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仙歌
浮石山庄,余友月湖道人 何同叔之别墅也。山类罗浮,故以名。同叔尝作游山次序榜示余,且索词,为赋洞仙歌以遗之。同叔顷游罗浮,遇一老人,庞眉幅巾,语同叔云:“当有晚年之契。”盖仙云
松关桂岭,望青葱无路。费尽银钩榜佳处。怅空山岁晚,窈窕谁来,须著我,醉卧石楼风雨。 仙人琼海上,握手当年,笑许君携半山去。劖叠嶂卷飞泉,洞府凄凉,又却怪先生多取。怕夜半罗浮有时还,好长把云烟,再三遮住。
【校】
〔题〕“浮石山庄”四卷本丁集作“浮石庄”。
〔却怪〕广信书院本作“却怕”,兹从四卷本。
【笺注】
〔何同叔〕宋史 何异传:“何异字同叔,抚州 崇仁人,绍兴二十四年进士。调石城主簿。……以宝章阁直学士知泉州,从所乞予祠。进宝章阁学士,转一官致仕,卒年八十有一。异高自标致,有诗名,所著月湖诗集行世。”
〔罗浮山〕太平寰宇记:“南越志云:增城县东有罗浮山,浮水出焉,是谓浮山。与罗山并体,故曰罗浮。非羽化莫有登其极者。……北通句曲之山,即茅君内传所云‘第七洞’,名‘朱明耀真之天’。”又云:“罗浮二山隐天,唯石楼一路可登。”又云:“罗山绝顶曰飞云峰,夜半见日。……其下与浮山相接处,有石如梁曰铁桥。浮山之绝顶曰蓬莱峰,在铁桥之西。”
〔游山次序榜〕已佚。直斋书录解题卷八:“何氏山庄次序本末一卷,尚书崇仁 何同叔撰。其别墅曰‘三山小隐’。三山者:浮石山、岩石山、玲珑山,其实一山也。周回数里。叙其景物次序为此编。自号月湖,标韵清绝如神仙中人,膺高寿而终。其山闻今芜废矣。”
〔顷游罗浮至盖仙云〕夷坚三志辛集卷三何同叔游罗浮条:“乾道初,何同叔以广府节度推官督赋惠州,因游罗浮,遇一道人,与语良久,殊为契合。临去言:‘从今日以后,且领取三十年安乐。’授以心肾交感之法……谓晚岁当遇至人。何退抵冲虚观,询道士:‘适所见何人?房在何处?’皆曰:‘无此人。’已而周行至黄野人祠堂,惊曰:‘此是也。’何气干瘠紧,本自寡欲,生于甲寅,时年甫三十,既遇黄君,不复有疾苦。庆元丁巳岁,入为太常少卿,为同僚言此。……大儿以太社令在寺,预闻之,亲得其所书如此。”贵耳集卷中:“月湖 何文昌异为广幕,校文惠州,因游罗浮,至大石楼,遇黄野人,一见便言:‘做得尚书。年九十。’袖出一柑分食之。月湖由是清健无疾,后果如其言。或云:黄野人有云(?)篾,长三丈余,止一节,授一篾于月湖。问其孙,未尝有之。”
〔银钩〕书苑:“晋 索靖草书绝代,名曰银钩虿尾。”
〔石楼〕苏轼 游罗浮山一首示儿子过,施元之注引邹师正 罗浮指掌图:“山高三千六百丈,袤直五百里,周三百里。上有大小石楼,相去五里,皆高出云表,登之可望沧海,夜半见日初出。”
〔又却怪句〕苏轼 越州张中舍寿乐堂诗:“但恐造物怪多取。”
【编年】
庆元末(一二〇〇)。——据“空山岁晚”句,上词当作于何氏闲退之时。宋史何异传文甚简略,唯于韩侂胄当权时叙其废退事缘云:“以太常少卿召,太庙芝草生,韩侂胄率百官观焉。异谓其色白,虑生兵妖。侘胄不悦。又以刘光祖于异交密,言者遂以异在言路不弹丞相留正及受赵汝愚荐,劾罢之。久乃予祠。”据宋史全文卷二十九:“庆元五年八月辛巳,太庙 太祖夹室柱生芝。壬午,京镗率百官赴太庙观芝。”知何异之罢归,事在庆元五年,则此词自应作于庆元五、六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