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的狂热
在法国教会建筑方面，哥特艺术成功地为暂时解脱而奋斗。有些天主教堂加上了新鲜的元素，所加必是哥特式的；因此，康尼（Caen）的圣皮埃尔（St.-Pierre）教堂完成其闻名的歌咏队的席位；博未建其南面的十字式教堂的左右翼部；而约翰·瓦斯特（Joan Vast）在左右翼部建起一横跨其间500英尺高的尖塔时（1553年），哥特艺术几已做到其终期的努力了。在1573年耶稣升天节，那高耸的旁若无人的物体塌垮而坠入那被毁的歌咏队席位上时，这场灾难象征着建筑史上最高贵的风格的结束。
较不显著的哥特艺术的光辉，在此时期，兴起于法国的蓬图瓦兹（Pontoise）、库唐斯（Coutances）和许多个其他城市。在巴黎，到处一瞥都能显示出信仰在过去时代的某些神奇，而在此城有两个壮观的哥特教堂形成了：圣·埃提内·杜—蒙特（St.-Êtienne-du-mont）（1492—1626年）和圣艾乌斯塔策（St.Eustache）（1532—1654年）。但文艺复兴的形体偷偷地进入其中：在圣·埃提内·杜—蒙特教堂里，有壮丽的石屏风伸展于歌咏队席位之上；在塔策教堂里，复合的半露方柱及仿科林斯式建筑的柱头伸展于其上。
天主教哥特建筑之为世俗的文艺复兴建筑所取代，反映出弗朗西斯一世的嗜好和人文主义者之强调尘世乐趣甚于天国的希望。所有经济方面的成果，贵族的赞助，和在文艺复兴的意大利已培养艺术之火的异教主义，现在滋养了在法国的建筑家、画家、雕刻家、瓷器匠和金匠的虔诚。意大利的艺术家被带入法国，把他们的技巧和装饰的动机与复活的哥特式形式相混合。不仅在巴黎，而且在枫丹白露、图尔、布尔热、热昂、里昂、第戎、阿维尼翁和普罗旺斯的艾克斯（Aixen-Provence）等地，意大利设计的光辉，佛兰德斯绘画的写实主义，法国贵族之嗜好和两性的文雅，这些因素相结合而在法国产生一种足可向意大利的霸权挑战而且继承此霸权的艺术。
此运动的领袖是具有放纵态度和辨别眼光而爱艺术的国王。弗朗西斯一世把自己的无忧无虑和微笑的精神写进其王朝的建筑中。他告诉他的艺术家“敢”——然后让他们去试验甚至是意大利所不允许的东西。他认识佛兰德斯人在肖像画上的力量，请让·克书埃（Jean Clouet）作为他的宫廷画家，委托约斯·范·格里夫（Joos van Cleve）画他自己及其周围的人的肖像。而在精制和装饰的所有艺术中，鼓励他的是意大利。征马里尼亚诺（Marignano，1515年）成功后，他访米兰、帕维亚、波隆那和其他意大利城市，而且很羡慕地研究其建筑、绘画和较不重要的艺术。切利尼引用他所说的话：“我很清楚地记得要检视所有的好作品，而且是所有意大利最伟大的大师所作的作品。”夸张的地方可能是属于热情洋溢的切利尼的。乔吉·瓦萨里（Giorgio Vasari）在十多个例证中，特别提及弗朗西斯一世通过罗马、佛罗伦萨、威尼斯、米兰的代理人去买意大利艺术品的事。经由这些努力，达·芬奇的《蒙娜丽莎》（Mona Lisa）、米开朗基罗的《莉达》（Leadu）、布龙齐诺的《维纳斯与丘比特》（Venus and Cupid）、提香的《抹大拉的玛利亚》（Mary Magdalen）和上千种的器皿、勋章、素描、小雕像、绘画和缀锦画渡过阿尔卑斯山而到法国的罗浮宫来结束其旅行。
