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堪的纳维亚的实况(1470—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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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1500年的时候,由于一般人民虔诚信神的关系,使得教会成为斯堪的纳维亚经济的主人。在丹麦有一半的土地属于教会所有,由佃户去耕种,而这些佃户差不多跟农奴一样。哥本哈根本身就是教会的采邑。教士和贵族有免除地税的特权:贵族们需要支付他们战争的用费,而教士们则需要经费来发展敬神、道德、教育和慈善事业。哥本哈根和乌普萨拉(Uppsala)的大学,自然掌握在教会手中。教会要求每年将全国在教会组织以外的生产总额或岁入的1/10,拨交教会;人民建造房屋、出生婴儿、结婚或殡葬,教会都要强取勒索;还要求全国农民,每年拿出一天时间,为教会尽义务劳动;一般老百姓要继承先人遗产时,如不对教会捐献,就无法从遗嘱法庭取得认证。教会为这些强加于人的苛捐杂税辩护说,这些费用是支持教会推行工作所必需的;但是老百姓却怨声载道说,为什么要将过多的收入用来维持主教过王侯一般的富丽生活。由于汉萨同盟(the Hanseatic League)操纵北欧和波罗的海的商业,再加上丹麦贵族和教会的竞争,他们用自己的船,将他们土地上生产的过剩货物,直接出口运往国外销售,因此使得丹麦商人深感苦恼。在斯堪的纳维亚和别处一样,贵族们渴望取得教会的土地。同样地,各地的民族主义也和超越国家之上的教会不断发生冲突。

在3个国家之中,教会支持卡尔马的斯堪的纳维亚联盟(the Scandinavian Union of Calmar),这一联盟由丹麦的克里斯蒂安一世(Christian Ⅰ)重新缔结(1457年)。但在瑞典,有一由镇民和农民组成的国民党(National party)反对这一联盟,他们认为这一联盟,实际上是丹麦人无上霸权的表现,并且要求年轻的摄政王斯丹·司徒(Sten Sture)宣布瑞典为一独立国(1512年)。乌普萨拉的大主教古斯塔夫·特洛勒(Gustav Trolle)——当时乌普萨拉是瑞典的首都——因为拥护这个联盟,而被斯丹·司徒免去大主教的职位;教皇利奥十世命令他恢复古斯塔夫的职位,为司徒所拒绝,于是利奥下令停止瑞典的宗教服务,并命令丹麦的克里斯蒂安二世(Christian Ⅱ)侵入瑞典,惩罚摄政王。克里斯蒂安初次的入侵未能成功,他签订了停战协定;带回了几名保证瑞典履行协定的人质回到哥本哈根(1520年1月18日),其中有一名人质为古斯塔夫·瓦萨(Gustavus Vasa)。在第二次出征中,克里斯蒂安赢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司徒在战斗中因重伤而阵亡。他的未亡人临时组成一支军队,防守斯德哥尔摩,该城在丹麦人围攻下,防守达5个月之久;最后由于克里斯蒂安的大将承诺一概赦免,既往不咎,她才开城投降。11月4日由复职的、得胜的大主教特洛勒,为克里斯蒂安加上瑞典国王的冠冕。

11月7日,支持司徒的瑞典领导人物,被召唤到斯德哥尔摩的城堡,在国王面前应讯。特洛勒的代表在王前控告他们,主要罪名是免除大主教的职位和破坏他的城堡,代表要求国王惩办他们,为大主教复仇。国王不顾以前承诺的特赦,竟将这70名领袖判处死刑。11月8日他们在大广场被斩首;9日拘捕另外一些人,并执行死刑;有些旁观者,因为表示同情,也成了惨遭杀害的无辜牺牲者;死者的财产也被国王没收。全瑞典为此发出恐怖的呼声。有人说卡尔马的联盟是“血洗斯德哥尔摩”,而人民对教会的尊敬,也受到严重的打击,因为人民认为这次集体屠杀,是由教会发动的。克里斯蒂安认为只要摧毁国民党的智囊团,就可以巩固他的统治。实际上他已为他的一名年轻的人质,清出了一条到达王位的道路,这位青年将是未来瑞典的解放者。

