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

字数:2212

像所有伊比利亚半岛上的男孩一样,弗朗西斯采用一位守护神的名字,然后采取他父亲的名字约瑟,再采取他母亲的名字戈雅(Eugracia Lucientes)——意为高雅而明亮的女士。她是一位西班牙女绅士,因此弗朗西斯在他的名字中间插入的尊称。他在1746年3月30日生于丰特托多斯(Fuentetodos),阿拉贡的一个乡村,人口150人,无树——一块石质土地,酷热的夏天和严寒的冬天杀死了许多人,使得残存者冷酷而倔强不屈。

弗朗西斯沉迷于绘画,于小孩时期就为地方的教堂画了一幅阿拉贡女守护神的画像《女柱神,纽斯特拉女士》(Nuestra Senora del Pilar)。1760年,他的家庭搬到萨拉戈萨。他的父亲在那儿是个镀金匠,赚的钱足够送他的孩子到约瑟·卢桑(José Luzàn)去学习艺术。戈雅跟随约瑟·卢桑和胡安·拉米雷兹(Juan Ramirez)去临摹古艺术大师们所作的画,模仿提埃波罗精妙的彩色技巧,并且学到足够的解剖学去画被禁止的裸体画。据说他参加并迅速地领导一队野蛮的年轻人去维护他们的教区以对抗另一个教区,并且据说于一次打斗之中,有些暴徒遇害,而弗朗西斯由于害怕被逮捕,逃到马德里。

1763年12月,他参加马德里艺术学院的入学考试,却失败了。传说中描绘了他在首都的放荡生活,我们仅仅知道戈雅不喜欢法律。他于1766年再度参加入学竞试,却再度失败。或许这些失败是他的运气。他逃脱了门斯的理论上的教导,而研究提埃波罗在马德里所作的作品,为他遍布着特性的奇特风格奠定了基础。传说中提及他在此之后,如何地参加一队斗牛士,而在日期不详的一天,跟随他们游历至罗马。他一直是一位热心的斗牛士,并且曾经有一次签名为“斗牛士弗朗西斯”。他于晚年写给莫拉廷的信件中说:“我年轻时为一名斗牛士,执剑在手,一无所惧。”或许他表示他曾经是那些在街道中和彪形大汉打斗的冒险少年中的一位。无论如何,他到达了意大利,因为在1770年,他在帕尔马的艺术学院所举办的一次竞赛中获得第二名。传说中描述他爬上圣彼得大教堂的圆顶,并且闯入一座修道院去掳走一位修女。更为可能的传说,是他正在研究马尼亚斯科(Magnasco)的图画,而其晦暗的色彩、受难的人像和宗教裁判所的景象,比门斯在西班牙所介绍的平静而具古典气息的画更使他受感动。

1771年秋天,他回到萨拉戈萨,装饰伊格里西亚国家大教堂(Iglesia Metro-politana della Nuestra Señora del Pilar)的一间小礼拜堂。这张画作得很好,而于6个月的工作中赚了1.5万里拉。现在他已能够供应一位妻子的生活了。即使近亲不宜通婚的观念支配着当时西班牙人的择偶观,他还是于1773年娶了约瑟法(Josefa Bayeu),她有青春而金黄色的头发,并且近在咫尺。她做他的模特儿,他多次为她作画。悬挂于普拉杜博物馆内的画像显现出她多孕后的疲乏,或显现出她对于弗朗西斯远离一夫一妻制之思想而表现出来的沮丧。

