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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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科特见到妻子送的圣诞节礼物觉得非常高兴,于是,他也回送了她一枚钻石胸针。可是,对于那天早上的节日仪式和由她一手装好的圣诞树、挂起来的三只长筒袜子、彩带、镀金小图章以及藏在礼物里的祝愿信等,肯尼科特是不是很感兴趣,卡萝尔心里觉得没有什么把握。当时他只是说了这么两句话:
“你张罗得很不错嘛。今天下午,我们上杰克·埃尔德家打五百分牌戏,你说好不好?”
她回想到从前她父亲在过圣诞节时精心设计出来的惊人杰作:圣诞树顶上那个神圣的老式布娃娃,一大堆价钱便宜的礼物,喝的是潘趣酒[1],唱的是圣诞颂歌,大家还围在火炉边烤栗子吃。她至今仍然清清楚楚记得,“法官”得意扬扬地揭开孩子们乱写在小纸条上的秘密,当场宣布谁可以去乘雪橇,谁可以谈谈究竟有没有圣诞老人的问题。她还记得父亲宣读过一篇冗长的起诉书,控告自己这个人太容易感情用事,因而有损于明尼苏达州的尊严和安宁。当然,她也还记得父亲那两条细腿在雪橇前面一闪一闪的——
想到这些,她声音颤抖着说:“我得上楼换鞋去,穿拖鞋太冷。”她独个儿反锁在那个一点儿都没有罗曼蒂克情调的浴室里,坐在光溜溜的浴缸边沿上失声痛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