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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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几个世纪里,音乐的流行纠正了历史所赋予的沉郁的调子;由于宗教改革的激动和痛苦,我们常常可以听到人们在唱歌。多情的印刷(出版)家埃泰内·多雷特(Étienne Dolet)说:“我不喜爱食物、游戏和爱情的乐趣;只有音乐……俘虏了我,把我握得紧紧的,把我融化在狂喜中。”从女童音或完美的笛声所产生的单纯的调子,到德普瑞(Josquin Deprès)或帕莱斯特里纳(Palestrina)的多音旋律配合法,每一民族和阶级都用音乐来赎救重商主义和神学。不但每个人都唱,弗朗西斯科·兰蒂诺(Francesco Landino)抱怨每个人都作曲。在快乐或感伤的乡间民歌与教会庄严的大弥撒曲之间,上百种的音乐形式增添了舞蹈、芭蕾、宴享、求爱、求宠、游行、化装游行、表演和祈祷等的和谐,全世界都在唱歌。

安特卫普的商人每天由乐队护送到商业交易中心去。国王们研究音乐,把它当做是文明的标记和源泉,而非女性或机械方面的特权。西班牙的阿方索十世努力不倦而忠诚地收集献给圣母的歌曲——《圣玛利亚》(Cantigas de Santa Maria)。苏格兰的詹姆斯四世(James Ⅳ)用翼琴和琵琶向玛格丽特·图德(Margaret Tudor)求婚;法国的查理八世征意时带皇家歌咏队同行;路易十二世在皇家歌咏队里唱男高音;利奥十世作法国曲;亨利八世和弗朗西斯一世在财势方面用对抗性的歌咏队来互献殷勤和互相挑战。路易斯·米兰(Luis Milan)把1540年的葡萄牙描写成为“真正的音乐之海”。匈牙利国王马蒂亚斯·科尔文努斯在布达地方的宫廷中有个歌咏队,其规模与教皇的相当,在西吉斯蒙德二世治下的克拉科地方有个音乐学校。德国在路德年轻时,歌兴大发。亚历山大·阿格里科拉在1484年写道:“在海德堡,我们有很多歌手,其领袖为8或12个声部作曲。”在梅因斯、纽伦堡、奥格斯堡和其他地方,诗乐会会员继续卖弄渊博的学问来和旋律配合,装饰流行歌曲和《圣经》的章节。在欧洲,德国民歌也许是最佳的。到处,音乐是虔诚之锥、爱之饵。

虽然此时代的音乐几乎都是声乐,但伴奏的乐器就像现代管弦乐般的不同。有像拨弦扬琴、弦乐器、竖琴、扬琴、尚姆双簧管(Shawm)、笛、琵琶和维俄尔(Viol)等弦乐器;有长笛、欧波、低音笛、小喇叭、伸缩喇叭、小铜喇叭和风笛等管盘乐器;有鼓、钟、拍板、钹和响板等打击乐器;有风琴、翼琴、大键琴、小瑟、小键琴等键乐器;还有很多其他的,其中有很多乐器因时代和地方而种类各异。每个受过教育的家庭都有一个或更多的乐器,而有些家庭设有特别房间来收藏乐器。这些乐器常常是艺术珍品,制之者雕以爱怜,造以精心,有之者视为财宝和纪念物而世代相传。有些风琴设计之精致一如哥特式天主教堂之正面;因此为纽伦堡的塞巴尔杜斯基策(Sebalduskirche)和洛伦兹基策(Lorenzkirche)家族建造风琴的人百年而“不朽”。教堂里风琴是主要而非惟一的乐器;长笛、箫、鼓、伸缩喇叭,甚至是罐形鼓,也可能把他们不合适的召唤增加到崇拜上去。

最为人所喜爱的单音伴奏是琵琶。像所有的弦乐器一样,它来自亚洲。随摩尔人传入西班牙,而在西班牙成为西式的琵琶,升到独奏乐器的尊贵地位,最早为人所知的纯器乐乐曲即为之而作。通常其本体是由木头或象牙做成的,形状像梨,腹部穿洞成玫瑰花的形状;它有6对——有时12对——弦,由手拨响;颈部被黄铜的琴格分成适度的音阶,木栓盒则转到颈之背后去。如果漂亮的女孩手抱琵琶放在膝上,乱弹其弦,展歌喉以和其调,爱神丘比特就可能省却一支箭了(译按:无须爱神多事,就有人来追她了)。然而要使琵琶保持音调正确却很难,因为经常的拉弦,会使骨架歪曲,而有位见证者说,有位老琵琶师80岁的生涯中,60年是花在调乐音上的。

维俄尔与琵琶之不同,在于其弦之伸张于弦柱上,且用乐弓来弹动,但其原理是相同的——拉紧的弦被击时所产生的振动通过穿洞以加深音响的盒子。维俄尔有3种尺寸:大的低音维俄拉(Viola da gamba),放在双腿之间,像其现代的取代物低音提琴(Violoncello)一般;小的次中音维俄拉(Viola da braccio),握于臂上;还有最高音维俄尔。在16世纪当中,次中音维俄拉发展成小提琴(Violin),而到了18世纪就不再被使用了。

乐器方面,欧洲人惟一的发明是键盘,借着它而间接打击琴弦,而非直接的弹或用弓拉。最古老的形式是翼琴,初次使用于12世纪,一直到18世纪巴赫(Johann Sebastian Bach)才调整其音调;其中最古老的(1537年)一架现存于纽约的大都会博物馆。15世纪时,大键琴变为较坚固的形式;这种琴可借压力之不同而改变音调;有时第二个键盘扩大了音域、音栓和联结器则给乐音带来新奇的效果。小瑟和小键琴是大键琴在意大利和英国的变种。这些键盘乐器,像维俄尔和琵琶,以其美和音调为人所重视,构成了富有人家装饰优雅的要件。

当乐器在音域、音质和操作的复杂方面有所改进时,要演奏成功需要越来越多的训练与技巧;不杂人声的器乐演奏,听众越来越多,艺术鉴赏家因风琴和琵琶而出现。纽伦堡的盲风琴师康拉德·保曼(Conrad Paumann,卒于1473年),优游于各朝廷之间,表演超群的独奏,使他获得爵士之衔。如此的发展,鼓励了单为器乐本身作曲。到了15世纪,几乎所有的器乐都已显然地用来为声乐或舞蹈伴奏,可是这世纪的有些画却只显示音乐家的演奏,而不见有人歌唱或舞蹈。现存最老的器乐谱是康拉德·保曼所写的《封达蒙顿·奥加尼桑迪》(Fundamentum Organisandi)(1452年),主要是作为风琴演奏的指南,但也包含几首独奏曲。奥塔维亚诺·德佩特鲁西(Ottaviano dei Petrucci)把活字版应用于乐谱的出版(1501年),降低出版器乐及其他乐谱之价格。为舞蹈而作之乐谱适合于独立的演奏,因此舞蹈影响着作曲;为一系列的舞蹈而作的“乐章”组曲引生交响乐和室内乐的四部合奏曲,其音部有时仍保留舞蹈之名。琵琶、维俄尔、风琴和大键琴较适合于独奏或管弦乐演奏。阿尔贝托·达·里帕(Alberto da Ripa)在弗朗西斯一世及亨利二世的宫廷做琵琶手,其闻名的程度,使得法国的诗人在他死时(1551年)对着他的遗物唱起挽歌来。


第六章 音乐(1300—1564)佛兰德斯人在音乐上的优越成就(1430—15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