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判军队「二月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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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永胜上台之后,对他的前任杨成武的工作,没有做太多的清理就接过去了。黄永胜是不爱整人的,但却从杨的手中接过了在军队批判「二月逆流」的棘手问题,说穿了就是在军队批元帅,这个问题,也留下了把柄,被人利用了。其实黄永胜和我,还有吴法宪、李作鹏和叶帅的关系都是很好的。

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在天安门城楼上。

一九六八年四月初,黄永胜、吴法宪参加中央碰头会议回来,向军委办事组传达说:「康生说:主席对我说,叶剑英的问题不少,让搞个材料来看看,由办事组来办。江青说:从杨成武的问题可以看出,军队对『二月逆流』的批判是不得力的,现在要补上这一课。叶剑英这个人,从文化革命以来,表演不少,但我们注意不够,你们组织人把他的材料搞出来,我们要很好研究这个人的问题。」江青说的当然不对,她恨谁就无端攻击谁。譬如对杨成武,她从拼命拉杨到一脚踢开杨,对杨下手很狠。黄永胜接着说:「我在会上看总理没有反对他们的意见,但总理的态度我还不清楚。一散会我就问总理,总理说:『康老,江青交待的事还是要办的。』」

批判「二月逆流」,是毛主席、中央布置的事,是公事,全党全军都要动的,其实杨成武早就和叶剑英划清界限了。一九六七年五月,我的老伴到西山去,碰到叶帅在院子里晒太阳,在闲谈时,叶帅特别说到:「我们出了点问题(指「二月逆流」),现在,我有事给杨成武打电话,他都不接,说病了,可晚上看电视他在接见外宾,这个人,变得真快。」

我听了黄、吴传达之后,立即提出了疑问。我说:「没有毛主席、林副主席的指示,我们可以搞叶帅的材料吗?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一个坐了冷板凳的中央政治局委员啊,对我们几位也是情长谊深嘛!我看,这样的问题是值得考虑的!」

当时,对中央文革的「权威」,黄、吴在脑子里是有抵触的。但要他们违抗指示还是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当时总理对老帅的态度也不够好,有一天他到京西宾馆来吃夜餐,然后和我们几个闲谈,他把几个元帅挨个挖苦了一顿。因此,他们当然对我提的问题就敢听不敢进耳朵里去了,而且他们还会认为我提这样的问题也未免有点不懂事。对我的意见,他们只好不理睬,并且没有经过什么讨论就定下来了。在会上定了三条:一是,材料组,由海军派一个得力干部任组长,名称就叫「一号材料组」:二是,保密,不许外传;三是,由李作鹏具体组织领导这一工作。事有凑巧,会后只有两,三天,李就病了,黄、吴指定我代替他临时管理该事。

我代管之后办了一些具体事。首先是把材料组建起来。海军保卫部一个处长韦建功任组长。其次是批准过材料组可以调阅军委办公厅、总政治部有关档案材料。第三是,为了保密,我要总后司令部陈庞副参谋长为材料组借用了总后的房子。第四是,我批准打印了材料初稿。材料初稿打印之后不久,李作鹏的病就好了,我也就宣布不管材料组的事了。李看了初稿后,指示把稿子做了很大的修改,并拉成十几条。后来黄又去向林汇报,林发话不让搞。这样,办事组还未正式讨论,黄就下令把材料全部烧了,一份不准留,连零星草稿也烧了,黄只说了一句:

「这件事过去了就阿弥陀佛了。」材料组解散了,各回原单位去了。这件事根本没有扩散。

批判「二月逆流」的问题,中央通知全国都搞了,军队的驻京各单位也搞了,总后机关也搞了批「二月逆流」,并出了一期简报。简报的标题就是:批判「二月逆流」黑干将叶剑英。简报的内容我作了修改,指名批判叶剑英的提法都删去了。但简报标题忽略了修改,仍保持原样。一九八〇年中央审查小组还对此作为一个问题,对我专门进行了审查,我作了如实的说明。其实,在八届十二中全会上,「二月逆流」的问题元帅们自己都认了,几个元帅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比我们讲的调子还高得多,给自己戴的帽子大得很。

一九六八年,在文化大革命中时任中央军委办事组成员,副总参谋长兼总后勤部部长。

黄永胜从杨成武的手上接过来的另一个烫手的东西,就是「二办」,中央项目第二办公室。属于部队的项目放在「二办」,「二办」的工作是绝对保密的,不论是杨成武时期,还是黄永胜时期,我和李作鹏都没有参加,只有叶向真项目组的几件具体事交给我办过。关于「二办」的事杨成武有时还露一点风,主要是为了表示主席、中央对他的信任,他也带我去看过一次在押的罗瑞卿等人。「二办」的定案工作在杨成武时期就基本完成了,黄永胜只是接了「二办」主任这个官位,决策工作在杨成武出事后,都收回在总理、江青、康生手上。我认为不论是杨成武时期,还是黄永胜时期,他们管「二办」都是在为党做工作,为毛主席、为中央做工作,发生的对与错问题,是与非问题,恩与怨问题,都应由中央负责。不能说黄管「二办」时的工作就是犯罪,杨成武就没事。你们看看黄克诚的回忆录,黄老说黄永胜时期比以前(杨成武时期)日子好过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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