凹面和凸面。并且也不同于这个轮廓的特征。
(我称之为“双十字”)像一个白色的“十”字在黑色的背景上,以及黑色的“十”字在白色的背景上。
你必须记住,彼此交互出现的特征的描述在每种情况下都是不同的种类。
(“我把它看作这样”这样说的企图,在此过程中人们在说出“它”和“这样”时指向相同的事物。)始终以这种方式排除私人对象:假设它不断变化,但是你没注意到这个变化,因为你的记忆在不停地欺骗你。
“双十字”的这两个方面的特征可能仅仅是通过交替地指向一个独自放在那里的白色“十”字和一个独自放在那里的黑色“十”字来告诉他人。
人们可能会非常容易想象这是一个孩子在他会说话前最原始的反应。
(因此,在报告A时,我们指向“双十字”的一个部分。鸭子和兔子的特征不能通过类似的方式得以描述。)
只有拥有了兔子和鸭子这两种动物的形状的人才“看到鸭子和兔子的特征”。没有类似的条件来看A这一特征。
把兔—鸭头像图片只当作兔子的图片,把“双十字”图片只当作黑色“十”字的图片都是可能的,但是不能把单纯的三角形图形当作倒下物体的图片。看这个三角形的特征需要具备想象力。
A的外观本质上不是三维的。白色背景下的黑色“十”字本质上不是这个背景下带有白色平面为背景的“十”字。你可以告诉某个人黑色“十”字在除印在纸张上的涂上颜色的“十”字外没有向他展示任何东西的不同颜色背景下的观点。这里,“背景”只是这个“十”字图形的环境。
表象A并不是以与立方体或楼梯图画的三维表象相同的方式与一种可能的错觉联系在一起的。
我可以把示意的立方体看作一个盒子;可现在,我也把它看作纸盒子,一会儿看作一个铁盒子吗?如果有人向我保证他也能做到这点,我该说些什么?我可以在这里画出一条概念界线。
然而,在察看一幅图像时请思考表达式“感觉到”。(“人们感觉到这种材料的柔软。”)(梦里的“知道”。“我那时知道那个……在室内。”)
如何教授一个孩子“现在,把这些东西整合在一起!”(比方说算术)或者“现在,这些东西是属于一个整体的”?显然,“整合在一起”与“属于一个整体”对他来说最初必定有另一个意思,相较于以这种或那种方式看待它。这是有关概念的评论,不是关于教授方法的评论。
一个方面,可以被称为“组织的部分”。当该部分改变以前并非相互协调的部分时。
在这个三角形中,我可以把这个看作顶点,将这个看作底边——而现在将这个看作顶点并且将这个看作底边。显然,“我现在正把这个看作顶点”这句话对于刚刚接触顶点、底边等概念的初学者来说还不能说出任何东西。但我,并不是把它当作经验性命题。
“现在,他把它看作是这个”,“现在是那个”只能说某人能够对图形非常熟练地做某种应用。
该体验的基础是对于一种技术的掌握。
可这将成为某个人有如此这般体验某某事情的逻辑条件,这多么奇怪!毕竟,你没有假设一个人只有在有如此能力时才“具有牙疼”。因此,在这里我们不能从中处理相同的体验概念。尽管与概念相关,却有不同。
因此,只有针对这样一个人,他能够做某某事,已经知晓,如此这般地掌握时,说他有这样的体验才有意义。
如果这听起来是愚蠢的,那么你需要认真思考一下这点:在这里被改动了的看这个概念。(摆脱数学中头晕的感觉,这一类似的思考常常是必要的。)
我们谈话,给出表露,只是后来才得到有关其生命的一幅图像。
因为,在我知道这种姿势是一种姿势而非这种存在物的骨骼模型之前,如何看待这一身体姿势是迟疑的?
但是,这肯定就意味着我不能用这个概念描述视觉对象,仅因为它比纯粹视觉参照更丰富?难道,我不可以拥有一个关于迟疑的姿势、关于这种胆怯的面孔的纯粹视觉的概念吗?
这样的概念可以与“大调”和“小调”概念之间比较。后者尽管有一个感受值,但是也可以单纯地使用在描述感知结构上。
“悲伤”这个语词,例如,在应用于面部素描时,比如刻画了一个蛋形上的诸线条的组合。应用于人时,它有着不同的(尽管相关)意义。(但是,这不意味着悲伤的面部表情就像悲伤的感觉一样!)
再思考一下这个:我只能看到红色和绿色,不能听到红色和绿色,但是,悲伤我能看到它,也能听到它。
思考一下这个表达式“我听到一段悲伤的旋律”。现在问题是:“他听到悲叹了吗?”
并且如果我回答:“没有,我没有听到悲叹,他只是感觉到了”——借此人们做了什么事情?人们不能给出这种“感觉”的一种感官。
有些人会在这里回答:“当然,我听到了!”——其他人会说:“我实际上没听到。”
然而,我们在这里能够建立起不同的概念。
我们对视觉印象的反应不同于那些不把它当作羞怯(在这个语词的全部意义上)的人。但是,在这里我不想说,我们在我们的肌肉和关节中感觉到这种反应,而且这就是那种“感觉”。不,我们在这里拥有的是改动了的感觉概念。
人们可能会说某人对面部表情视而不见。但是,因此他的视觉中就有某种缺陷吗?