1775年,他回到马德里。可能基于约瑟法的推荐,门斯于1776年委任他去为菲利普五世所建立的用以对抗高布林工厂(Gobelins)的皇家绣锦画工厂(the Royal Tapestry Factory)作广告油画。现在,冒着严重的被摒退的危险,戈雅作下了形成他未来生涯的决定。忽视门斯对于古典神学和英雄史迹的喜爱,他以粗大线条和生动的色彩描绘和他同一种族、同一时代的人民——他们的劳动和爱情,他们的市集和佳节,他们斗牛和放风筝,他们的市场、野餐和游戏;他极为冒险地将他所想象而未曾见过的事物妄加于这种现实的描绘上面。门斯表现出他的善处难局的能力。他并不咒骂此种学术传统上的逾越,他感觉出此一新风格的活力,并且给予该背叛者更多的任命。在15年之中,戈雅创作出其主要作品——45张漫画,而另一方面正以日益增加的信心转移于其他方面的创作。现在他能够舒适地吃喝。他在写给他的朋友萨帕特尔(Zapàter)的信中说道:“我一年有1.2万至1.3万里拉。”

一种螺旋体细菌侵入他的身体。我们不知道戈雅所患梅毒的来源,只知道他在1777年4月病得很严重。他逐渐复原,但我们怀疑这一疾病对他在艺术上的悲观有某些影响,或许对他在1793年失去听力有某种影响。他在1778年时身体已经好到可以参与查理三世通过印刷品去传播西班牙的艺术宝藏于国外的计划。为达此一目的,戈雅临摹了由委拉斯开兹所作的18张画。他用这些临摹的图画去作蚀刻画,对他而言,它是一项新技巧,而他的雕刻风格有一段时期是不稳定而且粗糙的,但从其开端之际,他成长为自伦勃朗以来最伟大的蚀刻家之一。他被允许亲自将其临摹画呈献给国王,并且在1780年,他被列为宫廷画家之一。最后,他被准许进入马德里艺术学院。大约在1785年,他作了著名的查理三世画像,显示国王穿着猎装,准备杀敌,但却年老疲惫,无牙齿、弓形腿、佝偻的身体。这张画如同往常一样,戈雅画出真实的情形,而舍弃私好。

他的父亲去世之后,戈雅带了他的母亲和兄弟卡米罗(Camilo)去和他的妻子约瑟法以及孩子们住在一起。为了供应此一扩大的家庭的生活,他接受了各种委任:在圣弗朗西斯教堂(Church of San Franciscoel Grande)中绘一壁画,为萨拉曼卡的卡拉特拉瓦学院(Calatrava College)画一些虔敬的图画,并且为奥苏纳公爵的乡村房子画一些风俗画。他以人像画当做他的职业中所获利的部分。他作了几张奥苏纳家族的画像:一张是公爵和他的家人——孩子们和钱币一样的僵硬,一张奥苏纳公爵夫人3/4身长的肖像——一幅从油画转变为丝和丝带的奇迹。

或许戈雅在1784年是快乐的。在那年,他的儿子雅维耶(Javier)诞生,他是戈雅诸子中唯一能够活得比戈雅长久的人。在圣弗朗西斯教堂中的壁画正式举行了揭幕典礼,并且被欢呼为当代最佳之绘画,国王和所有宫廷中人皆在场,并且人人交口称赞。大约在1787年,戈雅画了一张庞提约斯侯爵(Marquesa de Pontejos)的肖像,它现在是华盛顿国立艺术馆所掳获的所有物中的一件。一年之后,在其作品《圣伊斯德罗花园》(La Pradera de San Isidro)当中返归自然——一张挤满了野餐者的画面,他们在曼萨纳雷斯多草的海岸(the grassy shores of the Manzanares)上骑马、漫步、围坐、饮食、歌唱和跳舞,是为庆祝马德里伟大的保护神所举行的盛宴。它仅是一幅素描画,但不失为一件杰作。当查理三世死于1788年时,戈雅正值43岁,而他认为自己已经老了。在这年11月里,他写给萨帕特尔的信函中说:“我已经变老了,脸上满布着如此多的皱纹,以至于你再也不能认出我,假使不是我有一只平坦的鼻子和一双深陷的眼睛的话。”他几乎无法预见他还能多活40年的时光,而且他最具活力的奇遇和最杰出的作品皆产生于未来。他的发展甚为缓慢,现在罗曼史和革命将强迫他去加速脚步或者被淹没,他因为一些事件而崭露头角,并且成为那个时代最伟大的艺术家。


戈雅·弗朗西斯·罗曼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