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环形废墟

字数:5795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1962)

如果他不再梦到你……

——《爱丽丝镜中奇遇记》第四章

没人看到他在那个一片漆黑的夜里下船,也没人看到那条竹舟沉入神圣的泥沼,但几天后,无人不知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来自南方,他的家乡是河上游无数村落中的一个,坐落在蛮荒山腰,在那里,波斯之地的古语未受希腊语浸染,麻风病也很罕见。实际情况是这样:这个面目模糊的男人亲吻了沼泥后就上了岸,顾不得拨开划伤他皮肉的茅草(大概都没感觉到),然后带着恶心和血迹爬到了一个环形的场地,场地中央矗立着石虎或是石马,曾经颜色有如火焰,如今则色如灰烬。这环形场曾是一座神庙,许久前被大火吞噬,又遭丛林瘴雨蛮烟的败坏,里面的神明也不再受人敬拜。这位异乡人在台座下面平躺下来,伸开腿脚。

他被当空的赤日唤醒。他毫不惊讶地发现伤口已经愈合。他合上暗淡的双眼再睡,不是由于身体虚弱,而是因为意志坚决。他知道这座神庙正是他不屈的意图需要的地方;他知道下游另有一处吉庙的废墟,那里的神明也已焚毁荒弃,但绵延不断的树木没能将其掩没;他知道他最紧迫的要务就是睡觉。

时近午夜,他又被郁郁不欢的鸟鸣惊醒。赤脚的足迹、一些无花果和一个罐子告诉他,当地人趁他睡觉时曾来恭敬地窥视,期盼他的恩惠,或是畏惧他的魔法。他感到了一丝恐惧的寒意,便在断壁残垣中找了一个墓穴,拿一些无名落叶遮身。

引他前来的意图虽然超乎自然,但并非全无可能。他想梦到一个人;他想分毫不差地梦到他,再把他嵌入现实。这个魔法项目耗尽了他的所有心力,要是有人问他的名字或是之前生活的情形,他都无法回答。人迹罕至的破败神庙适合他,因为这是个最低限度的可见世界;乡民就在左近,这也适合他,因为他们会主动供给他俭朴的所需。他们献给他的米饭和水果,足以维持他那奉睡眠和做梦为唯一任务的身体。

起初,他的梦境混沌无序,但不久它们就有了辩证性。异乡人梦到自己在一个环形的阶梯剧场中央,多多少少就像这座焚毁的神庙;一群一群缄默的学生挤满了各层座阶;最远处的学生,他们的面孔似高悬穹宇,相隔几个世纪之遥,但全然清楚细致。他给学生们讲授解剖学、宇宙结构学和魔法:一张张脸庞如饥似渴地听讲,努力地理解并回应,好像他们猜出了考试的重要性,这考试能将他们中的一人从无谓的假象中救赎出来,置入真实世界。而那男人,无论是梦是醒,都在考量这些幻影的回答,不允许任何人蒙混过关,并在某些困惑中依稀感到了有智慧在成长。他在寻找一个值得加入到宇宙中的灵魂。

过了九或十个夜晚,他带着些许苦楚意识到,对那些将他的说教被动地照单全收的学生,他什么也指望不上,不过倒是可以指望那些偶尔胆敢提出合理反对的学生。前者虽然惹怜讨喜,却达不到“个体状态”,后者则更接近“存在”几分。一天下午(如今,他把下午也贡献给了睡眠,只在黎明的一两个小时醒着),他永久地解散了这庞大的幻想学院,单只留下了一个学生。那是个沉默寡言、面色蜡黄的男孩,时常不服管教,瘦削的面容倒像是复刻自梦到他的这个人。同学们突然消失,并没有让他惊惶太久,几次个别授课后,他的进步震惊了他的老师。然而灾难接踵而至。一天,男人仿佛从黏黏的沙漠中醒来似的,看着徒然的暮色,恍惚间还以为是晨曦,他发现自己刚才没怎么做梦。那一整夜和翌日一天,他遭受了失眠带来的难挨的清醒。他试着勘探丛林,好让自己筋疲力尽;但在毒芹丛中,哪怕是零星浅睡,他也很难做到几次,斑驳的幻象才见雏形,转瞬即逝,毫无用处。他试图重新召集学生,但没讲几句劝勉之语,学院就扭曲消失了。在几无休止的无眠中,他气得老泪纵横。

