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拉诺·贝热拉克(1619—1655)
对我们大部分人而言,他是被罗斯唐所玩弄的爱人。真正的西拉诺(cyrano de Bergerac)并不十分失望,他很有生气地过他的日子,并爱他所爱,把一切时间花在他所倾心的事上。他家世良好,加上正常的教育,使他(与莫里哀)热衷于伽桑狄的演说。伽桑狄是位与伊壁鸠鲁一样的唯神论者,又像卢克莱修一样是无神论者,西拉诺这位散漫的自由思想家,后来终于成为代表精神自由的堡垒。他曾到巴黎参加一个亵渎神明的狂饮组织,并曾赢得决斗者的称誉。曾一度负伤而自军队中退役,因而从事哲学的积极研究。他写的第一出法文歌剧,因嘲笑人类在宇宙中不熟悉的地方旅游,开创了斯威夫特写作的手法。他嘲笑神圣的圣奥古斯丁说:“虽然他的心被圣灵所启发,他显示出他独立的伟大人格。但在他的时代,地球只被认为像灶一样的平坦,并且它漂浮在水上就好像切开的半个橘子一样。”
西拉诺试写过各种形式的文学,很少是一本正经的写作,但通常都有特殊的思想。他的喜剧《腐儒》(La Pédant joué)比起莫里哀的来说仍有一两幕算是很好的。他的悲剧《死亡》(La Mort d'Agrippine)在1640年演过一次,但立刻遭到当政者的禁演,一直到1960年才重新登台。但书在1654年就出版了,并且当时巴黎野性的年轻人叫着剧中人塞扬(Séjan)无神论的语句:
那么,这些神又是什么东西?是我们恐惧的产物。我们不知何故就去崇拜他们……那些创造的神,绝未创造过人。
在论不朽中,他说:
我们死后的一小时,灵魂将只是生命早一小时的东西。
这剧本印行之后,西拉诺就遭到断梁之击,死于此一击时,年仅36。他遗下一些稿子,后来分成两部分出版,《月球帝国笑史》(Histoire comique des tats et empires de la lune,1657年)及《太阳帝国笑史》(Histoire comique des tats et empires du soleil,1662年)。它们都是喜剧式的科学小说,以笛卡儿派出发,认为行星是由远古物质剧烈的震动而造成的涡动所形成的。西拉诺以为行星也一度如太阳一样曾经光耀过,但是:
在时间的冲激下,经过长时间的放射光芒,渐失掉了光明及热度,然后它们逐渐冷却、变黑,成为无活力的硬块,我们现在甚至能发现太阳黑点一天一天不断地扩大。谁又知道是否有一天黑点占满太阳表面,太阳失掉它的光明,又有谁知道太阳不会变成像地球一样的一个暗淡的星球。
借着火箭的推动,西拉诺离开了地球,很快地到了月亮上,他写道,“3/4的路程,他感到地球吸引他回去,然后,后面1/4路程他感到月球的吸引”,“这个,我告诉我自己,是因为月球的质量小于地球的缘故,因此,它们吸引力的范围也有所不同”。令人炫目的登陆之后,他发现他处在伊甸园中,然后,他开始与伊莱贾争论原罪的问题,也因此被赶出园外,到了卫星上一块荒芜的地方,在那儿他看到一个18英尺长动物的家族,样子有些像人,但仍用四肢走路,它们之中有一个,曾在雅典替苏格拉底当过守护神,说着带有哲理的希腊语言。他告诉西拉诺说:用四肢走路是最自然,而又最有益健康的方式。因此这些月球上的绅士们,都有百种的感官,而非五种、六种,能得知人类所不知道的无尽事物(丰特内勒、伏尔泰以及狄德罗都申明过这些理论)。西拉诺的幻想如脱缰野马。月球人只吃食物所蒸发的雾气为生,而不吃食物本身,因此,他们不会有消化不良的毛病、排泄的无礼及时代的错误。月球上的法律是由年轻人制订的,经老年人修订。独身生活及贞操观念都是受指责的。自杀、火葬及大鼻子他们都认为是好事,前面提过的那位苏格拉底的守护神解释说:世界不是创造出来的,而是永恒的。无中生有的创造(自经院学派那里学来的)是不可信的,因此宇宙的永恒与上帝的永恒一样容易被接受。既然世界是自己在运行、自己继续下去的一个大机械,假设有一位上帝的存在,实在是十分不必要的。西拉诺说:世界上一定有上帝存在,因为他曾亲眼看见过病愈的奇迹,那位守护神笑这种观念是出于想像。正教被一位有力的黑人报复,他一手捉住西拉诺,一手捉住那守护神,把那守护神带下地狱,并且贬西拉诺回意大利。意大利的狗见了他都狂吠,因为他有月亮的味道。斯威夫特也深被这故事吸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