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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J说:“不不,我要为我哥说句公道话,他并不是像别人想象的那样,只爱他自己。”

HJ说:他很小的时候,Z就给他听Z的父亲留下的那些唱片,听那个伊格尔王远征的故事。Z说:“你听,这就是我父亲的声音,是他走在无人之地时的脚步声。”HJ问:“那是哪儿?”Z说:“北方的流放地。”HJ永远记得Z那时的目光,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眼睛里的颜色和那落雪的天空是一样的。Z说:“他肯定要回来的,因为这儿有咱妈。我要是他,我死也要回来的。”

HJ说:“他恨我爸,不光是因为我爸是他的继父,而是因为我爸对我妈和我姐都太坏了。他恨我爸恨得毫无余地,本来他是最想出国的,但是他不去,因为那是我爸的关系,凡我爸爸的东西他碰也不碰。”

HJ说:“Z有一次对他说:‘我再长大一点儿,我就要把你爸赶出去!’”HJ问:“为什么?”Z拍拍他的肩膀说:“等你再长大一点儿你就会明白。”

HJ说:“他爱我妈。但是他讨厌那些张张扬扬地赞美着‘贫贱者’的画家。他说:‘他们真的是在赞美贫贱者吗?他们是借贫贱者来赞美他们自己!他们把贫贱者画得那么饱经磨难又贫贱不屈,好像贫贱者只是比别人多了一点儿皱纹和皮肉上的伤痕,他们倒是自己去做做那样的人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呀,不,他们不会去做的!他们不去做可他们又要摆出一副神圣的样子来歌颂贫贱者。’他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凡·高和罗丹有资格去描画贫贱者。凡·高本人就是被侮辱被损害的,罗丹他真正理解了贫贱者,你看他的《老娼妇》,那是歌颂吗?不,那才是爱呀!’”

HJ说:Z也是爱M的,不是姐弟之爱,其实Z是可以娶M的,他们没有血缘关系,青梅竹马,一直非常要好……是呀,屈辱和雪耻,是雪耻这两个字把Z的心咬伤了,就像Z总在画的那根羽毛一样。HJ说:那是一只被猎人打伤的大鸟掉落的羽毛,那自由的鸟曾经纯洁地飞着,想要飞向南方,飞向温暖,但是随着一声枪响那洁白的羽毛便失去了温度,飘落进阴晦和寒冷,但是它不能屈服,丝丝缕缕都在奋力挣扎……

N说:肯定,O非常希望Z能像那唯一的一次那样,把那个冬天的晚上向她诉说,把他受伤的心向她敞开,那样的话O相信——女人总是这样天真——她就能医治好他的创伤,使那雪耻的欲望慢慢消散,Z的火焰就会热起来,冰凌就会在他心里融化。

N和T都说:所以,O说她仍然爱Z,那是真的。但是她觉得她已经没有这个力量了,如果她有,她还会爱他,把他温暖过来。

至于死之序幕,N和T同意这样的猜想:O赴死之心久已有之,但那件事是偶然的,无论发生了什么没有,死机不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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