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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三十一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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耘儿咳嗽厉害,脾气暴躁,病似乎渐重,每次看着她咳嗽那样子感到心痛!
偶尔寻到一本《胡适沦学近着》,读了其中《谈谈诗经》,《四十自序》,《介绍我自己的思想》等几篇章。
在政治上这是空想改良主义者,哲学上是赫胥黎怀疑主义,杜威经验主义的追从者,而后由小资产阶级自由主义走向大地主大资产阶级阵营的一个“学者”以至官员。在五四时代,这曾是个抓住过真理尾巴的人,如今他连这尾巴也丢掉了。这是个聪明的人,善于保护自己怯懦的人,他是只对一些无关大体的一般的现象作战的人,而是不敢向真理本质——就是说彻底革命,伸手的,就是对那些统治者作.战的人——而且终于作了他们的臣子。但懂得这些人们的思想和本领是必要的,他们也曾是那时历史一段过渡的桥梁。
夜间王禹夫来,他还是第一次来看我,他的样子仍然像一个旧俄的农奴!留着长长的头发,连鬓落腮的胡子,麻脸,直鼻,方脸,厚嘴唇。他总是负疚似的说话,而眼睛说话以后要一翻动。
因为我曾对他好过,所以他对我终是看得出怀着一种感激和尊敬。
他是保定府二师范的学生,北大俄文学生,作过中学历史、中国文学史教员。被捕过一年。这人却具备一颗执拗的灵魂!虽然他的表面是谦卑的。
夜间耘儿病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