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属得疾,暴甚,医者莫晓其状。小愈,困卧无聊,戏作以自释
晨来问疾,有鹤止庭隅。吾语汝:“只三事,太愁余:病难扶,手种青松树,碍梅坞,妨花径,才数尺,如人立,却须锄。其一。秋水堂前,曲沼明于镜,可烛眉须。被山头急雨,耕垄灌泥涂。谁使吾庐,映污渠?其二。 叹青山好,檐外竹,遮欲尽,有还无。删竹去?吾乍可,食无鱼。爱扶疏,又欲为山计,千百虑,累吾躯。其三。凡病此,吾过矣,子奚如?”口不能言臆对:“虽卢扁药石难除。有要言妙道,事见七发。往问北山愚,庶有瘳乎。”
【校】
〔调〕按本调广信书院本作四叠,王诏校刊本作三叠,兹从四卷本丙集作双调。
〔其一,其二,其三〕广信书院本无,兹从四卷本。
〔卢扁〕四卷本作“扁鹊”。
〔事见七发〕四卷本在“瘳乎”二字下。
【笺注】
〔鹤止庭隅〕贾谊 鵩鸟赋:“谊为长沙王傅三年,有鸟入于谊舍,止于坐隅。似鸮,不祥鸟也。谊既以谪居长沙,长沙卑湿;谊自伤悼,以为寿不得长,乃为赋以自广:……庚子日斜兮,集余舍,止于坐隅兮,貌甚闲暇。……野鸟入室,主人将去。请为子,余去何之?”苏轼 鹤叹诗:“园中有鹤驯可呼,我欲呼之立坐隅。”
〔吾语汝〕论语阳货篇:“子曰:‘由也汝闻六言六蔽矣乎?’对曰:‘未也。’‘居,吾语汝。’”
〔曲沼句〕刘禹锡 奉和中书崔舍人八月十五日夜玩月诗:“曲沼凝瑶镜。”
〔映污渠〕韩愈 符读书城南诗:“二十渐乖张,清沟映污渠。”
〔乍可〕宁可。
〔食无鱼〕见卷一满江红(汉水东流阕)“腰间二句”注。按此处实用苏轼 於潜僧绿筠轩诗“可使食无肉,不可使居无竹”意。
〔吾过矣〕礼记 檀弓:“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过矣,吾过矣,吾离群而索居,亦已久矣。’”
〔口不句〕贾谊 鵩鸟赋:“乃叹息,举首奋翼,口不能言,请对以臆。”苏轼 鹤叹:“鹤有难色侧睨予,岂欲臆对如乎?”
〔卢扁〕扁鹊为古代名医,以其家于卢,因又称卢扁。
〔要言妙道〕枚乘 七发:“客曰:‘今太子之病,可无药石、针刺、灸疗而已,可以要言妙道说而去也。’”
〔北山愚〕疑指北山移文中“北山之友”,因其不能如周颙取悦于世,故称之为“北山愚”。
〔庶有瘳乎〕庄子 人间世:“庶几其国有瘳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