当然,这不仅是生理学的问题。这里的生理学事项是逻辑事项的一种象征。
如果你感觉到该曲子的严肃性,那你察觉到的是什么?没有任何可以通过演奏出所听到的乐曲的方式而通报的东西。
我可以想象任意书写符号——例如,这个——成为某外文字母表完全正确的字母。或者再有,成为错误的书写,并且是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导致的错误:例如,它可能是潦草的,或者是典型的幼稚写法,或者像法律文书中的花样字体。它可能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偏离正确的书写。而且根据我在它周围加上的不同的虚构,我能够在不同的面相中看它。这里,存在一个与“对于一个词的意义的体验”的亲缘关系。
我要说的是,在此闪现的东西只是对所察看的对象的一种特定的关注持续着的范围内才存留着。(“看,它是如何在望着的!”)——“我想说”——事情是这样的吗?请问你自己:“我注意某种东西多久了?”——多长时间内它对于我来说是新的。
这方面提供了一张脸,然后消失了。这就像是那里有一张脸,起初我是模仿,进而又没有模仿地接受了。——这不是充分的说明吗?可这解释不是太多了吗?
“我观察他和他父亲之间的相似,然后就不再注意到这点了”——如果他的脸在不断变化,并且仅仅在短暂的时间里看起来像他父亲,有人可能会这样说。但是,这也意味着几分钟后,我的注意力不再受这种相似性的影响。
“这种相似性影响你之后,你注意它多久?”对于这个问题,人们可能会给出哪种回答?——“我很快就不再想它了”,或者“它一直影响我”,又或者“好几次我都有这样的想法,他们多像啊!”,或者“至少有一分钟,我惊叹于这个相似”。这是几种你能得到的回答。
我想提这样的问题:“我是否意识到物体(例如,这个柜子)的空间特征、厚度,我盯着它的全部时间内?”换句话说,我在全部时间内感受到它了吗?把这个问题放在第三人身上。在什么时候,你会说某人自始至终都意识到它,并且什么时候相反?——当然,人们会自问——但是,他如何学习回答这样的问题?他知道什么叫作“不断感受到痛苦”吗?在这里,那只会让他困惑(就如同他困惑我一样)。
如果他现在说他不断地意识到深度——我相信他吗?并且如果他说他只是偶尔意识到它(在说它的时候,或许)——我相信吗?这些回答让我感觉是建立在虚假的基础之上。如果他说物体有时以平面的形式,有时以三维的形式,那么情况便不同。
有人告诉我:“我虽然看着花,但是,却思考着其他东西,并且没有意识到它的颜色。”我能理解这种说法吗?我可以想象一个有意义的关联;它或许会这样继续下去:“然后,我突然看到它,并且意识到它是这样的颜色……”
还是说:“如果我当时转过脸去,我就不能说出它的颜色。”
“他在没有看见它的情况下审视着它。”有这样的事情。但是,它的标准是什么?那么,这里有各种各样的情况。
“刚才我看的是形状,而不是颜色。”不要让这样的说法困扰你。最重要的是,不要思考这样的问题:“眼睛或头脑里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种相似性引起我的注意,而且这种注意又消失了。
它只影响了我几分钟,然后就不再影响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我能回忆起什么?我自己的面部表情浮现在脑海中。我会模仿它。如果认识我的人见过我的脸,他可能会说:“他脸上的某些东西刚才引起了你的注意。”我在这样一种场合以他人或许能听到的方式或者仅仅在我之内说出的东西也引起了我的注意。仅此而已。这就是施加影响吗?不。这些是那些注意现象,但它们是“所发生的事情”。
注意是察看 + 思考吗?不。我们的许多概念在这里交错。
(“思索”和“在想象中说话”——我不说“与自己说话”——是不同的概念。)
视觉印象的颜色与对象的颜色相对(这张吸墨纸在我看来是玫瑰色的,并且事实上是玫瑰色的)——视觉印象的形状对应于对象的形状(在我看来,它是长方形,并且事实上是长方形的)——但是,我在外貌的一角所察觉到的不是对象的属性,而是它和其他对象间的内在关系。
它就像“在这个关联下看到的符号”是一个思想的回声。
“一个在看的过程中回响着的思想。”——有人可能会说。
想象一下这个体验在生理学上的解释。这个解释是这样的:当我们审视这个图形时,我们的眼睛反复地对它扫描,总是循着一个特定的路径。该路径对应于眼球在审视行为中特定的摇荡模式。可以从一个这样的运动模式跳转到另一个运动模式,并且两种模式交替进行(表象A)。某种移动模式在生理学上是不可能的;因此,例如,我不能将立方体看作两个相互穿过彼此的棱柱体。诸如此类。假定这就是那种解释。——“是的,这表明,它是看的一个种类。”——你现在引入一个新的、生理学上的关于看的标准。这可以掩盖那个老问题,但是不能解决它。然而,这一评论的目的是当为我们提供了生理学上的解释时发生了什么。心理学上的概念在这个解释中得不到。并且这使得该问题的本质更清晰了。
我每次都看到了不同的东西吗,或者,我只是以不同的方式解释我所看到的东西?我倾向于假设是前者。可为什么呢?解释是一种思想,一种行动;看是一种状态。
很容易识别出我们正在解释的情况。当我们解释时,我们就形成了假设,可能证明是错的。“我们把这个图形看作是一个……”就像“我正在看亮红色”一样也是不可证实的。因此,在两种关联下,“看”的使用有着相似性。只是不要认为你事先知道“看的状态”在这里所意谓的东西!让用法来教给你这种意义!