这位热心的君主，若能为所欲为的话，可能已把意大利最好的艺术家都引进来了。诱人花钱的地方多如牛毛。“我将以金子来使你窒息。”他答应切利尼。本韦努托（Benvenuto）来了，并且不定期地留下来（1541—1545年），其留下的时间长得够法国金匠加强在传统设计和技术上的精致。多米尼科·贝尔纳贝（Domenico Bernabei）已在查理八世时来过法国，弗朗西斯雇用他为巴黎设计一个新的市政厅（1532年）；当它完成时，一个世纪快要过去了；1871年的公社（Commune）把它烧毁了；它依博卡多罗（Boccadoro）的设计被重建起来。达·芬奇老年时来法国（1516年）；法国艺术和门阀各界都崇拜他，但我们知道他在法国并无作品产生。安德烈·德尔·萨尔托（Andrea del Sarto）来了（1518年），很快逃跑了。乔万尼·巴蒂斯塔（Giovanni Battista）受到佛罗伦萨的引诱（1530年），然后停留在法国一直到自杀。罗马诺接受急邀，但为曼图亚城所迷醉；然而，他派他最显赫的助手弗朗西斯科·普里马蒂乔（Francesco Primaticcio，1532年）来。弗朗西斯科·佩莱格里诺（Francesco Pellegrino）、维尼奥拉（Giacomo da Vignola）、阿巴特（Niccolo dell'Abbate）、塞巴斯蒂安·塞利奥（Sebastiano Serlio）和其余10多人先后来法国。同时，法国艺术家受鼓励去意大利研究佛罗伦萨、费拉拉和米兰各城市的宫廷以及新建于罗马的圣彼得教堂。自从希腊的艺术和思想征服古代的罗马以来，也未曾有过如此丰富的文化血液的输入。
本地和佛兰德斯的艺术家恨意大利的引诱；半个世纪以来（1498—1545年），法国的建筑史是根深蒂固的哥特风格，和仿效被征服的征服者而渗入法国的意大利式样之间的皇家战争，此斗争体现于里尔皇宫的石头上。在此哥特艺术仍有大手笔，高卢的石头匠主宰设计之封建碉堡设于壕沟内，有堡垒状的塔垂直的自角落升起；广大有坚框的窗引来阳光，斜屋顶可使雪溜下，而天窗像单眼镜从屋顶窥视出去。但意大利的入侵者被允许把尖拱压平，使回复到较旧的圆形；并使长方形阶梯式的正门并排，窗子被支持以半露方柱，并冠以三角墙，装饰以古典圆柱、柱头、腰线、壁带、圆形饰物。阿拉伯式圆饰，和植物、花、果、动物等雕刻的羊角状物，帝王的本身像和神话上的圣物。理论上，此两种哥特式和古典的风格，是不相称的；他们受到法国人的鉴别和品赏而融合成和谐的美，这与其他因素共同使法国成为近世世界的希腊。
建筑的狂热——一位表示惊奇的将军称之——现在袭击法国或弗朗西斯。他为了皇后克劳德在布卢瓦的旧皇宫加了北面的厢房，其建筑师是法国人雅克·苏尔多（Jacques Sourdeau），但其风格却是十分文艺复兴式的。发现在厢房里建一楼梯不方便，此建筑家乃设计了当代建筑上引人注目的东西——向外的螺旋式楼梯，以一个八角塔的形状向上升起，通过3个台阶到从屋顶向外投射的优美走廊，每个台阶富丽堂皇地装饰着雕刻的包厢。
在他负担很重的皇后死后，弗朗西斯把他的建筑上的热情转到尚博德（Chambord）地方——罗亚尔河（Loire R.）南3英里，布卢瓦东北10英里。在那儿奥尔良公爵曾建一打猎住的房子；弗朗西斯以无上的哥特式皇宫取代之，该皇宫如此的广大——有440个房间，容纳1 200匹马的马房——以致需要1 800个工人的劳力经过12年才能完成。其法国的设计家使其北正面很迷人，但混以由塔、“灯”、尖塔和雕刻之建筑所构成的迷宫；其内部以螺旋式楼梯闻名，该楼梯极为壮丽，有独一无二的上下双重过道。弗朗西斯喜爱尚博德，以之作为快乐的猎区；在此，其宫廷喜聚集所有装饰品；在此，他度过了日渐衰老的残年。其内部装饰大部分毁于1793年的革命，对皇家的奢侈作过迟的报复。另一弗朗西斯的皇宫——在博洛涅森林里的马德里德宫，由吉罗拉莫·德拉·罗巴（Girolamo della Robba）装饰以马尤利贝（Majolica）陶器的正面的，在大革命时期完全被毁了。
