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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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早晨，校长很早就到学校来了。他把会客室旁边的房间当做自己的办公室，每天上午上课前，总是把自己关在这里。他在为一天的工作做准备，也是为了躲避教职员们的牢骚和烟臭。正好，这天丑松隔了很久又来上班了，校长见到他，问了问为父亲送葬的事，不一会儿又回到那间屋子里。

有人敲门，听声音，校长知道是胜野文平。他们经常这样联络，校长很喜欢文平，从他嘴里可以听到各种各样的秘密报告，男教员的心事，女教员的隐私，其他还有因课时安排和工资待遇等引发的妒忌和争执。校长在这里很容易获得有关信息。今天早晨也许又有新消息吧，校长思索着，把文平让进室内。

他们谈着谈着，不由提到了丑松。

“胜野君，”校长压低嗓门，“你刚才说的有点奇怪，你说发现了濑川君的新情况？”

“是的。”文平微笑着应了一声。

“你的话叫人很难理解，总是拐弯抹角，闪烁其词。”

“可是校长先生，这是关系到一个人一生的名誉，我不能不有所顾虑。”

“什么，一生的名誉？”

“要是我听到的是事实，这件事传到镇子里，所有的人全知道了，恐怕濑川君在学校里就待不下去啦。不光在学校里待不下去，还会被社会抛弃，再也不能在世上做人啦。”

“哎，在学校里待不下去，又会被社会抛弃，你说的有这么严重吗？那不是和死刑犯一样吗？”

“也可以这么说。当然，这不是我直接追踪得来的，但如果把各种情况综合起来加以考虑……嘿嘿。”

“嘿嘿什么？有什么新鲜事呢？说出来给我听听。”

“不过，校长先生，这种事儿您叫我说，我倒有些为难啦。”

“为什么？”

“这还不清楚？我说出来，人家以为我想取而代之，我不愿这样。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野心。我也不是为了中伤濑川君才说出来的。”

“这我清楚，不会有人说的，不必担心这些，你不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吗？是不是？”

文平有些故弄玄虚，他意味深长地微笑着。他越是微笑，校长越是想问个明白。

“这样吧，胜野君，就算我不是从你这里听说的，瞧，这里没有外人，你就直言吧。”

校长说着，将耳朵凑过去，文平也把嘴巴凑过来，两人嘀咕了一阵子，眼看着校长变了脸色。这时，突然有人敲门，文平离开校长，向窗户那边走去。门开了，进来的是丑松，他进来，略有迟疑，“这两人在谈些什么呢？”丑松的目光里含着深深的猜疑，他看到两人的样子，不能不产生疑虑。

“校长先生。”丑松若无其事地问，“今天晚些上课行吗？”

“是吗？学生还未到齐吗？”校长掏出怀表看了看。

“还没有到齐，难怪，这么大的雪。”

“不过时间到啦，不管学生齐不齐，反正按照校规办事，吩咐校工摇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