在看中发现了某种东西令人迷惑,因为我们不觉得关于完整地看令人十分迷惑。
如果你看人们的照片,房子和树的照片,你没感觉到其中缺少第三维度。我们很难把照片描述为一个平面上的诸颜色斑点的类聚物;但是,我们在立体镜中看到的东西还是以不同的方式看起来像是三维的。
(这当然不是我们用两只眼睛“三维地”看的问题。如果两个视觉图像合并成一个时,作为结果,我们可以期待一个模糊的视觉图像。)
表象的概念类似于心像的概念。换句话说:“我现在正把它看作”这个概念类似于“我现在想象这个”,具有亲缘关系。
把某物听成特定旋律的演变而非狂想曲,这点也属于此列吗?人们的确在这样听的时候觉察某种东西。
“想象一下这样的变化,你便具有了那另一个东西。”人们可能在证明某物的过程中使用想象。
看到面相以及意象,这些都服从于意志。有这样的命令“想象这个”,还有“现在把这个图形看成这个”;而不是“现在请将这片树叶看成是绿色的”。
现在,问题产生了:会不会有人缺少把某物看作某物的能力——并且那会是什么样子?它会产生哪种结果?这个缺陷可以与色盲或者没有绝对听觉的缺失相比较?我们将此称为“脸盲”——并且接下来会考虑这可能意味着什么。(概念的研究)脸盲的人应该不会看到表象A的改变。但是,他也不该认出“双十”字包含着一个黑色的和一个白色的“十”字。那么,如果告诉他“在这些图形中,给我指出包含一个黑色的‘十’字的图形”,他做不到吗?不,他能够做到;但是,他不该说:“嗯,它是白色背景下的黑色‘十’字!”
他应该对两张面孔间的相似性视而不见吗?因此,他也应当看不见同一性或极其相似的统一性?我不愿就此做出决定。(他应该能够执行这样的命令,诸如“给我带来类似于这个的东西”。)
他难道不能将那个立方体看作立方体?这不会得出:他不能把它当作立方体的陈述(例如,一张工作图纸)。但是,对他来说,不能从一个表象跳到另一个表象。问题:在某些情况下,他能像我们一样,把它当作立方体吗?如果不能,这就不能被恰当地称为一种盲。
“面相盲”人与图画和我们相比,有着完全不同的关系。
(这种异常,对我们来说很容易想象。)
面相盲与音乐听觉的缺乏将具有亲缘关系。
这个概念的重要性在于,“看见部分”这个概念和“一个语词的意义的体验”之间的关联。因为我们想问:“如果你没有体验到一个词的意义,你会失去什么?”
如果你不理解要求发语词“sondern”的音,就把它当作动词使用,或者如果一个语词被重复十几次,如果你没感觉到它失去其意义,然而仅剩下发音?
例如,在法庭上,可能会提出:某人如何意指语词这个问题。并且这可以从某个事实中推断出来。这是一个有关意图的问题。但是,他如何体会语词——例如,“银行”这个词——同样地有意义?
假设我与某人就一个代码达成共识;“塔楼”意指银行。我告诉他“现在进入塔楼”——他明白我的意识并且相应地采取行动,但是,他感觉语词“塔楼”在这个用途上有点奇怪,它还没有“接纳”这个意指。
“当我带着感情读一首诗或故事时,我肯定在心里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当我只为获取信息浏览时,它就不在了。”——我所指的过程是什么?这些句子听起来是不一样的。我仔细地注意我的语调。有时语词有着相反的韵律,我过多或过少地强调它。我注意到这一点并且在我的脸上表现出来。以后我可能会详细讨论我的朗读的细节,例如,我语调中的错误。有时,我心中想起一幅图画,比如一个插画。甚至这似乎帮助我以正确的表情进行阅读。并且,我可以提出更多这类事情。我也能给一个词这样一个语调,它将它的意义与其他的意义显著地区别开来,几乎好像是这个词就是这件事情的一幅图像一样。(这点当然可能要受制于这个句子的结构。)
在我富于表情地阅读这个词时,它是完全充满意义的。“如果意义是该语词的用法时,这怎么可能?”嗯,我想着给出的是一种图像式的表达。不是我选择了这个表达式:是它迫使我做出选择。但是,这个词的用法不能与原来的用法相冲突。
也许它可以解释为什么恰恰这个图像提供给我了。(思考一下这个表达式“恰当的词”的意义。)
但是,如果一个语句能够像一幅画一样用语言打动我,并且正是这个语句中每一个单词都像一幅画,那么,一个语词单独且没有目的地说出,可以被看作本身具有特定意义,这并不奇怪。
在这里,请考虑一种独特的错觉,它有助于人们了解这些事情。我和一个朋友在城市周围散步。在我们谈话时我想象着城市在我们的右侧。我不仅没有意识到这个想当然的原因,而且非常简单的思考足以让我意识到,这座城市就在我们的左前方。起初,对于我为什么想象这座城市会处于这个方位这个问题,我不能给出答案。我没有思考它的理由。然而,尽管我看不到理由,我似乎仍然会给它某种心理上的动机。尤其是,某种关联和记忆。例如,我沿着运河走,以前的一个类似的情景,我沿着运河走,并且那些城市就在我们的右侧。我可能在某种程度的精神分析角度上去发现这毫无根据信念的动机。
“可这个奇怪的体验是什么?”——当然,它不是最奇怪的。它只是不同于那些我们当作最本质的体验——属于不同的类型而已。
“我感觉好像我知道城市就在那边。”——“我觉得好像‘舒伯特’这个名字适合舒伯特的作品和舒伯特的脸。”
你可以对自己说“前进”这个词,并且有时把它当作命令,有时意指为形容词。现在说“前进!”——然后说“停止前进!”——两次都是同一个经验伴随这个词吗?——你确定?
