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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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纸上发现了笔划的痕迹,我疑心她在给S写信,这使我愤怒了!原来是她偷录了我的日记:

“你原来很久就偷看我的日记了!我是一直信任你的啊!”我说。

“人到太切自己利害的时候,就顾不了‘道德’了。”她说。

“你这一次可以懂得一切了?”我强抑着自己的气愤说。

“懂得了。我就要是J懂得你究竟对我是怎样啊!我也明知道不应该这样,这是没什么好处的,终于我自己制止不了我自己!看了你的日记……”

“那为什么还要抄录下来?这是不是要对付T?你勾通了S?”我恶毒咬啮着她!

“不,决不是啊!这里绝没有S的事!想对付T是有一点的,那就是万一你或是T对我有辱蔑的时候,我要自卫啊!现在我已经完全放弃了这想头了。我甚至有一次要向你自白,或烧毁了这抄录下来的东西……但是我没有勇气这样做啊!"

“怪不然你……原来是根据我的日记知道一切。我的日记,只是作为一个作家的感情记录,我不想隐瞒什么,因为我要研究我自己,解剖我自己……这对于你的看法,以至一般人的看法是没好处的……”

我不能克制我的激动,终于又用刀划破了我的胸……让它流些血和疼痛。

午间塞克来,和他在山坡上谈了一些在延安的牢骚。我告诉他要多理解,同时把自己放得宽大和崇高些。他有艺术的感觉,感情,只是不知道把艺术怎样组织起来,用到哪一方面去。

终于把写芬的日记当她的面我烧化了:

“人与人之间,更是爱人之间,为什么像敌人似的像罪犯和侦探似的这样追求防备着呢?我不愿意再这样了!我愿意烧掉它,使你安心!这就相同烧掉我们过去的痛苦的生活……”我拍着她的肩,搂着她:“从此我信任你,完全信任你……随便你怎样飞吧!”她又哭了!我们共同拨弄着那渐渐被烧化了的纸灰……。我也确是感到对这些倦怠了,让它们过去吧!

T来了,我也把这些向她说了,她的感情几乎还安定。我也知道她是难过的。她说她早就准备过那悲哀的丑角生涯!她搬开文协。

夜间疲乏,这几日孩子也很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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