他明白,即使参透上上下下的所有谜团,要把纷繁无序的梦境质料塑造成形,仍是人最难承担的任务,甚至难于编沙为绳、铸风为币。他也明白,起初的失败在所难免。他发誓会忘掉从一开始就误导了他的巨大幻觉,要另寻他法。付诸实践前,他先用了一个月的工夫补充之前被他的谵妄浪费掉的心力。他放弃了所有的梦前筹谋,于是几乎一下子每天都能睡上一段好觉。在此期间,他仅有几次做梦,但也不去在意梦的内容。一直等到了满月的时候,他才重新开始了任务。那天下午,他用河水涤清身体,敬拜了行星诸神,用庄严的音节念出了一个伟大的名字,然后睡下。他几乎立刻就梦见了一颗跳动的心脏。

他梦见一颗活跃、温暖、隐秘的心脏,大小像一个握紧的拳头,颜色如石榴般深红,位于一个尚无面孔和性别的人体暗影之中;一连十四个皎洁之夜,他都怀着纤细的爱意梦到它。每过一夜,他对它的感知都越发清晰。他不碰它,而只许自己注视它,观察它,间或用目光纠正它。他自多种角度和距离去感知和经历它。第十四夜,他用手指轻轻触碰了它的肺动脉,然后里里外外摸了个遍。他对这次检查很满意。有一夜,他故意没有做梦,再次做梦时,他重拾这颗心脏,呼告一颗行星之名,并开始“结象”另一个主要器官。不出一年,他做出了骨架和眼睑。数不胜数的头发或许是最为艰巨的任务。他梦出了一个完整的男子:一个青年,还无法站起,无法讲话,无法睁开双眼。夜复一夜,他一直梦到青年在睡觉。

在诺斯替主义的宇宙起源论中,诸位工匠造物神(demiurgi)揉捏塑造了一个无法独存的红色亚当;这出自尘土的亚当笨拙、粗粝、原始,与魔法师辛劳数夜捏造的梦中亚当一样。[1]一天下午,这男人几乎要毁了他的作品,但又改了主意(其实当时毁了更好)。他先遍求了大地与河流的诸守护神灵,紧接着扑倒在那个或虎或马的雕像脚下,祈求它未知的帮助。那日黄昏时分,他梦见了这雕像。他梦见它是个活物,在瑟瑟发抖;它不是虎和马的拙劣混种,而是同时形象鲜明地是这两种生灵,并且还是公牛、玫瑰、疾风骤雨。这个多重神灵向他透露,祂在尘世的名字是“火”,曾一度在那座(及其他此类)环形神庙中受人祭祀崇拜;祂神奇地为他梦中的幻影赋予了某种生命,结果是除了“火”自己和做梦者以外,所有生灵都相信这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祂命令这男人,一经教会他那个梦中造物所有的仪式,就把这青年派往下游另一座破败的神庙,那里的金字塔依然耸立,这样即使这座建筑已经荒弃,仍然会有赞美神的声音。于是,在做梦人的梦中,被梦见的人醒了。

魔法师执行了这些命令。他花了一段时间(最终用了两年)教导梦中男孩宇宙的奥秘和拜火的仪式。一想到会与他分别,魔法师就暗自神伤。他以教学之需为托辞,每天都延长用来做梦的时间。他还重塑了青年或有缺陷的右肩。有时他不安地感到一种印象,这一切都曾发生过……总的来说,魔法师的日子过得很开心。当他闭上眼睛时,就会想:“我要和我的孩子在一起了。”或者偶尔也会想:“我一手创造的孩子正等着我,如果我不去找他,他就不存在了。”