在我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如果是一只敏感的耳朵在引导我,我现在有了这个语词的这个体验,那个体验——难道它也向我表明,在谈话的过程中我经常没有任何有关的体验?因为我当时也意指它、意图它,或许事后也这样来解释它。
可现在的问题仍然是,在与这个语词体验的游戏相关联中,我们为什么也谈及“意指”和“意义”。这是另一个问题。正是由于这个语言游戏特征的现象,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才使用这个表达式:我们假设带着这个意义发出这个语词的音,并且是从不同的语言游戏中取出这个表达式的。
把它称为梦想。它没有改变什么。
给出“胖”和“瘦”两个观念,你是否倾向于认为周三胖,而周二瘦,还是反过来?(我倾向于选择前者。)那么,“胖”与“瘦”是否与它们的通常用法有不同的所指?它们有不同的用法。因此,我真的应该使用不同的语词吗?当然不是。我想在这里使用这些语词(我所知道的意义)。现在,我没有就这种现象的原因说什么。它们可能与我的童年相关。无论如何解释,——倾向就在那儿。
问“你用‘胖’和‘瘦’在这里真实的意指是什么?”我只能在通常的意义上解释它的意义。我不能以周二及周三的实例来解释它们。
这里,有人可能谈及语词的“原初的意义”和“派生的意义”。只有这样的人才在这种派生的意义运用这个词:对于他来说,这个词具有那种原初的意义。
只有你学会了在纸上计算,或口头上的——通过这个在头脑中计算的概念,你才能领会。
派生的意义不是“转换的”的意义。如果我说“对我来说,元音e是黄色的”我不是意指:转义“黄色”——因为我不会用任何“黄色的”观念以外的其他方式来表达我要说的东西。
有人告诉我:“请在长凳边等我。”我问:在你说这个语词的时候,你指的是这个长凳?这个问题与“你打算在去会见他的路上对他这么说吗?”是相同的问题。它指确切的时候(指行走的时间,就像前一个问题指说话的时间一样)——但不是那段时间的经历。意指并不是一种体验,正如意图不是一种体验一样。
可是什么使它们有别于体验?它们没有任何体验内容。因为这些伴随且说明它们的内容不是意指或意图。
人的行为意图并不“伴随”着该行动,像思想并不“伴随”着讲话那样。思想和意图既不是“分成诸部分的”,也不是“没有分成诸部分的”;既不能与行为或说话时声音的单个音符相比,也不能与曲调相比。
“谈话”(无论是大声或是默默地)和“思考”不是相同的概念,即使它们有着最密切的联系。
人们在说话和打算时所拥有的体验兴趣不同。(这些体验或许会告诉心理学家有关“无意识”意向的事情。)
“那句话让我们都想到他。”我们假设我们每个人此时都默默地与自己说了同样的话——并且它怎么可能意味更多的东西呢?——但是,那些语词不仅仅是一个开始吗?它们肯定要属于一种语言,属于一种关联,以便真的是想到那个人这点的表达式。
如果上帝审视我们的心灵,他也不能够知道我们在谈论的是谁。
“你为什么在说出这个词时审视我,你是不是想到了……?”——因此,在这个时刻存在着这样一种反应,它通过说“我想……”或者“我突然想到……”这样的话来得到解释。
在说这个的时候,你是指你说话时的那一刻。你指向这个或那个时刻是有区别的。
仅仅对一个语词的解释并不能指向说话时发生的事。
“我意指这个”(接下来对语词的解释)这个语言游戏不同于:“在我说到它的时候,我想……”后者类似于“它让我想起了……”
“我今天有三次想到必须写信给他。”我内心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但是,另一方面,这个报道本身具有什么样的重要性,什么样的兴趣?——它允许人们引出一些结论。
“听到这些语词,我想起了他。”——这个语言游戏开始的时候,最初的反应是什么——它接着被转变成这些语词吗?人们会如何使用这些语词?
最初的反应可能是眼神或手势,也有可能是语词。
“你为什么看我,而且还摇摇头?”——“我想让你了解你……”这应当不是在表达一条符号规则,而是在表达我的行动的目的。
意指绝不是伴随着这个语词的过程。因为过程与意指没有因果关系。
(类似地,我认为可以表述为:计算不是实验,因为没有实验会产生乘法这一特定结果。)
存在着伴随着言说的重要的过程,它们常常是无思想的言说所缺乏的,而且标示了它的特征。但它们不是思维。
“现在,我知道了!”怎么回事?因此,在我宣布我知道的时候,我是不知道吗?
你看错了。
(这个信号的用处是什么?)
这个“知道”可以被称为这个感叹语的伴随物吗?