奢侈并不只限于国王。其助手很多自行享用那仍像自神仙国度里输入的宫殿。最完善者之一是勒里多（Azay-le-Rideau）在安德尔（Indre）的一小岛上；建此宫者吉勒斯·贝特罗特（Gilles Berthelot）并非一个无所事事的法国财政大臣；诺曼底的税务总监托马斯（Thomas Bohier）建了舍农索（Chenonceaux，1513年及其后）；财务部长让·科特鲁（Jean Cottereau）重建迈特隆（Maintenon）宫；纪尧姆·德蒙特莫雷西（Guillaume de Montmorency）在尚蒂伊（Chantilly）地方建了领主似的皇宫（1530年）——大革命的另一灾祸。其子安内·德蒙特莫雷西（Anne de Montmorency），法国的高级军官（主管城堡），在接近圣德尼（Saint-Denis）地方建立了埃科恩（Ecouen）宫（1531—1540年）。国务卿让·德布雷顿（Jean de Breton）重建威廉德里（Villandry）皇宫；查理·德斯皮纳伊（Charles d'Espinay）完成了于塞（Ussé）宫。此外，尚有图尔地方的瓦伦盖（Valengay）宫、森伯兰考（Semblancay）宫，康尼地方的埃斯科雷勒（Escoirele）宫，图卢兹地方的贝尔努埃斯（Bernuys）宫，布尔茹瓦地方的拉勒蒙特（Lallemont）宫，罗翁（Rouen）地方的布格泽龙德（Bourgtheronlde）宫和成百个其他的宫，都是这个无顾忌的王朝的所有产物，我们可以从中推断领主的繁荣和人民的贫穷。
感觉到住室不合适，弗朗西斯决定重建路易七世及路易九世在枫丹白露所建的皇宫，切利尼说因为这个地方，是“国王在其王国里所最喜爱的地方”。城堡主楼和小礼拜堂恢复了，其余被毁掉；在原址，吉勒斯·德布雷顿（Gilles de Breton）和皮埃尔·尚比格斯（Pierre Chambiges）建了一大片具有文艺复兴风格的皇宫，和优美的法首相画廊毗连。外观不吸引人，也许像佛罗伦萨城的商人领主，法国国王以为虚饰的正面如此接近都市，可能会招来百姓七眼。他使内部保持艺术的水准；在那儿他依赖受拉斐尔和罗马诺装饰传统培养的意大利人。
艾尔·罗索（Il Rosso）——因其脸红润而被如此称呼——为弗朗西斯一世的画廊工作了10年之久（1531—1541年）。瓦萨里描绘此画家，当时才37岁，是个“仪态大方，言辞庄重而亲切的人，有成就的音乐家，和精通学问的哲学家”，并且是个“卓越的建筑家”及雕刻家和画家；这些是这个扩展的时代里不可分割的人物所应具备的身份。罗索把墙安排成15个方格，每格所装饰的都具有高级的文艺复兴的风格：以雕刻和镶嵌的核桃树的壁板为柱脚（柱基）；取材于古典神话或历史的景色之壁画；由灰泥装饰而成的雕像、贝甲、武器、大奖牌、动物或人像、果园或花园等的富丽堂皇的周围环境；装饰深浓的木头之天花板——这些完成了暖和之色、肉欲之美、无忧无虑之乐趣的效果。所有这些正对国王的胃口。他给罗索一栋在巴黎的房子，和一年1400利维尔（3 500美元）的年金。瓦萨里说，这位艺术家“生活宛如领主，有仆人和马匹，开宴会款待朋友”。他聚集五六个意大利人和几个法国人，均为画家和雕刻家，为他服务，这些人构成了枫丹白露派的始祖和核心。在他成功和灿烂的高峰，他的意大利脾气结束了他的事业。他控告他的一个助手弗朗西斯科·佩莱格里诺偷他的东西；佩莱格里诺在受了一顿拷打之后，被发现是无辜的，罗索既惭愧又忏悔，吞下了毒药而死于极端痛苦中，时年46岁（1541年）。
弗朗西斯哀悼他，但他发现普里马蒂乔有能力以艳丽的想像的相同风格来继续罗索的工作。普里马蒂乔在1532年到达法国时，年27，是个英俊的青年。法国国王不久就相信他具有建筑家、雕刻家和画家的各种能力；他给他一群助手，一份好的薪水，以后并给他一大方丈的收入；因此这些忠心者的贡献被转变成能震愕僧侣的艺术。普里马蒂乔设计皇家缀锦的作品，为艾莱奥谱拉（Eleonora）皇后在枫丹白露的房间雕刻了一个杰出的烟囱的作品，为了报答埃唐普（E-tampes）的女公爵之赞助和保护，他用绘画和灰泥雕像来装饰她的房间。这些绘画在一再地恢复之下已死了好几次，但此雕像则仍光荣地保存下来；灰泥雕像中一贵妇，举手对着飞檐，是法国艺术中最美的人像之一。一个如此迷醉于假装端庄的无耻事物的国王怎会接受严苛的加尔文派的主张，而以之取代容忍地向这些迷人的裸体微笑的天主教呢？