渐渐地,男人让男孩习惯了现实。一次,他命令孩子去一处远峰立一面旗帜。第二天,旗帜就在山顶上飘扬了。他尝试了其他类似的实验,一次比一次大胆。带着确然的苦楚,魔法师意识到他的孩子已经准备好降生了,或许还迫不及待。那天夜里,他第一次亲吻了孩子,并派孩子穿过许多里的密林和沼泽,去到现身在下游的另一处神庙残迹。但这之前,魔法师为孩子注入了全面的遗忘,忘却他所有的学徒岁月,这样,孩子就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幻影,而会以为自己是和其他人一样的人了。

男人的胜利和平静变成了厌倦。黎明,黄昏,他都会拜倒在石像前,或许在想象他那不真实的孩子,在下游另一处环形废墟中,也在行相同的仪式;夜里,他不再做梦,或只像所有常人那样做梦。他对宇宙的声音和形状的感知变得苍白无力:他不在场的孩子正从他灵魂的消减中汲取养分。他已实现了生命的意图,一直处于某种狂喜之中。过了一段时间(讲这个故事的人,有些偏爱用年计算,有些则以五年),一个午夜,他被两名船夫叫醒,他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他们告诉他,北方的一座庙里有个会魔法的人,能蹈火而不伤。魔法师忽然间记起了神的话。他回想起,世间的所有生灵中,唯有“火”知道他的孩子是个幻影。这一回忆起初抚慰了他,最后却成了煎熬。他担心他的孩子琢磨起这项异禀,然后竟然发现自己只是个影像。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他人之梦的投影:这感觉多么羞耻,多么迷乱!每个父亲都会在意自己或是欣喜或是迷惘地生育(或允许出世)的孩子;魔法师用一千零一个秘密的夜晚想出来这个孩子,一点一点肢体,一点一点面容,自然担心他的未来。

他的思索终止得很突然,但也有些预兆。一段漫长的干旱后,先是远远一朵云,像鸟儿一般轻盈迅捷,出现在一座山丘上;接着,南边的天空变成了豹口似的玫红色;然后,烟雾锈蚀了金属般的夜色;后来,惊惶的动物四散奔逃。因为正在发生的事,正是几百年前发生过的。火神圣坛的遗迹再次被火烧毁。在一个飞鸟绝迹的黎明,魔法师看到了熊熊烈火向墙壁包围过来。那一刻,他想跳入河水中避难,但随即想到,死亡是来圆满他的晚年,免除他的辛劳的。他走进了条条火舌之中,但它们并没有咬啮他的肉体,而是轻抚、包裹了他,没有灼热与燃烧。带着解脱、羞耻和惊恐,他明白了,自己也只是别人梦中的一个幻象。

反思

博尔赫斯的题词摘选自刘易斯·卡罗尔的《爱丽丝镜中奇遇记》,这段值得全文引用。

说到这儿,她在惊吓中戛然而止,因为她听见旁边的树林子里有什么声音,听着像是大个儿蒸汽机车在呼哧,但她怕那更像是只野兽。“这儿有狮子老虎什么的吗?”她胆怯地问。

“那就是红国王在打呼噜。”叮当弟说。

“走,看看他去!”兄弟俩喊道,一人抓住爱丽丝的一只手,带她到了国王睡觉的地方。

“他看着不是很可爱吗?”叮当兄说。

爱丽丝可真不觉得。他戴着一顶高高的红睡帽,帽子还带着流苏;他蜷作一团,就像一堆脏东西那样躺在那儿,大声地打着呼噜。“都快把自己的脑袋呼噜掉了!”叮当兄评论道。

(John Tenniel绘)

“他睡在湿草地上,恐怕会感冒的。”爱丽丝说。真是个体贴的小姑娘。

“他正在做梦呢,”叮当弟说,“你觉得他在梦什么?”

爱丽丝说:“没人能猜到的。”

“怎么会?他梦的是你啊!”叮当弟喊道,得意洋洋地拍着巴掌,“如果他不再梦到你,你觉得你会在哪里?”

