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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操控天气的巫术
第四节 用巫术控制刮风
原始人一再相信自己能使风刮起来或停下来。当一个雅库特人在暑天长途跋涉时，他会取出一颗他偶然从鱼或野兽内脏中发现的石头，用一根马尾将其缠绕起来，拴在一根手杖上，然后念诵咒语，挥动魔杖，一股凉风很快就会刮起来。如果这块石头先在一只鸟或牲畜的鲜血中浸泡，然后献给太阳。同时，这个巫师必须逆着这颗巨大火球运行的方向转三圈，这种石头做成的魔杖，使用一次就能在九天之内都有凉风吹送。当一个霍屯督人想让风停下来，他就会在一根柱子的顶端盖上一块最厚的兽皮。他相信，一旦风把这块兽皮吹下来，风力将荡然无存，只能停下来。火地人[36]的男巫制止刮风的办法是顶着风扔贝壳。离新几内亚不远有一个贝比利岛，据说岛上的原住民以能用嘴吹出大风著称。伯格德津人如果遇到暴风天气，就会说：“那些贝比利人又在吹风了。”新几内亚还有一种呼风的办法，就是用一根棍子轻轻敲打一块“风石”。要是使劲敲它，就会带来一场风暴。同样，苏格兰的女巫如果想要呼风，就会用一块浸过水的破布在石头上敲打三下，同时说道：
我在石头上敲打破布，
我以迪沃利斯之名传令于风，
吹起来吧，不停地吹，直到我满意。
格陵兰人认为，女人生产时和产后的一段时间内，拥有平息风暴的力量，而且操作起来也很简单：只要走到外面吸一大口空气，再把它吐到屋子里就行。古时候，科林斯[37]有户人家因为能够平息大风而声名显赫。当时这家人还从靠海为生的人手中拿到了不少酬劳，看来他们并非徒有虚名，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操作手法是怎么样的。直到君士坦丁掌权的基督教时代，还有一个名叫索裴特尔的人，因被指控用巫术制止大风而被杀死。当时，埃及和叙利亚的运粮队正因无风或逆风而滞留在海上，那些饥饿的拜占庭暴民因粮荒而惶惶不安，最后在失望和骚乱之下，杀死了这位“控风者”。在芬兰，那些急于离开大海回到家里的水手会从男巫手中购买风暴。买来的风被封存在三个绳结里。解开第一个结，就有和风相送；打开第二个结，就会刮起大风；打开第三个绳结，则会刮起飓风。那些与芬兰隔海相望的爱沙尼亚人，至今仍然相信他们的北方邻居掌握着这种巫术。春天，从北方和东北方刮过来的风暴非常可怕，但更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疟疾、风湿关节炎等病。头脑简单的爱沙尼亚农民便以为这是芬兰邪恶的男女巫师在捣鬼。尤其是春天的“苦难日”，那三天真是让人胆战心惊，其中一天还是在升天节[38]前夕。费林[39]周边的人那几天连门都不敢出，生怕来自拉普兰[40]的大风会害死自己。有一首爱沙尼亚民谣，是这么唱的：
灾难之风又猛又急，
它坚硬的翅膀横扫大地！
狂风呼啸，苦难随行，
是芬兰的巫师啊，是他们用巫术在吹气！
传说，水手在芬兰湾里迎风破浪时，有时会看到后面开过来一艘奇怪的船，它在风浪中行驶得又稳又快，虽然逆风，但船上包括翼帆在内的所有风帆都打开了。它在翻滚的浪花中分水破浪，每一张帆都被吹得鼓鼓的，每一根缆绳都绷得紧紧的。水手一看到这样的船就知道是芬兰人的。
据说拉普兰的男巫和设得兰[41]、刘易斯、马恩岛[42]的女巫也学会了这种把风封存在三个绳结里，多解开一个结风就更大一些的巫术。设得兰岛上的水手至今还会跟一些据说可以操控风暴的老太婆买风，其实他们买到的只是一些打了结的绳子或手绢。在勒威克[43]，听说还有一些老太婆以卖风为生。在新几内亚，摩图摩图人认为飓风是厄伊阿部的巫师制造的，他只要一高兴，就会打开一个装有飓风的竹筒，放出飓风。这就像风神埃俄罗斯给过奥德修斯一个装满风的皮口袋一样。在西非多哥，阿固山顶上住着一个名为巴克巴的物神（fetish），据说他可以操控风雨，而他的祭司则喜欢把风装在大桶里。
