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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A走进写作之夜,让我想起了Z的异父异母的姐姐M。M已经回到了这个城市,而且已经回到了天国。

这些年里M走过了很多地方,在很多地方居住,调换过很多次工作,最后终于回到家乡,回来时是独身一人。就像一首流行歌曲里唱的那样,“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M回来了,快四十岁了,费了很多周折才在一所小学校里有了职位,托人送礼,又有了属于自己的一间小平房,看来可以安居乐业了。但是,好日子似乎刚刚来了,癌症也紧跟着来了。世界上就有这么苦命的人。或者是,世界上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以M的形象走进了我的写作之夜。

M会不会就是那个A呢?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无论如何,那个出生在荒原的孩子在我的印象里与M联系在一起了。是与不是都不值得猜想,因为这写作之夜,M便有了同A一样的插队史。我有时想,M之所以不认远方的那个孩子,就是因为她的癌症提前到了。她听B说起那个孩子时之所以一言不发,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而一个在荒原上长大的孩子到这城市里来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她可能是这样想,而且她相信,那个养蜂的老人是她平生所见的最善良可靠的人。

不过N并不像我这样看,N相信那个剧本里讲的并不都是如此善良的人性。她的电影如果能开拍,她说,你会看到比善与恶要复杂得多的问题。

都是什么问题呢?不知道。那部电影终于没能开拍。

M死的时候,Z和Z的母亲一直守在她身旁。她含泪对Z说:“我早就知道你能做成大事。”她又含笑对Z的母亲说:“妈,您看我没说错吧?”画家Z痛哭失声。女教师O后来说过:Z如果真心爱过谁,那就是M。O还说过:所以,Z很少向人说起他的这个姐姐。

对此,女导演N说:“不不,绝不这么简单。Z有可能爱着M,但是他很少说起M,那更可能是因为M并不能为这位自命不凡的画家增添光彩,反而会有损Z的形象。想想真是很可笑,男人都是这样重视他们的形象,以为他们的事业必要配备一种虚伪的形象。”

N当然又是在指W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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