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三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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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诗,情思很疲倦。

午后开始动手写《时代——鲁迅——时代》,文思也不好,仅是写了几行。

晚饭后独自去桃林坐了一刻,看见一个人跳过栏杆去小便,回来我向他讲:“同志,你不对暖,外面有厕所,为什么在里面小便呢?那里有门,为什么要跳栏杆呢?”我是微笑着说的,那人向我惨惨地点了一下头,脸色不好看地背过去了。我看着他那发气的背影,用“啪啪”装作自然的样子把扑克牌摔在石桌上的声音……过了一刻他越越地走了,大约他受不了我的精神压迫了。我知道这会给与他一个很好的启示,这是比辱骂和吵闹全有力的刑罚。从此我联想到中国人的国民道德,以及在上海外国公园不许中国人进去的故事。从这很小的事,那是可以观察出一个国民的自制力和自尊心。起始要说他时,我也迟疑过,但一转念,觉得这“不管闲事”的观念是不对的,就说了。

……

夜间许一新来报告一些时事和长征的故事,而后在张仃处待到深夜。他又读了《羊》和《职业》,他是爱后一篇的病人心理描写。从读我的几篇作品里,给了他很多的益处,他也对我更多了解一些。不过他的一种消极的观念是一时不容易改变的,因为他过去的生活太仃零孤苦了,而且又全遭遇在年轻的时候。他的画有了表现力,感觉能力,此后就是表现什么了。我想帮助他成为一个插图画家,把我的作品让他来做插画,他似乎是一个可以做助手的人,我需要这样一个助手,我们是相互帮助而没有冲突的,得慢慢再说。为了“叛徒”和“人情世理”和他的女人辩论一些,她是偏见,矜持,矫情的,但有时也很泼辣天真,她是怀着一种绝望的自尊心,过于要完整的自负心,这是一种一般女人共有的心理,她需要先平正地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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