他的名字叫古斯塔夫·艾利克逊(Gustavus Eriksson),但后世却又称他为瓦萨,就是一捆(“瓦萨”是一捆的意思,瑞典文为Vasa,拉丁文为fascis)木棒的意思,这一徽章可以在他们民族的军服上看得到。他13岁时,被送到乌普萨拉去求学,20岁时被年轻的摄政司徒召到宫廷任职,因为司徒的夫人是古斯塔夫的同父异母的妹妹;他在那里从主教兼首相海明·加得(Hemming Gad)方面接受未来的训练。1519年他从丹麦人的监视之下逃出,取道至吕贝克,说服吕贝克议院(他们经常与丹麦为敌)借给他金钱和船只,使得他重新回到祖国的海岸(1520年5月31日)。好几个月的时间,他改装漂泊各地,隐身于荒僻的村庄。11月他得到一个消息,据说约有百名瑞典爱国志士,包括他父亲在内,在斯德哥尔摩惨遭杀害。他尽其所能找到一匹跑得最快的马,乘着它北奔达莱卡利亚(Dalecarlia)省,决心组织勇敢的骑兵保卫队,以后就靠这支军队,将瑞典从丹麦的暴政下解放出来。

他一生的事迹是一首英雄诗,足与荷马的诗媲美。他奔驰于冰天雪地,投宿于昔日同窗好友的家中。他的朋友极其殷勤地款待他,然后偷偷地跑去报告亲丹麦的警察,要他们捕捉这名逃亡的人质;但是朋友的妻子,深明大义,警告古斯塔夫赶快逃走。他乘马又向前跑了20英里,找到一处庇护所,有一名祭司,将他隐藏了一个礼拜。然后他打算唤起30英里外的拉特维克(Rättvik)镇的人民,起来反抗丹麦的统治,但是当地的老百姓还没有听到丹麦人血洗斯德哥尔摩的传说,所以不相信他的话。他只得又骑马在冻结的草原上跑了25英里,来到莫拉(Mora)的北面,重新恳求居民发动一次革命起义,但是农民们都抱着怀疑和冷漠的态度来听他的话,非常不友好。眼看没有指望,于是古斯塔夫扭转他的坐骑,策马西奔,退回挪威寻求庇护。当他快到边境的时候,从莫拉来的信使赶上了他,要求他回去,并向他保证,他们愿意用同他一样火热的心,来听他的话。农民们最后终于听说了在斯德哥尔摩发生的恐怖事件;此外,也听到谣传,国王正计划巡行全瑞典,并已下令每一座重要市镇,建立绞刑架。国王又下令颁布征收新税,迫使人民为生存而斗争,起来反对贪婪的主子们和各项暴政。当古斯塔夫重新对莫拉的公民演说时,他们给他16名高地人,做他的侍卫,并且发誓把他们自己武装起来,遵守纪律,服从他的领导,抵抗丹麦人。

除了弓箭和斧头,那时他们不晓得还有别的武器。瓦萨教他们制造有铁头的标枪和长矛。他用一个青年人爱国的热忱来鼓励他们,训练他们。在这种鼓励之下,士气如虹,他们先后攻占了威斯特瑞斯(Vesteres)和乌普萨拉;大主教特洛勒再度逃亡。这支逐渐壮大的军队,以坚韧和果敢的精神作战,一省接一省地,从丹麦人的守备中,夺回他们的国土。克里斯蒂安二世当时地位不稳,无法指挥他的军队,因为在他本土发生内讧,但他的海军却能反复地袭击瑞典的海岸。古斯塔夫派遣密使前往吕贝克,求借战船,为了得到一大笔已承诺的款子,这个商业城装备了千艘船只,增强了丹麦舰队的战斗力。1523年6月7日,在新的国会(Riksraad)中,胜利的革命家选举他们的领袖为古斯塔夫一世;6月20日斯德哥尔摩向他投降,自此以后瓦萨即以该城做瑞典之都城。其时克里斯蒂安二世已在丹麦退位,由腓特烈一世(Frederick I)继位,腓特烈放弃丹麦人统治瑞典之要求。卡尔马联盟(1397—1523年)于此结束;而瓦萨王朝则自此开始。


第十三章 移民之改教运动(1517—1560)瑞典之宗教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