这些皇家色狼的死和亨利二世的登位，并没有伤害到普里马蒂乔的地位或删去其猥亵的风格。现在（1551—1556年），受到德洛尔姆（Philibert Delorme）和阿巴特的协助，他设计、绘画、雕刻和用其他的方法来装饰在枫丹白露的亨利二世的画廊。现在其绘画也已被毁，但其女像之优美却很迷人，而残墙乃是古典要素的庄严灿烂的表现。据说更为精致的是尤利西斯（Ulysses）画廊（已毁于1738年），那是普里马蒂乔及其同伴用《奥德赛》史诗中161个人物装饰成的。
枫丹白露宫象征古典风格在法国之胜利，弗朗西斯用买自意大利并以其卓越来加强其古典信息的雕塑和艺术品来布满其厅堂。同时，曾在枫丹白露工作一段时期的塞巴斯蒂安·塞利奥出版了《建筑作品》（Opere di architettura，1548年），该书乃传布其师巴尔塔萨·佩特夏奇（Baldassare Petruzzi）的维特鲁威派（Vitruvius Pollio Marcus），此派主张为纪元前一年之罗马建筑家及工程师的古典主义，该书立刻被译过维特鲁威（1547年）作品的简·马丁译成法文。从枫丹白露派，在罗索或普里马蒂乔门下受过训练的艺术家，把古典的规范和理想散布至全法国；而且随同被七星社所开创的相关的古典文学的形式，这些规范及理想几世纪以来在法国保持着主宰的地位。受到塞利奥和维特鲁威的激励，法国的艺术家，像雅克·阿·德塞尔索（Jacques A.de Cerceau）、让·布兰特（Jean Bullant）和德洛尔姆等人到意大利去研究罗马的遗物，回国后就写了论文，有系统地陈述古典的见解。像龙萨和约阿希姆·杜贝雷，他们认为中世纪的风格太野蛮并谴责它，决定以形式去净化材料。经由这些人，他们的工作和他们的书籍，建筑家才以艺术家身份出现，和艺匠截然不同，在社会阶级上站在高的地位。法国建筑不再需要意大利的艺术家，因为法国现在已超越意大利而远及古代罗马本身去追求建筑上的灵感，于是就产生了由古典秩序和法国传统与倾向所合成的艺术。
在这种思想与艺术的环境中，法国最高贵的民间建筑形成了。今日从塞纳河左岸来看罗浮宫，或站在其庄严的宫廷里，或一天一天地漫游于此世界的宝库里，看到那些巨大的石碑，我们会怀着敬畏之心而精神为之退缩。假如宇宙必须毁坏而只有一个建筑物可以留下来，我们应选这一个。菲利普·奥古斯都曾于1191年左右首次建立它，作为防卫巴黎抵抗沿塞纳河入侵之碉堡。查理五世曾添上两个厢房（1357年），其外有一个楼梯，布卢瓦的佳作即因此楼梯而获得暗示的。发现这个半皇宫半牢狱的中世纪结构不适合作其居住和享乐之用，弗朗西斯叫人把它毁了，委托皮埃尔·莱斯科（Pierre Lescot）（1546年）在原址建一适合法国文艺复兴的国王之皇宫。一年后，弗朗西斯死去，亨利二世命令此事业继续下去。
莱斯科是个贵族和牧师，克拉格尼（Clagny）地方的爵士，克莱蒙特大修道院院长，巴黎圣母院的教士、画家、雕刻家和建筑家。设计圣劳克斯罗伊斯（St.Germain l'Auxerrois）教堂（毁于1747年）的崇高的十字架上的耶稣和现在称为卡姆瓦勒特（Carnavalet）宫的宫殿者就是他。在这两件工作上，其友让·古戎帮助他雕刻装饰；当在新罗浮宫工作有点进展时，他亦请此友来装饰之。1548年，莱斯科建现围绕罗浮宫方院的宫廷之两厢房。意大利文艺复兴时代的风格支配了这两建筑。