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帝国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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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战争”最重要的阶段不是在欧洲大陆进行,因为在那里只不过在列强的地图上,造成微小的变动而已。它的主要战场在大西洋、北美以及印度。在那些地区,这次战争所产生的影响是极大的、持久的。

大英帝国形成的第一步,是在17世纪实行的,那时海上霸权的通路,已由荷兰人转移到英人手上。第二步是由《乌得勒支条约》(the Treaty of Utrecht,1713年)造成,其中给予英国以垄断运送非洲奴隶到美洲、西班牙和英国殖民地的权利。奴隶用于生产稻米、烟草和蔗糖。部分蔗糖制成蜜酒(rum),蜜酒的贸易使英国商人(旧式的和新式的)之财富大为增加,而贸易的利润在财政上支持英国舰队的扩充。到1758年,英国已有156艘远洋舰船,法国只有77艘。如此,建立帝国的第三步,就是削弱法国的海上力量。此一进展由于黎塞留在梅诺卡岛的胜利而受到阻挠,但是英国海军在葡萄牙的拉古什(Lagos)海岸摧毁一支法国舰队(1759年4月13日),以及在基伯龙湾取得另外一次胜利,而得以恢复。结果是法国跟她的殖民地间的贸易,从1755年的3 000万利维尔,遂降至1760年的400万利维尔。

大西洋霸权既已获得胜利,而英国征服法属美洲的道路也已打开。这不但包括圣劳伦斯河(St.Lawrence)盆地和大湖区域(Great Lake),而且达到自大湖到墨西哥湾的密西西比河流域,甚至俄亥俄河谷地。法国要塞控有芝加哥、底特律和匹兹堡——其名称是由福特·迪凯纳(Fort Duquesne)改为今名的,亦为这次战争的影响例证。法国属地封锁住英国在美洲殖民地之向西扩张,如果英国没有赢得“七年战争”的话,北美可能分成东部的新英格兰、中部的新法兰西以及西部的新西班牙。而欧洲的分裂和斗争,可能会在美洲翻版。持和平主义态度的富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警告英国殖民主义者,他们在这个领域不能安全,而他们的发展也不得自由,除非法国在美洲的扩张被制止。华盛顿因为这些努力而名垂青史。

加拿大和路易斯安那是法属美洲两扇门户。而比较接近英国和法国的是加拿大。当地居民的补给和保护的部队是经由圣劳伦斯抵达,而这扇门户是由位于大河河口的布赖顿角(Cape Breton)岛上法国建立的路易斯堡(Louisburg)要塞来防守。1758年6月2日要塞被一支由42条小艇组成的英国舰队包围了,舰上共有1.8万士兵,由爱德华·博斯科恩(Edward Boscawen)海军上将指挥。

这个要塞由6 200人和10条舰只防守,自法国派来的援兵,在途中被英国舰队拦截。守军勇敢作战,但是,他们的防御很快就被英国炮火粉碎。要塞投降(1758年7月26日)是英国征服加拿大的开端。

此一进展因蒙卡尔姆(Marquis de Montcalm)的战略和英勇而稍有耽搁。他从法国被派到加拿大,来指挥法国的正规军(1756年)。到任后,他接二连三地取得成功,直到因法国、加拿大行政上的腐败和争执,以及法国无能补给他为止。1756年,他攻取奥斯威戈(Oswego)的英国要塞。使法国得以控制安大略湖(Ontario)。1757年,他围攻并夺下位于乔治湖(George)尖端的威廉·亨利(William Henry)要塞。1758年,他以3 800人打败泰孔德罗加(Ticonderoga)地方的由英人和殖民地人民组成的1.5万人的军队。但是,蒙卡尔姆终于遇上了对手,他率领1.5万人防卫魁北克(Québec),与仅仅指挥9 000人的英国将领伍尔夫(James Wolfe)遭遇。伍尔夫率军攀登高原,抵达阿巴哈姆(Abraham)平原。蒙卡尔姆在指挥防卫之际,受到致命之伤。而伍尔夫也在胜利的战场上,受到致命之伤(1759年11月12—13日)。1760年9月8日,法国驻加拿大总督沃德勒伊—卡瓦格努(Vaudreuil-Cavagnal)投降了,这个广大省份遂落入英国掌握。

