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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七日 星期六
我和芬的戏上演了,结果甚得一致好评,他们全惊异芬表演才能以及化装典雅,作风安静,对于第一次登台演戏的人―更是短时间练习——这确是不容易的。到处可以听到愉快的称赞,更是平剧院阿甲夫妇特别衷心称赞她。
夜间因了疲乏,睡觉竟跌下床来。
二月十八日 星期日
上午关于我和芬此后生活关系又做了一番讨论,她坚持着不愿生孩子,避孕,在原则上我确实是同意的,只是根据自己生理和性格,恐怕造成两种结果:一,长期克制感情和不正常性关系,会和她造成一种“喷性的冷淡”,将来不易恢复;二,也许我会另寻出路,这结果我们会演成悲剧,因为我们谁也不愿离开。
我尽可能同她解说,比喻,说明一件事情的愉快与痛苦的两面性,权利与义务,工作与享受,暂时与永久……正面生活,和运命J喻快地战斗……等等,最终她似乎明白了,感情得到了溶解,思想渐渐透明。
“但你应该永远对我快乐啊!……虽然你事实是平等待我,尊重我……但总我感到一种不自由……”
“我的气势常常妨害别人的‘伟大’,这已经成了公论,我的缺点在这里,我的长处也正在这里……愿你多理解我的历史,性格,工作……要从‘一般’中比较特殊来看待我罢!如果你按一般那‘和和平平’永远像春天似的丈夫来要求我,那就痛苦了!我有春天,但更多的却是夏天、秋天和冬天……”最终她又愉快了!
为了一个妻子,要花费怎样精神代价啊!我也向她说,如果太不愿和我生活下去,她是乐意走自己的路的,我能够吞咽我的痛苦的。
夜间为了偶然机会,竟随他们去枣园跳了一次舞。
遇到了毛泽东,我们已经是两年多不见了,我们虽然全很自然地握了手,但在每个人的面上全显一种不甚自然的表情,这并不是我们的‘隔阂’,我相信我们彼此是理解的。
“你和彭真的谈话,他向我讲过了……什么时候你有时间,我们谈谈?”
“随你……我的时间是有的。”
“现正在开七大的会,待开过会罢。”
他的头发又留长起来了,脸色浮肿,眼睛不甚有神,穿了一件白毛衣,背似乎驼得有些厉害!他跳舞像“摔跤”,更是和一些小身材的女人跳时,似乎在和孩子玩。
他的女人——江青——现在病院中,肺病近三期……孩子也不甚好,我很为这人私生活感到悲哀!
“见到江青替我问候她……”
“谢谢你……”二一次我见到他时说。他和芬跳了一次舞。
也遇到周恩来,他新由重庆回来,告诉我他把我的信交给胡风了,并带来一份《希望》给我。
朱德,刘少奇也全来了。
回来已夜深。他们派了汽车送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