语词熟悉的特征,感觉它已经把它的意义带入其自身中了,这是其意义的一幅精确的图像——可能有对这些都很陌生的人。(他们对他们的语词没有依附关系。)——这些感觉是如何在我们当中显示出来的?表达在我们选择和评估这些词的方式之中。
我如何发现“恰当”的语词?我如何在语词之间选择?毫无疑问,有时通过气味有细微差别来比较它们:那个太……那个又太……——这是正确的。但是,我并非总是做出判断,给出说明;大多数情况下我可能只说:“它只是不够恰当。”我不满意,我继续找。最后,一个语词出现了:“就是它!”有时,我会说出原因。在此寻找看起来恰恰就是这样的,而且找到了看起来也是这样的。
可是,你想到的这个语词有时不是以特殊的方式“来到”的吗?可要注意啊!仔细观察对我来说没有用。它能够发现一切此时在我身边发生的东西。
我究竟如何准确地听到它呢?我必须等到再次听到这个词。然而,奇特之处的确是这样的:似乎我不必在这个场合下等待,相反,我能够向自己展示它,即使它实际上没有发生。以何种方式?我让它产生效果。可我通过这种方式能够知道什么?我究竟在模仿什么?——刻画性的伴随现象。主要有:手势、表情、音调。
说出许多细微的审美差异可以有很多话——并且这也很重要——最初的表露可能是:“这个语词适合,那个语词不适合”——或者类似的说法。但是另一方面,你可以讨论每个语词所建立起来的所有那些进一步分支化了的关联。事情并没有经由那第一个判断就得到解决了,因为语词张力的领域才是具有决定性的。
“这个语词就在我的嘴边,但我一时想不起来。”我的意识中出现了什么?那根本不是重点。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是那个表达所意指的东西。更为有趣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行为中。“那个词就在我嘴边,但我一时想不起来”告诉你,属于这里的那个词避开了我,但是我希望找到它。因为其他的口头表达不比无言的行为表达更多。
詹姆斯正在写的这篇文章,实际上是要说:“多么了不起的经历!语词不在那里,在某种意义上已出现在那里,有某种不能深入任何事物当中的东西在那里,它只能长成这个词。”可这根本不是任何经验。被解释为经验时,它确实显得古怪。当它被解释为行为的附属物时,就像意图一样。抑或,就像-1被释作为基数一样。
“它就在我嘴边,但我一时想不起来”这几个语词不比“我现在知道该如何继续了!”更能表达经验。我们在某种情况下使用它们,并且它们由特殊种类的行为相伴,也包含着某些独特的经验。特别地,在它们之后发生的事情常常是人们找到了那个词。(自问:“如果人类从没在嘴边发现那个词,会怎么样?”)
无声的“内在”语言不是半隐藏的现象,就像透过面纱看到的那样。它根本没有被隐藏起来。但是,这个概念很容易让我们困惑,因为它用“外在”过程的概念,与它并不相符。
(无论喉咙肌肉是否与内在语言以及类似的东西相关联,以及这种关联是否受神经支配,这个问题可能很有趣,但是这并非相对于我们的研究来说的。)
“在心里说”和“说话”之间最紧密的关系得到大声说出一个人在心里说的话这一可能性的证明,以及外在行为伴随心里的语言。(我可以在内心里唱歌,或默读,或在脑海中计算,以及在我这样做的时候打着节拍。)
“但是,在内心里说事情确实是某种我必须学习的活动!”可能吧。但是,在这里“要做”意指什么,以及此处的“要学”意指什么?
让语词的用法教给你它们的意思。(类似地,人们可能经常在数学中这样表达:让证明教你被证明的是什么。)
“因此,当我在头脑中计算的时候,我实际上没有计算?”毕竟,你自己要在头脑中计算和可感觉到的计算之间做出区分!但是,你只有通过学习什么是“计算”来学习什么是“在头脑中进行的计算”;你只能通过知晓计算来学习在头脑中进行计算。
当人们通过哼唱(闭着嘴唇)再现其语句中的声调时,才能非常“清晰地”说出头脑中的事情。喉部运动也起协助作用。但是,令人惊奇之处的确恰恰在于:人听到想象中的谈话,并且感觉到的不仅仅是其在喉部中的骨架。(因为人类也可以被想象为用喉结运动默默计算,就像他能用手指计算一样。)
在内在地说话时诸如某某发生在我们的身体之内的假设只有在如下范围内对我们来说才是有兴趣的,即它向我们表明了“我对自己说……”这个表达式的可能用法。也就是说,从这个表达式推断生理过程。
其他人自言自语,不让我发现的是“内在表达”概念的一部分。这里的“隐藏起来”是一个不正确的语词;因为如果我不知道他对我隐藏的东西,他应该知道。可他不“知道”它;这种怀疑对我来说是存在,对他来说就不存在。
“人们在心中对自己说的话,是瞒着我的”当然也可能意味着多半我也不能猜测到它们,也不能把它们读出来,例如,从他的喉结的运动中(尽管这点的确是可能的)。
“我知道我想要的、希望的、相信的、感觉到的……东西”(等等,通过所有的心理学动词)或者是哲学家的胡说,或者无论如何也不是先天的判断。
“我知道……”可能意味着“我不怀疑……”,但是不意味着“我怀疑……”这些语词是缺少意义的,怀疑在逻辑上是被排除在外的。
在人们说“我知道”的那个地方,也可以说“我相信”或“我怀疑”;在其上人们能够让自己深信什么。(如果你让我处于人们所说的“如果我处于疼痛中,我必须知道!”“只有你知道你的感觉是什么”以及类似情况的不利地位,你就应该考虑一下这种场合,以及这些短语的目的。“战争就是战争”也不是同样的例子。)
可以想象这样一种情况:我能深信我具有双手。然而,在正常情况下,我不会这么做。“你要做的是把它们放在眼前!”——如果我现在怀疑我是不是有两只手,我也不必相信我的眼睛。(我不妨问问我的朋友。)
与此相关的事实是,例如,命题“地球已经存在了数百万年”比“地球在过去的五分钟里一直存在”有着更为清晰的意义。因为我可能会问任何对后者下断言的人:“这个命题指向的观察是什么,以及什么观察不利于它?”——而我知道跟前一个命题相匹配的观念与观察是什么。
“新生儿没有牙齿。”——“鹅没有牙齿。”——“一枝玫瑰没有牙齿。”人们可能会说——无论如何后者显然是真的!它甚至比鹅没有牙齿更可靠。可是,这并不明确。因为,玫瑰的牙齿应该在哪里?鹅的嘴里没有。并且,当然,它的翅膀里也没有。但是,在他说它没有牙齿的时候,却没有人意指这一点。为什么,假设有人说:牛咀嚼它的食物,然后用其粪便给玫瑰施肥,因此,玫瑰在一只动物的胃里有牙齿。这并不荒谬,因为人们事先没有在玫瑰中寻找牙齿的打算。(与“其他人身体中的疼痛”相关联。)
我可以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而不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正确的,说“我知道我在想什么”是错误的。
(全部哲学的云雾浓缩成一滴语法的水。)
“人的思想在意识中以一种隐居的方式存在,与之相比,任何一种物理的隐居都是对公众展示的状态。”
如果有人经常读其他人无声的内心交谈——假设通过观察喉结——他们也会倾向于使用完全隔绝的图像吗?
