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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7
忽听到一阵骂。
牧人们以为狼踩了夹脑,带了器具,一窝蜂扑出。
那骂声,却是豁子发出的:“畜生!一看,老子就知道你不是好货。老子的女人,是你乱摸的?”
谝子辩解道:“这么黑,老子咋知道那是你女人?”
“放屁。女人挨窗子睡,瞎子也能看见那亮光。”
“老子不是瞎子,当然看不见。”
却听得女人笑道:“算了,算了,又没摸到哪里。人家才摸,你就醒了。”
“老子要是睡着了,人家不就占便宜了?”
女人吃吃笑道:“睡着了?当然说不准了。我咋知道是人家?男人,都一个样。”
炭毛子打着哈哈,“算了,豁子,拔了萝卜,有窝窝儿在,你在乎啥?”
“就是。”红脸笑道,“我看,这地,你也种得费劲,叫人家撒些种子,你收成不就得了。”
“放屁。老子早下种了。”豁子的怒气息了些。
“下了也是个豁子。”炭毛子尖刻地说,“叫人家补上一脚,嘴上就平顺了。”
红脸却道:“真下种了?那就动不得。一怀了驹,再盖一‘脚’,反倒冲掉了。”
“话往好里说。”女人道,“老娘可不是草驴。”
孟八爷过去,斥几声,炭毛子们才缩回原处。谝子叫豁子从屋里赶出,见了孟八爷,讪讪地笑着解释:“起完夜,黑咕隆咚的,钻错被窝了。”孟八爷忍了笑,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睡不着,值夜去。”谝子嬉笑着去了。听得炭毛子又一阵取笑,许久,才寂。
孟八爷安排好值夜的,进了屋。豁子笑道:“这孙蛋,一看就不是好货。睡下,就喧荤段子,和这个如何,和那个咋样。我估摸他没安好心,假装打呼噜。果然,他假装撒尿,一进来,就钻错被窝了。”又问女人,“摸了没?”
女人笑道:“我咋知道?老娘睡得跟死猪一样。你一叫,我还以为狼来了呢。”
“骚货,你好生这样。”豁子笑道,“叫老子捉了,不把你丢到井里,老子不算人。”
孟八爷忍了笑,胡乱哼两句。却听得屋里还有呼噜声,一看,原来是那条狗,便岔开话题:“哟,人值夜,你倒睡了个香。去,值夜去。”老山狗醒了,打个呵欠,颤巍巍出去了。孟八爷却又“吆吆”两声,叫回了它,“睡去吧。老了,啥东西老了也不成。当年,它可是狗里的赵子龙呢。狼群里,能杀个七出六进。现在,成瞌睡包了。”狗喉间咕噜了两声,算是回答,仍卧了,扯起呼噜。
豁子鼻孔里仍喷粗气,女人低了声吃吃笑。孟八爷倚了枪,没脱衣,倒炕上睡了,安顿道:“警醒些,听到动静,叫一声。”豁子却道:“真没见过这号苍蝇,活人眼里下蛆哩。”
孟八爷不应,闭了眼,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