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吴子曰:“夫道者,所以反本复始(1);义者,所以行事立功(2);谋者,所以违害就利(3);要者,所以保业守成(4)。若行不合道,举不合义,而处大居贵,患必及之(5)。是以圣人绥之以道,理之以义,动之以礼,抚之以仁(6)。此四德者,修之则兴,废之则衰(7)。故成汤讨桀而夏民喜说,周武伐纣而殷人不非(8);举顺天人,故能然矣(9)。”
【注释】
(1)夫道者,所以反本复始:意谓道是用来返回宇宙万物本源、回归原始人性善端的。道,为先秦时期儒家、道家的重要理论范畴之一,但内涵却各有不同。陈鼓应、白奚在《老子评传》中指出老子所标举的“道”的含义为:“在老子的学说中,‘道’不仅具有宇宙本原的意义,而且还具有规律、原则和方法的意义,不仅是支配物质世界运动变化的普遍规律,而且也是人类社会所必须遵循的基本法则。”杨伯峻在《论语译注》中指出作为孔子术语的道“有时指道德,有时指学术,有时指方法”。《吴子》此处的道,应是对儒、道两家“道”论的综合,既有道德思想原则的意思;同时也蕴含了这种思想原则是合乎宇宙运行法则的内涵。反本复始,指返回宇宙万物的本源,回归原始人性的善端。反,同“返”。刘寅曰:“夫道者所以反求根本,而复还其始初,禀受于天之理。道者,事物当然之理,人之所共由者。如父子之亲、君臣之义、夫妇之别、长幼之序、朋友之信是也。人能即所居之位随事反求其根本,而复还其始初,禀受于天之理,则道无不尽矣。”朱墉引方虞升曰:“反本复始,本即人之性,始即天之命。人只为气禀所拘、物欲所蔽而本始遂失。盖道者是人之所共由者也,原非高远难行之事,皆人性天所自有,亦惟反本来之性真,还太始之赋予,则道在是矣。反本,即所以复始,复始即所以为道,功无二层,理是一串。”又引周鲁观曰:“本始,即理家之性命字也。吴起兵家,何以言本始?盖此篇言图国,故首及之,犹云必先明明德也。‘反’‘复’二字,该在君身上讲,不要说要百姓反其本复其始,况下‘义’‘谋’‘要’三样俱就君言,如何此句独说百姓?下文又云‘行不合道’,则知此句断属君身,至下面‘绥之以道’,方是说治百姓。”
(2)义者,所以行事立功:意谓义是用来实行征伐以建功立业的。义,儒家的重要理论范畴之一,指合乎正义或道德规范。《论语·述而》曰:“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行事立功,指实行征伐以建功立业。朱墉引尤尺威曰:“天下不义之事一步也行不得,何况立功乎?惟寸心裁制俱合于事之所宜,则人同此心,动而天下称快,乌有不立功之理?”又引《新宗》曰:“人君行征伐之事,而立耆定之功于天下者,惟能仗义耳。若行不合义则功无由立,而事之所以难行也。”薛国安说:“儒家谈‘义’,从军事的角度看,就是注重区分战争的性质,提倡以吊民伐罪为宗旨的‘义战’。……儒家所推崇的义战具有明显的理想化色彩,在他们心目中,只有尧伐兜、舜伐有苗、禹伐共公、汤伐有夏、文王伐崇、武王伐纣这些远古战争才称得上义战,而现实战争背后总有这样那样的利益驱动,战争进行的过程中充满着阴谋诡计,是不配一个‘义’字的,孟子就认为‘春秋无义战’。吴起虽然同样视成汤伐桀、周武伐纣的战争为‘举顺天人’的正义战争,字里行间也流露出推崇之意,但他却并不一味徘徊于‘义’与‘不义’之间,也没有抨击所谓不义之战。”又说:“吴子时代,以封建兼并为主题的战争越来越频繁,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残酷,‘争城以战,杀人盈城;争地以战,杀人盈野’(《孟子·离娄上》),真正‘举顺天人’的正义战争离现实越来越远,几不可见。在这种情况下,吴子并没有被理想主义色彩和伦理道德意义浓厚的‘义’所束缚,过分纠缠于‘义’与‘不义’之间,而是以兵家和法家现实主义的态度为‘义’抹上了一层功利色彩,指出‘义’是用来建立功业的,所谓‘义者,所以行事立功’。从吴起丰富的军事实践来看,无论是率魏军与秦国争夺河西的一系列战争,还是率楚军‘南平百越;北并陈蔡,却三晋;西伐秦’(《史记·孙子吴起列传》),都难与‘禁暴除乱’挂上钩,而维护和拓展魏国、楚国的国家利益才是这些军事行动的根本目的。综上可见,在吴子思想中,正义战争的内涵并非仅限于‘禁暴救乱’,为国家利益而战也属正义之举。这与《孙子·地形篇》中所主张的将帅指挥作战不能求名避罪,而应将‘唯民是保,而利合于主’作为决策依据,是有暗合之处的。”
