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七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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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到一部《在俄罗斯谁能快乐而自由》(尼克拉索夫),读了两遍,觉得这是好诗!朴素,真实……它倾诉出俄罗斯人真正的灵魂!音节活泼自然,而深厚的幽默感是这作家独有的长处。

也把《伊利亚特》插曲读完了,这是辉煌的钢琴一般健强声音的诗,英雄的诗!

昨天改完《第三代》三部第一段,发现它生硬与杂乱,我此后应该注意自己这毛病。

读:《世界科学名人传》退利司,毕达哥拉司与亚拿萨哥拉,德漠领利图,希波革拉第等四章。

三月十八日 星期日

虽然有一个延安文化界座谈会,但我还是去看鸣儿他们。我对这类会没有多大兴趣。

天气早晨有雾,落着蒙蒙星星的雨点。路过飞机场,那里正有几千人在修跑道。有军人,学生,从各地来的老百姓,他们挽着巨大的石滚子,吼叫着,穿了各式各样破破烂烂的衣帽,或者把黑山羊皮袄反披在身上……活像一群俄国画家“列宾”一幅《伏尔加船夫》图画,不过这里所吼叫出的声音不是悲沉的,无望的……却是嘈杂与欢快的。因为他们这是为了自己“生存”而劳动,不是为了船主或者残暴的沙皇。他们是吃得饱,也有着自己的家。……

轧地基,背或抬石头……这是一群为了自己战胜敌人而修筑堡垒的英勇的蚂蚁们。

鸣儿初见我,竟有些害羞和生疏了!扭泥地笑着,沿着屋墙向我走近来。

他告诉我:不想妈妈,也不想爸爸,也没哭……这孩子如此地“自制”使我又喜欢又悲酸!他似乎变得更老成了些。歌儿也没什么改变。

一直到我走,他们全很欢快,我把带去的糖给他们——还有延婴黑丁的孩子―吃了些,余下的交给了一个安南侨商的女儿——有对明亮的黑眼睛——叫苏浪的二十三岁姑娘,请她转交样姆。

夜间回来很疲乏,一种不甚欢快的情绪闷塞心胸,抱了耘儿想起鸣儿,一抹淡薄的泪水竟浮上我的眼睛。

两天来和芬弄得情绪不甚愉快,此次我也不愿去理她。她的思想近来似乎又归复了过去那种“惰性”。感情粗糙,她对人没有深刻的同情,也没有思虑,她是被一般所认为“不错”类无特长的女人。她如果不好好改变自己,将要随了年龄变得更庸俗,更固执,也将更不可爱!我很为这担心!除开尽我力量帮助她而外,也只有任她,我不能以全部精力花费在她一个人身上的。


三月十五日 星期四三月十九日 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