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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四日 星期二
终于在上午把一本苏联描写游击战争的小说《复仇的火焰》(巴夫连科著)读完。起始简直为了他那未来派式的杂乱、粗糙的描写、政论、战报式的叙述不能忍耐了,:直到后来它才引起了我底兴味。无论如何,这种小说写法我不喜欢,也不适宜中国人。我关于这作家一点也不知道。
对于自己写作还是预备耐心地多多思考,研究材料·,关于文艺书同时也可读,引起写作的情绪。
关于外国作家作品无论如何恶劣,因为他们比较更先进,更多受到了西欧作家们作品教育,文化水准完全,所以他们总有些可取的地方,不落俗套。这一点中国一般作家们还做不到。
下午读完莱芒托夫三首诗,这全是爱人生,爱自由,充满了生命力量的作品。如柏林斯基所说,这不愧是那时俄国文坛上一颗最大的亮晶晶的星!
关于《姆奇里》我不甚喜欢;《恶魔》中我爱下面这句子:
“在爱中,如同在恶中一样,达马拉,相信我,我也是不变而且.伟大的。”
这就是不敢积极,固执为恶的人,他一定不敢那样为善。
《关于商人卡拉西尼科夫》我最喜欢它底颜色鲜明有力。
这些诗早先记不清什么时候全读过,而留给我印象最深的也是这最后一首。
《七月的白洋淀》第一章总算胡乱画完了它底大致轮廓,这和我原先所要写的意思有了改变,他不是以抢劫获得那枪,而是以“恩情”。
预备好了,思索一番,再写第二章。
前天潘开茨那个悲观而敏感的人入医院去割一盲肠了。他担心自己身体太弱,不会活了,要哭了,要石林打电话找他弟弟来。如果他死了,他是在革命中“折磨”里死去的,他将不安心,因为他的“复审”还没终结。
在他躺上了那担床,我清楚看到他把自己的帽一子拉下来盖好了脸,天西云里还有太阳。
这是这时代中一颗无声堕地的被牺牲了的脆弱的灵魂―像一颗早晨的露水珠那般不被.人所注意地从一片草叶二上滚下来了,消灭了,并不是一颗他人所注意的陨星。
请转胡风
风老兄:
十月间转来信收到。我大约明年春可能“回家”,也许先到北平,要看当时情形而定。我近来生活很清闲,读些书,玩玩孩子,懒于写稿,每日三餐……如此而已。这也可算作休养精力,准备他年上场。勿念。祝
好
屠嫂均此
萧上
十月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