如果我用一种在场的人都不懂的语言大声对自己说,我的思想会与他们完全隔绝开。
我们假设有一个人,他总是能猜中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的话。(他如何做到的并不重要。)但是,他猜中的标准是什么?嗯,我是个诚实的人,我承认他猜对了。可是,我可能弄错,我的记忆会欺骗自己吗?当我——不说谎——我表达我内心所思的时候,事情难道不是可能总是这样的吗?但是,“我内心所发生的”根本不是重点,看起来确实如此。(这里,我构造了一个辅助结构。)
忏悔为真实的标准,我认为某物为真实的标准不是对过程真实描述的标准。并且,真忏悔的重要性不在于它是正确的,并且它是某个过程的再现。它存在于特殊的结果当中,能够从忏悔中得到,它的真由诚实的特殊标准来保证。
(假设,梦可以提供有关做梦者的重要信息,这些信息是对梦的真实描述。问题是在做梦者醒来后报告这个梦时,他的记忆是否欺骗了他,除非我们实际上为这个报告与这个梦的“一致”提供全新的标准,它为我们提供一个在此将一种真实性与那种诚实性区分开来的标准。)
有一个“猜测思想”的游戏。它的一个变体是:我用一种B不理解的语言告诉A, B不懂。期望B猜测我说的话的意思。另一个变体:我写下一个其他人看不到的句子。他必须猜测这些语词和句子。另一个是:我要把犬牙交错拼图拼在一起;另一个人看不到我,但不时地猜中我的思想,并且把它们说出来。例如,他说“这一块在哪里?”——“我知道如何拼凑了!”——“我不知道什么属于这里。”——“天空总是最困难的”,如此等等。但是,我当时不需要对自己大声说出来,或者默默地对自己说。
所有这些都是思想猜测,并且没有实际发生的事实没有让思想比未被察觉的物理进程更神秘。
“内在的东西躲藏起来不让我们发现。”未来也躲藏起来不让我们发现。但是,天文学家在他计算日食的时候也这样想吗?
如果我看到某个人痛苦地扭动,且有明显的原因,我不认为:尽管如此,他的感觉被隐藏起来不让我们发现。
我们同样对某些人说,对我们来说他是显而易见的。然而,有关这一观察重要的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来说是彻头彻尾的谜。当我们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传统的国家时,我们就会知道这一点;而且,即使我们掌握了这个国家的语言。我们不理解这里的人们。(不是因为不知道他们与他们自己说的话。)和他们在一起时,我们手足无措。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首先是一幅图像。这是一个令人深信的表达。它没有给出这个深信的理由。它们不是显而易见的。
如果狮子会说话,我们也不能理解它。
可以想象猜测意图就像猜测思想一样;但是,也猜测某个人实际上是要做什么。
说“只有他才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是废话,说“只有他才知道他要做什么”是错误的。因为我意图(例如,“当时钟敲五下时,我就要回家”)的表达包含预测,不一定实现,并且其他人也可能知道实际上会发生什么。
然而,有两点是重要的:一是在许多情况下,其他人不能预测我的行为,相反,在我的意图中对他们有预知;二是我的预测(在我的意图表达中)与他预测我要做什么没有相同的基础,并且从这些预测中得到的结论是完全不同的。
我可以像确信任何一个事实那样确信另一个人的感觉。但是,这并未使“他非常沮丧”、“25×25=625”,以及“我60岁了”这样的命题成为工具。这个解释本身说明确定性是不同的类型。这似乎指向心理上的差异,但这个差异是逻辑上的。
“但是,如果你确信什么,难道你不是在面对怀疑时闭上眼睛了吗?”——它们闭上了。
我是不是对2×2 = 4比对这个人处于疼痛中更缺少确定性?但是,因此第二种确信就是数学的确信吗?“数学上的确定性”不是心理学上的概念。
这种确信的种类就是语言游戏的种类。
“只有他知道他自己的动机”——在我们问其动机是什么的时候,那就是对事实的表达。如果他是真诚的,他会告诉我们;在猜测其动机的时候,我需要的不仅是真诚。这就是与知道的情况有亲缘关系的地方。
假设,存在着像我们的这样的语言游戏的东西:承认我行为中的动机。
我们仍然没有意识到所有日常语言游戏的巨大的多样性,因为我们语言的外衣使得每件事都非常相似。
新(自发的,“特异的”)事物始终是一个语言游戏。
原因和动机之间的差异是什么?动机是如何找到的,并且原因是如何找到的?