(3)谋者,所以违害就利:意谓谋略是用来避害趋利的。违害就利,意即避害趋利。《孙子兵法·谋攻篇》曰:“上兵伐谋。”朱墉引《翼注》曰:“天下事,有利便有害。惟善谋者明烛万里,研极几微,灼然分明,故不失于违就。”又引《大全》曰:“善谋者,洞理审势,自能远避于害,亲附于利。”
(4)要者,所以保业守成:意谓要领是用来保全国基、守护功业的。要,要领,纲领,此处指统治者必须把握的政治上的关键问题。刘寅曰:“要者,约之以礼也。孔子曰:‘以约失之者鲜矣。’惟能以礼约之,所以能保业守成也。”朱墉《直解》曰:“要,约也,政事枢要也,持其要领也。保业,保全基业也。守成,遵守成法,不敢废堕也。”又引《大全》曰:“业,先业也。成,成规也。开创之君,事务繁剧,不得不驰精役神以建功业。嗣主则无事于纷更,只持其要领而干理之,斯业可永保而成可坚守。”
(5)“若行不合道”四句:意谓如果行为与道不合,举动与义不符,却握有大权,位居显贵,灾患必将降身。处大,指握有大权。居贵,指位居显贵。及,到,降临。施子美曰:“圣人为治于天下,岂一端而足哉?因其时而施其序矣。道以致治,是为无兵之时;义以制治,是为有兵之时;谋以图治,是为用兵之时;要以保治,是为寝兵之时。方其时之无兵也,必以道绥之。求其初心还其固,有逐末者,使之反本,迷终者,使之复治,所以致治也。及时之有兵也,必以义理之。发之于阳,会之以阴,于以行征伐之事,于以立征伐之功,所以制治也。既有兵矣,胜负未可知,而欲用之也,故有谋以决之,以之违害就利,所以图治也。害既除,利既就,于此而可以寝兵矣,故有要以持之,所以保业守成而以保治也。凡此者,治之有方,用之有序也。昔武王以有道之资,而观兵孟津,欲纣之有悛心,此武王反本复始之道也;不得已而遂有牧野之师,此武王行事立功之义也;谋之太公,所以违害就利也;归马放牛,所以保业守成也。不惟武王尽之,至于列国之诸侯,如楚文王者,亦能知之。止戈为武,亦反本复始之道也;定功之说,亦行事立功之义也。所谓禁暴救乱者,非违害就利之谋乎?所谓保大者,非保业守成之要乎?武有四德,而文王能尽之,其伯诸侯也,宜矣。若夫所行而不合于道,所举而不合于义,以之处大则以大自傲,以之居贵则以贵自骄。曾保守之不思,是自贻患也,故患必及之。此秦始皇之所以不再传而亡也。”刘寅曰:“若所行不合于道,举动不合于义,而处大位,居大贵,不胜其任,患难必及其身矣。”
(6)“圣人绥之以道”四句:意谓圣人用道来安抚百姓,用义来治理百姓,用礼来规范百姓,用仁来爱抚百姓。绥,安,安抚。动,移动,变动,这里是约束、规范的意思。施子美曰:“天下有四德,圣人不能违。圣人施四德,天下不能违。圣人之兵,圣人之德也。德寓于兵,故人见其德,而不见其兵。是以人之所为有不合于道者,吾则绥之以道,使之各安其业,而无悖理之忧;有不由于义者,吾则理之以义,使之去逆效顺,而无失宜之忧;又且动之以礼,使之少长有序,上下有等也;抚之以仁,使之鳏寡得所,孤独得养也。凡此者,天下之所以望治于圣人,而圣人所以为治于天下非一端而足也。故能道以绥之则民安,义以理之则民治,礼以动之则民化,仁以抚之则民利。是四德乌可偏废耶?”朱墉引周鲁观曰:“天下当离乱之后,人心疑畏,魂梦未安,圣人此时决不以兵伤残而震惊之。”吴如嵩等著的《中国军事通史》第三卷《战国军事史》说:“吴起讲的‘四德’,乃是地主阶级的政治主张和道德、理法规范,有其深刻和丰富的内容。略而言之,‘道’就是推行新兴地主阶级的法治路线;‘义’就是实行‘禁暴除乱’(《图国》),顺乎民心的正义战争,‘礼’就是维护统治阶级利益的规章制度和道德标准,在军队建设上就表现为信赏明罚,纪律严明;‘仁’就是‘民知君之爱其命,惜其死’(《图国》),上下同心。用‘四德’‘教百姓而亲万民’(《图国》),便能达到举国上下团结一致,同仇敌忾的目的。