英国舰队掉头南行,攻打法国在加勒比海(Garibbeau)的岛屿。1759年,瓜德罗普岛(Guadeloupe)被占领,而马提尼克岛(Martinique)在1762年沦陷,所有法国在西印度群岛的属地——多米尼加(St.Dominique)除外——无不落入英国手中。为求更多胜利的果实,皮特派遣舰队远赴非洲,以攻取法国在西海岸的奴隶交易站,目的虽然达到,而法国的奴隶贸易也崩溃了,法国奴隶交易的主要港口南特(Nantes)也因而衰微。西印度的奴隶价格上升,而英国的奴隶商人在供应这个需要时,赚上一大笔财富。我们应该补充说,英国在这样的帝国主义过程中所表现的,并不比西班牙或法国更仁慈,只是更有效率而已。就是在英国本土,反奴隶运动也是最早形成。

同时,英国的企业——航海、军事、商业——均在忙于吞并印度。英国东印度公司在马德拉斯(Madras,1639年)、孟买(Bombay,1668年)和加尔各答(Calcutta,1686年)已建立了稳固据点。法国商人在马德拉斯南部的本地治里(Pondicherry)和加尔各答北部的金德讷哥尔(Chandernagore,1688年)建立统治地(domination),所有这些权力中心,在印度莫卧儿王朝(Moguls)的统治衰退之际,大为扩大了。每一个集团无不使用贿赂和兵力,以求扩大其势力范围。而且,在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1740—1748年)期间,法、英已在印度开战。《亚琛条约》的和平仅仅使彼此间的战斗中断而已,七年战争使战火复起。1757年3月,一支由查尔斯·沃森(Charles Watson)海军上将率领的英国舰队,在一位出生于什罗普郡(Shropshire)名叫罗伯特·克莱武(Robert Clive)的小伙子所率领的东印度公司军队支援下,攻取法国的金德讷哥尔;6月23日,克莱武仅以区区3 200人,在普拉瑟(Plassey,加尔各答北方80英里处)打败一支5万人的法、印混合部队,这一战役使英国在印度东北部的霸权得以巩固。1758年8月,一支由乔治·波科克(George Pococke)海军上将统率的英国舰队,将一向保护法国在印度沿海殖民地的法国舰队驱出印度水域。从此,英国可以得心应手地补充军需和人员,而在法国后援不继的情况下,英国的胜利是指日可待了。1759年,法军在拉利·土兰德率领下,围攻马德拉斯,结果因为英国自海上获得补给和援兵而受到挫败。1760年元月22日,法军在万迪沃斯(Wandiwash)遭遇一次决定性的败仗;1761年元月16日,本地治里向英军投降;1763年,这个法军的最后据点又被法军收复。然而大家知道,法国之所以继续能占领此地,只是由于英国的同意而已。

直到今天,印度和加拿大仍然是大英帝国东西的两大防御,而此一帝国是由金钱、勇气、无情和智慧建立而成的,并完全符合18世纪的国际道德。在稍嫌迟延的返顾之余,我们现在可以看出,此一帝国是在人性和物质条件结合下的自然产物,假如大英帝国不曾建立,代之而起者,并不是这些落后无望的民族的独立,而是改由法国建立同一性质的帝国。姑不论英国拥有克莱武和黑斯廷斯(Hastings)以及基普林(Kiplings)等人,英国海军之统治大半世界——在永远具有威胁性的混乱中,维持几分人性以及平和安定的秩序——对人类说来,毋宁说是福,而不是祸。


受困之狐(1757—1760)精疲力竭(1760—17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