有这样的问题:“这是判断人们动机的可靠方法吗?”但是,为了能够问这个问题,我们必须知道“判断动机”的意思是什么;并且我们并不是通过被告知什么是“动机”、什么是“判断”的方式了解这点的。
人们判断一根木杆的长度,并且能够寻找及找到某些更为准确或更为可靠的决断方法。因此,你说,在这里被判断的东西独立于判断它的方法。什么是长度不能借助确定长度的方法来定义。这样想的人犯了一种错误。是什么错误?说“勃朗峰的高度由人们如何爬上它而决定”就会很奇怪。并且人们想把“更为准确地测量长度”和越来越接近对象来做比较。但是,在某些情况是清楚的,并且在某些情况下不是清楚的,澄清“更接近一个对象的长度”是什么意思。“确定长度”的意思不是通过获悉长度是什么以及确定是什么来知晓的;而是在内的方式学习“长度”这个词的意义的,长度确定人们学习什么。
(由于这个原因,“方法论”这个词有双重意义。不仅物理学的研究称为“方法论研究”,但是也可以这样称呼一种概念的研究。)
我们有时喜欢称确定性和信仰为思想的色彩;并且确实,它们在说话的语调中有一种表达。但不是要把它们当作我们在说话或思考时的“感觉”。
该问的不是:“当我们确信……的时候,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而是要问:“这是事实的确定性”是如何在人类行为中表露自身的?
“在你能够完全确定其他人的心理状态时,这终究是主观的,不是客观的,也不是确定的。”——这两个语词预示着语言游戏间的差异。
对于计算的正确结果存在争议(比方说一个相当长的加法)。但是这样的争议很少,并且持续时间短。如我们所说,争议“确凿无误地”解决了。
数学家一般不会针对计算结果争吵。(这是一个重要的事实。)如果不是这样,例如,如果一个数学家确信一个数字未被察觉地改变了,或者他或其他人被记忆欺骗了,如此等等,那么我们的“数学的确定性”概念就不会存在了。
即使如此,它也可能始终被说成:“诚然,我们可能永远不知道计算的结果是什么,尽管如此,它始终会有一个非常确定的结果。(上帝知道这个结果。)数学无论如何处理具有最高程度的确信,尽管我们对它只有粗略的思考。”
可是,我是否试图说一些这样的话,数学的确定性建立在墨水和纸张的可靠性上?没有。(那将是一个恶性循环。)——我没有说为什么数学家之间不吵架,而是说他们不吵架。
显然,你不能用某种纸张和墨水计算,如果,就是说它们受某种奇怪变化的支配——可是,它们改变的事实反过来只能从记忆及与其他计算方法的比较中来表明自身。人们如何验证后者?
因此,人们可能会说——必须接受的,给定的生活的形式。
说人们在颜色的判断上普遍一致有意义吗?如果不是会怎么样?——一个人可能会说一朵花是红色的,而另一个人称为蓝色,如此等等。但是,我们有什么权利称这些用的语词“红色”和“蓝色”为我们的“颜色词”?
他们如何学会使用这些语词?并且他们学习的这个语言游戏仍然是我们称为“颜色名称”的用法吗?在这里显然有程度上的不同。
然而,这种考虑也必须适用于数学。如果没有完全的一致,那么人们也不会学习我们所学习的这种技术。这在或高或低的水平上区别于我们的技术,直至我们无法辨认那个水平。
“但是,数学的真理与人类是否知道它无关!”——当然,“人们相信2×2=4”和“2×2=4”这些命题意指不同。后者是数学命题;另一个,如果有意义,就可能意味着人们达到了这个数学命题。这两个命题有着完全不同的用法。但是,这意味着“即使每个人都相信2×2是5,它仍然是4”?如果所有人都相信这点,那么情况看起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嗯,例如,我会想象它们具有另一种演算,或者我们不该称其为“计算”的技术。那么它会是假的吗?(国王加冕仪式是假的吗?对于不同于我们的存在物看来,它看起来可能非常奇怪。)
当然,在某种意义上,数学当然是一种理论,但它仍然是一种活动。并且“错误的步骤”只能作为例外存在。因为,如果我们通过名称所确定的东西成了规则,在错误的步骤中,游戏就会被废除。
“我们都学习相同的乘法表。”无疑,这可能是我们学校的算术教学的评论,但是也可以是一个关于两数乘法概念的断言。(“在赛马比赛中,马一般来说都尽其可能地快跑。”)
有这样一种东西叫色盲,并且有许多方法确定它。一般情况下,对于那些被确诊为正常的人做出的颜色判断是完全一致的。这是描述颜色判断概念的特点。
一般来说,在对于情感表达是否真实的问题上,没有这样的一致。
当然,我相信,他不是在伪装;可是第三者不能做到这点。我能始终说服他吗?如果不能,那么在他的观察和推理中有错误吗?
