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通过江青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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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大以后,黄、吴、李、邱进了政治局,并参加政治局的日常工作。总理从爱护、关心、教育我们出发,和我们讲了几次什么是「中央政治」以及属于「中央政治」范围里的问题。什么是「中央政治」?总理说:「中央政治就是处理好主席、林副主席、江青的关系。」我们听后都笑了起来,本以为「中央政治」是很高深的东西,怎么「中央政治」就是这么一句普通的话。我起先对总理的话理解不深,后来有所理解,还是不够深,等到「九一三」被打倒以后,我才真正认识到,总理说的太高明,太深刻了,简单明了恰到好处。六七年我被抢救出来回到西山时,一次叶帅对我说:「总理很顾全大局,又很能抓住问题的关键,他说:『叶参座,委曲求全不是贬义词。关键是把军队院校的人劝回去,把军队再搞乱了,我的工作就更难了。』」

我们对江青的蔑视,总理看得很清楚,他内心是支持我们的,但他也非常清楚,这样下去也是不行的,因此他用「中央政治」这个说法来教育我们。

总理的诚心诚意和大局观念,使我们也大有领悟。一、对江青的态度不是对她个人如何如何,而是和主席连在一起。二、主席不是很反对江青,我们没看清,受汪东兴误导很大。三、不能感情用事而没有城府。

总理说:「中央政治就是处理好主席、林副主席、江青的关系。」

我们这些人从心眼里认为林总是毛主席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因为毛主席和林总在几十年的革命生涯中,是非常亲密的,林总为毛主席打江山,战功显赫,立下汗马功劳。所以毛主席向林总「起事」时,我们就搞不清毛主席是什么用意,也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毛主席的确是一个大政治家,他说出来的的话,向左向右都可以理解,而且主席每次说完也在等着看,对他有利则前进,否则就当成说了点幽默,所以毛主席九大以后说了很多对林总的话,我们并不是看得很重,直到庐山会议才如梦初醒(或半醒)。诸如毛主席说「四个伟大讨嫌」,去掉「三个副词」,去掉大会堂的语录,「缔造的不能指挥呀」,等等。我们没有往毛主席和林总之间有隙处想,反而认为是毛主席谦虚。我们没有真正懂得中央政治,在中央的政治斗争中是幼稚的。当然,毛主席和江青的真实关系我们也没有看清楚。

后来在九届二中全会上,以及会后主席一系列的言行,使我对中央政治越来越懂得多一些了,但是发生了「九一三」事件,懂也没有用了。

从一九六九年底以来,江青找黄、吴、李和我谈了几次话,前几次谈话都是骂陈伯达的,而且把陈伯达骂得一无是处。我们把这一情况报告了总理,总理说:「她这个人,叫你去如果不去麻烦更大。你们去只带着耳朵就是了。」

一九七〇年五月十七日,江青又叫我们去钓鱼台十一楼,这次可大不一样了,江青主要是攻击总理。这次去,除了黄、吴、李和我之外,还有谢富治、李德生、姚文元。江青上来就说:「总理也不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好人,有两次大的路线错误,一次是把苏区的百分之九十搞没了;第二次是喊蒋介石万岁,一切经过蒋介石,跟蒋介石搞统一战线。另外,解放后还有一个马鞍形,就是经济建设的『两高一下』。」江青就这样说了一串一串的事情。

当时,黄永胜越听越激动,他突然对江青说:「总理辛辛苦苦领导我们工作,你怎么这样说他?!我们对过去的问题不了解。」黄永胜说完就提着皮包往外走,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搞得江青愕然。我和李作鹏坐得靠后一点,我们当然是支持黄永胜的,我们也附议了黄的话,也就站起来走了。吴法宪坐得靠前一点,他也站起来嘟嘟囔囔地说:「叫我们来就是搞这个?!」说完也站起来走了。

黄永胜走到门口,江青就向黄永胜大声说:「哎,还有明天《解放军报》的事!」黄没有理她。有关《解放军报》的事是这样的,郭沫若给江青写了一首颂扬样板戏的诗,准备明天在《解放军报》发表,李德生把校样都拿来了。这时李德生也急了,他说:「黄总长,不行呀,还有明天《解放军报》的问题。」黄永胜说:「你是总政主任,这个问题你决定,你自己处理。」

我们出来以后到了毛家湾,向林总作了汇报。林总很生气,他说:「江青攻击过中央常委的大多数,今天是直接攻击总理,这个事情你们应当向毛主席报告清楚。」

这时吴法宪就给汪东兴打了电话,说有紧急事情要向毛主席汇报,并简单向汪说了一下,汪一听是对着江青的,立即去报告主席,主席同意了,并叫马上来。本来是黄、吴、李、邱一起去,叶群说都去不好,不要兴师动众,最后林总说黄、吴一起去。黄、吴走了以后,我和李作鹏、叶群到三座门去等。

不久,黄、吴就回到三座门来了。黄永胜传达了毛主席对他们说的几句话,当黄永胜向主席汇报了江青攻击总理的事情后,毛主席说的第一句话是:「一个政治局委员找部分政治局委员谈一些问题是可以的。」第二句话是:「你们知道江青也是一霸。」第三句话是:「你们今天同我说的这些问题,不要叫江青知道,我也不跟她说。她要是知道了,你们就不好混了。」这几句就是毛主席的原话,黄永胜的热脸蛋贴到主席的凉屁股上,主席对江青攻击总理不以为然。现在想起来,总理告诫的中央政治,我们还没有入门。

这时我提了一个建议说:「你们两个应当去找总理说说这个问题。如果总理先知道了,咱们还没说,总理会伤心的。」黄永胜认为我说得对,但他考虑了一下说:「老邱还是你去,我不是不想去,你们想想,我刚从主席那里出来,又去找总理有些不妥。」大家都认为黄说得对。黄有点中央政治了。

大概七点多钟,我就到了中南海西花厅总理的家里,我把整个过程都向总理说了。总理对江青的话、主席的话都不吃惊,但听我的话时很激动,眼眶都是湿润的,总理拉着我的手连说了两句:「老同志就是老同志!」接着总理又说:「老同志是能够理解大事的!」我望着总理慈祥的面孔和疲惫的双眼心里也是很激动的。

不久,李先念跑来找总理,总理还有事,我就没有和总理一起去大会堂开会,我先走了。

过去我总是把这件事孤立地看,并总以为是江青目中无人,口出狂言。现在看来,这件事主席事前可能是知道的,否则江青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另外,这也是主席通过江青在拉我们,主席希望我们按照他的意图来进行九届二中全会和四届人大的准备工作。主席不是没有拉动我们,而是我们脑子里根本没有这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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