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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们把这篇文章放一放,来看看“意味深长”的1991年。
1991年的国际形势,用“风云变幻”四个字来形容应该不算太夸张。在这一年,克里姆林宫的“苏联”旗帜被缓缓降下,让很多中国人在震惊中无法缓过神来。
在“苏联”变成历史名词之前,东欧也发生了剧变:两德统一,波兰、保加利亚、捷克斯洛伐克这些国家相继发生政权更迭,罗马尼亚领导人齐奥塞斯库更是被枪决。
再把目光放到1991年的中国国内。
1991年2月22日,国家统计局发布第一号统计报告表示,1990年经济形势有严峻的一面,主要问题是“产成品积压增多、经济效益下降,财政困难加剧,潜在的通货膨胀压力加大”。到了年底,统计局的数据显示:全国企业实现利润下降67%,亏损总额已高达310亿元。
再把目光缩小一些,放到上海,这个中国最大的工业城市。
1991年,美国《财富》杂志副总编小理查德·科克伦来到上海,说了自己对这里的印象:“只有一家接待外国人的饭店,只有大约100辆汽车,而且没有一栋摩天大楼。”而另一个刚刚从东京来到上海的美国人的言论似乎更扎心:“看上去日本结束二战已经50年了,可是上海好像是昨天才结束战争。”
在《人民日报》记者凌志军写的《变化》一书中,第一部是记录1990年到1991年的那段中国历史,他给这部分取名叫作“谷底”。
而就在这个“谷底”之年,87岁的邓小平来到了上海。
邓小平是来过春节的,但他又不像是来过春节的。一到上海,他就去了很多企业和工厂考察。那一天,邓小平在锦江饭店旋转餐厅——上海那时候为数不多还算拿得出手的地方——对时任上海市委书记朱镕基说:“浦东如果像深圳经济特区那样,早几年开发就好了。”
他还回顾了自己当初制定“经济特区”时的考量:“那一年确定四个经济特区,主要是从地理条件考虑的。深圳毗邻香港,珠海靠近澳门,汕头是因为东南亚国家的潮州人多,厦门是因为闽南人在外国经商的很多,但是没有考虑到上海在人才方面的优势。上海人聪明,素质好,如果当时就确定在上海也设经济特区,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
说完上海,邓小平似乎自己做了总结:“改革开放还要讲,我们的党还要讲几十年。会有不同意见,但那也是出于好意,一是不习惯,二是怕,怕出问题。
……
“要克服一个怕字,要有勇气。什么事情总要有人试第一个,才能开拓新路。试第一个就要准备失败,失败也不要紧。希望上海人民思想更解放一点,胆子更大一点,步子更快一点。”
朱镕基听的时候,不断点头。因为就在不久前,朱镕基在向全市干部传达第十三届七中全会精神的会议上,曾修改了曹操的《短歌行》,提出了八个字:
“何以解忧?唯有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