“你肯定什么也不理解!”——当某人怀疑我们视为明显的事实时,我们这么说——但是,我们什么都不能证明。
对于真实情感表达,是否有“专家判断”这样的东西?即使在这里,存在判断力“更好”的人和判断力“更差”的人。
能得出比较正确的预测是通常比较善于识人者的判断。
人们能学到这种识人的知识吗?是的;有人能。然而,不是通过一种教学课程学到的,而是通过“经验”。其他人能够在这方面成为他的老师吗?当然。他不时地给他适当的暗示。这就是“学”与“教”的相似之处。人们在这里获得的不是技术;人们学到正确的判断。也有规则,但是它们不形成任何系统,并且仅有有经验的人能够正确地应用它们。这与计算规则不同。
这里,最为困难的是把这种不确定性,准确而没有掺假地表达出来。
“表达的真实性不能够得到证明,人们不得不感觉它。”很好,但是,人们用这种对真诚的认可做什么呢?如果有人说“这就是一颗真正热忱的心表达自身的方式”——并且如果他给其他人也带来同样的想法,而且结果是什么?或者是否什么也没有,以及这个游戏是以一个人获得了另一个人没有获得的乐趣而告终?
当然有结果,只是分散的。形形色色观察的经验,可以告诉我们,并且它们也不能笼统地表述;只是在零散的情况下,人们才能得出正确的以及富有成果的判断,建立起一种有效的关联。并且最为一般的评论最多只能产生看起像是系统的碎片的东西。
当然人们可能被证明说服,某人处于如此这般的心理状态,例如,他没有伪装。但是这里的“证据”包括“无法确定的”证据。
问题是:无法确定的证据完美吗?
假设,物质的化学(内在的)结构存在着无法确定的证据,然而,它仍然不得不证明自己是某些可以衡量的后果的证据。
(无法确定的证据可能向某人证明一张照片是真的……但是,这也有可能被书面证据证明是正确的。)
无法确定的证据包括眼神、手势、声调的细微差别。
我可以识别出真诚的爱的目光,把它和假装的区分开来(这里,当然存在着对我的判断的“可以衡量的”确认)。但是我可能无法描述这个差异。并且这不是因为我熟悉的语言没有关于它们的语词。为什么不引入新词?如果我是很有天赋的画家,我可能令人深信地表达图画中真实的和伪装的眼神。
自问:人们如何学会获得对于某物的“眼力”?并且如何使用这样一种眼力?
当然,假装只是一种特殊情况,当某人在没有疼痛时表现(比方说)出痛苦的样子。因为如果它是可能的,那为什么它总是假设要发生的事——在我们的生活中创造一幅非常特殊的图案?
孩子在能够伪装之前必须学很多东西。(狗不能成为伪君子,但它也不诚实。)
实际上,可能出现我们应该说“这个人相信他在假装”这种情况。
12
如果概念的形成可以用自然事实来解释,那么我们不应该对语法产生兴趣,而是应该对自然(构成语法的基础)感兴趣吗?我们的兴趣当然包括概念与非常普通的自然事实之间的相应关系。(诸如,因为它们大多数不会对我们产生影响。)我们的兴趣并不在这些概念形成的可能的原因上;我们不是在做自然科学,也不是在从事自然历史,因为我们也为我们的目的虚构了小说式的自然史。
我不是要说:如果某某自然事实是其他样子,人们就会有不同的概念(在假设的意义上)。但是,如果任何人相信某些概念是绝对正确的,具有其他概念的人就没有意识到我们意识到的东西——那么,让他想象某种非常普遍的,不同于我们过去习惯了的自然事实。这时,不同于我们所习惯的概念构造的其他的概念构造对于他来说就将成为可以理解的。
把概念与绘画风格做一个比较。难道我们的绘画风格也是任意的?我们能随便选一个吗?(例如,埃及人的绘画风格。)抑或在此只关涉到美丽和丑陋?
13
当我说:“他半小时前在这里”——也就是,记住它——这不是当前体验的描述。
记忆体验是记忆的伴随现象。
记住,没有任何体验内容。这一定要通过内省获悉吗?在我寻找内容的时候,不正好表明那里什么都没有吗?但是,它只能在这种或那种情况下表明这一点。即使这样,它也不能向我表明语词“记忆”意指什么,因此到哪里去寻找内容!
我得到记忆内容这个观念只是因为我吸收了心理学上的概念。这类似于两个游戏之间的比较。(足球有球门,而网球没有。)
能设想这种情形吗:有个人在他一生中第一次回忆起某种东西并且说:“是的,我现在知道什么是‘记忆’了,想起那是什么感觉。”他是如何知道这个感觉是“记忆”的?比较:“是的,我现在知道什么是‘有刺痛感’!”(他或许第一次经历电击。)他知道它是记忆,因为它是由过去的某事引起的吗?并且,他怎么知道过去的事是什么样的?这个人通过记忆过程而学得过去概念的。
并且,他在将来如何还知道记忆感觉起来像什么的?
(另一方面,或许一个人可能说到“很久很久以前”的感觉,因为有语调、手势,它们属于某些关于过去时光的故事。)
14
心理学的困惑和贫乏没有通过所谓“新兴科学”得到解释;它的状态与物理学状态不能相比较,例如,在它的开端。(不如将其与数学的某些分支的状况加以比较,例如集合论。)因为,在心理学上有实验方法与概念的混淆。(与在其他情况下一样,概念的混淆及证明方法。)
试验方法的存在使我们认为,我们有办法摆脱困扰我们的问题;尽管问题和方法因角度不同擦肩而过。
与数学相关联的研究是可能的,这完全类似于我们的心理学研究。这不是一种数学的研究,正如另一种研究不是一种心理学的研究一样。它不做计算,因此,它不是逻辑上的实例。它可能应该有一个“数学的基础”的研究这样的名称。
第一部分这是最后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