从地面到屋顶的正面——正如拉伯雷所说的排外的：3排长方形的窗，排与排间用大理石飞檐分开，而窗则为古典柱廊所分开；3个门廊由优美的古典柱子所支撑；只有斜状屋顶是法国式的，而其装饰用的嵌线仍属于优雅的古典风格。若非古戎在门廊的壁龛中插入雕像，在三角墙里和飞檐下雕刻以精致的浮雕，并在中间的突出部分镶以亨利和狄安娜的纹章，则其一般的外观可能就太严肃了。在这个莱斯科所建的厢房里，古戎建了卡丽亚德斯（Cariatides）宫——4个庄严的女人支持住一个音乐家楼座；一条通往亨利四世到路易十四休息的皇家卧室的大楼梯的拱形圆屋顶者仍是古戎。在查理九世、亨利四世、路易十三及十四、拿破仑一世（Napoleon I）及三世的统治下，罗浮宫的修建工作仍在继续当中，始终忠于莱斯科及古戎所立下的风格直到今天，其伸展的大厦是350年文明所凝结的精华，这种文明榨取老百姓的劳力以成灿烂的艺术。若贵族政治是公正的话，罗浮宫有存在的可能吗？
为了亨利二世及波蒂阿的狄安娜，德洛尔姆创造了建筑上的天堂。年轻时，德洛尔姆研究并估量古典罗马的遗物，但回到法国之后，他宣布此后法国的建筑必须是法国式的。他的古典偶像崇拜及法国的爱国心的精神，的确是属于七星诗社的计划的。他在枫丹白露的离别宫（Cour des Adieux）设计马蹄形楼梯，在亨利二世的画廊设计壁炉和有装饰的天花板。为了狄安娜，他在阿内特（Anet）建了一个有皇宫和正式花园的十足的城市（1548—1553年）；在那儿，切利尼把他的枫丹白露的山泉女神放在一个三角墙里，而古戎则以他的一组狄安娜和她的牡鹿之景物来超越佛罗伦萨城的艺术。这个宝贵的乐园大部分已毁；一个不感人的大门现存于巴黎的文艺学校（École des Beaux Arts）里。为这个好胜的女士，德洛尔姆完成了舍农索（Chenonceaux）——为她所迷的国王送给她的小礼物；想出横过察尔河（Cher）来延伸皇宫的主意的人是菲利普。当美第奇的凯瑟琳从狄安娜的手中接收此一宫殿时，德洛尔姆继续其工作，直到此一杰作完成时为止。他的太过于数学式的风格曾一度失宠，于是他退隐而去写百科全书式的《建筑论》。老年时，他再度被凯瑟琳召回，为她设计新皇宫——土伊勒里宫（Tuileries）（1564—1570年），该皇宫被1871年的公社所毁。他从他的所有赞助者收到很丰裕的报酬。他成为牧师，并且掌握几个果实累累的圣俸。1570年死时为巴黎圣母院的教士，遗嘱中言及供养两个私生的孩子。
再加上让·布莱特（Jean Bullant）就构成了建筑家显赫的3人组，他们在凯瑟琳的丈夫，孩子们的王朝中装饰了法国。30多岁时，他在艾科恩（Écouen）为安内·德蒙特莫雷西（Anne de Montmorency）设计了具有古典系统的完美皇宫，因之闻名于世。60多岁时，他继德洛尔姆建土伊勒里宫，此工作一直继续到死——正如他所说的，“日日不停息，正当学习时，却要死去”（de jour en jour en apprenant mourant）。
当时的风尚是：后悔意大利风格之输入法国建筑，受原始的哥特艺术，所留下的不偏离影响可能已演变成一种城市的建筑，此种建筑比相当严苛的古典秩序之系统更为适合于法国的优雅。但哥特艺术因年迈而亡，可能因衰老过度和火焰式的旧饰带而死：它已叫其自然。希腊对约束、单纯、稳定和清朗的建筑线条的强调，很适合于把法国之充溢调剂成有训练的成熟。某些中世纪的古怪性曾被牺牲了，而这里曾有过其辉煌的日子，现在因为它死了而显得栩栩如生。当法国文艺复兴的建筑发展其自己的民族特性——天窗、斜屋顶和圆柱柱头、三角墙相混合——时，法国产生一种3世纪以来为西欧所羡慕的建筑风格；而现在此种风格正在消失当中，因此我们觉得它是很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