民众‘皆是(拥护)吾君而非(反对)邻国(《图国》)’,在战场上就会‘士以尽死为荣,退生为辱(《图国》)’。”杨斐在《融会儒法兵,通合政经军——〈吴子兵法〉军事思想论析》(载《滨州学院学报》2013年第5期)一文中说:“在《吴子》中,‘文德’的内涵十分明确,即‘道’‘义’‘礼’‘仁’四德。吴子强调指出,发扬四德则国家兴盛,反之,国家就会衰败。道、义、礼、仁都是儒家学派所强调的基本概念,曾学习儒学的吴子予以扬弃,站在新兴地主阶级的立场上赋予了它们新的时代内涵。儒家之‘道’与吴子‘四德’中的‘道’,均是指治国理政的基本规律,但两‘道’之内涵却有根本不同。前者希望恢复奴隶主贵族政治体制,实现政治上‘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论语·季氏》)的有序局面;后者则希望顺应奴隶主贵族政治向封建专制政治转变的历史大势,推行新兴地主阶级的法治路线。仅从军事的角度看,儒家的‘义’强调区分正义战争与非正义战争,支持以吊民伐罪为宗旨的‘义战’;吴子之‘义’与其一脉相承——‘禁暴救乱曰义’……却并不一味徘徊于‘义’与‘不义’之间,而是以现实主义的精神把战争性质区分为五种,并提出了应对不同性质战争的总体方略……。儒家之‘礼’和吴起‘四德’中的‘礼’都是希望通过‘礼’确立不同阶级、阶层的贵贱等级以及各等级相应的权利义务和行为规范,从而建立稳定的社会秩序。不同之处在于,孔子强调礼,是想恢复贵族政治的‘旧礼’,吴子则是要树立新兴封建集权政治的‘新礼’,即维护统治阶级(地主阶级)利益的新的规章制度和道德标准。与此目标相适应,在树立‘新礼’的过程中,吴子不仅注重‘教之以礼’(《吴子·图国》),更注重用法的手段促进‘新礼’的建立,因为法带有强制性,比单纯的说教更具操作性。‘仁’是孔子哲学的核心。‘仁者爱人’(《论语·颜渊》),可以说一切对待他人的善的品质和行为都是‘爱人’,都可以将其流归于‘仁’。吴子之‘仁’的基本含义大抵也是这样。但吴子谈‘仁’,侧重点似乎在于施仁、行仁带来的良好效应,具有一定的外向性、目的性。如他的吮疽之仁,是为了使士卒战不旋踵;劝谏魏文侯对百姓‘抚之以仁’,是为了使他们‘是吾君而非邻国’。这与孔子首先将‘仁’作为个体内在的伦理道德修养是有微妙差异的。总之,吴子提出的‘道’‘义’‘礼’‘仁’四德继承了儒家的基本精神,却又处处渗透着法家重法治、重功利、重赏罚的思想观念。因此可以说,吴子‘内修文德’思想是以儒家思想为‘表’,而以法家思想为‘里’的。这既适应了战国列强向封建集权制国家转型的客观需要,又体现了长久以来人们对德治、仁政、王道的向往追求,是适应当时历史背景的。”
(7)“此四德者”三句:徐勇在《〈吴子〉的成书、著录及其军事思想》一文(载《军事历史研究》2001年第3期)中说:“在许多方面《吴子》都是对《孙子》的军事思想有所继承的,在某些领域则比《孙子》更为深刻、进步。在运用朴素的辩证法阐述政治与军事的关系方面,《孙子》只是比较笼统、抽象地提出了‘道’的概念,‘道’包括哪些内容呢?孙武只是简单地解释说:‘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孙子·计篇》)而《吴子》则具体明确地提出了道、义、礼、仁‘四德’的概念,并且指出‘文德’与‘武备’,两者之间是缺一不可的关系。《吴子》的‘德’较之《孙子》的‘道’,在理论上是一个重大的发展。”李硕之说:“《吴子》‘图国’篇中论及道、义、理、仁等‘四德’时说‘修之则兴,废之则衰’,以及‘战胜易,守胜难’的观点,与《史记》中记载的吴起强调‘在德不在险’的思想是一脉相通的。”
