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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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识而言,在当时的解放是采取哈斯卡拉(Haskalah,意为智慧)的形式,但就上文所言的发展来看,却变成了犹太人的启蒙运动。一批新兴犹太人反抗犹太经典教师和《犹太法典》的束缚,最后积极走向梦想中的现代思想。这些反动派学习日耳曼文,特别是那些出身商人或金融家家庭的子弟,也多学习法文。他们研究日耳曼的自由思想家,如莱辛、康德、维兰德、赫尔德、席勒和歌德。许多人又研究伏尔泰、卢梭、狄德罗、爱尔维修、霍尔巴赫。自由派和保守派犹太人有了分歧,前者追求现代化,后者致力于维护犹太法典和会堂,认为仅此一途才能保障犹太民族宗教、种族的完整。

哈斯卡拉运动从日耳曼向南发展到加里西亚和奥地利,向东发展到波希米亚、波兰和俄国。在奥国,此运动因约瑟夫二世的容忍运动相助而蓬勃发展,此运动准许犹太人入非犹太人学校就读。当某些犹太经典教师起而反对时,一位汉堡犹太诗人纳费塔丽·维瑟丽(Naphtali Wessely)用希伯来文写一份宣告,要求他们批准犹太人受俗世教育,又鼓励年青一代使用希伯来文和日耳曼文,以代替过去所使用的意第绪语。除了研读《圣经》和《犹太法典》外,还要学科学与哲学。他的意见被奥国的犹太经典教师否决,但为的里雅斯特、威尼斯、费拉拉和布拉格的犹太领袖所接受。自那以后直到现在,犹太人在科学、哲学、文学、音乐和法律上的贡献,远超过他们在世界人口比例上应有的贡献。

知识、经济的发展促进犹太人的解放。天主教的学者如理查德·西蒙(Richard Simon)使研究《圣经》的基督教学生了解犹太经典教师的理论,新教神学家雅克尼斯·巴斯纳吉(Jacqnes Basnage)写了一部友善的《犹太教史》(History of the Religion of the Jews,1707年)。贸易、财富的增进,使犹太人和基督徒接触频繁,大大地消灭了种族仇恨。犹太的理财专家,在许多国家政府中,扮演重要而忠诚的角色。

现在基督徒也开始呼吁终止宗教迫害。1781年基督徒威廉·达哈姆(Wil-helm Dohm),也是门德尔松之友,在他的建议下,出版了划时代的宗教论文《论改善日耳曼境内犹太人担任公职问题》(Über die bürgerliche Verbesserung der Ju-den in Deutschland),原因起于亚耳沙斯犹太人投诉于门德尔松,请为他们的无资格任公职拟一份抗议书,达哈姆就把它扩大成为解放犹太人的呼吁。他详尽地道出欧洲犹太人所忍受的种种限制,并指出不能善用犹太人智慧和才干,对欧洲文化而言是无法弥补的损失!“这种排外原因明显与人性和政治相抵触,残存黑暗时代的烙痕,实在不值得留到今天这样开明的时代。”他建议犹太人有完全宗教自由,受教育和就业自由,享有一切公民权,但仍不能任公职,因他们尚未准备好。

他的论文在许多国家引起争论,有些反对者认为他出卖自己的文笔给犹太人,但有些新教教士则起而护卫他。瑞士历史学家约翰尼斯·米勒(Johannes von Müller)支持他,并建议将迈蒙尼德的著作译成德文及法文。奥地利1782年的“容忍状”(“the Toleration Patent”)和1783年美国犹太人的政治解放,更促进了解放运动。1783年,法国政府很吝啬地解除犹太人的重负——个人税,米拉波侯爵和马勒泽布也一同维护此运动。米拉波之子小米拉波伯爵更撰文《论门德尔松和犹太人的政治改革》(1787年)予以声援。格雷古瓦(Abbé Henri Grégoire)也以其得奖著作《论犹太人物质、精神与政治的革新》(Sur la re-générationi Physique,morale,et politique des juifs,1789年)推进此次运动。最后的政治解放尚有待于法国大革命,1789年8月27日,国民会议所公布的《人权宣言》隐含解放之意,至1791年9月27日,立宪大会正式给予法兰西境内一切犹太人完全的公民权,革命军及拿破仑军队分别于1796、1797、1798、1780、1781年为荷兰、威尼斯、梅因茨、罗马、法兰克福的犹太人带来自由。对犹太人而言,中世纪的黑暗时代终于结束了。


门德尔松第十一章 从日内瓦到斯德哥尔摩(1754—17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