“当然是在我现在的地方啊。”爱丽丝说。

“才不是呢!”叮当弟轻蔑地反驳道,“你会哪里都不在。因为你只是他梦里的一样东西啊!”

“国王要是醒了,”叮当兄补充道,“你就会没影儿啦!‘哗’一下,就像蜡烛被吹熄!”

“我才不会!”爱丽丝气乎乎地喊道,“再说,如果我只是他梦里的一样东西,那你们又是什么?我倒想知道。”

“我也一样。”叮当兄说。

“也一样,也一样!”叮当弟也喊道。

他喊得太响,爱丽丝忍不住说:“嘘!你这么吵,我怕你会吵醒他的”。

“你说‘吵醒他’有什么用,”叮当兄说,“因为你只不过是他梦里东西中的一样,你清楚得很你不是真的。”

“我是真的!”爱丽丝说着,哭了起来。

“哭也不会让你变得更真一点点,”叮当弟评论道,“这也没什么好哭的。”

“如果我不是真的,”爱丽丝破涕为笑,这一切看起来都太荒诞了,“我就不能哭出来了。”

“但愿你不会以为那是真的眼泪吧。”叮当兄用一种极为轻蔑的腔调打断道。

勒内·笛卡尔自问,他能否确凿地判断自己不是在做梦:“当我仔细思考这些问题时,我如此清楚地意识到,没有什么确凿的标志可以区分清醒和睡着,这让我大吃一惊,也非常迷茫,几乎能让我相信自己现在是睡着了的。”

笛卡尔从没想过,他会不会是别人梦里的一个人物,或者他想到过,只是摒弃了这个想法。为什么?难道你不能做一个梦,让梦里的人物不是你,但这人的经历却是你梦境的一部分吗?想知道该怎样回答这样的问题并不容易。做一个梦,梦中的你与醒着时的自己非常不同,老得多或年轻得多,或者性别相反;或是做一个梦,其中的主人公(比如一个叫勒妮的女孩),也就是提供梦中叙事的视角的那个人,干脆不是你,而只是一个虚构的梦中人物,并不比在梦中追她的那条龙更真实;这两种梦之间,有什么区别?如果是这个梦中人物要问一个笛卡尔式的问题,想知道她自己是在做梦还是醒着,那答案似乎是她并没有在做梦,但也不是真正地醒着;她仅仅是被梦见。当做梦的人,真正做梦的人,醒过来,她就会消失净尽。不过,既然她并不真正存在,而只是个梦中的人物,我们要向谁来述说这一答案呢?

这出拿做梦和真实的点子来做戏的哲学剧,只是闲扯而已吗?难道我们就不能从一个不胡闹的“科学”立场出发,客观地区分真正存在的事物和纯粹的虚构吗?或许可以,但接下来,我们该将自己——不是说我们的身体,而是我们的自我——放在哪个分类呢?

想想那种从一个虚构的叙述者的视角出发写的小说。《白鲸记》(Moby Dick)以“叫我以实玛利”开头,然后以实玛利为我们讲述以实玛利的故事。叫谁以实玛利?以实玛利并不存在。他只是梅尔维尔小说里的一个人物。梅尔维尔是、或曾是一个完全真实的自我,他创造了一个虚构的自我,自称以实玛利,但后者不会被算在真实的、真实存在的事物当中。不过,如果你能做到的话,现在来想象一台小说写作机,只是台机器,丝毫没有意识和“自我性”。叫它约翰尼阿克。[2](如果你还没能说服自己做到的话,下篇选文会帮你想象这样一台机器的。)假设约翰尼阿克的高速打印机咔咔嗒嗒地印出了一部小说,开头是“叫我吉尔伯特”,接着从吉尔伯特的视角出发讲述吉尔伯特的故事。那,叫谁吉尔伯特?尽管我们能跟随虚构故事谈论、了解、担心“他的”历险、困难、希望、恐惧和痛苦,但吉尔伯特只不过是一个虚构人物,一个并不真的存在的“非实体”。在以实玛利的例子中,我们可以基于梅尔维尔真实存在的自我,来设想以实玛利古怪而虚构的准存在。“没人做梦就不会有梦”,这似乎是笛卡尔的发现。但在这个例子中,我们好像确实有了一个梦——起码是一个虚构故事——而没有一个真实的做梦人或作者;没有什么真实的自我,可以让我们把它等同或不等同于吉尔伯特。因此,在这样一个极端的案例中,小说写作机可能会创造出一个纯乎虚构的自我,而在创造行为的背后,却没有一个真正的自我。(我们甚至可以设想,约翰尼阿克最终会写出什么小说,设计者也毫无概念。)