人们认为暴风这种邪物，是可以被威胁、驱逐和杀死的。如果恶劣天气持续太久，食物短缺，因纽特人就会拿出一条用海藻做的长鞭，到海边抽打海风，并高声喊道：“塔巴！”（停下！）。他们用这种巫术来制止暴风。如果西北风使海岸线长期冰冻以致食物匮乏，因纽特人就会通过巫术仪式让风停下来：他们会在岸边点燃篝火，让男人对着篝火念咒；这时，一个老人走过来，用一种哄诱的声调邀请那位控制风暴的魔鬼坐到火边暖暖身子；当老人断定魔鬼已经上当，就立即从参与仪式的其他人手中拿过水桶浇灭篝火；与此同时，有很多的箭矢急速射向篝火。他们相信在遭到如此粗暴的对待后，这位操控风暴的魔鬼必定会远远地走开。为了得偿所愿，四面八方都响起了枪声。欧洲有位船长也曾受邀用大炮轰击暴风。1883年2月21日，阿拉斯加巴罗角的因纽特人举行过类似的仪式，想要击杀风暴魔鬼：女人为了从家里赶走风魔，举起刀枪，拼成了一个空中通道；男人围着火堆，准备开枪射杀即将出现的魔鬼——他们往火堆上泼水制造出一团蒸汽，它会像一个魔鬼似的从冒烟的火炭向上升腾。男人会朝它开枪，并用一块沉重的石头来镇压它。
在大厦谷[44]，伦瓜萨克印第安人会朝旋风扔木棍，他们相信只有鬼怪来了才会刮旋风，必须把它吓走。在南美洲，帕亚加人的房屋如果被风吹倒了，他们就会拿起燃烧着的棍棒逆风奔跑，与此同时，其他人也会对着空气拳打脚踢，前者是用火来威胁风，后者是用拳脚来恐吓风。当风暴引发了重大的灾害，圭库鲁的男人就会带着武器走到外面，他们的妻子和孩子会大喊大叫，以图吓退这个魔鬼。有一次，苏门答腊刮起了飓风，有人看到巴塔克村的村民带着刀枪从屋子里冲出来，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他们的酋长。这些人一边高声咒骂，一边和这位看不见的敌人厮杀。还有一个老太太为了保护自己的房子，拿着大刀拼命地对着空气又刺又砍。有一次，加里曼丹岛发生雷暴，当一个炸雷在附近响起，有人看到卡扬人好像为了把这位风暴魔鬼吓走，忽然示威般将剑从剑鞘中拔出来一半。澳大利亚的原住民坚信只有妖魔经过的时候，辽阔的沙漠中才会出现那种卷着红沙横扫而过的巨型龙卷风。有一次，有个健壮的年轻黑人看到这种沙柱在移动，就带着飞镖追过去，两三个小时之后才回来，整个人已经累得虚脱。他说他就要死了，因为“库奇”（魔鬼）曾经向他咆哮，但无论如何，“库奇”已经先一步死在他的手里。有人对北非的贝都因人写下这样的记录：“那些原始人会追杀所有路过的旋风，因为他们相信是魔鬼在操纵它，只有把剑刺进那充满尘土的圆柱里，才能将魔鬼赶走。”
希罗多德[45]说过一件类似的事，没有任何虚构的成分，尽管现在的评论家认为它只是一个传说。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发生过：普希利，也就是现在的黎波里，出现过一次旱灾，从撒哈拉过来的风吹干了堤坝里的水。于是人们聚到一起商议如何打败南风。后来，他们进入沙漠，被阿拉伯干燥炽热的风埋进了滚滚黄沙之中。希罗多德应该是从一个见证者口中听到了这件事，他曾目睹他们怎样敲锣打鼓地列队走进旋转着的红色沙柱中，再也没有出来。
注释
[1]新不列颠岛：巴布亚新几内亚俾斯麦群岛的主要岛屿之一。——译注
[2]位于阿拉伯半岛东南部。——译注
[3]曼尼普尔邦（Manipur），位于印度东北部。——译注
[4]印度人的一支。——译注
[5]埃塞俄比亚的旧称。——译注
[6]这种鱼在产卵期油质很大，可制成蜡烛，因此得名。——译注
[7]班图人（Bantu），是撒哈拉以南，非洲中部、东部至非洲南部各个非洲族裔的统称。——译注
[8]《娑摩吠陀》（Samaveda），是印度婆罗门教最古老、最经典四大吠陀经《梨俱吠陀》《夜柔吠陀》《阿闼吠陀》《娑摩吠陀》之一，共两卷，分别是《般遮云夏梵书》和《陀罗瓦克罗梵书》。——译注
[9]因陀罗（Indra），全称是释提桓因陀罗，简称因陀罗，或帝释天，是印度神话中的天神之王，雷雨之神。是印度最早的大神之一。——译注
[10]施洗约翰节：每年的6月24日。施洗约翰是耶稣基督的表兄，据《圣经》记载，约翰是最早在约旦河中为人施洗礼的人，他向人们传播犹太教需要改革的思想，并预言上帝将要派一个重要的人物降临人间，为耶稣宣讲教义打下了基础。他也是耶稣基督的施洗者。——译注