(8)故成汤讨桀而夏民喜说,周武伐纣而殷人不非:成汤,商朝开国君王。卜辞作“唐”,子姓,名履,又名天乙、太乙,灭夏后又称“武汤”“成汤”“殷汤”。亲自率兵与夏桀战,败之于鸣条(今河南封丘东),推翻了夏朝政权。桀,夏朝末代君王,姒姓,名履癸,又称“夏桀”。帝发之子。为政暴虐,生活荒淫,百姓不堪。在鸣条之战中被商汤击败,出奔南巢(今安徽巢湖东北)而死,夏朝亦随之灭亡。说,同“悦”,喜悦。周武,周朝开国君王。姬姓,名发,周文王太子,故又称“太子发”。以吕尚为师,周公旦为辅,率兵大败商军,一举攻占商都朝歌,推翻了商纣统治。定都于镐京(今陕西西安西南),正式建立了西周王朝。约在灭商后二年病卒,谥武。纣,商朝末代君王,子姓,名受,一作“辛”,称“帝辛”,帝乙之子。史称暴虐无道,诸侯百姓多叛。周武王与之战于牧野(今河南淇县南卫辉北的地区),兵败赴火自焚而死。非,批评,反对。施子美曰:“建中于民,王道荡荡,此汤、武绥之以道也。以义制事,惇信明德,此汤、武理之以义也。以礼制心,重民五教,此汤、武动之以礼也。克宽克仁,大赉四海,此汤、武抚之以仁也。汤、武惟修此四德,故汤伐桀而夏民喜悦,其所以喜悦者,悦其德之备而足以慰天下之心也。武王伐纣而商人不非,其所以不非者,亦以其德之备而足以慰其心也。”按,先秦儒家将商汤、周文王、武王等封为圣人,对他们分别领导的推翻夏桀、殷纣的战争称颂不已。《孟子·公孙丑章句上》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滕文公章句下》曰:“万章问曰:‘宋,小国也;今将行王政,齐楚恶而伐之,则如之何?’孟子曰:‘……《太誓》曰:“我武惟扬,侵于之疆,则取于残,杀伐用张,于汤有光。”不行王政云尔;苟行王政,四海之内皆举首而望之,欲以为君;齐楚虽大,何畏焉?’”《尽心章句下》曰:“孟子曰:‘有人曰“我善为陈,我善为战”,大罪也。国君好仁,天下无敌焉。南面而征北夷怨,东面而征西夷怨,曰:“奚为后我?”武王之伐殷也,革车三百两,虎贲三千人。王曰:“无畏!宁尔也,非敌百姓也。”若崩厥角、稽首。征之为言正也,各欲正己也,焉用战?’”《荀子·议兵篇》曰:“彼兵者,所以禁暴除害也,非争夺也。故仁人之兵,所存者神,所过者化,若时雨之降,莫不说喜。是以尧伐兜,舜伐有苗,禹伐共工,汤伐有夏,文王伐崇,武王伐纣,此四帝两王,皆以仁义之兵行于天下也。故近者亲其善,远方慕其德,兵不血刃,远迩来服,德盛于此,施及四极。《诗》曰:‘淑人君子,其仪不忒。’此之谓也。”《吴子》此处对汤、武革命的褒扬,反映了它对儒家思想的汲取。
(9)举顺天人,故能然矣:意谓他们的举动顺应天理和民意,所以才能有这样的结果。施子美曰:“是以不惟人与之,而天亦与之。汤、武而不能举顺天人,何以至此哉?《易》之《革》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刘寅曰:“《易》曰:‘汤、武革命,应乎天而顺乎人。’盖应天顺人者,道、义、礼、仁,修之则兴也。桀纣之亡者,道、义、礼、仁,废之则衰也。愚按,战国之世,论仁义道德者,孟轲也。吴起,兵家者流,亦以仁义道德为言,何哉?盖吴起学于曾子,而曾子受之孔子,非其言之不同也。但曾子纯于仁义道德,而吴起杂以权谋功利,此所以母死不奔丧而见绝曾子,杀妻求将而见谗于鲁君,逃于魏而丧于楚,是起但能言之而不能行之故也。性有四德,而此章首曰道、义、谋、要,中正曰道义,而末又言礼仁者,盖谋即智也,要亦礼也,道散之万事,德会之一心,吴子之言有所本欤?”陈宇说:“吴起从‘成汤讨桀而夏民喜说,周武伐纣而殷人不非’等历史事件的经验教训中,得出了‘举’务必‘顺天人’的结论。这里强调‘举顺天人’,意思就是强调举动必须顺应当时社会大变革的必然趋势,举兵行事要顺天应人,适应社会变革的自然趋势,这样才‘合道’‘合礼’‘合义’。”
【译文】
吴起说:“道,是用来返回宇宙万物本源、回归原始人性善端的;义,是用来实行征伐以建功立业的;谋略,是用来避害趋利的;要领,是用来保全国基、守护功业的。如果行为与道不合,举动与义不符,却握有大权,位居显贵,灾患必将降身。所以圣人用道来安抚百姓,用义来治理百姓,用礼来规范百姓,用仁来爱抚百姓。这四种德行,统治者实施了国家就兴盛,废弃了国家就衰败。所以商汤讨伐夏桀,夏朝民众高兴;周武王讨伐商纣王,商朝民众不反对。他们的举动顺应天理和民意,所以才能有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