现在,假设我们想象中的小说写作机并不是一个原地不动、四四方方的计算机,而是一个机器人,并且假设小说的文本并不是打印出来,而是从一个机械嘴里说出来的——有何不可呢?叫这个机器人“说话阿克”(SPEECHIAC)。最后,假设我们从说话阿克口中得知的吉尔伯特的历险故事,就是说话阿克大体真实的“历险”故事。当它被关在小房间里时说:“我被关在小房间里了!救救我!”救谁?救吉尔伯特。但吉尔伯特并不存在,他只是说话阿克古怪叙述中的一个虚构人物。既然我们眼前就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候选者来充当吉尔伯特,就是以说话阿克为身体的这位,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说这是虚构的呢?在《我在哪里?》中,丹尼特叫他的身体哈姆雷特。在这一事例中,是吉尔伯特拥有一个叫作说话阿克的身体呢,还是说话阿克叫它自己吉尔伯特?

或许我们被名字给愚弄了。将机器人命名为“吉尔伯特”,或许就像将一艘帆船命名为“卡罗琳”、将一口钟命名为“大本钟”、将一个程序命名为ELIZA一样。[3]我们或许愿意坚持认为,这儿根本没有人叫吉尔伯特。但吉尔伯特就是一个人,一个由说话阿克在世界中的活动与自我呈现而创造出的人;我们抵制这一结论,除了是基于生物沙文主义,还能是什么呢?

“那么,这就表明,我是我身体的一个梦?我只不过是某种小说中的虚构人物,由我活动的身体编写而成的吗?”这是触及问题的一种方式,但为什么说你自己是虚构的呢?你的脑,就像无意识的小说写作机,就这么运转,执行它的物理任务,将输入和输出分类整理,但对它们的意指毫无领会。就像《前奏曲……蚂蚁赋格》中构成怡姨的蚂蚁一样,脑不“知道”这个过程就是在创造你,但你就存在了,就在它狂乱的活动中近乎施魔法般的涌现了出来。

约翰·塞尔的下一篇选文生动地说明了这一过程:在某个层次上的自我,是由另一个层次上相对盲目而无所理解的各种活动融合而成的。尽管他坚决抵制他所展示出来的这一观点。

D. C. D.


[1] 粗略言之,诺斯替(Gnostic,意为“有知识者”)派别是一种二元论教派,工匠神(又音译为“德穆革”,demiurge,-i是复数形式)错误地创造了物质世界,而“真神”则纯乎精神。诺斯替创世说中,亚当和夏娃一起受造,但由于无知之咒,起初沉睡的亚当被夏娃唤醒后,误以为夏娃是自己的产物。“亚当”(Adam)一词,在希伯来语中意为“尘土”,而-dam则是“血液”,故有“红色”“出自尘土”之说。

[2] JOHNNIAC,现实中缩写自John von Neumann Numerical Integrator and Automatic Computer(约翰·冯·诺依曼数值积分自动计算机),是第一台电子通用型计算机ENIAC(Electronic Numerical Integrator And Calculator,电子数值积分计算机)的后续产品。

[3] 卡罗琳(Caroline)是英国一艘皇家游船,建于1749年;大本钟是伦敦著名的地标;ELIZA(伊莉莎)是最早的人机对话程序,开发于20世纪60年代,开发者魏岑鲍姆。


20 上帝是道家吗?22 心灵、脑与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