[11]特兰西瓦尼亚（Transsilvania），古时地名，指罗马尼亚中西部地区。——译注
[12]拉斯科尔尼克（Raskolnik），17世纪俄罗斯东正教会内部因为礼拜仪式的改革问题发生争执，拉斯科尔尼克派遵循的是旧礼教仪式，所以也叫旧礼教仪派。——译注
[13]阿里斯托芬（Aristophanes，约前446-约前385），古希腊喜剧作家，有“喜剧之父”之称。据说写过44部喜剧，现存11部，包括《阿哈奈人》《骑士》《和平》《鸟》等。——译注
[14]斯特雷普塞兹是阿里斯托芬的喜剧作品《云》中的人物，他认为宙斯为了滋养大地便用筛子筛了雨下来。——译注
[15]巴达维亚，即今天的雅加达，又名椰城，是印度尼西亚最大的城市和首都，东南亚第一大城市，世界著名的海港，位于爪哇岛的西北海岸。——译注
[16]阿萨姆，即阿萨姆邦，位于印度东北部，与喜马拉雅山相邻。——译注
[17]泰国古称暹罗。
[18]帕勒摩（Palermo），位于西西里岛西北部，是一座海港城市，也是西西里岛的首府。——译注
[19]一个基督教节日，时间是复活节前一周的周日。——译注
[20]位于西西里岛。——译注
[21]尼科西亚（Nicosia），塞浦路斯的首都。——译注
[22]圣方济各（San Francesco di Assisi，1182-1226），创立了天主教方济各会和方济女修会。方济各会又称“小兄弟会”。他是动物、商人、天主教教会运动以及自然环境的守护人。——译注
[23]位于西西里岛中部的丘陵地带。——译注
[24]利卡塔：位于西西里岛的南岸，滨地中海。——译注
[25]祖鲁族是非洲的一个民族，主要居住于南非的夸祖鲁-纳托尔省。——译注
[26]祖鲁兰：位于南非境内，纳塔尔省的东北部。——译注
[27]特纳里夫：是西班牙加那利群岛中最大的一个岛屿，呈三角形，有“恒春之岛”的美称。——译注
[28]萨摩亚人（Samoans），生活在太平洋中部萨摩亚群岛。——译注
[29]即美国的亚利桑那州（State of Arizona），位于美国的西南部。——译注
[30]英国威尔士西北部的山区。——译注
[31]梅格列里亚：位于高加索黑海东岸，现在属格鲁吉亚共和国。——译注
[32]掸族人（Shan），生活在东南亚一带，一般指缅甸掸雄的居民。——译注
[33]古希腊的地名，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译注
[34]马尔斯：罗马神话中的战神，朱庇特与朱诺之子。——译注
[35]木麻黄：一种无叶的常绿乔木，原产澳大利亚和太平洋岛屿，现美洲热带地区和亚洲东南部沿海地区广泛栽植。——译注
[36]火地人：16世纪起被白人殖民者从南美大陆驱逐到南美洲南端火地岛及其邻近小岛上的印第安人，就是火地人。他们靠篝火御寒，且随身携带火把，因此得名。火地人信萨满教和巫术，从事采集、狩猎和捕鱼。——译注
[37]这里指的是希腊罗马时期的一个古希腊城邦，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的东北部，临近科林斯湾。——译注
[38]升天节：耶稣升天节处于复活节和五旬节之间，在复活节后第40天。——译注
[39]位于波罗的海海湾，和芬兰隔海相望。——译注
[40]拉普兰，即拉普兰德，位于挪威北部、瑞典北部、芬兰北部和俄罗斯西北部，在北极圈附近，有四分之三处在北极圈内。——译注
[41]设得兰群岛位于苏格兰的东北部，西边是大西洋，东边是北海。——译注
[42]马恩岛位于英格兰和爱尔兰之间。——译注
[43]勒威克是英国最北部的城镇，在设得兰群岛的梅恩兰岛东部。——译注
[44]大厦谷：南美洲中部的冲积平原。西边是安第斯山，东边是巴拉圭—巴拉那河，北边是热带原始森林，南边是潘帕斯草原。——译注
[45]希罗多德（Herodotus，约前480-约前425），古希腊作家、历史学家。——译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