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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四
“刚才你们谈到了猪子先生。”高柳弹掉烟灰，“哎，这么说濑川先生同他是至交吧？”
“哪里，”丑松有点吞吞吐吐，“谈不上什么至交。”
“那么曾有些亲戚关系吧？”
“不是什么亲戚关系。”
“是吗？”
“既不是亲戚，也不是故旧，所以没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倒也可以理解，哈哈哈哈。那个人总是和市村君在一起，不知是何缘故，如果您知道其中奥妙，本人愿意请教请教。”
“我不了解。”
“市村这位律师，看样子滑头滑脑的，他虽然说得漂亮，但却死抱住猪子不放，骨子里肯定想把他当做工具。一想到这家伙自作高深的样子，我就忍不住要喷饭。这也难怪，搞政治的都是些肮脏的商人。不过，不是圈内人就不可能知道其中可耻的黑幕。”
说着，高柳叹了口气。
“至于我自己，并不想老待在政界，想早一天脱出身来。无奈我缺乏素养，不像你们受过正规的教育。立身于这种弱肉强食的社会，势必不能走一般的老路。也许在你们眼里，我等的事业显得冠冕堂皇，是的，表面上看是很堂皇，但是这种生涯表面冠冕堂皇，内部却黑暗残酷，当然对于那些财雄一方、只把政治当儿戏的人来说，则又当别论。但像我这样年轻时就投身于政治的人，到了今天也是无可奈何。首先，今天的政治家，有几个是靠研究政治吃饭的？的确，我们的内幕不值一提。我这么说，也许你以为我在撒谎。哈哈哈哈。说句老实话，除竞选国会议员，我们别无生路。不管怎么说，事实总是事实。这是没办法的。假如我这一次选举失败，那就一筹莫展。所以我这回非得出马不可。而且无论如何，非得您的帮忙不行。我是求您，千万不要把我老婆的事向世上透露出去，当然我也不会提到您的事。因此我来找您商量，彼此都互相保守秘密。恳请您救救我吧，答应我的要求。濑川先生，这件事关系着我的一生啊！”
高柳突然离开白毛毯，双手支撑在榻榻米上，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对着丑松塌肩低头。
丑松面色惨白，“您这样不由分说……”
“不，务必请您多多帮忙。”
“哎，请听我说，您的话我不明白。不是吗？我没有必要把你们夫妇的事告诉世人，因为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您这么说……”
“我很为难，因为我没有什么可帮你们的，同样，你们也不需要我的任何帮助。”
“不过……”
“不过什么？”
“您究竟打算怎么办呢？”
“我没有怎么办不怎么办的事，你和我完全无关。哈哈哈哈。我说的就是这些。”
“怎么能说完全无关呢？”
“我从未向世人谈过你们的事，将来也一样，没有必要去谈这些。我讨厌议论别人家的事。何况我和您今天才开始见面。”
“说的对，您没有必要向别人谈及我的事，我也没有必要向别人谈及您的事。话虽如此，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特地找到您，充分听取您的意见，看怎么对您有利就怎么办。说真的，我这样做也是为您好啊。”
“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不想让您这样做。”
“不过，我说了半天，您总该想到我指的是什么吧？”
“这是您的误解。”
“误解，是吗？您怎么能说是误解呢？”
“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哎，您硬是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但我们总有商量的余地吧。我没有恶意，只是在为双方着想，不是单为哪一个人。濑川先生，今后我还会来打扰，您好好考虑一下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